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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第十二军司令部对滨州地区围剿八路的想象不等于现实。
向来以谨慎著称的魏立新,他才没有这么傻,让你日军一个旅团合围呢!当曹志带着三团主力到达武城县,背靠河北,他的牵制目的就已达到了!如果换一个人带这支队伍,看到滨州地区日军兵力薄弱,一定会大闹一场,又在这里的广大地区建立县区政权什么的。但魏立新不会干,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日军十九联队从淄博扑来、第二十联队从南到北进发,显然是进入河北后,对他这支“主力部队”进行夹击。他要做的是:在第二十联队没有到达合围位置时,跳出滨州北部,进入河北,向西疾进,到达河北的枣强,与主力会合。这个功课,他一到达乐陵县,就开始做了。
他带的这支“主力”部队,有七个县独立营,加上从俘虏的伪军中挑出来的一千多人,再加上几个县招的新兵。如此庞大的队伍,全部带到河北枣强县,根本就不可能。过津浦线时,不就是明确告诉日本人,我的部队过津浦路了吗!带了这么多非战斗人员去过封锁线,魏立新当然不会干。再说,这几千人聚在一起,与主力部队会合后,一天要消耗上万斤的粮食,这大冬天的,那一带又是山区,到哪里去搞粮,去饿饭哟。
魏立新虽然是老政工,对打仗也不外行,玩这些金蝉脱壳的小把戏那是手来把卡。当日军第二十联队占领了宁津县城,兵入河北,拉开封锁线,准备向东圧缩,对三团“主力”来个五雷贯顶!第十九联队进占阳信、庆云、乐陵、无棣四县,没有抓住这支“主力”,当第二十联队、第十九联队,在河北境内会师,除了遇上些小游击队骚扰外,什么也没有抓到。在津浦线的东光到南皮县段,日军满铁支队发现了大批八路军跨过了铁路,并顺便破坏了两个车站间的那段铁路,这支八路一路向西,应当向景县、或阜城县开进了。第十旅团的旅团长水野信少将,一封电报发给第七旅团,要求第七旅团出兵拦截。因为,从河北的盐山,追到东光县,足足有二百里。还不如从德州出兵拦截。
这支八路军是不是那一支主力部队?东光县的警备队确实抵近侦察了!发现这支部队骡马多,还有大车,装备齐整,有约三千人枪。一色的八路军灰棉军装。应当是那支“三团主力”!东光县警备队一个中队,都没敢动手。因为他们发现,骡马上有小炮、重机枪之类的重武器,而且,两支精干连队,在两翼护卫大部队行军,看来,这支“主力”又跳到津浦路西了。
麦仓少将明白,凭他在德州城内的一个步兵中队,及其配属部队,要去拦截这支“主力”,似乎有点力量不足。那么,调回伸向武城佯动的那个中队,去拦住这支“主力”,第十旅团马上压过来,也许能捕捉到那支“主力”!但是,在武城的那支部队,一定会去救援,从背后打击这两个中队的。因为这本来就是一支部队。如果驻南皮、东光、阜城、景县、吴桥的日军都动起来,也许,那支“主力”会落下他设下的网中。但调河北日军,不属于第十二军了的范围了!只有通过第十二军司令,报华北派遣军司令部,由北平的日军司令部下达命令,指定指挥隶属关系,电台通讯沟通等,可能是几小时后了!因为,那些懒惰的参谋军官们动作不会那么快的。
麦仓想起了空军!对青岛机场出动侦察机,先确定这支部队位置再说。但他下达了向武城佯动的中队马上反转的命令,城内部队也在做准备出发的命令。
.魏立新并没有把所有的部队带过。七支县独立营各抽出一个基干连后,他把从俘虏中挑选出来的伪军,招的新兵,补足了各县独立营。这七支独立营就地隐入河北沧州地区、及滨州的海滨地区,他带的这支部队,在津浦路上一现身,那七支独立营就安全了。日军的注意力全部要集中在他这一支部队上。日军第十九联队、二十联队,一路追来,重占各县城,必定要分兵!第十九联队还要控制滨州地区,剩下的机动部队,不会无目的进入河北沧州地区扫荡的。这大冬天的,这七支独立营,也应当休息、整训了,在日军大部队未撤出这个地区前,停止活动。八路军这些小股部队、溶入广大乡村,如果没有间谍之类的活动,还真不容易找到。为了封锁消息,进驻一地,就实行封镇,对于来往人员,准进不准出,短期内还真不容易发现他们。
