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择日不如撞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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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柳絮的侍婢丫头,并伺侯二皇子乳嬷嬷一大群宫人,方叽叽喳喳的尾随柳絮的肩舆而去。
彼时,早有准备的吴贵人冲心腹侍婢点了点头,一个较为年长的姑姑赶着上前暗暗叫住了胭脂,胭脂走在众人的最后,她负责清点絮贵妃与二皇子坐落之处是否有遗落。
“胭脂姑娘,请站一站。”
“你是?”
见一个衣饰略人矜贵,神情异样的姑姑叫住了她,胭脂戒备的往后退了一退。
“奴婢是吴贵人娘娘身边服侍的姑姑。”
“吴贵人娘娘?”
那姑姑一阵伶俐,将早已备好的彩头,一对指头粗细的镶满宝珠的金镯子往胭脂纤细的手腕上一圈,含笑说道:“娘娘说这点子见面礼薄,望你笑纳。”
“无功不受禄,奴婢又怎能白白的收受娘娘这样矜贵的东西呢!”
胭脂心底一阵疑惑,将金手镯退了下来,就要塞回吴贵人的手中,吴贵人眼见不错,适时的从花荫后走将出来,打叠起格外客气的言辞:“姑娘又何必这么见外。”
“吴贵人娘娘。”
胭脂一双明媚的眼睛上下浮动,吴贵人眼里含着抹深深的笑意,她必定是来收买她监视絮贵妃来着,吴贵人最近出手很是阔绰,各宫都在打点。
“若娘娘没别的吩咐,请容奴婢先行告辞,伺候絮贵妃娘娘了。”
“唉!”吴贵人见胭脂甫要离开,既不急着叫起,也不急着劝慰,只轻轻咂了咂小嘴,微微跺了跺脚,惊得绿草如茵里一对对蝴蝶轻轻飞舞。
“本宫替姑娘不值呀!”
胭脂一时怔在那里,她听明白了,听明白吴贵人的意思了,这正是她盼了已久的机会,她缺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机会,收受一点财物,替主子们传些小道消息,是绝无可能改变她的命运的。
既然这个吴贵人,有心给她牵线搭桥,以期利用她来争宠,她为何不顺水推船,牢牢抓紧住这次机会,既然她这样急躁,她又有什么理由不比她更为沉静。
“不知道娘娘是何意?”
胭脂明知故问,并露出极其恳切的样子,她就是正等着往里钻的猎物,待她从这个圈套出来之后,她就不再是一只孤苦无依任人欺凌的小鸟了。
她要长成一只羽翼丰满的凤凰,盘璇于禁宫之内。
“若姑娘打扮起来,漫说是本宫,恐怕絮贵妃的姿色都不如姑娘呢!”
“似奴婢这等微贱之人,断不敢有这等奢望。”
“可本宫怎么从你的目光中,看到了你的口是心非?”
吴贵人迈着细碎的步子,围着胭脂绕了一圈,金缕玉丝护甲轻轻刮过胭脂羊脂玉似的俏脸,有些心痛的说道:“高美人前些日子,仗着宠爱,想欺负絮贵妃,显摆一下,不敢明堂正道对付她,就拿姑娘作筏子,本宫纵然有心怜惜,却也只能冷眼旁观着。”
“多谢娘娘体恤之恩。”
俱是一起面和心不和的主儿,胭脂在心中一阵冷笑,她以为她不知道么?这吴贵人是在生事端,挑唆她与高美人加深不睦,想一个独占了鳌头。
她绝不会放过高美人,但眼下,这个吴贵人,她当然要好好的利用。
胭脂不觉淌眼抹泪,感激的望着吴贵人,喃喃说道:“总算有娘娘替奴婢说一句公道话,奴婢也不觉着委屈了。”
这丫头果然年轻心熟,稍稍勾两句,就这样动容起来,吴贵人自以为聪明,能将这丫头吃定,却不曾想反倒被胭脂给笼络住了,胭脂作出一幅极其守礼的样子,说道:“娘娘可有什么吩咐?”
“本宫觉着你不能白白这么屈就了。”
“娘娘的意思是?”
“就没想过当主子?”
“就奴婢这样也行?”
“怎么就不行?”
