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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穷于应付(7)

血凝鲁西 钟进 8405 2021-04-05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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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军第十二军司令官尾高龟藏中将,知道了日军南下支援泗水、曲阜的第三十一联队在大汶口被六支队一团堵住。战斗相当激烈,两军正面对阵,对于已成了半残的第三十一联队,根本不可能突破六支队一团设置的防线。战斗从上午打到天黑,第三十一联队损失惨重。不得不暂时收兵。

  第三十一联队战况报告,这个一团的火力密集度比在泰安城外遇到的部队,还要密集得多。炮兵已全部被打残。如要继续进攻,必须补充炮兵,并要空军支援!

  六支队一团实际上在大汶口守备阵地上放了一个营,另外,团炮兵营、各营炮兵连支援作战。在一线阵地后面又预备了一个营,打了一天,打退了日军十余次进攻。负责一线守备的四营仍然是建制完整。因为日军在炮战中,并没有捡到便宜。八路的炮弹不富裕,但专打日军炮兵这个能力还是有的。双方步兵战斗技能差不多,但进攻的一方,伤亡,按常规都是守备一方的三倍以上!日军的伤亡还不止,因为其支援步兵进攻的轻重机枪、掷弹筒手的存活率太低,往往一开始射击,就遭了八路军神枪手,及掷弹筒的攻击。这种后发制人的打法,使日军的火力,处于弱势!在大汶口战场上,形势反转,日军只有组织敢死队,用血肉之躯来与钢铁搏斗了!

  一团当然要顾及侧背,曲阜、济宁的日军北上,一团就是夹心饼干了。所以,团长李坤不得在侧背用两个主力营防守。曲阜增援泗水的部队被歼。山田支队也知道那个六支队一团就在曲阜到大汶口之间津浦路,他也想抽兵北上,但他抽得了吗?还有四支队的几个团在曲阜到郑州沿线的铁路线,兵力一动,这条铁路又不保!调三十一联队本来是支援山田的,现在,反而要山田支队去救它了,这是什么事啊!

  山田支队不敢动铁路线上的兵!实际上从曲阜到东明的铁路线两边,都有八路军部队。日军可分不清是八路主力、或是地方部队。这些独立营穿上八路军的灰棉军装,加上这些缴获的日式枪械换装,机枪小炮一扛,那些汉奸也搞不明白,是地方部队,还是主力。

  山田支队想动,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各处城外,八路军部队晃来晃去的。部队不管从哪一个方向出城,都会受到阻击。从曲阜、兖州出动,都被拦截在运河处。而那个第四支队的部队,对南面各城市的外围守备阵地,又展开了攻击。山田支队选择不动,这一条铁路上的城市还有可能保存下来,任何一处要动,那一段铁路,又要落入八路之手。

  山田清二感到兵力不足,两支步兵联队减员严重,工兵联队几乎要补进入完了,从曲阜到东明、从曲阜到枣庄,两支步兵联队分布在这两条铁路线上,他手里,没有一支机动集团了。

  第十二军司令官尾高龟藏中将做出了正确的决策。黑夜对日军并不利,在大汶口的第三十一联队立即反转,撤回泰安!如果第三十一联队有什么意外,在泰安方向,日军就没有一支机动部队了!他的这一决定,拯救了第三十一联队这些残兵。

  由于平阴县距离磁窑镇、大汶口二百多里。六支队二团从平阴县赶来,就是铁脚板,也不可能在十小时内赶到。日军第三十一联队,趁着夜色向泰安城撤退。一团发现了,日军已走了十余里了。追,没有意义。不让三十一联队与山田支队集兵一处的目的已达到。李坤命令一团,顺手把从大汶口到曲埠的满铁支队的日军打掉,并将这一段铁路破坏掉。

  满铁支队的各车站守备队虽然顽抗,但对手已不是当年的“抗联”。在一团机枪、小炮的密集火力打击下,他们没有本钱顽抗。一团又不会顾及车站房屋什么的,反正炸烂就是了!一团用一个连攻打一个车站,这本来就很看得起这些满铁警备队了。天还未亮,各处战斗结束,五支简编中队级别的满铁警备队被全歼。一列铁甲巡逻车被击毁,炸了几十节车箱,三个火车头。下面的事情,就是发动老乡们扒开铁路了。日军想恢复津浦路运行,恐怕要费不少事了。

  二团既然出动了,走了两百多里路,不能白走吧!在黎明到达津浦线,段辉指挥部队,顺手把大汶口到泰安的满铁支队收拾了,把各处车站仓库、车皮里的货物抢刼一空,破坏了那一段铁路。这五峰山兵工厂的原料大大的有了。山东境内的津浦路,从泰安到德州的还是完好的。不过,济南以北的津浦路,可能也要遭大难了!