剩下的新兵、及挑选出来的伪军士兵,与这七个连混编,伪军都具有基本的作战能力,加上后勤人员,又要运粮食、弹药的,所以看到的这支部队,还真像是一支“主力”,不过,这支部队的作战能力并不弱,七个基干连都是从泰西地区带出来的老战士组成,如果日军一个、甚至二个中队,也不一定拦得住的。再说,还有曹志派出的部队来迎接。大不了在河北景县里打一仗。曹志与一二九师的三八六旅、筑先纵队、选遣纵队已联上,必要时,这三支二万人的部队还可以搭一把手!这个谨慎有余的魏立新,现在是有恃无恐了。过了铁路,他们唯一要防的就是,日本空军了。这一大溜骡马车队的,可经不住鬼子的飞机炸。所以,所有的人员披上白斗篷、马车、骡马也盖上白布,在大冬天野外行军,飞机一来,全部趴到路边去吧,鬼子飞机走了,再走也不迟。
从青岛起飞的侦察机,飞了多个来回,没有发现一支成建制的庞大行军队伍!麦仓少将郁闷了,难道这支部队进入津浦路西一下子消失了?或者就地分散了?他实在想不透,如果不能确定这支部队行进方向,这如何去拦截呀?
他命令旅部的侦察队,立即化装出城侦察,并要求青岛空军,再派侦察机。他现在也在等,等第十二军司令部的命令。因为第十独立旅团与他没有指挥隶属关系。要动用第十旅团的部队,也要由第十二军司令部下达指令,并明确指挥关系。因此,他目前还只有做出发前的准备。
“从东光县警备队侦察的情报来看,这是一支中国典型的滿编团级部队,那么,在武城的部队,番号也是四支队三团!从在津浦线上体现出的实力来看,也是一支与这支部队规模差不多的部队。我们对这个四支队三团,估计失误了,这是一支相当于日军乙级旅团规模的部队!难怪大闹德州地区,还游刃有余!”第十二军参谋长野津贯一少将有点感慨地说。
“很显然,他们是要南下,与武城县的部队合流!”尾高龟藏中将,看着作战室巨大的沙盘说:“现在能确定他们的位置吗?”
“将军,侦察机至今未发现,天快黑了!按照他们的行进方向,在吴桥、景县应当能发现他们的行踪的。”
“发现了又怎么样?那两个县的警备队有能力拦截吗?”
“当然没有。吴桥还好一点,有两支小队、中队部、景县只有一个小队。”
“他们不会顺便把这两个县打下来吧?”
“难说。吴桥离德州近,也许有顾忌。景县,就不一定了!”
“野津君,这就对了,他们的行进路线一定是靠近景县。”
“是的,将军。这完全有可能!这个在武城的第三团,除占了武城外,还占了故城县,在枣强县境内也有他的部队活动,再占一处景县,也不会太费力的。”
“景县兵力太少,无法拦截住这支部队,只会自取其侮。还是自保吧!”
“是的,武城的三团,一定会北上接应的。那一带还有八路军一二九师的一支主力部队三八六旅,还有原聊城十支队改编的筑先纵队,离武城最近的是先遣纵队,目前,我们不可能调集那么多兵力去对付二万多人的八路军的。”
“他们集中在一起,并不可怕!不就二万人嘛!中国的正规军几十万人集在一起,我们打起来还轻松得多!等关东的部队到达,我们可以集中一个师团去扫荡!我们怕的是,他们又突然化整为零,消失了!”
“这就是土八路的作战特点!不会死守一处的。有利就打,无利就跑!将军,放过他们吗?”
“如果你现在手里没有一支可战胜他们的兵力,当然只有放弃!放弃,是痛苦的选择。即使这支部队打景县,建议河北方面也不要支援。河北在那周围的部队,全加起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要知道,围点打援,是土八路的惯伎!那个三八六旅的陈庚,是最狡猾的共军将领,一定会趁机大捞一把的。”
“是的,将军,我通知麦仓少将吧。”
“还有,第十九联队、第二十联队,各抽出一个半大队,加炮兵、装甲兵一部分,火速进入津浦路!”尾高龟藏中将有一个直觉,在鲁西北、冀南集中了几支八路军主力部队,那个方向可能要出大事!
