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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甜言蜜语
看她似乎不反抗了，温长晏眼中闪过一抹不易令人察觉的狡黠，以及，一点点可怜的心满意得。
温知泠不知道是从哪里变出来一副假面，一声不响地戴上。假面是闻人醒送她的，依着大昭的习俗，她来游花灯会自然得携着出门。
“你哪来的假面？”温长晏问。
“朋友送的。”
“哪个朋友？”
“阿醒。”
“……”
“你没有礼物要送我吗？”温长晏又问。
“没有。”言简意赅。
“那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没有。”温知泠每一个回答都不带感情。
似乎这样说话并不能讨好这个女人，于是，温长晏用上了别处学来的一些花言巧语。当然，他自认为这些话有些矫揉造作，令人发腻。但是听说，女人就爱听这种话。
即便有些难以启齿，他还是清了清嗓子。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奇怪？”他道。
温知泠直视路面，问：“哪里奇怪了？”
“带着假面依旧好看得不行，还不奇怪吗？”
温知泠：“……”
可惜了，温长晏看不到假面下她的神情，到底是充满了鄙夷和嫌弃。
温长晏的花言巧语，对于温知泠来说半分不受用。女人就是这么奇怪，怪在猜不透。先前令她生气的事情还未解决好，巧言令色也不能让她放下偏见。
“我看你是外面的女人哄多了，真真是俗不可耐。”温知泠冷不防地朝他泼冷水。
温长晏脸色微微发窘，不是都说女人都爱听甜言蜜语吗？怎么到了温知泠身上，就不奏效了？药效不够，看来是剂量的过失。
绞尽脑汁半天，有口难言。他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哄女人的本领，此生大抵也就如此了。
“王爷。”
柔媚的声音传入耳中，温知泠看到暮谣正分花拂柳地朝他们走来。
“好巧，又碰面了。”暮谣莞尔一笑，目光瞥向温知泠腰肢上男人的手。
温长晏：“巧。”
暮谣自顾自地说道：“姐姐去办自己的事情了，我闲着无聊，就出来逛逛。这位……是王爷的新欢吗？王爷也不怕夫人不开心，毕竟夫人对王爷可是十分上心。”
因为今天入宫参加家宴，温知泠换了个不常梳的的发髻，也着了一身新衣裳。暮谣大抵是没认出来，假面之下的那个人是她。
“怕甚么？”温长晏神态自若，“本王的夫人贤淑大方，倒是巴不得本王多纳妾。”
温知泠一声不吭，就等着看他要装模作样到什么时候。
“是吗？可我记得我两次去南音山庄的时候，夫人似乎都不待见我……”暮谣语气里愁意隐隐，“我还道她是太在意王爷了，故而才会这般为难我。”
温知泠倒是想不通，暮谣的脸蛋到底也是众星捧月般的美丽，怎么行为举止会是这等不入流。混淆黑白，真是好一个楚楚可怜的小美人。
温长晏疑惑道：“哦？她为难你？”
暮谣惆怅地点点头，“嗯……”
“她如何为难你了，说来听听？”
“她说我是风尘女子……不配侍奉王爷，说不允许我这样的女子，进入南音山庄，哪怕是当个小妾……”暮谣委屈得紧，“不过，想必夫人在王爷面前，又该是另一番说辞了吧。”
只是到了这一步，看着泫然欲泣的暮谣，温知泠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如果她非当事人，也一定选择信了她的鬼话。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换谁谁不怜惜？
“你的意思是，本王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女人难登大堂之雅？说本王的女人绵里藏针，是在质疑本王的眼光？”温长晏。
温知泠微微一愣，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幻听了，温长晏是在替自己说话？
暮谣却也不见惊慌，更没有急着为自己辩解。
她镇定自若，说道：“王爷这般偏袒夫人，真是教人好生艳羡。就如同三年前……”
“命长的人，通常话少。”温长晏的语气依旧不急不缓，却突然冷了许多。
话说一半，暮谣立刻收了声。她依旧笑着，笑得让人不太舒服。温知泠觉得，她有那么点有恃无恐的意思。
至于三年前到底怎么了，温知泠并不想听。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什么好话。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依稀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温知泠迈开步子准备走过去。温长晏放在她身上的手紧了紧，止住了她的步伐。
“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不要乱跑。”
听似温情的一句话，男人的眼里却充满了警告。
看到她迟钝地对他点了点头，温长晏这才松了手。
“王爷不跟上夫人的步子，不怕她遭遇危险吗？”等温知泠走远了，暮谣才绵绵笑道。
她不傻，凭温长晏对那位女子的态度，她也能猜出那假面下的人是谁。至于刚才那一番诋毁她的话，也不过是故意恶心她罢了。毕竟昭南王面前装可怜，向来都不是明智之举。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最好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趟水过河。”
“温长晏，我不过是爱你，难道这也错了吗？”她忽然正色，说得煞有其事。
温长晏轻佻一笑，“说出这种话来，你的良心对得起仇千尘吗？”
“那个人与我何干？”她说得决绝。
“哼……”他傲然道：“一个风尘女子也配与本王谈情？想要待在本王身边你就安守本分。本王的人，如何也轮不到他人使眼色。”
说完，温长晏欲转向眼中那抹身影走去。
“可她终究不是将离。”
温长晏微微一怔，头也不回道：“本王从未认识什么将离。”
语毕，离开。
此时，温知泠摘了假面，正和她的两个好友谈笑风生。温长晏远远地看着她，面无波澜，眼神却是温情脉脉。他最爱看她笑，每一次都着迷。
等他走近了，将要走到她的身旁，她的笑脸却消失了，渐渐换上了漠然的表情。
本是笑靥如花，不过是在看到自己之后，一瞬间就阴云沉沉。难道他是煞星吗？温长晏眼中的柔情蜜意，被搅了个烟消云散
故此，他脚步停下的那一刻，也同她一般冷着一张脸。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饶是一句交流的话都没说。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