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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代马依风 燕泊 6045 2021-04-06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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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伽一怔,王舣又说:“那不是别的,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多少士兵不是死于刀伤剑伤而是伤口溃烂发了热死的你不知道?”说着王舣跳下竹榻抓起拨木刺儿的铁镊子,抵住手心狠狠往下一刺,宣伽连忙伸手去拦,一注血线还是沿着掌心滑过虎口,滴在了王舣雪白的中衣上。

  宣伽一掌拍开他手中的铁镊子,箍住他的手腕吼道:“你是要扎烂我的心!”王舣在他怀里闷声说:“看你痛苦我难道会好受?扎一个血洞而已。”宣伽又急又快地捂住他的掌心道:“咱们好好说话,你知道我没别的办法,宣珩怀疑我我能怎么办?有所得就要付出代价。”

  “我知道,”王舣盯住他的双眼道,“我气的是你不同我商量,一个幕僚都该事前知道主子的决意。”

  “我知道说了你不会答应,”宣伽忙去抓王舣垂在膝上的流血的手,捧到手里揪起织金的鸳鸯枕罩堵住伤口,“你太聪明了,同你说了你一定会想方设法来阻止。这次是例外,以后什么都不瞒你。”

  宣伽揩掉王舣掌中的鲜血,鸳鸯枕罩洇血变得深红。宣伽轻声说:“你看,咱们就是这血鸳鸯......”

  王舣沉默地望着宣伽:“咱们可以不做血鸳鸯。”

  闻言宣伽脸色一变。王舣忽然抬手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将脸颊贴上去缓慢摩挲:“什么都给你了,不差这条命,说笑罢了。”

  宣伽抬起他的下巴,良久,道:“我想你嫁给我,从今往后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再没有什么彼与此。”说着宣伽抱起王舣走下榻,将人放在椅上,拉开案下的所有抽屉,捧出一摞接一摞的军报与官员的条陈,说:“我没想瞒你,我当你是我的妻,你说‘幕僚都该知道’是在伤我的心。”

  王舣望着眼前的军报与条陈,心下大震。宣伽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澄澈而无畏,如滚水般烫人。宣伽伸出手臂越过椅背拢住王舣的肩,如同守护巢穴的野兽,遍身散发着令王舣陌生的雄强气息:“嫁给我,我要你什么都给我,我也什么都给你,别拒绝我。”

  “还有什么没给你?”王舣忽然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凝滞的空气像被刺破了一个小口儿,重新变得流畅轻盈。王舣道:“以后做什么事先同我商量,跟你回来就是答应你了,以后我们好好过。”

  “好,好好过。”宣伽一顿,也跟着笑起来,俯身抱着王舣离开椅子往榻边走。王舣连忙推了推他说:“大爷,好歹让我歇几天,你想我走不了路么!”

  宣伽吐出口浊气,没办法,真的没办法,王舣一笑他心底就涌起那种粘稠的欲望。王舣嗔怒的表情也是一种满含爱/欲的邀请与暗示,让他想没完没了地疼爱他,占有他。王舣摁住他说:“用手吧,多少让我歇几天。”

  宣伽尚未答话,王舣炽热的气息忽然扑到他跟前,微凉的手指穿透皮肤肆无忌惮地钻入灵魂,让宣伽止不住地颤抖一下,却听他说:“过几日我去岑州见魏瑾瑜,一定给你带军粮回来。”

  “不行!”宣伽顿住,翻滚的热潮登时冷却下来,圈住王舣的手腕说,“萧伯南还在榆次,岑州若被围你要我怎么办?”

  王舣俯下身,扶着宣伽蛇一般轻灵地滑下去,新鲜而浓郁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让王舣打了个激灵,心底顿时湿潮泛滥升起被占领的渴望,险些忘记下来要做的事。他闭上眼,一头乌黑的长发开始上下浮动,轻柔而静谧地搔在宣伽腿边。他口齿含混地说:“事情不对我立刻回来,你如今让我日日在府里待着,和养个女人有什么区别?我得出去干活做事儿。”说完他像孩童嘬柿子一样嘬了几下,宣伽猛然弓起背,片刻被窝里便腾起一股温热的腥气儿。王舣笑笑,下巴垫在他腿上,零星几缕黑发垂落在雪白的下巴边,一双湿润的眼睛充满隐秘的蛊惑,显得楚楚动人:“好四郎,我想去岑州……”

  宣伽在欲望爆裂后的平静里慢声喘息。王舣眼睛亮亮地望着他,他猛然捧起王舣的脸喜恼交加地说:“好,你去!你可学会对付我了……”

  杜亦缓缓打开小盒,包裹着断指的黄绫犹染点点血迹。宣珩眉头一跳,惊讶道:“你亲眼所见?”