  从临城到枣庄的日军一个大队,被四支队的四个营围住。在红军团长张成富的指挥下,那支日军大队想突围,可能是妄想了!用张成富的话来说,他从来就没有这么阔过,四个营,二千多人,还有一支炮兵营,打日军一个只有九百人兵力的简编大队,二倍的兵力,这个仗,要是不能全歼日军,那还真是丟面子!从平邑、蒙阴来的二个营还没有赶到,天色微明,战斗已结束。他们哪里也不去,就住在歼灭这支大队的尚岩镇。这可是兰陵县城与枣庄之间的一个小镇。他们胆子大吗?用张成富的话来说,手里有兵,心里不慌。枣庄、兰陵县的鬼子敢出来吗?

  万志毅部二团团长赵启林,搞清楚了从徐州来的两个大队的日军,龟缩在张三子镇。也没有什么动作。他想:两个大队的日军在镇内,虽然我火器有优势,但兵力无优势。攻打市镇伤亡太大,不划算。再说,徐州的日军,不属于十二军。你不来找我的麻烦,我也懒得理你。后来,侦查组报告这二个大队的日军向徐州撤退了。赵启林也不想去追,退就退了吧。我把这段到枣庄的铁路扒了不就完了。我们走了,让日本的工程队又来慢慢的修吧。

  泗水独立营的营长杜世威、县委书记、政委吴建雄高兴得很!他们又二进泗水县城了。从曲阜出来的日军被六支队一团打掉。有六支队一团在这里保驾,他们可以在泗水城内当几天县太爷了。不过,这县太爷,要当起来也不清闲!抗日宣传、开群众大会、惩治汉奸、成立抗日政府、招兵,改造伪军、除奸什么的。他们要在短时间里在泗水县城里播下抗日的种子,给日本人安下钉子。这个时间窗口不会很长的,日本人不会容忍津浦路中断的。

  第一次进入泗水县城,他们是急匆匆进来,没呆到两天,又急匆匆撤出。只是惩治了几个大汉奸,没收了财产。对县城内的日伪势力,没来得及好好清理,这一次应当有时间了。营长杜世威,命令他的侦察队、新成立的公安队,进行挨门挨户的清查,特别是那些深宅大院,大商家什么的,必须查个底朝天。这泗水城内,保不齐还有暗藏的日本老间谍,因为,路西的各县城已破获了不少日本潜伏间谍了。还有,要搜捕汉奸便衣队的人员,头一次让他们跑了,这一次,要把他们一个个清出来正法!因为这些人都是作恶多端的铁杆汉奸。

  泗水县日军宪兵分队直接指挥的汉奸便衣队队长刘成堪,外号名叫刘斜眼的,在县城南关街他的一个秘密姘头家里被抓到了。他睡在炕上装病。一块白头巾把眉眼都包住了。姘头说他男人是害的什么伤寒。侦察队已探明这家单身寡妇就是刘斜眼的姘头。寡妇还有男人,这还叫寡妇吗?侦察队长彭东山不信邪,扯开他的头巾,眼角的一块黑记,是刘斜眼的一个大记号,这不正是刘斜眼嘛!刘斜眼还想反抗,去摸手枪,侦察员一拳就把他打昏,等他醒过来,已经是五花大绑丢在一个黑屋子的角落了。等他看清了,这不是宪兵队关人的大牢吗!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进来了!

  刘成堪自知罪恶多端,恐怕活不成了。他真后悔,八路进城时,他就应当趁乱逃跑的。但他认为,八路不会呆多久的,曲阜就有日军山田支队,要不了一天,就会滚蛋。他还是趁乱躲进了姘头屋里。没想到,这八路还不走了!而且在全城搜捕汉奸。他知道活不成了,恐怕八路又要开什么公审大会,把他公开枪毙了!人要死前,求生的欲望非常强烈。他还真怕,这八路连给他说话的机会也不给!

