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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少年白头
温知泠一时觉得内心五味杂陈,犹豫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仇千尘一脸高傲的模样,给人一种同情不起的感觉。
“你是说……阿醒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仇千尘轻轻应了一声。
“那后来呢?”
“儿子倒不似父母一般狠毒,他没有狠下心来,中途又将我救了出来。后来,我割了他母亲的皮,补好了自己被烧伤的半边脸。是不是很有趣?”他哼笑出声,仿佛真的是在说一件极是有趣的事情。
温知泠点点头,并不觉得惊讶。
“她作孽太多,死有余辜。她跟仇远山都一样,死不足惜。”仇千尘。
“他们罪有应得……即便你不下手,我知道真相之后,也不能饶了他们。”温知泠亦是愤愤不平。
仇千尘冷笑,“温长晏瞒了你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不让你去送死。你别太高估了自己。”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她说。
仇千尘:“当年仇远山练了邪功,落个人模鬼样,嗜血如命。滇南人又擅识毒驱蛊,他们好几次识破了我的计谋。我不知是设了多久的局,费了多少工夫才能如愿将他们送下地府。”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仇千尘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这些年里,是如何被仇恨与情爱折磨的。苦练邪功,又尝尽百般疾苦,少年终是一夜白了头。
温知泠:“就如同你一般,你能吃的苦我也能,你能做到的事,我必然也不会退缩。”
“天真……你知道仇远山为何要将我抓走吗?”
“毕竟是亲生儿子,血浓于水,难以割舍吧。”她也就随口一句猜测。
“呵,说你天真还真是一点不参假。是血浓于水,他练的邪功需要用亲生儿子的血来养自己身上的鬼蛊。闻人醒一个人的血不够他贪婪,他就抓了我回去。”
这世上每个人都是半人半鬼的存在,靠近了都没法看。有那么一些人,不配为人,更不配为人父母。关于人性,总归是藏着许多的不胜唏嘘。
“他临死也想不到,我会在自己身上做手脚,为的就是等他嗜血练功时走火入魔,魂飞魄散。”仇千尘眼尾上扬。
“你做了什么?”
“与你无关。”冷漠的四个字,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片刻后,温知泠说道:“你并没有江湖人口中陈述的那么不堪。至少,你没有真正伤害自己的兄长。”
他若是真下了狠手,如今的闻人醒定是废人无疑。
“我讨厌听这种煽情虚伪的话。”他说。
温知泠耸耸肩,不再多言。
曾经,温知泠一度以为这世上自己已经够苦够悲哀。如今才恍然发现,太阳底下,众生皆苦。苟延残喘的人比比皆是,没有人真正活得容易。
正所谓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坎过去了还有山,山过去了还有长江天堑。若是熬得过去,迈过了长江天堑,是否又能抵达心中所向的天涯海角呢?
没有人知道。
酒过三巡,两人总算是碰了个杯。酒肉穿肠过,算是互相都将对方看得顺眼的意思了。
温知泠问仇千尘:“问你个事情,关于拜月宫你知道多少?”
仇千尘:“似乎人人都对拜月宫感兴趣,包括温长晏,他也在找将夜。只不过,这个神秘人的真实面目,我也不曾见过。”
“连你都不曾见过?”温知泠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那……楚氏遗孤,你可清楚?”
“这里倒是有一点消息。”
“说来听听?”
“我不是很喜欢白天,尤其是人来人往的闹市。”仇千尘瞥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你想去哪儿?”
“朝秦暮楚。”
温知泠没忍住,翻了个不是太明显的白眼。
她说:“大白天逛妓院,你怕是魔怔了。”
“我也没说现在去。今夜戌时,到楚楼来找我。”说罢,他起身准备离开,“走了,黑煞。”
桌上鬼鸟瞅了一眼仇千尘,咽下最后一口生肉,才不慌不忙地扇动翅膀,朝着主人的步伐追去。
温知泠忽然有种别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几年来,她也曾多次寻找过小曲的下落。只是人海茫茫,大海捞针太难。
在她心中,晚娘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仇千尘……算不算呢?她认为,他应该是不屑的。
温知泠一边想着,又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青天大白日,歌坊也没什么生意。不知不觉中,她一个人在长歌坊就待到了晌午时分。酒是歇了喝,喝了又歇,喝的慢加上喝得少,这样不容易醉。
“师妹——”
温知泠往身后看去,徒有情正从中庭方向往这处走来。
“酒醒了?”她应声道。
“你们家王爷不是还在山庄里,自己偷偷跑出来喝酒?”徒有情在她边上坐下。
闻言,温知泠眼神冷漠道:“我光明正大出来的。再说我出来喝酒,又与他何干?”
