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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有你相伴,何其有幸
温知泠给师姐倒了酒,又满上自己的酒杯,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
她是不说,但是心里不能不清楚。上次她给温长晏献计,说用“先舍后夺”一计来引西凉的豺狼出来,本以为温长晏是不会轻易上奏的……如今看来,她确实摸不透那个男人。
所谓先舍后夺,就是先给割地给燕祈,再大张旗鼓地将土地收回。这么做,只是为了制造舆论风波。当舆论再度掀起轩然大波,再让燕祈假装与大昭开战。到那个时候,不信田塨会轻易错失出兵攻打大昭或者燕祈的机会。
一旦田塨出兵,不管是攻打燕祈还是大昭,温长晏和顾渊只要提前做好了准备,定然都有能力将其困在瓮中,他便难逃一劫。
话又说回来,此前,温长晏应该要与顾渊碰面的。但是燕祈的燕都离大昭的永安城并不近,至少要走个十天半个月……即便是传信,也不能够这么快就达成共识。
那么,温长晏究竟有没有事先与顾渊商榷?温知泠又猜不透了。
“你一点都不关心吗?”徒有情问她。
温知泠若无其事道:“关心什么?”
“大昭烽火一旦点燃,那温长晏就必然要远赴战场,师妹当真一点都不关心?”
“那是他的使命。”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亦是他的荣耀。”
徒有情点点头,不好再多言。
她们回到姑臧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长歌坊正是门庭若市,乐声靡靡之际。
“你们不是去永安城游玩了,怎的回来得这么着急,要大半夜赶路?”孔方见了二人,便凑了过来。
“听孔方兄这意思,似乎是不待见我们?”徒有情故意为难孔方。
孔方会意一笑,道:“情儿姑娘言重了,莫要挖苦我了罢。再说,泠儿是什么身份?昭南王夫人,我也不敢不待见啊不是?”
自从孔方知道温知泠的真实身份之后,隔三差五总要戏谑她几句。不过熟人之间,都拎得清这话里的玩笑成分,倒也从未有人当真。
“孔方兄,我一会儿找个小厮去收拾一下云落苑的空房间,”温知泠直言道,“我要住在坊里。”
孔方一脸深意,“住这里……你怕不是要昭南王来拆了我这坐小庙?”
温知泠毫不介意,“不让我住的话,我就自己动手拆了你这庙堂。”
孔方微微一笑,“你看看你,跟情儿玩一块的时间长了,真真是不像以前温柔婉约了。”
“胡说八道。”徒有情颇是不悦,又煞有介事,“我师妹什么时候是那种温柔婉约的人了?”
“扑哧——”这话听得温知泠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徒有情对着孔方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孔方兄您挣孔方去吧,我们就不打扰您发财了。”
孔方略带笑意的走开了。
温知泠身上没有带换洗的衣服,只是足够劳累了,便将就着在长歌坊睡了一觉。一觉醒来之后,已经是翌日傍晚。
精神养得够足了,她便骑马回了南音山庄,准备收拾一些日常所需。
收拾好行囊从自己卧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出门的时候经过西院,这令她又多看了几眼禁地的方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鬼使神差地进去了。
站在西院的主屋门前,也只是犹豫了片刻,温知泠伸手推开了那扇没有上锁却爬满了灰尘的大门。
老旧的门扉“吱呀”一声之后,又摇摇晃晃两下。里面黑漆漆一片,几乎看不清详细。
温知泠从怀里摸出一只火折子,借着火光才看清了眼前的样子。
房内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陈设的家具极其简单,一张床,一张筵席两张木案,所见之处都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温知泠又仔细观察了一番,于是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盏灯笼。这盏灯笼的模样很是平常,特别的是它居然没怎么沾灰。由此可见,这灯笼并非长久躺在这处的。
她拾起灯笼来,细细看了一眼里面的灯芯,灯芯已经点过了,但是看起来有七八成新。她干脆点亮了灯笼,提灯继续在房间里摸索。
她猜测房间里一定有暗门,果不其然,真给她找到了。
暗门打开后,是一个下倾的斜坡,温知泠壮了壮胆子,提灯走了进去。
暗道略是狭窄,最多只能容三个不太胖的人并肩而行,这四周都是坚固的石壁,想来当初温长晏是有心修这暗室的。
温知泠步履缓慢,脚步缓之又轻。应了那句做贼心虚,她此刻心里多少都是有些忐忑不安。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地势越来越低。温知泠隐约听到耳畔传来水声,滴滴哒哒的很是挠人。莫非,这下面是一处水牢?如果真是水牢,那会是锁着谁呢?
