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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你吃醋了吗
温长晏记得清清楚楚，他上回将香膏拿给温无疾的时候，与他说这香膏是温知泠讨得的，若是他嫌多，便拿一盒送陛下。温无疾倒是能颠倒黑白，竟与温庭兰直言香膏是他送的。
“泠儿给本王的，本王嫌多，便拿给你们了。”他像是在解释，又不像。
“泠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还是同以前一般，有好东西只想着大哥。对其他人，真是没心没肺。”温庭兰半开玩笑道。
温知泠：“……”
兄弟几个是在玩踢蹴鞠？
温长晏倒是什么事情都瞥得一干二净了，但是她呢？她的初衷不过是想送香膏给几位兄长，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想不到到头来，自己却成了个忘恩负义的妹妹。
温知泠只好解释道：“陛下莫怪罪泠儿，泠儿只是觉得这些市井小物皇兄们也不会看在眼里，所以也没好意思送你们。”
“怎么会怪罪呢？即便你是偏心大哥，也没有做错些什么。夫妻之间，该当如此。”
温知泠无言以对。
“泠儿与皇兄打算什么时候添丁？”温庭兰眼神颇是孤寂，“这宫里头已经许久没有热闹过了。”
温庭兰立后两年，也不曾听闻后宫传出什么喜讯来。他本身就是一个药罐子，某些方面总是显得稍微力不从心。时间稍纵即逝，如今他们兄弟三人皆是无后……
他的眼睛穿过宫门，幽幽望向远方，几乎要望穿那鎏金铜瓦，飞檐斗拱。他从帝王血脉的零落开始看，似乎看到了日后的大昭盛世，是如何随之步步走向衰落的。
“大哥……大昭还是得靠你。”温庭兰这一句话，似乎饱含诸多。
温长晏并非不能理解他，可延续香火这个事情，他们夫妻如今也遇上了瓶颈。生孩子又不是母鸡下蛋，说生就能生。
“很快，我们尽快让陛下当上皇叔。”他还没说话，温知泠却抢先一步。
温长晏侧目看向温知泠，而她只是一脸轻松地与温庭兰微笑对视。
“当真？那寡人可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温庭兰喜上眉梢。
黄昏将近，温知泠跟温长晏也将要离宫。
走下月央宫的阶梯时，温知泠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大昭朝的一国之主，形单影只地伫立于宫殿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天子余晖渡身，满目荒凉。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很难过。
“二哥……有点可怜。”走下最后一级阶梯，温知泠细声说。
“哼……”温长晏不屑地冷笑，道：“可怜别人？倒不如先可怜可怜你自己。一个站在深渊边缘的人，居然仰头同情云上的主宰者？可笑。”
温知泠并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她心想，或许做君主也并非那么好。就像顾渊……就像温庭兰。她从这两个人的身上，都看到了一种无法弥补的伤。
纵然拥河山万里，纵然立昭昭之宇，却有着诸多的无可奈何以及身不由己，连笑容都成为了奢侈品。
“为什么有些人贵为天子，看起来却不快乐？”她不明白。
“因为能力配不上野心，因为没有野心却又不得不负重。”
显然，温长晏说的是两个人。
看着温长晏的侧颜，她又想起了太皇太后今日对她说的那番话。温长晏……是否也对那个位置感兴趣呢？
上了马车之后，夫妻二人又是形同陌路，互不理睬。仿佛方才宫中的恩爱两不疑，都只是一场戏。
马车行驶至闹市，温知泠让车把式停车。
“你要去哪儿？”温长晏半睁着狭长的双眼问她。
“去玩。”她可没打算就此跟他回府上，“难不成你所说的带我来永安城玩，就是为了让我入宫走个形式？”
“你也知道是本王说要带你出来玩的？如今是想撇下本王，自己兴风作浪去？”
温长晏突然端起了架子，显然是不高兴了。
“你不是约了那楚楼双姝？”温知泠满脸不屑。
“谁告诉你本王与她们有约的？”
“哦，是我昨晚进城的时候看错了，我错将街上与那两位姑娘相谈甚欢的男人，误认成王爷了。”
温长晏注视着温知泠，眼神突然玩味起来。他就说这个女人来到永安之后，对自己总是一副不待见的样子。原来，是事出有因。
“哦？看来有人吃醋了。”
“我可不是吃醋，只是生气。本来说好一起来永安的，你倒是好，对外面的莺莺燕燕乐此不彼。”
“巧遇好友，同聊几句也要吃醋？”他似笑非笑。
温知泠觉得自己是对牛弹琴，明明她气的是他丢下自己前往永安，而他却三句离不开吃醋。简直幼稚又自我。
不想再与他说话，她毫不迟疑地下了马车。
“你跟着我干嘛？”温知泠看了一眼身后的温长晏。
“看来你还是没听懂我方才说的话，此番是我说要带你来永安游玩，你说我要做甚？”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跟着自己，温知泠懒得理会他，径直行往花灯会的中心地区。她与师姐约好了在那里碰面。
期间，温长晏只是安静地跟在她身后。两人看起来形同陌路，又似沾亲带故。
花灯会附近，几乎人人都带着假面，这是大昭百年来的风俗。据说新春期间出来游玩，戴上各种千奇百怪、又添了些许符文的假面，可以驱魔避邪。
温长晏跟温知泠未以假面遮容，又是难得的好皮囊，难免教人见色起意。戴了面具的人，比往常多了一块遮羞布，胆子也就壮了些许，有事没事就爱往他俩身上蹭去。
毕竟人潮拥挤，温知泠被撞了几次，也只是以为人家是不小心的。
温长晏却皱紧了眉头，忽地一手揽住她的腰。她翠眉微蹙，往旁边躲了躲。温长晏“啧”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就更大了些。
说来也奇怪，她忽然间就觉得这条街也没那么拥挤了。
“你还记得自己前段几日被追杀的事情吗？我劝你乖乖呆在我身旁。”温长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