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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官婉儿和孩子们吃饱了饭,贺大年又安排人把两个孩子领到休息室,让孩子好好睡一觉,看着孩子们安详的睡去,上官这才放心的从休息室走出来。
贺大年给上官倒了一杯水问:“嫂子,怎么个情况?请你详细跟我们说说!”上官婉儿端着热乎乎的茶缸看着贺大年和蔡凯扬和辛生说:“飘萍和邱大哥还有铭真姐被他们打成了反革命,他们还说飘萍是资本家狗崽子,是大特务,所以就把他们抓起来开批斗会,在批斗会上他们用木棒和橡胶辊使劲打他们,飘萍和邱大哥被他们打得死去活来,眼眼看着就不行了,我和铭真姐知道了就去找他们说理,他们根本就不讲理,我一气之下就开了枪!我……”
“好,开得好!要是我在我把它们全都宰了!”辛生解恨的说。
上官婉儿继续说:“于是他们就闯到家里,抓走了铭真姐,铭真姐临被他们抓走前嘱咐我来找你们,请你们去救救他们吧,要不他们会把飘萍他们打死的!还有老政委和那大哥也被他们抓起来了,打得已经不成人样了!也不知现在他们怎么样?”
蔡凯扬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猛地站起来喊道:“老贺,你说吧,这人怎么救,是文救还是武救?反正不管怎么的,这人我是救定了!”
贺大年看看蔡凯扬问:“文救怎么救?武救又如何?”
蔡凯扬双手一摊说:“那还不简单,文的就偷偷派人回去把人抢回来,武的就多带人干他一场抢人回来!”
贺大年一笑说:“你这其实就是武救嘛!还文武什么啊?你别急,让我想想办法!”
贺大年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蔡凯扬和辛生着急得看着他,辛生不时的搓着手嘟囔着:“我说师长,这,这……”
上官看了他一眼,辛生这才止住话音。
贺大年走了一会眼睛一亮说:“有了,这样,我们现在马上给长春的刘猛打个电话,这小子不是在长春吗?让他带人从长春赶过去,我们这边也马上动身,老蔡你记得海上那个鸽子岛吧?我们把人接回来就直接送到鸽子岛上去,那里离陆地远,交通又不便,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岛,我们一个班的战士在那值勤站岗,你马上命人把岛上的战士全撤回来,换上我们自己的人,另外把嫂子还有孩子都送到岛上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办完这些你就在家坐镇,我和辛生亲自去一趟辽阳,你放心我一定把老封他们救回来!”
蔡凯扬想了想说:“还是你在家安排这一切,我和辛生去吧?”
贺大年笑笑说:“你们两个炮筒子去我可不放心,一旦人没救出来再把你们搭进去,我可不做这亏本的买卖,还是我自己亲自去!”
上官感激的看看贺大年说:“贺师长,谢谢您!”
贺大年忙说:“嫂子,你这话说得,谢什么呀?老封有难我能不去救她吗?那我还是人吗?你放心吧,耐心在岛上等着我们,不出十天我一定把老封给你带回来!”
上官笑笑说:“贺师长,麻烦你一件事,把这两个孩子带到岛上,我不去,我要和你们一起回辽阳,我要见飘萍我一定要亲自去接他回来!”
贺大年看看蔡凯扬,蔡凯扬点点头,贺大年说:“好吧,嫂子,你放心,孩子我们会照顾好,那你和我么一起去!”
蔡凯扬亲自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师部,驱车赶往海边,然后登上快艇把孩子送到鸽子岛,并在岛上留了一个班的战士,还有两个女兵专门照顾孩子,蔡凯扬临离岛时再三嘱咐班长和那两个女兵说:“我告诉你们,这两个孩子你们可得给我看好了,不许瘦了,不许饿着,更不许有任何危险,不管是谁,要是敢上岛要人,没有我的允许坚决不行,谁要是敢来硬的,你们就给我开枪,出了问题,一切由我蔡凯扬顶着!明白吗?”
班长万钢笑呵呵的说:“师长你就放心吧,谁敢动这两个孩子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他死在这岛上,只要我万钢在孩子就在!”
蔡凯扬这才放心的从岛上回来,贺大年和上官婉儿还有辛生等蔡凯扬回来,贺大年又嘱咐了一阵子,蔡凯扬说:“老贺,你放心吧,我天天就守在这电话及旁,一步不离,等等你们的好消息!我告诉你啊,要是他们来硬的,别跟他们客气,辛生你给老子干他狗娘养的!出了事老子担着!另外,你给我保护好贺师长!”