  两个八路军战士打开牢门,一句话也不说,一左一右,把刘斜眼提起就走。刘斜眼以为要拉他出去杀头了,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我交待,我全交待!不要杀我呀!留下我有用,我知道日本人的秘密,泗水日本人的秘密我全知道呀……!”两个战士把他丢在一间明亮的房间里,扔在地上。五花大绑的他,站也站不起来,只有跪在地下,磕头如捣蒜一样,不停地叫着。

  “刘斜眼,别叫了!你说日本人的秘密全知道,一件一件的说。”刘斜眼这才看见,坐在桌子边的就是掀他头帕的人。

  “八路大爷,我说,什么都说。”

  “那好,先说说你的便衣队,有多少人,姓名、家住哪里、一个也不准拉下!说吧。”

  刘斜眼没有必要去保护那些烂兄弟,把便衣队那些人全都交待出来了。他以为过关了。

  “八路老爷,松松绑吧,难受死了!”

  “难受吗?好,你再说一说县城里哪些是汉奸、哪些帮日本人做过事,做的什么事,一件一件说清楚,有半点隐瞒、或者乱说,就要杀头!”

  “八路老爷,事太多了,一时说不完,先松松绑吧!”

  “好,给你松一下,给你一碗水喝,你可得交待清楚了!宪兵队的刑具还他妈的真不少,要不,你也尝尝?”

  “八路老爷,我全交待!”刘斜眼交待的时间确实很长。成天与日军宪兵队长在一起,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县城里一些大户们的面目都搞清楚了。看来,收获还不小。

  “还有什么要交待的?都说完。” 侦察队长彭东山盯着刘斜眼。

  “八路老爷,我都交待了,不会杀我了吧?”

  “那要看你都交待些什么了。这点东西,你不说,我们也搞得清楚。包括你干了些什么。”

  “八路老爷,日本人在泗水的秘密我都知道,我说了,你们放我一生路吧,我再也不当汉奸了!求你了!”

  “说来听听,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可以饶你一命。”

  “济源布庄老板何家梁是日本人,名叫小藏清一。”

  “何家梁?我们早就盯上了,这不算!” 彭东山故作不屑地说。其实他也是刚才知道,看来这刘斜眼肚子里可能还有货!与那个宪兵队长成天形影不离的,知道的不止这一点。

  刘斜眼咬了咬牙,看来只有把那个秘密说出来保命了。他还想在那里发大财的。但命都没有了,还发什么大财哟。

  “日军在南关城墙下,有一处秘密军火库。那是第五师团留下的。由宪兵队负责保护,我带你们去。那么多枪支弹药,可以换我这条贱命了吧?”

  “刘斜眼,要真是有,我们可以考虑。”

  “那我带你们去。”

  “你要是想找死哟?大白天的,就不要去了。天黑了再说吧。给他点吃的,关回去,看好他。敢耍花招,打死他!”

  “八路老爷,不敢、不敢!饶命啊!”

  “这个软蛋,知道的还真不少,留着还有用。” 彭东山想。他立即向独立营营长杜士威、政委吴建雄秘密汇报了。侦察队立即逮捕了济源布庄老板何家梁,封了他的铺子,搜出了电台、枪支弹药。挖了一个老牌间谍。到了晚上,由刘斜眼带路,在南关城墙边的一处空院子,原是日军的一个仓库,有一个分队看守。里面的军需物资已转运一空。独立营也没有派人看守。原来那仓库里还有仓库?

  这处院子原来是一个货栈,泗水河又通向运河,这里离水陆码头近。难道还有地下室?走进货栈的一个库房,门打开。刘斜眼去推开一夹墙,在火把的照射下,他们看到了一条宽约三米多的一条斜坡,打着火把下去,他们才看见这是一个长长的地下室。地下室是用水泥抹墙,地下室摆着各种火炮、各种木箱。打开来看,各种枪支、弹药、炮弹应有尽有!这地下这么大的工程,什么时候修的?等看完了所有的地下室,他们才明白,这又是一笔大洋财!但是,这地下室不会是抗战前修的吧?他们都是本地人,从来没听说过。那个货栈也没有必要修一个如些庞大的地下室吧?而且是抹的水泥,中国人当时称为“洋灰”的东西,山东的小县城也难得见到呀!那么,肯定是日军进入后才修的,这里修一个秘密军火库,有意义吗?曲阜这么近,为什么不修在曲阜?

  “你知道是什么时候修的吗?”吴政委问刘斜眼。

  “皇军,啊!不不”刘斜眼连忙撑了自己两下嘴:“是鬼子,鬼子第五师团来时修的。那个什么坂本少将叫来鬼子的工程队,就在泗水抓的劳工修的。据说为了就近补充坂本支队。因为第五师团作战在临沂。第五师团撤走后,交给了山田清二那个老鬼子。”

  “那些劳工呢?到满洲还是运到日本去了?”

