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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缕曙光照进残破不全的破房子里,封飘萍慢慢睁开眼,顺手拿起眼镜戴上,看看还在打呼噜的辛生喊道:“小子,起床了,该下地干活了!”
辛生睁开睡眼睛看看窗外说:“军长,还早呢,再睡会吧!”
封飘萍笑笑说:“一会就该催了,起吧!”
辛生答应着起来说:“军长,您等着,俺给你打洗脸水去!”
封飘萍摆摆手说:“不用你打,我自己来,省的人家又说我这个少爷到农场来劳动改造还得带个下人,那岂不是要在这农场呆一辈子了,哈哈!”
“军长,你想的真多,我看那个敢说,我掐死他!我来农场就是为了照顾你,要不我早就不在这受这个洋罪了!军长,你先到院子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我这就去打水给你洗脸!”
辛生说着拿着一个脸盆走出去,刚一出门,邱剑锋和那仁山从隔壁走过来问:“起了吗?”辛生点点头说:“起来了,每天起得可早了!邱军长,你们先聊,我给军长打水洗脸!”邱剑锋点点说:“你去吧!”
听见邱剑锋二人的说话,封飘萍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二人笑着问:“怎么样?睡得如何?”
邱剑锋笑笑说:“睡得很舒服!昨天的活累了,这到了晚上,脑袋一挨枕头就着了,睡得可真香啊!”
封飘萍哈哈一笑说:“我就说嘛,这农村的空气好,你看看这四周青山绿水的,多么惬意啊,连睡觉都感觉像是睡在森林里,你可以畅快的呼吸,自由的遐想,这辈子还真没这么清闲过,这里你别说还真不错!”
那仁山看着他说:“你这个少爷还能受得了这份苦?真是没想到啊!”
封飘萍看看他说:“老哥,你可别小看我啊,我虽说是出身名门,衣食无忧,但是我却特别喜欢着田园风光,喜欢这田园生活,陶渊明的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是这种境界啊!”
邱剑锋哈哈一笑说:“这种时候,这种境地你还有心什么采菊东篱下?你可真行啊?”
封飘萍笑了笑说:“老邱,你不愧是做政委的,就没有一点革命的浪漫主义情节,你看看这景色,这天空,是多美的衣服乡村油画啊!你要懂得欣赏,动的品位!”
“老那,你看看,你看这位少爷又开始了,又开始给我们两个上课了!”那仁山哈哈一笑说:“我不懂什么见南山,我就知道要是让我一辈子呆在这,也行,起码这里没有口号,没有大字报,没有红袖标,我看见的都是满地跑的猪羊和鸡狗,他们不会和我过不去吧?”
封飘萍点点头说:“不会,不会,它们知道怎么和人和谐相处,怎么共同生活,哈哈!” 邱剑锋看着二人说:“快去吃饭吧,一会就又剩下窝头了,连口希的都没有了!”
“有的是,我打回来了!”辛生说着推开小篱笆门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大盆,喊着:“快来吧,热乎乎的棒子面粥,还有新蒸的窝头,今天好像改善伙食啊,还有咸鱼呢!”
三人看着辛生问:“你怎么弄了这么多回来?”
辛生放下东西拍拍胸脯说:“我到那谁敢跟我抢,嗨,你还别说,真有横的,跟我较劲,让我一脚踹一边去了,这不拿了这些回来,这咸鱼啊,得留着点慢慢吃,不能总让军长吃咸菜疙瘩呀!”
封飘萍看看辛生问:“你又跟人家打仗了,你这不成了土霸王了吗?好吃的,好喝的,先得仅着你来,咱们这是在劳改,不是来当土皇上的!”