  “回禀陛下,奴才虽未亲见,但报信的军使确证肃王断了指。”杜亦将小盒捧到宣珩面前,宣珩朝里望了一眼,不寒而栗。到底是忠臣之怒还是别有用心不再重要,能对自己下如此狠手,这股决心就让他恐惧。

  “札子呈上来。”宣珩定了定心神,杜亦便盖住小盒,将宣伽请罪的札子奉至案前。宣珩捧起来略略扫过,随即放下札子茫然地望住了崇溥:“崇卿你来看看,肃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崇溥接过札子仔细读了读,抬头说:“陛下想说肃王有不臣之心?但臣看这札子内容情真意切,不似作伪......两千石缺额的确存在,前线战事紧迫,既然肃王提了,陛下看是否酌情补一补缺额?”

  “并非朕不想给,兵部拨给明枢密的粮食都有缺额,其他军的后勤也只能往后放一放,再者肃王这边刚打了胜仗,若无必要就先让肃王用用锡州的囤粮,缺额后面再补。”

  崇溥犹豫道:“如今萧伯南驻扎榆次,与锡州相距不过数百里,起兵反攻五日便能抵达,肃王这边的防务同样紧要,臣以为陛下对茳州与南岳关应一视同仁。按军法柴安本应就地处斩,肃王现为节度使有权处死柴安,只是不提前与京里报信莽撞了些。眼下肃王断指请罪,陛下若宽恕肃王且补粮于肃王,前线诸位将领岂不感愧君父天恩厚德而奋勇杀敌报效疆场?如此沃多与撒乞买有何可畏?明公不日定可解茳州之围,收复华北五州。”

  “崇枢密,您这话说的早了些,”蒋淞不冷不热道,“明公在秋散坡与沃多三战两胜,最后一战还是他自己撤的军,还没打便跑了,您怎么敢指望明公收复华北五州?”

  “胜败乃兵家常事,从来就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崇溥转头对宣珩道:“陛下以为如何?”

  宣珩冷着脸熟思半晌,这时殿外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阿燕领一名太医跪倒在殿前,喜道:“陛下,娘娘今早呕吐恶心,太医验过说是娘娘害喜!”

  宣珩浑身一震,杜亦见状对阿燕喊道:“还不进殿报喜!”

  “是!”阿燕撩起袍摆带太医步入殿中,扑通两声接连跪下:“恭喜皇上——”

  不及说完,宣珩叫住两人从御座上站起:“淑妃现在哪?”

  “寝殿歇着,淑妃吐了一早上,正等陛下探望!”阿燕高声说完,崇溥与蒋淞忙拱手跪道:“恭贺陛下!”宣珩朗然大笑,走下御座前的台阶,欣喜地快走几步,对崇溥道:“两千石崇卿尽快补了!有事晚间再议,朕去东栏殿一趟!”

  “是。”崇溥原以为补粮之事还要纠缠,不意曹漓会这时怀上龙嗣,心下也是一喜。蒋淞这边便有些尴尬。他望着阿燕与宣珩离去的背影,对崇溥冷淡一笑,讥讽道:“皇上走了,枢密还不去给肃王献殷勤?”

