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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当初是怎么对我们美人娘娘的，到头来，不也是这么一幅德型，有本事不要叫底下人来啊，大大方方的到我们秋晓居里来求美人娘娘啊！”

　　胭脂气得双浑身一颤，一个剑步上前，猛的推了其中一个侍婢，冷冷说道：“我们贵妃娘娘岂是你们这起子人能够辱没的，按位份，我们娘娘在美人娘娘之上，就是美人娘娘见了我们娘娘也是要弯腰行礼的。”

　　两个侍婢自是不甘被胭脂抢白了去，叉腰说道：“失宠的妃子便是落驾的凤凰，你们娘娘现在什么也不是。”

　　“就是，你们娘娘现在给我们娘娘提鞋也不配。”

　　“你，”胭脂恼将上来，“啪”的一巴掌摔在侍婢的脸上，两个侍婢一拥而上，仨人一同滚在雪地里扭打成一团，谁也不相让。

　　两个侍婢仗着人多，渐渐的占了上风，其中一个死死摁着腰脂，另一个一脚踩在胭脂的背上，恶狠狠的作践道：“皇上宠幸谁，谁便得脸，若你得脸，众人皆会拜倒在你的脚下的。”

　　“就是，为了你家娘娘来争，那是扶不起阿斗，你争什么！”。

　　若非烨帝的起了御驾，这场凌辱远不曾结束，待她二撒手松开胭脂的时候，胭脂脸也花了，头发也散了，衣服袖子口里被塞满了冰雪，两个侍婢还用汗巾子将她紧紧绑在松树后，不叫烨帝瞧见她。

　　胭脂睁着红通通的双眼，眼睁睁的望着烨帝的御驾而过。她恨她好恨，她叫不出声，只差一步，她叫不了烨帝，十二岁的胭脂从不曾这般恨过。

　　待烨帝走远之后，两个侍婢上前扶着高美人，嘻哈打笑的一阵奉承，将来拢去脉俱向高美人一一说了，高美人咂着小口，慢悠悠的围着胭脂一转，纤指戳了下两个侍婢的额头，“瞧你们，给我灌坏了，连人家至高无尚贵妃娘娘身边的人都敢打。”

　　“娘娘，请回吧！这么凉，仔细受了风寒，人家贵妃娘娘日得亲，我们娘娘夜里还要忙着伺候皇上呢！身子要紧啊！”

　　高美人回望了眼胭脂，水盈盈的眸子好一阵冷笑：“你们家娘娘不是说让我等着看么，我倒要看看，她这咸鱼能翻身么！”

　　她冲身旁的侍婢说道：“天色擦黑的时候再放她，让她也品尝一下天寒地冻的滋味。”

　　“是，遵娘娘的旨意。”

　　胭脂猛的一阵挣扎，两个侍婢扶了高美人回去，一个转身，便将地上的积雪捏成雪球，将胭脂当了靶子一阵猛砸。

　　“砰。”冰冷坚硬的雪砸在胭脂如花似玉的小脸上，如刀一般割着她的脸皮子。

　　“砰！”又是使劲的一下……。左一下右一下，胭脂已记不清身上有多冷心底有多痛，她已记不清脸上有多痛心底有多痛。

　　雪，一直在下，从晌午下到了天黑，厚厚的没过了她的膝盖。这一天，是胭脂毕生难忘的一天，即使多年后，她的膝盖每每逢着阴雨天气，还会犯疼。

　　即使将来要背叛柳絮，她也是心怀怨恨的，因为柳絮接下来所做的事情，让她没有理由再继续安份守己的跟着她。

　　她太恨了，两个侍婢在解开汗巾子的时候，瓜子皮儿和着唾沫腥子啐了她一脸，她看到胭脂阴冷的眸子恨出了火星子，拍手笑道：“我们也等着试试看的。”

　　岂说含彰宫内，为了迎接烨帝的驾临，柳絮特地从结绮楼搬到了西暖阁。暖阁内烧了地炕，比结绮楼要暖和，不论是里间还是外间，处处温暖如春。

　　她换了簇新的衣裳，暖炕的炕桌上摆着满满一桌子烨帝素日爱吃的晚膳。

　　看得天色擦黑，她扶着侍婢的手忍不住走到宫门一阵张望，“真是奇了怪了，胭脂去了这么大半日，俱无一点音讯。”至于烨帝，更是不曾见着他的身影。

　　柳絮心底一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的浮上心头，“去，取了灯笼来去寻胭脂。”

