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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第十四联队的联队长冈部二郎大佐,接到聊城联队参谋长德钦次郎中佐的急电:“东阿县城被八路军攻陷,黑田俊三大尉、东阿警备中队全体玉碎。八路军进入聊城地区一支主力部队,据情报是第六支队的部队。聊城地区最大的四支保安旅部队,在大桥镇之战中,已被八路军击溃,现在,八路军各支小部队,已遍布聊城地区各县区。”
冈部二郎对这些坏消息,感到恼火,他立即转发第十二军司令部。因为第十四联队的主力部队还在津浦线北段上。他还必须守在里,封住在武城县的那个四支队三团!因为日军的工程人员已到位。这条使日本人头痛的津浦路,满铁工程队不得不长驻济南,所以来得相当快。冈部的十四联队还要担任抓“劳工”的活,还要等满铁支队来接防,到那时候,他们才能脱开身。因为,津浦路上并不安全!无处不在的土八路还时时出现。袭击满铁工程队的人员。所以,对聊城地区的兵力调配,他也无能为力了。
他对突出他的包围圈的八路军山东纵队第四支队的三团,现仍然盘据在武城县。与这个三团第一次交手。高唐、夏津两个警备中队,不但没有阻住这支三团的部队,反而被聊城地区的土八路,与这个三团联手,吃掉了这两支警备中队!这两支警备中队逃出来了几十人。这几十人中的军官写出来的作战过程,反映出那个三团,火力强大,日军一个中队的火力,根本就压制不住对方。
“是啊,一个中队的火力,怎么不能压制住土八路一个团的火力呢?”冈部二郎大佐是十二分的不理解。军部对中日陆军战斗力评价:日军一个大队,足可以打败中国的一支正规军师,这土八路的一个团,居然一次战斗,打残了我的两个中队?难道在武强的八路不止一个团的兵力?而十二军司令部的情报机关也难以提供出准确的情报!对于山东的日军来说,战争初期情报资源充足的时期已经成为过去式,现在,日军情报机关,不得不大量利用山东本地人,重新在山东布局。
现在,冈部二郎的第十四联队主力,即由他地德州地区率领的部队,还有一个半步兵大队,一个炮兵大队。由旅团配属的一支山炮大队、一支装甲大队,以及一支工兵大队。实力依然强大。但对于即将面对的那个“第三团”的实力,他没有弄清楚。而在滨州北部,占据了四个县城的,据情报,仍然是那个“第三团”的部队,这个“第三团”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有这么庞大吗?日军第十二军司令部至今仍坠在五里雾中!第二十联队,已转兵去收复德州津浦路东的县城,第十九联队己进入滨州地区,两支联队正呈钳形攻势,合击滨州北部四县。从这来看,那个第三团的“主力”应当在滨州北部的惠民、阳信、乐陵、庆云、无棣五县。而占据武强县的,应当只是部分兵力。但就是这“部分兵力”,横扫津浦路北段,攻下了路西的几个县城,并突围出了十四联队设置的封锁线,这又如何解释?德州地区,除了德州外,所有的县城都被这个“第三团”攻陷!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绝不可轻视!
冈部二郎大佐没有完全依赖第十二军司令部情报课的情报。这些由新训练出来的中国特勤人员提供的情报,几方映证,往往是相互矛盾,其可信度大打折扣。冈部二郎能够读写汉语,算得上一个中国通,中国兵书的“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他是一直捧为经典。日本军部为了侵华,做了对中国几十年的“知彼”!战争初期能一往无前,节节胜利。可是,他的两个中队,就因不知彼,而陷入了绝境!