“嗬,听起来还挺有脾气。怎么,闹情绪?”徒有情顺手给自己斟酒。
温知泠说:“你少喝点吧,昨夜还没喝够?”
徒有情嘿嘿一笑,“嗯哼,酒怎么能够呢?试问哪有江湖儿女不贪杯?”
“你也要有个女人的模样才是。”温知泠随口关切一句。
“女人模样?”徒有情嗤笑,“相夫教子,端庄贤淑?我徒有情向来是喝最烈的酒,杀最该死的人。倒是师妹你,挺有女人模样的,为个男人不还得出来借酒消愁?”徒有情打趣她。
温知泠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如此,徒有情便当她是默认了。
“说吧,因为什么事情?”
“昨夜温长晏喝了个烂醉如泥回的山庄,是你们拜月宫的暮谣送他回去的。”温知泠刻意的不在意,更显在意。
徒有情看着她,“就为这事?”
“你不要以为我为温长晏打翻了醋坛子,是你们那个暮谣实在是阴阳怪气。”
温知泠也就是俗人一个,暮谣屡次这般话里有话、眼中有戏的,委实招她嫌。
“什么我们的暮谣,她跟我可没关系。我与她不是一个辖区的,她们辖区的香主是朝歌,我这边鲜少与她们有交集。再说了,那暮谣本来就只是朝歌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算不得我们拜月宫的。”
温知泠了然道:“原来如此。”
徒有情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说:“我倒是知道一些关于她故事,你要不要听听?”
“不是很感兴趣。”
对于一个没有太大好感的人,一般人都不会对对方产生兴趣。
“她跟仇千尘关系可是匪浅。”徒有情的语气有些吊人胃口。
温知泠给徒有情满上酒杯,乖巧着说:“师姐说的故事向来有趣,我自然要听。”
关于仇千尘,她倒不是因为好感而对他产生兴趣。他到底是晚娘的挚爱,如今晚娘已故,仇千尘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与她一般牵系着晚娘的人。
徒有情想了想,却说:“算了,我还是不说了。”
温知泠蹙眉:“又是为何?”
“我想……由阿醒或者仇千尘本人与你说,会更显精彩。毕竟我这个局外人,知道的也不多。”
温知泠也就不问了,顺应道:“那便听师姐的。”
“不过她确实漂亮,花重金砸她的商贾富人太多了。她要是一门心思要勾引男人,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能把持得住?据说为了温长晏,她已经许久不曾接受任何人的邀约了。你家的男人,魅力真大。”
温知泠:“师姐也喜欢温长晏这样的男人?”
“不至于,他只是我欣赏的类型。往往最迷人的男人,也是最危险的。我敬佩他杀伐果决,有勇有谋。”
温知泠从不否认,温长晏有莫大的能力以及魅力。
“我倒是不关心他爱谁,与谁在一起。我只需要借助他的势力罢了,其余最好互不相干。”温知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看起来还挺讨厌温长晏。
“那你来喝什么闷酒?”
徒有情似一语道破,又似给她的师妹留了些余地。
“酒是个好东西,我是来找师姐喝的,可没有在喝闷酒。来,干一杯。”温知泠推杯向前。
徒有情眼神里写了些许戏谑,嘴巴却闭口不谈那些故意调戏人的话了。
她与温知泠碰了一下酒杯,眼神指了指另一幅杯具,问:“前面跟谁喝的酒?”
“滇南的鬼王大人。”温知泠直言不讳。
“有意思。”徒有情说,“好在昨夜阿醒也醉得不省人事,不然还得赔给孔老板不少钱。”
“仇千尘本心并不坏。”
“对。”徒有情很是赞同,“可惜人性太复杂了,并非以好坏就判定爱恨。亲兄弟之间,却有着杀父弑母之仇,其中渊源,恐怕连他们自己也很难解释。”
谁说不是呢?兄弟俩如果感情坏的话,倒是无所谓你死我活。
“嗯……是非恩怨,只能留他们自己定夺了。”温知泠觉得,这是一件杀伤力十足的狗血事件。
过了会儿,温知泠问:“师姐,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将夜?”
先前她问过师姐好几次了,奈何将夜总是行踪莫测。一般情况下,连徒有情都寻不到其人的踪迹。故此,这个事情是一拖再拖。
徒有情:“上次我跟宫主禀报了此事,他说不必安排,缘分到了自然会相遇。”
温知泠挑眉,心中对那个神秘的将夜,似乎又多了二分的兴趣……
既然师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继续问下去,继而换了个话题。
“师姐你可知道将离这个人?”
徒有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问:“你是如何知道她的?”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