辛生点点头说:“俺知道了,您放心吧!”
送走了贺大年一行,蔡凯扬每日如坐针毡,时时刻刻都在盼着贺大年的消息,就这样一等就是十多天过去了,这十几天里蔡凯扬除了上岛看看孩子,就是守在电话旁,可是就是没有一点音讯。
贺大年一行驱车直奔辽阳,到了辽阳后,贺大年先派出去人打听封飘萍等人的情况,与贺大年几乎同时到辽阳的刘猛见到贺大年后就问:“贺师长,现在是什么情况?”
贺大年看看他问:“先说说你那边情况怎样?”
刘猛说:“我那边还可以,你放心没人敢动我,我他妈可不惯着他们,谁敢动我我就跟他拼了,我这个师参谋长他妈也不做了!”
贺大年笑笑说:“我估计他们一般情况下不会动你,你和别人不一样,你出身好,孙明可就够呛了,也不知道他的情况?”
刘猛说:“老孙被人撤了,现在也不清楚怎么样了?前段时间通过一次电话,后来就没有消息了,我听说孙师长被撤了,也在批斗呢!”
贺大年点点头说:“我多少听说一点,可是我也帮不上什么,连他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看来我们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战友没有几个能躲得过这场浩劫啊!”
这时,出去的人回来说:“师长,我们打听到了,明天还要在白塔公园开批斗会,主要是封军长和邱军长还有一个女的!”
上官一听就急了忙说:“那老封身体怎么样?”
回来人摇摇头说:“这个不清楚!”
贺大年问:“明天几点?”
“噢,上午十点!”回来人回答说。
贺大年想了想说:“这样,刘猛你和我还有辛生我们开车到会场外,你把车停在白塔公园南门,我们把人抢下来后,你就开车走,不要管我们,你们先撤,我和辛生拖住他们,你们直接往锦州方向开,沿着公路走,然后上小路,奔海边!”
上官赶忙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一定要见到飘萍!”贺大年无奈只得点点头。
第二天上午,贺大年等人换了便装,带了武器驱车直奔白塔公园,此时的白塔公园早已经是人声鼎沸,群情激昂的红卫兵们高喊着口号:“打倒资本家残余势力,打倒封飘萍,打倒邱剑锋一伙反革命分子大特务!”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贺大年等人将车子停在南门,贺大年一再嘱咐刘猛一定要保证车子的安全,保证车子随时都能启动开走,刘猛点点头说:“你放心吧,我就在车上一步不离!”
三人下了车,贺大年看看上官说:“你不要激动,一切看我眼色行事!”上官点点头。
三人挤进人群来到主席台前,这时,几十人押着五个人来到主席台上,贺大年老远就看见封飘萍和邱剑锋还有蒋铭真,在他们后面的是那仁山和老骆,五人都已经是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脸上、身上都是血,老骆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几个人架着他来到台上。
五人身后插着高高的牌子,上面各写着:“资本家,反革命大特务等字样!”封飘萍虽说是满脸鲜血,但还是一直高仰着头,脸上带着微笑,邱剑锋不时的破口大骂:“你们这帮没人性的东西,早晚和你们清算这笔账!”
蒋铭真腰板挺直,一言不发,怒目而视。
几人被押到台上批斗会开始,台下的红卫兵们大喊着:“坚决镇压反革命!打倒大特务封飘萍,打倒邱剑锋、骆召义一伙反革命分子!”大喇叭喊得震耳欲聋,上官在台下看的心如刀割,恨不得马上冲上去,贺大年拉住了她。
一阵口号喊过,红卫兵们开始往台上冲,台上几个穿军装拿着棍棒和皮带的人高喊着:“坚决镇压反革命!”开始对这几人猛打起来,老骆被一个家伙一棒子敲在脑袋上,鲜血从口中淌出来,身子抽搐着,倒在台上,封飘萍挣扎着挣脱围殴他的人,跑到老骆跟前喊着:“骆大哥,你醒醒,醒醒!”