聊城地区原范筑先的民军溃散,日军重新控制了县城,交通线后,聊城地区剩下的“民军”,其中大股的被山东省政府编成七支保安旅,还有若干保安团、保安大队的番号。由日军收编为“治安军”的,有三千人左右,还有被赶到河北的有几千人。剩下的小股、散兵应当还有上万人枪。这些情报来源,主要来自于“山东省政府”的间谍,可靠性相当高!而且还有七支保安旅头目的履历等详细情报。为了执行内阁的“诱降、亲善”策略,由济南特务机关长渡边度大佐主持,对聊城地区七支最大的保安旅、包括部分保安团进行策反,并且进展很快。为了配合策反,第十四联队没有更进一步扫荡。因为山田支队转兵南下,只靠第十四联队四千多兵力,应对有几万兵力的保安旅、保安团,也很难清除这些保安旅、保安团。所以,第十四联队停止了扫荡。连续作战几个月,军队也需要休整了。
聊城地区进入“小股八路”,冈部大佐,获得这些情报时,并没有太在意。这些“小股八路”,也没有袭击皇军的事例,就是运输队,也没有遭到过这些“小股八路”的袭击。冈部大佐在当时还认为:现在这些“小股八路”没有实力。再说,还有国民党系的保安旅、保安团,他们与八路是死对头。他认为不用出动日军去扫荡。因为在聊城地区,还没有建立起情报网,对于这些小股的部队行踪,难以确定。出动兵力扫荡,也难免与保安旅之类的军队发生冲突,再说,又是大冬天的,冈部大佐决定:布局情报网、收编保安旅、保安团,开春过后,再扫荡这些小股八路也不迟。
他现在意识到了,他犯了个大错!莘县的河店保安大队被八路一支称为莘县独立营的小部队全歼,就应当引起警觉了。因为忙于出兵津浦路北段,未及时处理。而造成了两个中队的覆灭!
就是这些小股八路,收编各路小游击队,进行换装整训,呈现出来的兵力使他吃惊,夏津等五县出现的独立营,能与日军两个中队对打,并在三团主力的配合下,这两个中队,只突围出来了几十人!
冈部二郎大佐感到,他的辖区,聊城地区将出现更大的风暴!几支大的“保安旅”被击溃,失去了与八路对抗的能力!日军相当于失去了屏障。八路很可能要对日军下手了。此时,他才深深地感觉到,这些保安旅,无论是否收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皇军的“友军”!因为他们不打皇军,专与八作对。他想,对于这些保安旅,应当适当改变方法了。如果达成秘密协议,对方不易帜,保证不与皇军作对,就可以允许他们生存,利用他们去对付八路,皇军还能省不少心。这也是“以华制华”的一种方略吧。
第七旅团的旅团长麦仓少将,旅团司令部驻在德州。他的第十三联队,只剩下了在德州的半个大队、联队直属部队,加上旅团直属部队。那个“第三团”打遍了德州各县,但德州,这个中等城市,那个第三团还不敢来动。现在,他的第七旅团的任务,也暂时只有定在津浦线上了。但对那个“第三团”,使麦仓旅团蒙羞的可恶部队,按照第十二军司令部的计划,在满洲警备队、满铁支队接下津浦路防务后,他们的第一个作战任务就是歼灭武强县的那个“第三团”!
可是,在第七旅团的防区内,聊城地区,又出现了一个“第三团”?怎么到处都是“第三团”?而且还有一支“独立团”的番号!后来,才弄明白,那是第六支队的第三团、独立团!他明白了,那一个第六支队又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聊城,可能马上要出现德州地区已出现的状况,各个县城,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他感到头都大了!
“那么,冈部的第十四联队主力,是否应当回防聊城地区呢?”麦仓少将想:“命令冈部大佐马上到旅团司令部来。”
第十四联队的司令部已进驻了德州。冈部二郎大佐很快到达。他也知道,旅团长麦仓,一定是在为聊城地区的形势头痛。
“聊城是你的防区,你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麦仓少将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
“将军,我们扫荡时进入聊城地区,三十余天来,也曾平静过一段时间。我们重点是诱降民团,收编。但我们忽略了另一股力量,那就是共产党。我们以为第十支队被赶出了聊城地区,共产党在聊城没有了根基。但我们错了,共产党在聊城地区,仍有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他们看起来不起眼,都是十几人、几十人的小股部队。因为表面上停止了活动,我们忽视了他们。”冈部二郎也只有实话实说。
“能击溃上万人的民团,攻下东阿县城,不是这些小股部队所能做到的,这又怎么解释?”