　　“娘娘，你跟屋里坐着，奴婢们去就好。”侍婢们生恐烨帝驾临柳絮不在，各自挑着宫灯，满宫里去寻胭脂。

　　炕桌上的热酒热菜逐渐冰冷，柳絮的心不觉灰了，夜色阑珊，她挥了挥手，命侍婢将炕桌撤掉了，兀自拔下头上的绢花及发簪。

　　“娘娘，再等等罢！胭脂不也没回来么！”

　　“皇上他今天不会来了。”她笃定的相信，胭脂一定没有请到烨帝。就在些时，一片灯光由远及近，侍婢们正要欢喜，却见两个侍婢搀着胭脂而来。

　　“娘娘，您要替奴婢作主，奴婢不能任秋晓居的侍婢白白的欺侮了去。”

　　望着胭脂一幅惨淡的样子，柳絮连忙命人烧了热水熬了姜汤先送她去洗浴，胭脂紧紧抓着柳絮的手：“娘娘，请您亲自去请皇上，高美人欺负奴婢是小，欺负上脸侮辱娘娘是真。”

　　柳絮始知，胭脂如此这般给高美人身边的侍婢给欺负了，捆在漫天风雪里被折腾了大半夜。

　　“去拿我的斗篷来。”

　　见主子终于迈出了脚步，侍婢们受到了鼓舞，柳絮坐上了肩舆，轿夫自是寻问道：“请问娘娘去哪个宫呢！”

　　“去哪个宫？”柳絮闻言一愣，是啊，她连烨帝夜里歇在何处都不知道，她底下的人能不受气么！

　　为了胭脂去找烨帝，这算不算是见他的最好的一个借口，可是，柳絮拢紧披风，见了他又能如何？变了花样教他去惩治高美人么？

　　后宫的事情，按理，应有主事娘娘莲贵妃出来调停，可她能去找莲贵妃么？被她蹊落一番，然后再狠狠的在背后踩上一脚。

　　或者，她像一个泼妇一般跑去秋晓居大闹一顿，如果真是那样便一了百了。

　　“不必了，都散了。”柳絮迎面撞上胭脂怨恨的一双眸子，她抽动着嘴想要对她说点什么，胭脂突然笑了，干干的，笑得甚至有些怪异。

　　“娘娘有娘娘的难处，奴婢心理明白，请娘娘早些歇息罢！”

　　“胭脂，对不住了，这事情教你受委屈了。”

　　“娘娘都不觉得受委屈，奴婢又怎么觉得受委屈呢！”

　　她凉凉的笑着，迩后，在两个侍婢的掺扶下回到自己的屋子，柳絮只觉着面上一阵发烫，忍耐挣扎反抗，她是不是想得太多。

　　不管不顾去替胭脂闹上一回，可，她心里明白，她永远做不来那样的事情。

　　若她真能够去做那样的事情，她的命运也不会凉薄至此。记得那年去北邙寺，高僧曾经对她说过，冥冥中主宰一个人命运的，更多的是在于施主自己。

　　她不是没有去抗挣过，而是每一次抗挣都让她感到绝望。

　　所以，她是那么渴望有那一个怀抱，能够保护自己，可她往往想要倚靠的人，总是一个又一个离开了她，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是算的。

　　唯一能够想念和倚靠的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

　　天寒地冻，她并不觉着冷，站在含彰宫凄清的院子里，有寒鸦不时聒噪两声，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一层又一层，直待没过了脚踝她才怔怔的走回西暖阁去。

　　一冷一热，冷暖交替，到了第二日晌午，柳絮自是起不了身，跟着的侍婢一瞧，见柳絮满脸通红高烧不止，惊道：“娘娘受寒了。”

　　含彰宫主仆两个，柳絮并胭脂受了风寒，一时众人皆惊动了，赶着请御医煎汤药。

　　“娘娘，醒一醒，莲贵妃带了宫妃来看娘娘了。”刚吃了药的柳絮睡得正沉，听得一阵环佩叮当声，见慕莲打扮得明艳照人与吴贵人两个有说有笑的走将进来。

　　莲贵妃举目望了望西暖阁，又仔细瞧了瞧周围，方往炕檐上坐了，隔着手绢冲柳絮说道：“知道妹妹受委屈了，妹妹的侍婢给高美人底下的人打了，你受这么大的委屈就是不来找我，也可以找皇上呀，何必将自己憋得生病了。”

　　“就是啊，絮贵妃姐姐，今儿一早莲贵妃姐姐得了信，这不，传了高美人过来训斥，罚了月钱又撤了她的绿头盘，这样姐姐的病会不会好些。”