辛生看看他诺诺的说:“我没打仗,是那小子他先抢的,我才……”
“算了,算了,抢就抢了,不抢哪有咸鱼吃啊?”那仁山帮辛生开脱着,封飘萍瞪了辛生一眼说:“下次不许这样了,要抢也不会抢,你们瞧瞧这笨小子,抢的这咸鱼都是这么小的,你就不会挑个大的抢啊,真是个实心眼,就知道往多了划拉,不知道看看大小!”
邱剑锋和那仁山看着封飘萍一起笑起来,邱剑锋说:“你这个军长当得竟然纵兵抢咸鱼,哈哈…….”
吃罢早饭,四人扛着锄头开始下地干活,辛生一边锄地一边四下看着,封飘萍看着辛生就知道他又在打坏主意,封飘萍悄悄对邱剑锋说:“你们看吧,这小子又在想坏主意!”邱剑锋扭头看看辛生问:“辛生,你不好好锄地,你在琢磨什么呢?”
辛生诡秘的一笑说:“三位首长你们中午想吃点什么?俺给你们弄去!”
“想吃什么?你还有什么?我想吃大鱼大肉,你有啊?”封飘萍看着他说,辛生笑了笑说:“军长,你真的想吃肉?”
封飘萍刚要说话,地头上有人喊道:“封飘萍你过来!”
封飘萍抬头看看前面,只见地头上站着四个人在冲他招手,封飘萍看看邱剑锋说:“又有什么事?难不成又要开会批斗咱们?”
邱剑锋说:“我过去问问!”
封飘萍拦住他说:“他们在叫我,我过去,没事!”
辛生呼的一下把锄头扛在肩上说:“军长,俺跟你一起过去!”封飘萍看看他,辛生慢慢把锄头放下,跟在封飘萍身后向地头走去。
来到地头,四人中一个人喊道:“封飘萍,这是新来的改造犯,从今天起他跟着你们组,你们要按时完成划归给你们的锄地任务,加上来的你们一共是十亩地,每人两亩,要按时完成,耽误了播种我可找你算账!”
封飘萍刚要说话,辛生在他身后说:“不用俺军长锄地,俺帮他锄了!”封飘萍回头看看他,辛生不说话了,封飘萍一笑说:“天天都在干,也没闲着呀!”
那人看看封飘萍,推了一把身边的人说:“你过去吧,你们几个好好干活,好好改造,不许在一起一天瞎嘀咕!都给我老实点!”
封飘萍笑笑问:“今天的报纸到了吗?一会我让辛生去拿呀?”
那人瞪了一眼封飘萍说:“到了通知你!”说完和另外两个人嘟囔着走了。
封飘萍看看眼前满脸胡子茬的人伸出手说:“伙计,我是封飘萍,认识一下吧!”
那人看着封飘萍忍不住笑了大喊着:“老封!是我,你不认识我了?”
封飘萍一愣赶紧上前两步扶着眼镜看了看突然大叫着:“老邱,老那,你们快过来,看看这是谁啊?”
邱剑锋和那仁山放下手里的锄头跑过来,封飘萍指着那人说:“老贺,贺大年!”
几人高兴的抱在一起,封飘萍看着贺大年问:“你怎么也来这了?”
贺大年笑笑说:“想你们几个老伙计了就来了呗,哈哈!”
封飘萍拉着几人坐在地上,四人相互看看都笑了,贺大年说:“瞧瞧你们这样子,哪还像个军长啊?简直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夫吗?”
邱剑锋笑笑说:“农夫咋了,这不挺好嘛,你以为你现在还是师长啊?你也是农夫喽!哎!对了,铭真他们怎样,孩子们都好吧?”
贺大年点点头说:“你们放心吧,他们一切都好,孩子们也好就是整天嘟囔着想你们,哈哈!有老蔡照顾着她们你们就放心吧!”