  崇溥不以为意地笑笑,拂袖径直走了。

  “吃酒闹事都抓来了?”陈延桥望着呈“一”字排开、手脚被缚的十一人,问身侧队官。

  “都在这儿了,这些人逃了五六天的训,天天在城东喝酒划拳,哪有一点官兵的样!这次非得让他们长长记性!”队官道,这便招呼手下人拿棍的拿棍,拿鞭的拿鞭。

  陈延桥迟疑一下,被缚的十一人里过半数是他义军里的伙伴,被官军收编后怕苦怕累不肯接受正式训练,加之对官军屡屡败绩有轻视心,瞧不起官军的那套东西,也就更不屑于参加每日的训练。陈延桥背过身叹了口气,身后,伙伴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刺痛着他,有人高声喊着他的名字大骂:“陈延桥你见利忘义猪狗不如!你连孟大哥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陈延桥走近几步,正要开口训话,孟存希却来了。

  孟存希骑在马上,微喘着跳下:“谁敢动我弟兄?!”扭头望见陈延桥,孟存希面色一沉,喊道:“好啊延桥,你如今出息了做了大官就亲疏不辨六亲不认了?”

  陈延桥僵住,道:“大哥你要看清时势,我们已经不是喊打喊杀的土匪而是官军!官军就要受训,受训就不能乱喝酒瞎闲逛,这是军里的规矩!你也在军队待过你难道不知!”

  “人活着要争口气!咱们兄弟现今干着官军的活儿受着土匪的气,官军一万多人有哪个看得起咱们?肃王绑我妻女,把咱们当猪狗役使,吃的穿的半点比不上官军!我谢你当年从小旗手下救我一命,如今我对你没什么可说的,肃王对你有恩你要跟肃王走我不拦你,但你别拦我救弟兄!”

  孟存希吼完,提刀便冲至执刑的士兵身后,一脚一个,踹开了解开被缚义军的手脚。队官见状大怒道:“还不快拿下他!反了天了!”

  陈延桥一剑拨开孟存希的刀锋,孟存希提刀再击,这时,一支白羽箭却疾速飞来,就要射中孟存希的后心!陈延桥猛推孟存希一把,飞箭笃地扎入土中,骑在马上抓着弓的杨安国在后方大喝:“妨碍执刑者军法处置!来人!把孟存希绑了!”

  杨安国身后的三十多名士兵一拥而上,孟存希与正要逃走的闹事义军转瞬便被捆缚在地,动弹不得。陈延桥冲上前又叫了一声“大哥”,孟存希被拴在马上头也不抬,杨安国跳下马,走到陈延桥跟前,道:“殿下召见都监,都监随我走一趟吧。”

  陈延桥望着孟存希渐远的背影悻悻然,扭头对杨安国道:“杨将军带路吧。”

  杨安国上马带着陈延桥缓缓往城内走,边走边说:“殿下的命令,都监今夜回营点十五名精兵,明早送王大人出城前往岑州,万勿有闪失。”

  “王大人要去岑州?”陈延桥怔了怔,“这腿脚不是还没好利索么?”

  “殿下已经劝过了,是王大人坚持要去,亏殿下照顾得仔细,王大人身体比来时要好多了,都监路上用心些就是。”

  走了一段,陈延桥发现不是去军营的路,有些奇怪:“将军这是去哪儿?”

  杨安国笑笑:“到了都监就知道了。”

  下了马,杨安国在一间灰瓦白墙的小院前停下,提起门环叩了叩,院内传来女人清脆的应答声:“谁呀?”

  陈延桥瞪大了眼睛,这是阿玉的声音。

  阿玉打开一条门缝朝外张望,猛然望见陈延桥,“呀”地叫唤一声,推开门小跑出来:“肃王没诓人!肃王没诓人......!”她身后一个高瘦的青年探出头,见到陈延桥,大喊一声“哥”,便向他跑来。

  陈延桥牵起弟弟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弟弟一身蓝白布衫,脸色红润,身体硬朗,朴素得像个寻常农家汉。阿玉在一旁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望着陈延桥百感交集。陈延桥望向杨安国,杨安国解释道:“令尊五月间去了,殿下就先将令堂、令弟与阿玉姑娘接到了锡州,昨日刚到,殿下看都监军务繁多就没第一时间通知都监。这处小院殿下已经买下,都监您安安心心住着,缺什么家生尽管提,我去跟殿下说。”

  话音刚落,一位老妇人拄着拐缓步从小院走出:“儿!儿啊!”两行浊泪滑过粗硬苍老的脸颊,让陈延桥眼眶一热,慌忙背过身揩了揩脸,扭头对杨安国道:“将军让王大人好好休息,明早卑职就去府上接大人!” 代马依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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