　　吴贵人与莲贵妃两个自是满心欢喜，一直寻不着机由惩治颇受恩宠的高美人，这下子可好，高美人被排除在侍寝之外，柳絮又病得这样重，真是一石二鸟。

　　“对了，妹妹这病那要传染了二皇子可怎生是好？依我说，暂时将二皇子抱到我的锦绣宫去抚育如何？”

　　“乳嬷嬷带着孩子住到了结绮楼，不妨的。”柳絮就知道，慕莲过来一准没有好事，这下子可好，打着她的名义，让她慕莲做足了功夫，还想抢皇次子的抚育权。

　　“絮贵妃姐姐，真要是为皇次子好，您就应该在这里安心养病，皇次子我们都想待他好的。”吴贵人与莲贵妃自然是一个鼻孔出去，柳絮心中明白，吴贵人未若高美人更受烨帝宠爱，自然，大树底下好乘凉，投奔了莲贵妃。

　　柳絮摆了摆手，执着的说道：“皇次子是否避到姐姐这里，要请过皇上的旨意。”

　　“妹妹你说皇上呀！这一两个月皇上都不曾来过了吧，你知道他在哪儿吗？跟他请旨意，我劝妹妹还是知知事儿吧！”

　　慕莲眉飞色舞的眼眸中满是讥讽，趁吴贵人更衣之际，她刻薄的说道：“你不是说要跟我争宠么？看看你这个样子，懦夫。”

　　“柳絮，你永远就是天生被人践踏的，你什么也不是。”

　　“说够了么？”柳絮撑着眼皮子，慕莲来这里就是给她气受的，她狠狠盯着她：“出去。”

　　“哼，柳絮，就你这幅德型，指不定连贵妃的空名也保不住。”慕莲忿忿的站起身，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好心跟她商量接二皇子过去抚育，她居然不肯。

　　要死要活的霸着孩子，不就是想保持跟烨帝最后的纠葛么？

　　“慕莲，你放肆。”莲贵妃一惊，见侍婢们躬着身子打帘子，烨帝还穿着朝服，身后带着厚重的寒意，她颤微微的说道：“因为高美人以下犯上，臣妾也是气不过。”

　　“出去，”烨帝冷冷的望着她，莲贵妃只得噤声，吴贵人在门帘外听说烨帝过来了，唬得不赶进来，只能眼瞅着慕莲灰溜溜的走出来。

　　“你好些了么？”他俯下身，伸手摸了摸柳絮滚烫的额头，柳絮轻轻推开他的手，“离我远点儿。”

　　“在生朕的气？”他招了手，侍婢上前，自是替他解下厚重的朝服，换上家常的袄子。

　　“不敢。”柳絮低低的说道：“莲贵妃生恐我传染给皇次子，我自然也生恐染给皇上。”

　　“要强的东西。”烨帝径直揭了丝被，一把捉住娇小发冷的柳絮，“过来，我就等你传染给我。”不由的柳絮纷说，他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死倔的女人，烨帝心痛的咒骂着，她不知道他在等她吗？真是将她宠坏了，好久以前，她还知道来找他，现在可好，病成这幅模样还不知道来。

　　“你饶了我罢！我可不被想被这些人五马分尸。”柳絮心底一酸，到底掉下眼泪来。

　　“又哭了不是？”烨帝心中一阵晦气，谁让她不来找他，他也知道，他眼皮子底下一群女人，没一个是好惹的主儿。

　　“派个人来请朕，就觉得很受委屈？”

　　“皇上。”柳絮靠在烨帝的肩头，这个时候，她真不能再逞强了，她紧紧靠在他的怀抱中，“犹来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我只是只是……。”

　　“好了，好了。”他差点就说都是朕不好，可他，到底打住了，他疼她怜她爱她，可就是不能完全征服她，这一回，又是他输了，他有些烦闷，怎么又是他来，还来得错了这么多。

　　无可否认，在烨帝的怀抱中，她睡得很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醒来的时候摸了摸了身旁，空荡荡的，但余一截衣袖压在身子底下。

　　“娘娘好睡，这都睡了两天两夜了。”

　　“两天两夜了？”柳絮只觉着全身湿漉漉的，如坐舟中，侍婢上去摸了摸柳絮的额头，“终于退烧了，奴婢这就回皇上去，皇上守到今天早上才走呢！”

　　“这么说来？”柳絮披着衣衫盯着一截袖子，喃喃说道：“怎么会？”

　　“断袖呀！皇上恐吵着娘娘，又赶着上朝，就命奴婢拿剪子剪了袖子。”侍婢一阵得意，这回，禁宫诸妃再也不敢为难她们含彰宫的人了。

　　“皇上还说，他一下朝就过来。”几个侍婢上前扶着柳絮，又忙忙的拿了披风替她系上，胭脂从外间进来，向柳絮福了福：“娘娘，热水都预备好了，请娘娘沐浴罢！”