封飘萍看着贺大年问:“怎么样?没吃什么苦头吧?他们没……”
“还好,直接把我一撸到底就给我送这儿来了!”贺大年笑着说。
“没遭罪就好,没遭罪就好啊!”那仁山说。
辛生见几个人聊得热乎,自己一个人悄悄扛着锄头奔着田边的那片小山坡溜了过去,转了几个弯不见了踪影。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有说不尽的话,道不完的嗑,负责看守犯人的士兵在地头上喊着:“你们,你们几个赶紧干活,再不干活关你们禁闭了!”
邱剑锋答应着拉着几人起来说:“赶紧装装样子吧,别找麻烦,午饭时再细说!”
封飘萍突然发现辛生不见了,他四下看看问那仁山:“辛生那小子跑哪去了?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又没影了!”
那仁山看看他说:“谁知道这小子又钻到哪去偷懒了,别管他了!”
一上午的时光,在几人的说说笑笑中转眼过去了,当太阳照的人后背发热时,封飘萍说:“不干了,不干了,该吃午饭了!”
邱剑锋看看他说:“还没喊咱们呢!”
封飘萍看着他说:“你这是个死心眼,吃饭还得叫你,等人家叫你早剩下残羹剩饭了!”
这时,猛听见辛生在远处喊着:“开饭了,军长回来吃饭吧!”
封飘萍一笑说:“这小子吃饭比谁都积极,哈哈!”
四人一进小院就闻到一股透鼻的香气,那香味带着诱惑,直钻进人的胃深处,勾得人胃口大开,封飘萍使劲闻了闻看着辛生问:“你弄的什么?这么香!”
辛生笑了笑说:“军长,你不是想吃肉吗?还给你弄来了!”
封飘萍眼睛一瞪刚要发作,辛生慌忙摆手说:“您别急,听俺说,俺在那边山坡的后面抓的野兔子,费了俺好大得劲啊,抓了两个!俺可不是拿老百姓的,绝对没有!”
封飘萍看看他问:“你说的是真的?”
那仁山过来说:“我早就发现山那边有野兔子了!”
封飘萍这才笑着说:“你小子要是撒谎我决不饶你!”
邱剑锋和贺大年二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打开锅盖拿出一块肉放进嘴里喊着:“香啊,真香,快来吧,老贺你可真有口福啊!”
五人围坐在锅旁,抓着锅里的肉大嚼起来,封飘萍边吃边说:“这要是有口酒就更美了,正好可以给老贺接风!”
辛生看看几人说:“你们等着!”
一会功夫,辛生从外面跑回来,手上拿着两瓶酒,封飘萍看看他问:“你小子从那弄得酒?”
辛生看看他一笑:“这酒有点味!”
“啥味?”那仁山问
“有点贼腥味!这酒是俺从伙房偷出来!”辛生小声说。
封飘萍刚要说话,贺大年拦住他说:“行了,你呀别说了,你不喝我们喝,我们不怕有贼腥味!反正酒就是给人喝的,谁喝不是喝,人家说窃书不算偷,我这啊,窃酒也不算偷!哈哈!好酒啊!”
封飘萍看看几人你一口,我一口,自己咂巴咂巴嘴一把抢过酒饼子喝了起来,几人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邱剑锋说:“你不嫌有贼腥味了?”
封飘萍边喝边说:“你是做政委的,以后人家问起来,俺们就说是你指使的!”大伙被封飘萍的话逗得前仰后合。
封飘萍扯了一块兔子腿递给辛生说:“臭小子,给你奖励你的!”辛生接过去大吃起来,那仁山把酒递给他说:“多喝点!”
封飘萍看着贺大年问:“你有没有老孙的消息,这家伙怎么样了?”
贺大年听封飘萍这么一问脸色立刻沉下来,邱剑锋忙问:“怎么了?老贺,你快说啊!”
