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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大火即将烧身
太皇太后却并非这么想，她相信温知泠。
“因为你在哀家心里，一直是个敢爱敢恨勇敢坚强的姑娘。世人无非如此，想要得到任何一样东西，都得学会付出同等甚至更高昂的代价。你有这个精神，亦懂得取舍。”
“我真的可以吗？”她依旧畏首畏尾，疑虑重重。
“你可以，因为哀家曾经看到过那个勇敢和坚定的你。”
温知泠翠眉微抬，问：“什么时候？”
有那么一刹那间，太皇太后的神情颇是不自然。
她回答道：“任何时候。”
“无妨，人生短短春秋几度，死后一切都将皆归于混沌。你不妨大胆一些，再相信自己一次。力所能及，便放手一搏。天塌下来了，还有皇祖母替你顶在前头。他若是令你伤心，你便回宫里来，皇祖母替你主持公道。”
温知泠认为，有时自己也算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太皇太后这一番话，难免予她几分动容。
她沉思片刻，乖巧地点了点头。祖孙两人走到榭台边上，坐了下来。
“泠儿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想问哀家？”太皇太后耳聪目明，更善于察言观色。
闻言，温知泠也不打算绕圈子了，问她：“泠儿听闻，这几年四皇兄与陛下感情颇是不和，是确有其事？”
太皇太后无奈扶额，扼腕叹息道：
“是确有其事……说起来，都是因为一个女人。但是此时说来话长，哀家如今老了，不敌当年，可以拉着你闲谈个一整日。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长晏倒也清楚，你可以问问他。”
“好。那……皇祖母还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只要是能长话短说。”
“当年长晏与顾渊情同手足，为何突然间会反目成仇？”
关于此事，她曾问过温长晏，也问过顾渊，可两人对于其中缘由都讳莫如深，只字不愿提起。
“难道不是因为你？”太皇太后反问。
“怎么会？”显然，温知泠是不认同这个说法的，“皇祖母您误会了。”
当年面对温长晏，她虽然敢于表达心意，但是于旁人面前，她从来都是不露声色，不敢张扬。即便是温耿，恐怕也只是猜测出那么一些细微末节的东西。
那时候宫中怕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心里藏着一个温长晏。
“哀家没有猜错，其中多多少少也关乎于你，究其最根本的原因，哀家也不清楚，还得你自己去了解。总而言之，大昭与燕祈必然不能动干戈。泠儿，你现在长大了，也该肩负起自己该肩负的责任了。”太皇太后语重心长。
面对这样沉重的话题，温知泠并不想答话。
“你的父亲是大昭的千古罪人，虽然你也只是区区一个弱女子，可哀家还是希望你能替自己的父亲请罪。人不能忘本，心不能忘恩。蒙恩立足于这大昭朝的天地间，你不该对大昭的存亡莫不在乎。”
太皇太后看似苦口婆心，却是无形中，给温知泠施了三申五令的压力。
是，她身为大昭的子民，不该罔顾苍生。脚下的大昭朝，是那个叫温长晏的男人淌万里血河，垒森森白骨，历经九死一生捍卫下来的……
可她这样渺小的杂草，又怎能肩负起顶天重任？说句诛心之言，社稷之大义在她心中虚无缥缈。她心怀大义吗？或许从来就没有。
“再者，你不可能不会在意长晏的生死。莫不是？”
听闻太皇太后这句话，她不得不重新回溯起当年温耿对她说的话——温长晏的生死，全看他今后走的路。棋局上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泠儿明白，泠儿也并非弱女子。”她或许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太皇太后颇是欣慰，她握住温知泠的手，说：“辛苦你了，泠儿。拜托你，一定不要辜负了哀家的期望。”
她点点头，此刻有种大火即将烧身的不安。
一番谈心之后，太皇太后便回寝宫歇息了。
走回到月央宫的宫殿门口，温知泠正好碰到温无疾走出来。
“四哥，你去哪儿？”温知泠问。
“出宫。”他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你就走了？”
“嗯，待着也无趣。”
温知泠想起来，温无疾是跟温庭兰之间生隙了，既然太皇太后都已离场，他肯定也不愿意久坐。
“对了，泠儿。上次你托大哥拿给我的香膏很好用，四哥很喜欢，谢谢你。”
“我送的香膏？”她有些茫然。
“嗯，那个沉香香膏，你莫不是忘了？看来，你也是无心记着我这个四哥啊……”温无疾佯装失落地摇摇头。
“才不是，你要是不喜欢，还我。”她摊出手心。
温无疾呵呵笑了两声，丢下一句“走了”便扬长而去。
温知泠心中不免困惑，她不是叫温长晏以他自己的名义，将香膏送出去的吗？怎么到头来那个男人还矫情了？
回到筵席上的时候，她发现月央宫里只有温长晏和温庭兰二人。偌大的宫殿内，安静得出奇。
本就热闹不起来的家宴，时下一个个散去之后，月央宫便是应上了“金玉其表”这个词。金碧辉煌的宫殿，冷漠疏离的亲情。
正所谓草木欣欣以向荣，子孙诜诜是为盛。大昭朝帝王之家的萧条，对于祖上来说已是离经叛道。
大忌。
温知泠还没问，温庭兰倒是先解释了：“你皇嫂身体不适，先回寝宫了。”
温知泠含笑点点头。
这时，温长晏便在她耳边细声说了句：“差不多的话，我们也该走了。”
温知泠心领神会，她举了酒杯，准备敬二哥一杯散场酒。
“留下来多聊会儿吧，我们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像今日一般一起坐下来说过话了。”温庭兰却先他们一步开腔。
从温庭兰的话语中，温知泠隐约听到了些许的不舍。她突然间就生了些负疚感，于是缓缓地放下了酒杯。
温庭兰对温长晏说道：“皇兄，上回你托四弟给寡人送的沉香香膏甚是中用，寡人最近都觉得气顺心静许多，咳喘此等顽疾颇有收敛。”
温长晏：“……”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