　　柳絮望着胭脂，一场大病之后，这丫头似乎长大了，脸也尖了，不像之前圆圆的带着孩子气，有些楚楚可人的气韵，一双眸子也清清亮亮的闪着精光，“看到你病好了，我心里也宽解了。”

　　胭脂沉默的笑笑，一如既往上前扶着柳絮，待柳絮梳洗得清清爽爽之际，果然烨帝下了朝就直奔她这里，她刚接了胭脂呈上的燕窝粥正要服用呢。

　　“皇上。”

　　“气色好多了。”

　　侍婢们自是散了，胭脂是最后一个退出去的，她亲眼看见烨帝抱起柳絮，将柳絮搂在怀抱中百般怜惜，捧着她的小脸又是亲又是啄，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握在手心怕弄没了。

　　她好一阵冷笑，她算什么，这样帮衬着他与她，到头来她又得到了什么？

　　加诸在她身上的屈辱，他与她能体会得到么？他们倒好，背了人，终究还是恩爱的一对儿，胭脂感到自己像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些个人，不都是因为烨帝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么？轻抚过自己如瑛如玉的小脸，在过些个日子，她会比现在更美貌的，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拜倒在她的脚下。

　　甜蜜的日子如流水一般掠过，烨帝对柳絮的宠爱依旧，自他步入含彰宫的那一刻便知，这一生，不论在柳絮之后遇到了多少个女子，兜兜转转一圈之后，始终是离不开这个女子。

　　一次又一次，心与心的较量，终以烨帝的倾心于柳絮而作出了断。

　　辗眼又是一年春来早，二皇子已能开开始牙牙学语，蹒珊学步。明媚的春风下，烟柳如丝，满天飞絮飘落，美如飞雪，柳絮坐在一剪柔媚的柳荫下，含笑看着二皇子在侍婢的掺扶下向她走来。

　　“母母妃娘娘。”

　　二皇子生得干净又清秀，白净的小脸上，嘴唇红润可爱，圆圆的小手如莲藕节一般，一节一节刹是可爱，柳絮好一阵失神，她甚至常常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怎么就跟她这般像呢！甚至于清秀的眉眼，也那么像，一点都不像她的生母，昭仪佩瑶那般骄俏与轻俘。

　　“亲亲抱抱，好孩子，是絮母妃。”

　　“娘娘。”

　　侍婢们都来凑趣，纷纷说道：“絮母妃和母妃娘娘又有什么不同呢，都是娘娘养的，您看二皇子只跟您亲，别的娘娘漫说抱一抱，就是逗一逗，二皇子一个不高兴就撇小嘴哭呢！”

　　“那倒是啊！”柳絮将孩子打横抱起，岂料二皇子一个挣扎，蹭的坐起身，在柳絮的怀抱里反身抱着她，并伸出嫩嫩粉粉的双手去抚触她的脸。

　　“母母妃，奶奶，肚肚饿。”

　　哄得柳絮更是眉开眼笑，轻轻刮着他粉嫩嫩的脸蛋，笑道：“乳嬷嬷，快过来，二皇子肚子饿了。”

　　“替人家看孩子，还这么不亦乐乎，我就不信，她是真心疼二皇子。”

　　不远处高美人与吴贵人两个，一前一后正在太液池边散步，远远便瞅着柳絮在杨柳长堤下逗孩子，嘻笑声不绝于耳，心中暗恨得难以出口。

　　“她的儿子死了，要不皇上能将二皇子给她养么！”高美人好一阵冷哼，咂嘴说道：“一年半载，我们也能生养，那还是嫡亲的。”

　　吴贵人下意识的的抚了抚腹部，不由的说道：“只是有些奇怪，为何我与高美人迟迟不见有好消息，还有莲贵妃，入宫这么些年，一并那些低阶一点的庶妃，都不曾怀有身孕。”

　　“偏就是絮贵妃和二皇子的生母怀上了。”高美人盯着绣有鸳鸯戏水的宫缎绣鞋好一阵出神，恍然大悟道：“这当中会不会透着什么古怪？”

　　“古怪？”吴贵人见高美人美丽的脸蛋上，泛过层层疑云，忍不住说道：“什么古怪。”

　　“絮贵妃的身上，有一种香气。”

　　“麝香？”

　　吴贵人不觉一怔，猛的一个转身，发际里的珊瑚翡翠镶宝石流苏颤微微的落在肩头，惊觉：“她戴在身上，是不是就是为了在我们的跟前来来去去，碍着我等怀有身孕？”