见胭脂呆呆的望着自己,吴贵人心中好一阵冷哼,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丫头,这样的人,高美人心中还忌惮,若以这样美丽又蠢笨之人操控在手,那岂不是一枚极其有利的棋子。
自入禁宫以来,她为莲贵妃操控惯了,尝到一次操控人的感觉竟是这般爽快。
“本宫有一计,保你能得到皇上的宠幸。”
“这怎么可能。”
胭脂心想,就她这般德行尚岂不能够引得烨帝到她的寝宫中留宿,她又凭什么让她受宠,但,也不是没有契机的,她只消利用一下这个女人。
烨帝的恩宠,她有把握,她一定会赢得烨帝的临幸的。
她为这个事情已经足足筹谋了整整一年,她十四了,月信来过之后,便长成了婷婷玉立的少女,不止一次,在背人的寝所,她看到自己曼妙的身体。
夜里,烨帝与絮贵妃双双在绣榻上缠绵的情景,更是活脱脱的春宫,男女之事,她早已懂得,只待等着那么一个时机来媚惑烨帝。
“你看这样如何?”
吴贵人附在胭脂的耳畔,将心中早已谋划了一遍又一遍的计策和盘托出,胭脂一怔:“这么快?就在今夜?”
“择日不如撞日,你傻呀!多等一天,彼此心里皆七上八下的。”
“既然。”
胭脂点头默许,这一刻,她也盼了这样久,她迈着细碎的步子,她只有一个时辰的功夫,她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吴贵人和高美人两个已同时向絮贵妃张开了网。
“对不起娘娘,我只想要过得好一些。”
结绮楼的花厅里,柳絮抱着二皇子,一面布菜予烨帝,一面又夹了一箸喂二皇子,烨帝捧着银爵享受着此刻天伦之乐,在他看来,这便是圆满的人生。
心爱的女人与年幼的娇儿,围绕于左右,柳絮是这般温顺与柔美,昔日一袭清冷也有了淡淡的温度,橘黄的灯光下,她的笑容也泛着暖意。
“天长地久,愿与卿长伴。”
“皇上。”
柳絮只觉眼眶一热,她亮晶晶的眸子,目光荡漾,当中有无限脉脉温情,更显美丽动人,女人只要有一双漂亮的眸子便足以拢络一个男人。
更何况是柳絮令人十分惊艳的眼眸。
“臣妾。”
烨帝冷峻的面庞微微笑着,自她与他渐入佳境之后,他的笑容越来越浓,待人,越来越温存,一个无情男人的温存,带着刚柔带着并济,她能感受到。
这几年的夫妻之情,他与她,已然默契。
“陛下,樱妃娘娘突然晕倒了。”
“这是怎么回事?”
淳于迈着急促的步子,喘着粗气,三步两步便跪伏于烨帝的跟前,烨帝其实不以为然,正寻思着说召御医去看看,淳于突然张口说道:“据闻是撞着花妖了!”
“花妖?”柳絮挑着秀眉,与烨帝对望了一眼。
“什么花妖。”烨帝的好奇心被在瞬间被掳了起来,柳絮不置可否的笑笑,心想,必定是樱妃拈酸吃醋,又使了什么伎俩。
“很多宫人也看到了,据闻是难得一见的奇观。”
“当中可有什么奇观?”
“芙蓉花里开出了美艳的妖女。”
芙蓉美艳妖女,多么香艳的字眼,烨帝到底只是一个寻常男人,虽有心爱的女人在畔,也忍不住想要一睹奇观。
“既是如此,絮儿陪朕去看一看罢!”
“臣妾就不去了,在这里陪孩子,”柳絮依旧是淡淡的,男人好美色,这个男人又非寻常的男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男人,本就不属于她一个人。
“那,”烨帝已迈出了脚步,临行前还冲柳絮嘱咐道:“朕迟些就回来,等着我。”
“是。”柳絮很守礼的将烨帝送出含彰宫,看得一行人隐隐绰绰消逝于眼前蜿蜒的宫道,夜风,吹乱了她的秀发,几缕发风微微捎着她含情脉脉的眼睛。
初春的夜晚,天气依旧很凉,潮意从脚下金砖漫涌至结绮的小路沁溢出来,浸染于素雅的湘裙上,柳絮不禁打了个哆嗦。
小巧的素颜冰冰凉凉的,她赶紧走回温香拂面的结绮楼。
梨花木圆桌上,千年人参炖野鸡子汤还金灿灿的溢着热气,那糖醋锦鲤还油亮亮光的搁在玉盆中,眼前烫的合欢酒咕咕冒着热气。
除了满屋子寂寞,一切,与烨帝在的时候无异。
拾一只小小巧巧的海棠纹玉盏,当中明红的珍酿,还不曾饮上一口,便令人薰醉,“我已经拥有得这么多了,不论他拥有多少个女人,他总是能回来,这还不够吗?”
