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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淹天

岁月留痕 竹梅 1415 2021-04-05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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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水淹天,这是我们这里的一句俗话,就是说洪水很大,淹没了很多人家和庄稼,而且还有死人的现象发生。我记得是1979年的夏天,父亲出远门去了,说是陪着一个年轻人到川北找亲戚。父亲走后的第二天,天就像是赌气似的,下起了封门的的大雨,一下就是七天,弄得我们没办法在生产队公房前的晒谷坝里做游戏。大人门也只好到公房的楼上手工脱粒玉米,我们这帮孩子在老师的吆喝里坐到公房里的课桌前,唱《东方红》、《敬爱的周总理,人民想念你》,念《一朵红花红又红》、《解放台湾》之类的童谣……突然,楼上有人大喊了一声:“快点看哦,洪水淹天咯!”最爱看热闹的孩子们不顾天上还下着封门的雨,连斗笠都来不及拿就一窝蜂似的冲出了公房,跑到晒谷坝边上,望着山下的花溪河水肆意冲刷着河两岸的庄稼和人家。

  我生性性子慢,不愿意无辜遭雨淋,等大家都冲出去完了,才拿了斗笠走向人群站立的地方。好在我们是在山上,看得远,晒谷坝的四边很宽,生产队的人家居住又很分散,我不用跟任何人挤就能清晰地目睹洪水淹天的整个过程。我找到位置站好的时候,洪水已经漫出了河岸,吞噬着田野,眼看就能收割的水稻,在又一个浪潮卷来的时候,淹没得无影无踪,房屋建在河岸上的人们惊慌地冲向附近的丘陵,牲口们把头伸出水面,努力地向洪水还没有冲击的地带,从人家里漂出了各种各样的家具,在浪尖上起伏,又一个洪浪卷来,几座房屋连根拔起,向东漂去,漂了不到二十米,木头就散了,七领八落地漂浮着往下游而去。

  回到家里,姐姐和哥哥正准备着往学校去,被妈妈喝住了。哥哥和姐姐都很不服气,说是他们的学校被水淹了,桌子和凳子都被冲走了,他们要去抢救他们学校的财产。母亲把他们拉到一边说:“你们够强壮吗?你们知道怎么躲避卷来的浪子吗?你们会洗澡(游泳)吗?你们怎么去抢救你们学校的财产?不要没抢救了学校的财产,把你们俩的命都搭里面去了!”哥哥和姐姐还是坚持要去,母亲和他们僵持着。听屋外大田坎上传来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招呼着同伴朝学校跑去,母亲指着他们问哥哥和姐姐:“你们有他们有力气吗?他们会洗澡(游泳),你们会吗?你们看那河上冲下来的,不是老,就是小,你们就别去添麻烦了!”为了不让哥哥和姐姐去冒险,妈妈把他们锁在屋里,嘱咐我和弟弟在家好好呆着,自己也向学校方向去了。

  洪水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很多乡亲还真的为学校抢了很多财产回来,至少教室里桌子和凳子的损失不是很大,洪水过后,他们都把桌子和凳子还回了学校。每个生产队还派人到学校去清理教室里的淤泥,学校的操场也派人重新平整了一番。我就是那年秋天入的学,我记得我去学校报名的时候,我们生产队的几个邻居还夸我有出息,不让父母陪着就到学校报名,也就是他们,把我去学校报名的消息告诉我的父母的。那一年过后,花溪河再也没有涨过那年那样的洪水了,学校也就没有搬走,还在原来的地方修起了教学大楼,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看见洪水淹天。 岁月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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