“将军,这当然是那个强悍的第六支队的部队干的。但在聊城地区,据情报分析,共产党系统的人员,在范筑山将军的民军时期,先后进入了上千人的共产党干部,不少是来自于延安。除了在共产党直接控制的第十支队里任职外,在范筑山的政府、民军司令部、各民众团体任职的不少。可以说,聊城地区的县、区政权中都有共党分子。那些上层共党分子,几乎与那个十支队同时撤出。但在区、县中的一些共党分子潜伏了下来。那个第六支队的部队,先派出的是小分队进入,不显山、不露水。没有对皇军有任何军事行动,使我们毫无觉察。等到我们发现,各县、区已出现大股的共党武装,名称叫做县独立营、区中队什么的。如果没有那些大量潜伏的共党分子,他们发展不了那么快的!将军,这是我的失误。”冈部站起来,向麦仓少将低头鞠躬。
“冈部君,不用自责。从正面战场,到守备地方、治理地方、对付这些地方游击部队,与共产党作战,我们都不适应。第十三联队被打残,满铁支队的两个大队接近二千兵力被歼。我们的对手,已强大到能与我们正面对阵的地步。也许,我们都应当检讨,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更深的原因,我们这一级军人,也想不明白的。但有一点,对方的情报体系比我们完善、有效得多!在夏津、高唐两个警备中队出城作战中,遭到了暗算,几乎全军覆没。八路军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他们的行军路线、布防范围。八路军迅速调集了聊城地区五县的县‘独立营’从背后切断了这两个中队的后路,正面由那个‘主力三团’进攻。使我们的拦截线被突破。再就是攻打东阿县城,八路居然知道我们的兵力空虚,不能出兵援助。而且对县城的布防情况太清楚了。将军,在这一点上,我们比不过对手的。这与那遍布聊城城乡的共党地下组织有关的。”
“是的,我们在各地的秘密情报人员损失太大!但聊城地区,还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吧?他们不能提供情报吗?”
“将军,这些人都驻各县城。他们对各县的风土人情、上层人物等当然知道。他们现在的工作重点,是提供有关被打散的民军情报。我根据各路民军情况,是歼灭、还是诱降。将军,那个范筑先的民军号称‘十万铁军’,实际上在鼎盛时,也就五万到六万人。包括三十五个‘支队’,三个‘路军’。大股的有几千人,小股的有几百人。名义上属于‘民军’,实际上是各自为政。其中除了共产党直接控制的第十支队战斗力最强外,其余几股‘路军’战斗力还算可以一战。我们一个联队进入,为什么可以打垮五、六万民军?因为他们的组织,同东北抗联差不多。松散、各自为政,而战斗力还不如满洲的抗联。因第十支队六千多人已拖走,我们又歼灭了部分。打散了部分。收编了三千多人为各县治安大队,现在分散在各县区的,除了四股最大的外,应当还有一万人多人枪。这些杂牌队伍,留下来是个隐患。因此,秘密间谍现在的工作重点是应对那些大股杂牌队伍。也许是共产党的游击队活动太隐密,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吧。”
“当然,对付那些杂牌队伍,这是必要的。共产党一进来,倒向共产党,这对我们相当不利!”
“是的,将军。聊城地区的复杂程度超乎我们原来的想象,那个第六支队又插进来,形势就更加复杂!”
“对于第六支队,必须进行军事打击!应当借助山田支队,我向十二军司令部要求支援。”
“但是,聊城守备大队河野操一中佐提供的情报,现在东阿县境内,有一支六支队的三团、独立团、还有一支河防营。应当有三千多人的兵力。这已超过了聊城守备队的兵力。如果他们下一步打聊城,我们从哪里调援兵?”
“从各县城调兵?这是挖肉补疮!不行。不要说八路军,各县的保安团兵也会作乱的。”
“将军,共产党最擅长的就是围点打援!各县的警备中队就是全部出动,一走出设防严密的县城,可能八路也会一路一路地吃掉的。”
“那么,只有你这个联队回师聊城了啊!”
“也许,只有暂时放过那个在武强县的第四支队三团了!”
“武强县?他跑不了的。让他自在几天吧。满铁守备队一到,你即可转兵回聊城。夏津县之仇,由第十旅团去报吧。”
“将军,如果确定十四联队不攻击武强,那么,我的辎重、炮兵、装甲等部队,秘密进入夏津、高唐、齐河一线吧。在铁路线上我留下两个中队的步兵、两个中队的工兵,其余的转进到高唐、夏津一线吧。”
“好!不过,一定要秘密进行,齐河不要去了。就转进到夏津、高唐一线,做出准备攻击武城县的姿态。我在德州,用十三联队的一支中队级别小部队,做出向武城进发的姿态,在表面上形成钳形攻势。这叫兵不厌诈!”
“嘿!将军,我明白了,我马上去执行!”