“是的,将军,我马上下达命令!”
谨慎有余的魏立新一点也不贪。部队在平原地区行军,又是冬季。在通过铁路后,穿过景县、与吴桥县之间。也确实有参谋人员认为景县空虚,日军兵力太弱,顺便拿下景县。此时到武城,还有上百里。如果此时河北的第十师团,与德州的第七旅团出动,他们将被困在这平原地区。他否定了这个提议,用一个连到景县城关警戒、一个连警戒吴桥方向,大队趁夜向南疾进。他不想把这次获得的物资、粮食,因贪图小利而遭受损失。到第二天早上,行军大队进入故城县境内,曹志派出的三营与大队会合。魏立新带过来的部队,安全到达了。
济南城内的特务机关长渡边度大佐,汇集了各地收集的情报,包括河北方面的。来到第十二军司令部,向参谋本部报告。日军的特务机关,直属各地驻军参谋本部长官直接管辖,辖区内各种情报组织的情报,都要汇总到特务机关。
现在,第十二军司令部,最关心的是一二九师的部队。如果一二九师的部队与泰西、鲁西的八路军六支队合流,再加上武城的那支三团,可能聊城地区又会全部失陷!直接威胁到济南的安全。
“渡边君,先讲一讲一二九师的情况吧。”参谋长野津贯一少将说。
“一二九师的师部及直属队在冀南的南宫县。三八六旅在南乐一带,已移进到鲁西边界,有进入莘县、阳谷之势。新编的筑先纵队在馆陶一带,正在整训。新编的先遣纵队在临西县一带,也处于整训期。这三支部队都有可能进入鲁西。离曹志的第三团最近的是先遣纵队。”
“我们的朋友,那七支保安旅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闹得纷纷扬扬的投日案,山东省政府并没有追究。仍派人安抚。再次确认了他们的番号。这次派出的大员,没有鲁西行辕主任李树椿。据说,李树椿在八路那里受到了惊吓,正在静养。”
“八路还惊吓他?不是国共合作吗?一家人还干起来了?”野津贯一少将不理解。那个李树椿,名义上还是山东省政府的一个方面大员!
“是八路的基层部队干的。据说,八路上层假装不知道。那个李树椿,这次不知为什么,居然没有为此事提出抗议,掀起风波。可能他有什么把柄被八路抓住了!”
“看来,山东省政府,与山东八路是死对头,这对我们是个好消息!”
“是的。从一系列事件来看,他们会内斗不断的。山东省政府派到各地的专员、县长,要么不能到任,要么到任后无所作为。山东,实际上大部分地区控制在共产党手里。”
“对这七支保安旅的策反结果呢?”
“出人意料的好!由特务机关出面,都签了互不侵犯协定,并划定的活动区域。当然,我们补充了不少缴获的中式武器给他们。还用银元补了军费。这些银元来自于王金亭的钱庄。银元,在中国人眼里是硬通货!而法币,在日占区如同废纸。这些唯利是图、土匪式的军头,孰轻孰重,当然会与我们签协定的。王金亭已确认死亡。由特务机关接管他的庞大商业王国。这是一个造钱的机器!”
“这几支保安旅不应当让他们留在聊城地区的,不过,现在可利用他们与一二九师对抗。”
“将军,这几个军头,在大桥镇,受此惊吓,公开投靠我们不敢,调防他们不愿意,这样长久拖下去,对我们不利的。我们是暂时迎合他们的心理,不易帜,暗中合作。所以,我们只提供中式武器补充。牵制一二九师,还要靠他们。估计这次与一二九师一场大战下来,结果难料。但他们的损失,是不会小的。在我们扫荡曹志团时,他们能牵制住一二九师,这就够了。这一仗打了下来,如果这些保安旅还存在,我们再做打算。”
“现在他们是真正的脚踏两只船了!遂了他们的心愿,他们真能与八路作战吗?”