　　“她平日里从不曾与我等串门子，除了皇上，她是谁也不买帐的，以这个为理由，是揭不了她的短的。”高美人暗中怨恨，原本入初入宫的时候，烨帝最宠幸的人便是她，结果，因着打了柳絮的侍婢，失宠最快的也是她，心中那口气能够吞下去么？

　　“她难道不再想怀有身孕么？”吴贵人自是难以置信，身为后宫，任谁不想珠胎暗结万千宠爱在集一身，她难道不想再替怀上个一男半女？

　　“对，这说不过去。”高美人拉着吴贵人的衣袖，呶了呶嘴，嚅嗫道：“你觉得一个女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不愿为身边的男人生儿育女？”

　　吴贵人挑了挑眉，转了转杏核眼，一时愣在那里，“实在是，说不过去。”

　　“查，掘地三尺也要挖出原因。”

　　“难不成我们得成为她的眼睛和耳朵？”

　　高美人抿嘴笑道：“这么简单的事情，姐姐可千万别说不会，”见吴贵人仍是一幅摇头的样子，高美人轻蔑的啐道：“我说姐姐，明人跟前不说暗话，您呐，就别在我的跟前装腔作势了，我身边的丫头你不都有本事收买么？难道连她身边的侍婢竟没一点法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有证据？”吴贵人的脸登时一阵通红，被人看穿了小把戏，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你自个儿看着办罢！若不想夜夜独寝于深宫，就将看家的本事拿出来，别教那样一个女人独霸了龙床，让我等花容月貌独守空房。”

　　见高美人说得这般轻巧，吴贵人心中不平，忍不住张口道：“这样会使嘴绊子，你为什么不去逮她的把柄，倒推我一个人去。”

　　“看到了么？”高美人玉手一指，指着柳眉身旁站着的胭脂，笑道：“我打了她心腹丫头，那丫头倒越发出挑的超逸了，心里不知怎生恨我，你觉着，她会信我的话么？”

　　顺着高美人所指，吴贵人但见一个姿色颇为出众的丫头，即使穿着侍婢粗简的青衣，依然挡不住风流婉转容貌出众，她心中若有所动，心生一计，附在高美人的耳道：“你看这么办可好？”

　　“她肯就犯？”

　　高美人其实颇为赞同吴贵人所出的主意，只是，她有些犹豫，这不是撵了一匹狼，又领来了一只狐狸么？那胭脂丫头，虽不是她亲自动手，难保她心头不恨她。

　　“你那点心思，别打量我不知道。”

　　吴贵人一拂水袖，上头精致的刺绣在大日头底下份外出挑，她摇了摇苏绣宫扇，咂嘴道：“你怕那丫忌恨，可是我要跟你说，若你有更好的主意，我也不反对，若你没有，不按这计，就继续任由那姓柳的承宠下去。”

　　“那么。”高美人求胜心切，心高如高美人，将胭脂看得太低，而将自己拔得与絮贵妃一样高，便顺水推船，怂恿吴贵人道：“行，就依你的，我要是有主意，还找你来商量么？”

　　“迟些，她们散的时候，我会设法留住了丫头。”

　　“你打算怎样收买她？”

　　“生得那样出挑，当然是以宫妃为诱饵了？”

　　“你觉得她会就范？”

　　“嘁，”吴贵人以宫扇掩住小口，在高美人的耳畔嘀咕道：“没见那丫头，指甲也蓄上了，以红红的凤仙花染就，头上戴了以碎布绫绸扎的宫花，这样妖妖俏俏难道是做给她主子看？”

　　“那是，自是想在皇上跟前露脸儿。”

　　“娘娘，皇上下了朝，已先摆驾到含彰宫等着一同用晚膳呢！”烨帝跟前跟着的御前侍婢福了一福，恭请絮贵妃移驾。

　　柳絮淡淡点了头，牵着二皇子粉嫩的小手，含笑说道：“储儿，出来玩了一个下午，该跟母妃回去了，你父皇还等着呢！”

　　“母妃抱抱，母妃抱抱。”二皇子很会撒娇，撒开双手，直抱着柳絮的裙摆，柳絮心中喜欢便将他抱了起来，一旁乳嬷嬷连忙赶着上前，惊慌说道：“娘娘矜贵，还是奴婢来抱罢！”

　　柳絮摆了摆手，轻抚着二皇子圆圆的小胖脸，逗着二皇子说道：“再过些日子，本宫便抱不动他了，由着他罢！难得这孩子这样亲。”

　　“那是啊！二皇子在宫里，就只是他絮母妃。” 宫禁：邪皇的枕边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