取了悬挂在壁上的瑶琴,蹬上高楼,满天飞絮飘荡,冰轮之下,柳絮抚了调弄了琴弦,吟唱道:薄衾小枕天气。乍觉别离滋味。展转数寒更,起了还重睡。
毕竟不成眠,一夜长如岁。也拟待却回征辔。又争奈已成行计。
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原来是柳永的《忆帝京》,她反复吟唱着那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唯一她心中明白,只恁寂寞厌厌的,她其实,一时一刻,也不愿烨帝离开他。
现实中无法圆满的梦想,付诸于诗词歌赋,是否,来得更为真切。
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听得“绷”的一声,君弦断,将那纤纤玉指,刮出一缕血痕,刺痛间,柳絮望着指尖两生花好一阵发呆。
忆起,曾几何时,教她弹琴的师傅曾对她说过,君弦断,恐与人别,乃绝诀之曲,绝诀,两字,一下子便在她惶惑的心口钻了进去。
难道,眉尖一蹙,会有不祥之事么?
“宫中,怎么会有花妖呢!”
恍然大悟,只是为时已晚,烨帝去的是一条不归之路,一条距离与柳絮的情路,越走越远之路。
“胭脂胭脂胭脂在哪里?”柳絮蹬蹬的下楼了重楼,“备轿,本宫要去赏花妖。”女人的直觉一向灵敏,何况于柳絮这般文弱纤细的女子。
一定有不好的事情,不好的事情。
“娘娘,胭脂她在不在房,娘娘有吩咐,奴婢听候差遣。”
“她去哪儿了?”
“适才还在的。”
“奴婢看到胭脂换了衣裳,穿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去了。”
换了衣裳穿得漂漂亮亮出门去了,最紧要的几个字,一串联,柳絮怔怔的扶住那院子里那株西府花棠,绿鬓红颜,落了匆匆太匆匆。
她的心,在这一刻瞬间零落,聪慧如她,花妖,是这含彰宫里开了出去的。
昔年,那最乖巧的一粒种子,早已经生根发芽枝繁叶盛到了尽情绽放青春光彩之际。会,不甘么?迎着凉凉的夜风,天阶里的露珠,一滴滴落在她的眸子里。
两滴滢滢泪,漫涌上来。
“你们都散了罢。”
“是,娘娘。”
抱膝坐在花瓣儿簌簌飘落的海棠树下,眼泪,一滴一滴,似无声无息的春雨,湿了面庞湿了衣衫更湿了裙裾。
蓦然回首,原来,一切都不曾改变过。
她所以为的时光流逝脉脉温情,一寸一寸积淀的情爱,在倾刻间便化为乌有,夜,愈来愈深梆子响了又响,含彰宫的朱门已关闭。
朱门外,烨帝,已与她陌路。
关上的这扇门,不如,是关扇了她心底的这扇门。不是因为胭脂是她身边的人,也不是因为担心烨帝不会回来,而是,此刻,她已然明白。
不论他与她有多么挣扎,不论他为了她而如何讨好,还有她,如何甘愿与不甘的去适应。
他给不了的,是她要的幸福。
当胭脂再度出现在柳絮跟前的时候,她已盈盈款款成了禁宫中的新宠。
“嫔妾红嫔给絮贵妃娘娘请安。”
“免了罢!”
结绮楼外刮着西风,成片的乌云似长了脚一般,只片刻功夫就将适才碧云天遮得黑压压的,争先恐后涌入的狂风卖力的摇着镂雕的朱户,“哐啷哐啷哐啷”发出挠人的闷响。
柳絮正在花窗的书桌下,满案的书集随之被掀翻的“哗哗”作响。
她的衣衫与阔袖,在起身移步之间也一阵飞舞,挽在玉手上的披帛一松,便被四面风带了出去在大方里飘荡。
“娘娘,嫔妾替您拾回来罢!”
“不必,一张披帛而已。”
“娘娘,怪嫔妾么?”