正想着,迎面却碰到了一扇石门。温知泠又废了一番功夫去摸索探测,终于找到了暗门的钥匙。没有任何机关,厚重的石门被缓缓打开了。
眼下有个十来级的阶梯,温知泠停下脚步,细细一听,又能听到下面传来粗重的喘息声。
还没等她走下阶梯,就听到里面的人说话了。
“长晏,是你吗?”
这个声音浑浊又老态,这个声音……怎么听来如此熟悉?
从南音山庄出来之后,温知泠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甚至想要直接策马去长安城找温长晏,但是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姑臧城要乱了,天下要大乱了。
温知泠拿了一枚令牌,连夜直奔东州军营。
少傅江恒远远看到了温知泠的身影,提前命人打开了拒马。
“参见夫人!”江恒躬身作揖。
温知泠也没空去想江恒为何认得她,举了令牌喊道:“江恒听令,即刻将整个东州竖壁清野!立马执行,不得有误!”
江恒看了一眼温知泠手上的令牌,便丝毫不敢耽误,立马吩咐手下的兵将连夜奔走。
令牌是之前温长晏给她的,见此令如见昭南王。
简单跟江恒聊了两句,温知泠又策马回城了。就在将要接近姑臧城城北大门时,忽见四周涌来诸多形态丑陋的人,是蛊奴。
蛊奴看见她却不追,不可计数的蛊奴直直奔向姑臧城的城门。她看到城门上那一抹紫衣,策马的速度再次加快。蛊奴的速度再快,倒也追不上她。
一脚踏进城门之后,她喊道:“红烬!封锁城门!”
红烬一声令下,城门紧闭。
温知泠来到城楼上,放眼望着城外,远处的蛊奴黑压压一片,袭来如山洪。
“夫人,我找了你好久。”红烬道,“王爷已经下了竖壁清野的命令,没想到你却更快一步。”
“红烬,”温知泠说,“南音山庄西院禁地我进去了,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红烬眼里闪过一抹惊诧,片刻后才镇静地点点头。
“王爷呢?”她问。
“那边收到消息,说田塨要攻打燕祈,王爷从永安城带兵过去了。”
温知泠:“从西凉到燕祈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的脚程,王爷就如此确定田塨真的会打燕祈?”
红烬:“夫人放心,王爷自有打算。”
温知泠哑然,是啊,温长晏就是这样一个人。这一刻,她只求温长晏能安然无恙。
“红烬,想方设法找到仇千尘。这里蛊奴太多了,我们恐怕难敌这些鬼东西。”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天空压下一团团黑雾,黑雾掠过城外的那些蛊奴身上,蛊奴片刻便倒地了。
是鬼鸟。
“你封锁城门倒是及时。”
闻声,温知泠侧目看去,仇千尘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城墙上。
“你来得也挺及时。”温知泠,“不知道东州其他城池现在是什么情况。”
红烬:“夫人放心,王爷之前就已经未雨绸缪,现在问题应该不大。”
姑臧城这里,温知泠的速度只是比红烬快了一步。温长晏的局,其实早就已经布好了。
蛊奴能攀岩爬壁,温知泠也投入了战场中。血雨腥风弥漫了整整一夜,姑臧城才算是守了下来。
手中的刀刃未曾歇息片刻,一夜过后,她又跟红烬奔走了东州其他城池。确定整个东州都脱离了危险之后,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温知泠是在东州阳城碰见的徒有情,同徒有情前往历城之后,又在历城遇见了折柳。这两人都是一身疲惫,双手染血。
“辛苦了。”千言万语,只得这一句。
“都想起来了吗?”折柳问她。
温知泠点点头,她想起来了,那两年的时光都记起来了。
五年前,姑臧城叫麓城,那时候这里还被公孙孝占领着,温长晏带着温知泠来到了麓城。
是了,就是私奔。
后来她遭体内蛊虫所迫,丧失理智,又为奸人所害,被谮害为滥杀无辜的屠城妖物。此后,她在麓城受尽磨难。
至于那个刺穿温长晏胸膛的梦,也不是梦。那年温长晏为了救出温知泠,应允了公孙孝的条件——娶公孙孝的女儿公孙容为妻。
当时温知泠自然是恨的,出狱那一日,便发生了梦里那件事。
余容便是当年的公孙容,而将离并不是余容。将离……是温知泠。
故此,将夜是温长晏。
当年温长晏被温知泠一剑刺穿心脏,基本已经没有回生的可能。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安排,他们身上的蛊虫有了感应。温耿命人将兄妹二人带回了大昭,用换血的方法,再次给了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
此后,温知泠便失去了那两年的记忆。
西院禁地里面,冰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就是温耿。
半个月之后,温长晏带着田塨回来了。活生生的田塨。
温知泠一刀削头颅,血海深仇从此断。
*
“哥哥,谢谢你一直在背后守护着我。”
“不,幸运的是我,是阿蛮一直在指引着我前行。”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