贺大年叹口气说:“老孙不在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老孙怎么了?”封飘萍瞪大眼睛看着贺大年问。
贺大年咽下一口酒说道:“他们把老孙抓了,让他揭发你们的问题,老孙说没什么可揭发的,他们不信就天天逼他,可是在这节骨眼上,老孙身边的一个副参谋长站出来揭发老孙,说他当年勾结日本鬼子,和日本鬼子私下里做交易,就是你们那次在阚家营夺马,还记得吧?被他说成是和日本人私下交易,主要人就是老孙,老孙就和他们辩解,结果这帮人根本不听,就直接给老孙扣上了日本特务的帽子,然后就是和什么资本家残余势力勾结一起,大发国难财,还说老孙有土匪习气,总之罗列了很多罪名,直接把老孙开除军籍、党籍,撤销职务,解除军衔押起来游行示威,每次老孙都被打的皮开肉绽,但是每次老孙都紧咬牙关一言不发,任凭他们怎么打骂侮辱,老孙就是不说一句话!这帮人见老孙不说话,就折磨他,不让他睡觉,连着七八个天不让老孙合眼,老孙实在坚持不住了,开口说了一句话,他说你们让我揭发谁我就揭发谁,但是先让我睡一觉,睡醒了我一定配合你们,好好揭发那帮人,我争取宽大!我这次一定不会站错立场的!”
“那后来呢?”封飘萍问
贺大年喝了一口酒接着说:“这帮家伙信了老孙的话,让他美美的睡了一觉,等老孙睡醒之后,这帮家伙就又来问他,老孙看着他们就笑,笑得这帮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老孙手里多了一颗三寸多长的大钉子,他当着这帮家伙的面,硬生生的把钉子拍进了自己的右太阳穴,后来才知道,老孙趁他们不注意时,把牢房里门上的一颗大钉子给拔了出来,藏在身上,老孙知道自己已经快挺不住了,身上被他们打得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两条腿都被打折了!老孙不想再受罪了,就选择了这种方式!”
封飘萍等人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封飘萍才反应过来,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喊着:“老孙,老孙啊,我的好兄弟啊!”
邱剑锋和贺大年还有那仁山辛生一起站起来,把瓶子里的酒在地上,封飘萍两眼含泪说:“好样的老孙,你是真正的硬汉,你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啊!我封飘萍这辈子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好战友、好同志我死而无憾!老孙你一路好走,等我封飘萍来日能洗清这一身冤屈,我定当为你伸冤呐喊,为你讨个说法!否则我封飘萍死不瞑目!黄泉之下我也无颜见你呀!”
邱剑锋紧咬牙关说:“我们多少好同志好战友受这冤屈,我们要是还能活着一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为他们鸣冤叫屈,为他们平冤昭雪!”
封飘萍看着贺大年说:“老贺,那老孙现在葬在什么地方?”
贺大年摇摇头说:“不是很清楚,我听说还是刘猛偷偷为老孙处理的后事,这事情以后有机会还得问刘猛!”
封飘萍点点头说:“也罢,现在就算我们知道了也没用,也不能前去祭拜,只能等以后了,可怜我这老伙计啊!”
封飘萍喝了一口酒转身对辛生说:“你去告诉那几个家伙,就说我们今天下午不上工了,明天再干!他要是不同意让他来找我!”
辛生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军长您放心,他敢不同意,我把他脑袋……”邱剑锋使个眼色,辛生撂下酒瓶子走了。
封飘萍看看三人说:“老贺,你来时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这场运动你估计要闹腾多久?”
贺大年摇头说:“唉!这不好说,我只是听说现在抓了不少人了,从上面到地方,我们的那些老首长不是被停止就是被下放,有的还进了牢房,这,这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这还用说吗?苏联搞了一个肃反运动,搞死了多少人啊?这回好,这也来这么一招,这不明摆着吗?”那仁山气愤地说。
邱剑锋摆摆手说:“话不能这么说,这场运动的初衷应该还是……”
“这是一种扭曲了初衷的运动形式,这是从思想上和原则上的扭曲!”封飘萍打断了邱剑锋的话,狠狠的把酒瓶子摔在地上说。 热血冷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