烨帝已整整有一个月留宿于红嫔所居住的蓉苑宫,柳絮微微垂目望向容光焕发的红嫔,她原本就生得很美,水作的骨肉玉作的肌肤,两抹天然红晕,如盛开的芙蓉一般。
通身以茜素红为主色,掺着粉黄碧等香艳之色绫罗包裹着,可可是一个玉人。
“不怪你。”
她示意身边的侍婢奉上热茶,氤氲的茶香溢满室内,却压不住暴雨带来的潮湿,红嫔接了茶碗,嫣红的小口一抿,含笑说道:“嫔妾是从娘娘这里出去的,凡事必以娘娘为尊的。”
身后跟着柳絮看不过的侍婢们俱纷纷交首,若这红嫔以柳絮为尊,当初便不应做这样的事。
“好。”
柳絮格外平静,令红嫔很是不安,至少,她应该表现出多少有些不忿,或者酸意才是。跟着她服侍了她这么些年,柳絮,并不是一个善于忌妒的女人。
然女子的七情六欲,她并不是没有,她是那种压抑在心底,很热烈的女子。
与她,截然不同。
“娘娘,嫔妾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要过得好一点,对于娘娘,并没有坏心。”
“本宫知道。”
“娘娘,您要当心,梅妃樱妃她们是不会轻易放过您的。”而红嫔,就不需要担心么?柳絮淡淡一笑,命侍婢倒茶送客。
红嫔在走出结绮楼登上肩舆之际,连自己都忍不住觉得眼前这一切很是可笑,她又怎么可能真心是为了柳絮好呢?可她,没那么坏的,她不想她一步一步落入陷井。
她,参与了。
她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那么坏的,向她泄露她们的计划,这样,柳絮至少应该有一点防备不是?那样,她便不欠她了。
她提醒过她了,就像两个人决斗,彼此立了生死状。
雨,越下越大,肩舆如一叶轻舟,在风雨里飘浮,红嫔紧紧摁着艳红的裙角,生在这个世间,任谁不是一地破碎与艰难,她不应该为了柳絮而心软。
又有谁,会为她红嫔而心软呢?
如果不掌握权势,随随便便一个宠妃的奴婢,都可以欺凌她侮辱她致她于死地。
要怪,就只能怪柳絮的性子,根本就不适应在禁宫生存,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水晶心肝玻璃人,掉在这个充满污秽的世界,唯有的,便是破碎。
“娘娘,红嫔娘娘承宠之后,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伺候皇上,接待宫中的宫妃,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侍婢们都替柳絮觉着不值,想要多抱怨几句,又恐柳絮暗自伤心,这么多个夜晚,她们就没柳絮笑过,就算是,柳絮在人前人后总是那么守礼与得体,可她到底,是一个女人。
有血有肉的女人,侍婢们心中明白,说与不说,都无可挥去心底的忧伤。
就在柳絮重新坐回案几前,欲将手中的书继续读完之间,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柳絮明明听见了,却充耳不闻。
“你们,什么人,胆敢擅闯含彰宫。”
“大胆,这是絮贵妃娘娘居住的结绮楼。”
惊惶的侍婢如风雨中受惊的鸟儿,抱头而蹿,纷纷跪了上来,躲在柳絮的周围。柳絮这才搁下手中的书集,抬起来望向来人。
“带刀侍卫。”
她淡淡笑了笑,挥了挥手:“不要为难她们,本宫,跟你们去。”
“查,含彰宫絮贵妃不守宫闱之训,夜半于乱臣贼子厮通,今没入掖庭待宗人府议处。”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娘娘一定是冤枉的。”
望着这么一道令人感到莫须的圣旨,含彰宫的侍婢顿时炸开了锅,她们实在想像不出出,金奴银婢环绕着的含彰宫,无数侍婢众星捧月服侍着的柳絮,一心一意扑在伺侯烨帝,及抚育二皇子身上的柳絮,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与外臣私通。
“絮贵妃娘娘,请吧!有什么话到宗人府,你再跟皇上说去罢!”
