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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烫手山芋
徒有情:“嘻嘻,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只见仇千尘坐在大厅最大的坐席上,神情自若。左右佳人投怀送抱,香风满怀。连喝个酒,都是姑娘们亲手送到嘴边。
这时候依稀能看到旁边有个人站了起来,身子歪歪斜斜,步伐踉跄。应该是前头多喝了二两黄汤,昏睡过去了,现在又醒了。醉汉面容俊秀,也算得上仪表不凡。他走了过来,瞥了一眼朦胧灯光下的仇千尘。
仇千尘看着醉汉,说:“好久不见。”
“美人……在跟我说话?”
摇摇晃晃走到仇千尘面前,醉汉拉起仇千尘的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兄台可真是艺高人胆大,饥寒不挑嘴。
“作为一个美人,你手怎能比我的还大?”醉汉痴痴地笑着,“只是粗略一看,也比不上我家情儿万分之一。”
“……”
酒壮怂人胆,醉汉殊不知自己是摸了个阎王爷。仇千尘面无表情,动也不动地看着醉汉。他动了动嘴角,仿佛是在笑,又仿佛不是。
紧接着,他的的指甲不知道怎的突然长了个一寸有余,那醉汉的脸皮就被他硬生生扯了下来。他的手速很快,快到让人措手不及。
待他反应过来,周围的人都已吓得落荒而逃。
温知泠本以为会看到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不曾想那张面皮之下却是一张毫发无损且又极为丑陋的脸。
醉汉脸盘子挺大,皮肤坑坑洼洼,嘴唇厚得就像是挂了两片泡水的猪肝;鼻子大如肉球,将那两颗小眼珠子往外挤,都快挤到了鬓角。
不得不说,这张脸上的五官长得太随心所欲了,金子再是到位,姑娘们恐怕也下不去嘴。
仇千尘:“许久不见,你依旧是这般不成器,废物一个。”
醉汉大抵是酒醒了,不知道酒量大不大,反正脾气还不小。他怒喝一声,拳头如同石锤,硬生生朝着自己面前的仇千尘砸下去。仇千尘也不躲不避,眼看着这一拳是必吃无疑的了。忽的一下,他人已经不见了,地面被锤砸了个四分五裂。
温知泠心中暗暗道:好强劲的内功。
“酒醒了吗?还真是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仇千尘忽然又出现在他的身后,等那醉汉回头看去,人又不见了……
那醉汉骂骂咧咧,脑门上青筋凸起,忽然他的整个身体开始变庞大肿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生气能把自己给吹涨了。
转瞬,那醉汉就像是揠骨拔筋了一般窜了个子,肌肉也厚实许多,像一头狂怒的巨人。他先前的衣服被撑破了,可有可无地挂在身上,勉强能遮羞。
温知泠瞪大了眼睛,哪怕是亲眼所见,她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何方邪术?
徒有情皮笑肉不笑,“我就知道他喝酒要误事。”
温知泠问:“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她知道这个弟弟今晚定是要来百花楼的。男人嘛,不都好这一口。去东四巷的途中,正好看见仇千尘也进了百花楼,所以办完事情后,她就赶过来了。只是没想到晚了一步,这两人还是起了纠葛。
“他就是闻人醒。”徒有情说。
闻人醒是仇千尘同父异母的哥哥,哥哥是随母亲姓的。
“早就叫你少喝点,你偏不信。”徒有情步履缓慢,行至闻人醒身旁。“你是喝了多少?竟也雌雄莫辨,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敢下手。”
闻人醒一看见徒有情,不过眨眼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清新俊逸的模样。
温知泠倒是听说过滇南有一种邪门的武功,可以随意切换面容相貌。练这等武功之人,十个有九个已经到阎王殿报道了。剩下的一个,就叫闻人醒。
闻人醒随手抓了个醉倒在一旁的男人,一个转身后,别人的衣服就挂他身上了。
“东海幻花女?”仇千尘看了徒有情一眼,又睨向闻人醒,道:“看来,某人现在是为拜月宫门下的一条走狗。”
闻人醒只是冷漠地看着仇千尘,一言不发。
“嘻嘻,鬼王大人倒是好记性。我们以前也不过是匆匆一面,你却还记得我,真是三生有幸。”徒有情说道。
“不。”仇千尘靠近徒有情,颇具玩味地说:“像你这般美人,自然最是令人过目不忘。”
“离她远一些。”闻人醒提醒仇千尘。
“大哥莫不是忘了,我向来是最好夺人所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我就越是要得手。”
闻人醒目光一凛,道:“那你便大胆试试。”
“阿醒,我与鬼王大人也算是故知,切莫无礼。”
闻人醒不语,身子依旧挡在徒有情一侧。
“既然你我是故知,倒不如就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朋友。”徒有情将目光落到温知泠身上,“鬼王大人以为,我这个朋友如何?”