麦仓少将现在不急了,因为他得到第十二军司令部的通知、满铁支队二个大队、满洲警备队的二个大队,己进入山海关,用不了二天,这些部队就会布满津浦路北段。而第十旅团的第十九联队,已重占了惠民县城、第二十联队,已重占了临邑、陵城,正在奔往宁津县。那支“第三团”在滨州北部的主力,即将被合围,那个“第三团”的主力,可能要下海喂鱼了!
由第十二军司令部参谋本部传来的情报,麦仓少将更是头痛了!八路军的一二九师到达冀南的南宫一带,正在对从聊城地区撤出的民军部队进行整编。编成了筑先纵队、先遣纵队。现在三八六旅、筑先纵队、先遣纵队已陈兵鲁西边界,小股侦察部队已渗透进聊城地区。看来,聊城地区,一个麦仓旅团,是无法应对了!情报较详细,看来,华北特高课的人员已渗透到了一二九师。
这可是一支约二万的部队!三八六旅,二个团,加一个补充团,约九千人。装备比较齐整。日式装备占主要。筑先纵队,约六千人,装备杂,重武器少。先遣纵队,约四千人,装备更杂,缺少重武器。三八六旅战斗力最强,筑先纵队,从与十支队的作战中,战斗力一般,但作战顽强。先遣纵队属新编部队,作战能力不会超过筑先纵队的。但这是一支约二万人兵力的军队,他们如果全部压向聊城地区,第十四联队是无法对抗的!因为东面还有那一个日军感到最头痛的第六支队!如果第六支队从东面攻击,一二九师的三支部队从西面攻击,单凭第十四联队,只有退出。向北退出,还有那个拥有强大兵力、装备齐全的四支队第三团!那么,十四联队只有向南退,向南又是国民军队!看来,不知不觉中,这十四联队,被八路军装进了一个大口袋!
麦仓少将感到一阵颤栗!第七旅团的十三联队被打残,第十四联队相当于被抹去三个中队,如果八路军现在展开对聊城地区的攻击,那么,第十四联队也会同样被打残!
“我要与野津参谋长通话,马上接通。”麦仓少将命令参谋。接通后,麦仓马上切入正题:“参谋部发来的情报通报我看了。野津君,第十四联队的各县城警备队可能要遭到八路的攻击,我想撤到临清、夏津、高唐一线,避开这不利于皇军的态势。”
“我们也在讨论,是否把阳谷、莘县两个县的警备队撤到聊城。其它地方的不动。第十四联队主要兵力驻在夏津、高唐两县。即使八路军两面夹击,形势一旦对我们不利,我们也有撤退通道。”
“可是,武强的八路军第三团,火力最强大,如果他们死死的封住了这个通道,第十四联队的危险大了!一二九师有约二万人,第六支队有三千人以上,第三团兵力数量不详,总兵力应在二万五千,到二万六千之间,是第十四联队的八倍!野津君,如果我们在鲁北没有强大的后备力量,还是把第十四联队收缩回来吧!”
“麦仓君,您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司令部会综合考虑的。我向尾高司令官建议,立即把阳谷、莘县两支保安中队撤到聊城,先加强聊城防务。竭制六支队攻击聊城。撤退时,用空军掩护,先做到这一步吧。”
“可是,野津君,还有一处县城,冠县。那支筑先支队在河北的馆陶一带。”
“麦仓君,筑先纵队你交过手吧,他们的战斗力,有攻击县城的能力吗?而且在那里,还有一支筑先纵队的死对头,齐以修的保安七旅、保安十一旅!齐以修的军队,在大桥镇只损失了半个团,没有伤元气的。他们的装备、人数,并不差于筑先纵队!利用好齐以修,冠县警备队就没有危险!”
“利用,他们还会与我们合作吗?”
“中国的小军阀,有奶便是娘!补充点枪弹,用缴获的中式装备补充。签订与皇军互不侵犯协定,就足够了。他们会首先互相打起来的!”
“长官,我明白了,我命令冈部马上去办!”
“你的不明白!撤出阳谷、莘县警备队,同样与王金祥签互不侵犯协定,向他补充部分缴获的枪弹,让他重建保八旅。我们让二处县城给他。一二九师的三八六旅现在南乐、清丰一带,三八六旅进入,首先就会与王金祥部打起来的。”
“一定会这样吗,野津君?”
“我们有可靠的情报分析,你放心吧。另外,冈部不用插手与各保安旅的事,由济南特务机关出面。冈部只享受结果吧!” 血凝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