见侍婢们簇拥着柳絮,负责传旨的御前侍卫未免有些心虚,今天这旨意传得也怪,按宫规,应是由淳于公公来传旨的,偏生烨帝叫进他们几个。
宫中,历来就是皇帝为主子,底下人为卒子,任谁不知皇帝最宠爱絮贵妃,即使絮贵妃现在失宠了,那也就不见得皇帝真的要将这位温柔的娘娘致之于死地。
他们,到底畏惧。
“本宫跟你们走,只是许本宫说几话的时间。”
柳絮吸了口气,有些留恋的望了望跟着服侍了这么些年的侍婢,很多都是跟她一同在日月殿当过差的御前侍婢,当中几个老人俱流了眼泪。
“本宫走之后,就将二皇子托负给嬷嬷及姐姐们了。”
“娘娘。”二皇子的乳嬷嬷及侍婢愈发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柳絮连忙“嘘”了一声,抬眼望去,二皇子正睡得香甜。
她默默的走上前,亲了亲孩子红扑扑的小脸,眼中,无限留恋,若她还有留恋,便是这个孩子,及她再也不曾见的亲子。
“箱笼里有无数衣物,你们尽管分了去,还有匣子里数不尽的手饰与珠宝,都是皇上赏给本宫的,替本宫交还给内务府罢!这些,都用不着了。”
“娘娘。”
侍婢们茫然的望了柳絮一眼,听絮贵妃这口气,就是傻子也明白,她这是在交待身后的事情了。
“娘娘,去求见皇上,也许事情并不是那样,可以转回的。”
可以转回的?柳絮淡淡的笑了,就像扑面而来的四面风,风掀起了她素雅的衣襟,她们并不知道,这才是她想要的,她,早已不想要转回。
结局,已然落下。
五年之约,也已经到了,垂眸望了望手心里一缕青黑的细丝,累了倦了疲惫了,她的人她的心,已经,不在为了得与失而感到纠结了。
“走罢!”
她在举身回眸之间,回望了眼身后一人高的铜镜,明黄的镜面璀璨而灿烂,鎏金的盛世浮华里倒影出她纤细的身影,她扶了悬于鬓角的珠珍美丽流苏,一粒一粒小巧的珍珠,如眼泪一般簌簌垂在肩上,拢了拢微微敞开的襟口,夜风清凉,不必,怯寒。
“娘娘。”
身后传来侍婢们低低的饮泣声,压抑的哭声是她特特叮嘱的,不要吵醒了二皇子。她走了,她也知道她们会哭,也许,应该让她们放声大哭一次的。
能够饮泣的人生,至少不那么绝望。
“你终于也有了今天。”
莲贵妃领着梅妃樱妃,高美人此时已晋为梅妃,吴美人已晋为樱妃,还有无数宫妃与侍婢,望着仿佛是去见烨帝一般轻盈的柳絮,她们震惊于她脸上的淡定与从容。
甚至,柳絮的脸上还露着难得一见的笑容。
“是啊,终于到了今天,慕莲,从此以后,后宫天下非你莫属了!”
“你。”莲贵妃依旧绝美的容颜,却找不到一丝得意的笑容,她来的时候兴冲冲的,无比兴奋,伙同这一群盼着柳絮死的女人,带着落井下石的疯狂与笑容。
“贱人,这个时候,你还敢奚落贵妃娘娘。”
梅妃樱妃两个挽起刺绣着精美云纹的阔袖上前推搡着柳絮,梅妃更是含恨狠狠啐了口柳絮,“呸,失宠的妃子落驾的凤凰,更何况是你这么一个四处勾搭的贱人。”
“梅妃,你可要当心啊,”柳絮无视的从衣袖中掏出绢子,细细擦拭了脸上的污秽,她始终淡淡笑着,不气不恼目光安静的望着激动不以的众妃。
“本宫当心,你都死到临头了,本宫当然不必担心。”
“就是,柳絮,你这一次死定了,皇上都没来觑你一眼,身边养得小蛇,长成大龙之后,就一口咬死你了。”
樱妃自是赶着添堵,她多想看得柳絮气得吐血的样子,可柳絮只静静望着莲贵妃,视而不见,梅樱二妃对望了一眼,气竭,她凭什么这个时候,还能这般高贵。
“慕莲,劳你照顾好二皇子了,以后真的需要你嘘寒问暖了。”
“柳絮,你不必多言,这是本宫身为后宫主事应尽之职。”顿了顿,她摆了摆手,向众妃说道:“你们先散了,本宫有几句要单独跟她说。”
“是。”见莲贵妃怒目盯着自己,梅樱二妃知趣的退下来,管它呢,反正斗倒了柳眉,梅樱二妃在转角处回望了一眼,朦胧的灯光下,连御前侍卫也退了好几步。
“你说,她会跟她说什么呢?”
“切,还这些个,最恨她的便是她了。”
“说好了,咱们得一口咬定看到有男人出入含彰宫。”
“还用说么,那个红嫔不是也愿意指认是陵王。”
“陵王早死了,这也太荒唐了,你理她呢,之前之后的事,只要证明她的不忠便罢了。”
“这也荒唐着,早不查晚不查,皇上怎么就这个时候来查。”。
月色朦胧宫灯晕黄,遥曳的光线里,慕莲冰冷的脸色如霜寒一般不带一丝温度,她紧盯着一脸淡拂之色的柳眉,“这一次,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宫禁:邪皇的枕边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