老骆慢慢血肉模糊的双眼看看封飘萍断断续续的说:“飘萍,我不坚持了,实在受不了,我先走一步了,你保重啊!”老骆说着用尽最后一股力气猛地站起来,大头冲下向着台下窜过去,一头撞在台下的大石头上,脑袋立时被撞的脑浆四溢,鲜血染红了整块石头,封飘萍眼看着老骆惨死在自己面前大喊着:“老骆,我的老政委啊!”便一下子昏厥过去。
骆召义这位为革命贡献了毕生心血的老同志,就这样惨死在这帮人手里,惨死在那个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年代,一个纯粹的、真正的、执着的把一生奉献给党和国家的老军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冤死了。
此时台上台下一片大乱,贺大年知道时机已到,他看看辛生说:“冲上去救人!”
二人窜上台去,直扑到封飘萍跟前,辛生一弯腰背起他就走,贺大年解开邱剑锋的绳子,此时,上官婉儿也到了台上,她先解开蒋铭真的绳子,又解开那仁山说:“跟我们走!”
这时,台上的人见有人上来抢人,也急了,挥舞着木棒冲过来,辛生飞起一脚踹到了一个,背着封飘萍跳下台去,撒腿就跑,贺大年护着蒋铭真和那仁山也跳下来往南门炮,后面一群人疯叫着追了上来,一个家伙直奔蒋铭真,大木棒照着蒋铭真的后脑狠狠的砸下去,上官婉儿见状大喊一声:“闪开呀!”自己用力推倒了蒋铭真,木棒砸在了她的肩头上,上官婉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此时刘猛跑过来,弯腰背起上官婉儿拉着蒋铭真、贺大年拉着那仁山和邱剑锋便跑,几人来到车前,车子已经发动,贺大年和辛生把几人塞进车里喊道:“快开车!”刘猛的人开着车子一溜烟顺着大路开远了,后面追上来的人来到贺大年和辛生跟前,贺大年看看这帮人慢慢掏出自己的证件说:“我是沈阳军区住锦州部队的,你们不要再追了,我们是奉军区首长的命令接他们回去调查的!”就这样算是蒙混过关了!
但是,指挥这帮人的孔进财却不是好骗的,他看看贺大年没说话,一挥手带着人走了。
车子一直开出辽阳市区,封飘萍慢慢苏醒过来,他让刘猛将让车子停下来,他看看昏迷不醒的上官婉儿,再看看刘猛说:“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样岂不是更加证明我们有罪了吗?不能这样啊!”
这时,从后面赶上来的贺大年也到了,贺大年和封飘萍握了握手说:“老封,走吧,我都安排好了!”
封飘萍摇摇头说:“老贺谢谢你,但是我不能走,我这样一跑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贺大年看看他问:“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先保住命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再做打算!”
“这样不行,马上回去!”封飘萍斩钉截铁的说。
众人看着他,封飘萍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说:“我回去,老贺这样,我拜托你把婉儿还有铭真他们带走,还有孩子们就麻烦你照顾他们了!我相信党和组织上会有一个说法!我坚信我的信仰!也相信党,我会坚持下去的!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
贺大年无奈的看看他,邱剑锋也说:“老贺,谢谢你冒死来救我们,但是这样不行!铭真和婉儿就拜托你了!我们得回去!”
贺大年看看刘猛,刘猛看看辛生说:“这样吧,让辛生留下照顾你们,我们带着嫂子和铭真走!回去后我们再想办法!”
封飘萍点点头说:“把我们送回家,你们就快走!”
贺大年驱车把封飘萍邱剑锋和那仁山三人送回封飘萍的家,刘猛直接驱车拉着蒋铭真和昏迷的上官奔锦州方向疾驰而去。
这件事以后,封飘萍三人再次被带走,后来贺大年回到锦州多方打听,蔡凯扬写了无数反映材料,终于在北京的一位军委领导发了话:“封飘萍这个人对革命还是有过贡献的嘛!不管他是不是资本家,毕竟人家把全部家当都捐给了抗战事业,他自己受党教育多年,在战争中多次负伤,还是经得起考验的嘛,虽说有些少爷脾气,但罪不至死吧?”
这位首长的一句话,让封飘萍和邱剑锋等人得以活命,但是,却被开除军籍、党籍、解除军衔和一切职务,直接到劳改农场劳动改造。辛生陪同封飘萍一起到了劳改农场。
第二年,贺大年被开除党籍、军籍,解除军衔和一切职务也被送到了劳改农场,蔡凯扬被停职,留在部队上。 热血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