  “我也不知道,修完后,那些劳工就不见了!”

  “不见了?你看见劳工押走了吗?”

  “确实没看见!”吴政委想,这些劳工可能被全部杀害了。

  “好。你算是立了一功。可以免你死。但现在不能放你。我们走了后,你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吴政委说。

  独立营营长杜士威、政委吴建雄看见这一堆武器弹药,他们打着火把在里面走,这太不安全了!命令所有的人退出去。叫三连长马上把全连带过来,守在这里。

  “彭东山,你的侦察队,把所有的手电筒收上来。泗水城里卖东洋货的商铺里去找,把手电筒、电池都买下来。命令后勤连老董,跑步到这里来。”吴政委吩咐。

  “要是几天前,见到这些枪支弹药我会高兴得崩起来!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缺了,这些东西又要上交了哟。”营长杜士威的兴奋劲已过去了。

  “这么多,得马上处理,不能留给鬼子!向支队报告。”他们当然是向四支队报告了。因为泗水独立营属于四支队。万志毅一看电报,有这等好事!可惜,他见不到了!他的一团、三团还陷在曲阜到东明的铁路线上。叫独立团、二团去抢运出来,可是,那一带还是游击区,这些东西也藏不住呀!弄出来搞不好要弄到沂水县纵队司令部那里去。自己一点也沾不了,这一仗打下来,还得补充呀!他想了一下,先占一点吧。

  “命令二团、独立团各派一个营、各组织一支运输队,到泗水去补充弹药。二团押着弹药过微山湖,向一团、三团、支队直属队补充弹药。其余装备,由六支队一团来接收。”万志毅想,这些好东西在万宏手里,我还可以跳到泰西去补充。运到沂水,那就没有我的份了!据刘振新说,胶东、沿海那些部队穷的,与我们的独立营都没法比。这些东西一到纵队司令部那里,我是汤都喝不上一口了!

  抗战时的共产党部队的军头们,照样有本位主义,山头主义,谁抢着就是谁的。抢到的武器装备要从他们手里抠出来,门都没有。有时上级都调不动,更不要说是平级支援了。上级要调大洋,只要手里有,他们都会屁颠屁颠的快快送去,调他的武器装备,这不是要他命吗?装备好,仗打起来就牛!装备多,又可以扩充部队,部队扩大了,一整编什么的,又可以升一级。所以,万志毅当然不会上交了。放在六支队,跟放在自己那里是一样的,这两支部队本来就是一个山头的。

  所以,一九四三年时,把这些头头脑脑们分批弄到延安去学习。这些山头才逐步削平。有的到抗战后期才回来,回来也不一定回原部队任职。但这几支部队里走出了上百个将军。当然,那是后话了。

  万志毅把二团放在微山湖地区,一是阻截徐州来敌。二是可以与独立团,六支队一团相呼应,在山田支队的屁股后面随时可以踢上一脚,还有刘振新派来的那一个团,也可以帮一下场子。他用一团、三团、团直与山田支队在铁路线上耗。大不了山田支队占领东明县。打通到郑州的铁路线。那个山田支队就顾不上他们了,他们还要返回去,去打通从大汶口到徐州的津浦线,够山田老鬼子忙的了!他也明白,曹志在德州闹得越凶,尾高老鬼子为了顾津浦路北线,最多把福田支队北调,如果胶东的几个支队能拖住福田,那就有好戏看了!那个曹志,不把德州翻个底朝天才怪!山田支队为了守住津浦线南段、曲阜到东明的铁路线,就没有大作为了!我正好在鲁西南建立大片根据地了!

  正如他估计的那样,曹志把他的主力部队拖到了津浦线北段,开始了大肆破路行动。鬼子们的电报来来往往,看来,福田支队真的要北调了!这个曹志,又只有跑路了。

  更振奋的消息传来,日军济南飞机场被炸了。不用猜,这一定是曹志干的。从日军往来电报中得知,日军在济南的一个联队,迫不及待的连夜出动了。

  这个曹志,可能危险更大了,看看他怎么解这个套。万志毅想。这个老兄,是胆大包天,捅漏了天都不补的角色!但他敢这样干,必定留有后路。那三个老兄真是绝配!曹志胆大包天、魏立新谨慎有余、吴齐昆是诡计多端!这三个人搭伙,不会吃多大亏的。 血凝鲁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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