仇千尘冷冷哼一声,笑道:“你们宫主可真是口味独特,什么烫手的玩物都敢碰。”
“所以鬼王大人可要走远一些,以免将自己烫伤了。”她微笑着,隐隐透着几分警告。
“本来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经你这么一提醒,我竟然有些心动。这可如何是好,情儿?”
仇千尘与徒有情四目相对,皆是皮笑肉不笑,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有意思。”温长晏又出现了,“你们要抢本王的女人,可曾问过本王了?”
他凭栏于二楼的回廊上,忽地纵身一跃,来到这几个人面前。仇千尘颇是扫兴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嗯哼,昭南王也在呢?”徒有情眼神有少许兴奋。
“不过无妨,一个女人罢了。”温长晏并不理会徒有情,而是凝视着温知泠,“你们若是喜欢,便将她抢了去。再是难办,一人分一半也未尝不可。”
温知泠的脸上波澜不起,只是淡淡地扫了温长晏一眼。温长晏径直朝她走来,目不正视地与她擦肩而过,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百花楼。仿若是一个陌路人,毫无干系。
说实话,她的心就像是被虫蚁撕咬一般,被咬的那一刹那似乎不痛不痒,只是痛得后知后觉。
仇千尘也走到了温知泠身旁,他勾起唇角,微微俯身。
“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会太忙。”
这一次,温知泠特别注意看了仇千尘的耳背,她没有发现晚娘所说的朱砂痣。莫非徒有情所言并非真实,仇千尘根本就不是小曲。
如果是假的,那么徒有情为何要骗她?这一件突然间被启尘的往事,不仅没有拨开迷雾,反而变得扑朔迷离。
……
“不是说仇千尘已将自己兄长的武功废了?”此时,温知泠等人已经离开百花楼。
徒有情瞥了闻人醒一眼,说道:“是废了,不过被我们宫主救回来了。”
顷刻间,谁也不说话了。
温知泠心想,闻人醒本人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一个人若是真的武功尽废,哪怕是神仙来了,想救回来也不是三年五载就可以恢复的。
“你们宫主究竟是何方神圣?”温知泠问。
能教东海女魔头在蔷薇死后继续追随拜月宫;能教青鬼门的大公子甘心为其效命;能力与温长晏不相伯仲。究竟会是谁?
徒有情:“你见过哪个属下,会去窥探揣测主子的过往的?即便是清楚,多嘴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温知泠默认了。
过了会儿,徒有情又道:“不过……你可曾听说过,当年百越有个楚氏遗孤?”
“你是说几十年前雄立百越之地的楚国楚氏?”
“正是。”
温知泠:“据说当年楚国是先败于大昭,后来楚王领着宫内八百余人及一支千人铁骑军队,投了汨江。”
徒有情:“宁死不屈不降,楚王是这般。”
闻人醒接道:“铁骨铮铮,倒也是个英雄好汉。可怜了那同他殉国的几千人。又叹上天有好生之德,楚王的血脉尚未断绝。”
温知泠狐疑道:“你们宫主,是为楚王之后裔?”
徒有情:“我只是告诉你,楚氏有后,匿名百越。这一点绝然不假。至于我们宫主的身份,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确实不知情。”
温知泠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就陷入了迷雾里。她甚至不知道,她是何时被何人带着卷了进来。徒有情透露的这一番话,听起来毫无意义。
徒有情又道:“我们皆是受主之恩,为主效命之人。能与你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匆匆道了别,三人就夜幕下分手。
“现在感觉怎么样?是否还想一刀解决了她?”闻人醒问徒有情。
徒有情又嘻嘻一笑,说:“不,她现在是我徒有情的朋友了。这个温知泠有点意思,说不准还能带来一场振奋人心的杀戮。宫主可真是摸得准我的口味。”
温知泠已经好些时日没有休息好,找了个客栈住下,终于睡了一次整觉。
回程的路途要经过永安城,她没有犹豫,一路往西郊的竹林奔去。她知道现在自己最想做什么事,她向来如此,从不耽误每一件当下能达成的心愿。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