“这一点不用担心。由民军改编的筑先纵队,是他们的死对头!据可靠情报,筑先纵队重进鲁西,首先就是打击馆陶、冠县齐以修的保七旅、保十一旅。先遣纵队针对的是在临清、东昌一带的吴文杰、刘来贤的两个旅。而三六八旅是对付王金祥的三个旅。”
“一二九师兵进鲁西,首先针对的是各支保安旅?”
“是的,有这方面的确切情报。如果共产党要重新控制鲁西,必定会这样做的。也许,泰西的根据地模式鼓舞了他们。泰西的八路,当时下狠手,清除了专员郁仁智及其所属部队。山东省政府就是往那里派专员、县长,也没有人敢去的。那里是共产党一家独大!”
“据情报,聊城各县都成立了由共产党领导的县政府、区政府的。还有属于共产党的保安队。”
“是的。称为县独立营、区中队。这一套行政体系,与国民党的政府分庭抗礼,互不买账,从这些县区政府建立,国共两党必定会在聊城地区斗得你死我活的。”
“渡边君,这些情报对我们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有用吗?”
“将军,有一点可以肯定:八路军一二九师下一步军事行动,用他们的说法,是进行反顽作战!也就是说,下一步我们的军事策划中,不考虑一二九师的部队。”
“但一二九师也可以把打击保安旅放在后一步呀?”
“这个机会,我们不会给他的。如果我们的军事行动展开,一二九师的军队还未动,我们可以利用保安旅,来制造麻烦。再补充部分重武器,收集缴获的机枪、迫击炮给他们,使他们的装备能对抗一二九师。再预支一些军费,他们会干的。不管他们真打、假打,只要对一二九师动手,一二九师必定全力打击他们的。只要一二九师陷进去,我们对武城八路的攻击,就不会受到侧翼威胁了。”
“让中国人自己在鲁西打乱后,我们趁机攻击武城。”
“是的,将军。那支部队无论多强大,也只是一支孤军了!”
“那个方向没有八路军了吗?”
“是的,将军。据北平机关提供的情报,衡水山区,只有国民党鹿钟灵的部队、本地势力的地方团队,还有土匪。八路在那里还没有根基。只要用一支联队进入山区边缘,武城的八路就无处可逃!”
“如果第十师团能协助就好了。”
“第十师团主力离那里太远,不如用补充给我们的守备队,在吴桥下车,急行军直接插入山区,神不知,鬼不觉的。”
“守备队,火力太弱了!能堵住这支火力强大的八路吗?”
“将军,为什么用守备队,当然是出奇不意!共产党的情报人员也是无孔不入的。守备队未进入山东境内,未编入十二军序列,而且是境外调动,共党间谍不会知道的。如果我们移动一支重装联队北上,必定会被共产间谍注意到。我们的意图对方马上就明白的。那么,可能武强八路就会向南,与一二九师部队会合,我们的扫荡计划就要落空!”
“火力弱,怎么解决。第一,配轻型迫击炮兵。调入时要求关东军配上。第二,空中支援,配航空参谋。第三,配炮兵参谋,指挥重炮打击敌方炮兵。”
“渡边君,你的建议太好了!还有一个问题,第六支队怎么办,他们在东阿县?”
“将军,你把阳谷、莘县的警备队收缩到了聊城,这一着棋下得高。使第六支队进改聊城不得不停止。聊城,这一块硬骨头卡在那里,六支队不可能越过聊城横扫其他县了。向南、没有日军,只是王金祥的保安旅。六支队暂时不会再去打王金祥的,因为王金祥可能会逃向豫北国统区。向北,又是第十四联队的主要兵力在高唐县一带,还有齐河的第二十联队的一个大队,加上新调入的守备队,这一个布局,使六支队西进不行,北上不行,只有南下,打王金祥。但有一个条件,三八六旅截住了王金祥南下的通道,他们可能会动手。这样,他们一样的要陷进去的。”
“渡边君,在东阿的,只是六支队的部分部队,主力还在黄河东岸的泰西。”
“是的。山田支队应当能拖住他们吧!”
“渡边君,您提供的情报和建议大大的有用!”
野津贯一少将想,如能利用好那几支保安旅,首先集中兵力解决掉武城的八路,彻底清除八路对津浦路北段的威胁,使德州、滨州这鲁北地区,首先成为“模范治安区”,也许是一个机会。但是,要调集多少兵力,才能达到彻底消灭那支“第三团”呢? 血凝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