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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一夜春宵
温知泠回了神,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不敢太用力,仿佛是怕弄疼了他那些伤痕。
过了一会儿,温知泠说:“上次在百花楼的时候是我误会你了,我很抱歉。”
“无所谓。”温长晏闭着眼睛,冷笑道:“这一次燕祈的事与我无关,可保不住下次再有祸乱还与我无关。你的抱歉,未免过早。”
温知泠顿了顿手中的动作,又继续,她没有再接这个话题。
“你身体不好?”她问。
温长晏似乎是没有想到,温知泠会突然问这个,他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这是在关心我?”他反问道。
他背对着温知泠,温知泠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态表情,也听不出来他语气里的情绪。
温知泠:“分内之事。”
温长晏邪邪地勾起嘴角,“你的分内事,可不止这一件。”
“嗯。”温知泠并没有深想,只是随口一答。
“新婚之夜,让婢女给你的那条绫纱呢?”
温知泠手一滑,手巾离开了掌心,漂浮在水面上。
温长晏倒是不急,幽幽地说道:“还是说……现在不用遮着眼睛也可以做了?”
温知泠心跳加速,她想逃。可是不知怎的,双腿却迈不动。没有人定她的穴,亦是没有受到任何的禁锢,她的双腿就不听使唤了。
“我……”温知泠有些语无伦次,“我不可以……我没带。”
关于他们的第一次,虽然是温知泠主动的,但是最后她还是怕得浑身发抖。在经历过晚娘遭凌辱一事之后,她对男女之事似乎产生了一些恐惧心理。最后,是温长晏拿了一条绫纱遮住她的双眼……
“哦?”温长晏不动如山,“那现在回去拿来。”
温知泠一动不动。
“你难道忘了,上次在百花楼的时候,自己跟本王说了些什么?”
温知泠看着温长晏的背,一言不发。
“报恩?还债?不再欠我的?”温长晏哂笑,“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不只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要欠我的。”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已经变了味。像是恨,又不像。
温知泠突然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她从温长晏身后缓缓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渐渐贴近他的背。事情已经走到今日这一步,再是扭捏作态的话,就不像是自己了。
风好像停了,红绡不动了,水波也平静了。世间忽然变得好安静,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温长晏先是一怔,最后紧皱眉头说:“是不是特别害怕?怕这辈子还不清,来世还要相欠,还要再见面。”
“是。”温知泠说。
“取悦我,求我放过你。”
温知泠丹唇微启,轻轻吻过温长晏肩上的一条刀疤。这条刀疤从肩上一直延伸到背面。那是五年前,温长晏替她挡了先帝赐的一刀,她又欠他一条命。
“可惜了,温知泠,就算跟我做到死,你也还不清。”温长晏沉声道。
“或许吧。”她说。
温长晏伸手一把将温知泠从身后拉入怀中,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眼中的欲望,从深渊般的眼目里溢出,汇成汩汩江海。
“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可以马上离开。”
温知泠不说话,目光集于一处——温长晏的手臂。
手臂上那个被她当年咬出来的疤,依稀可见。温知泠低头,凑过去。
温长晏明显身体一怔,温知泠在吻那处伤疤。他盯着她的侧脸看,一瞬间只觉得脑海里起了一场山风海啸。又仿佛是看见冰天雪地里,开出来一朵迷人的曼莎珠华,致命地诱人。
“不走?”他的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
“你若是不想,我便走。”温知泠说。
“那你怕是走不了了……”
温长晏多已经多年不曾感受过鱼水之欢,当下形式,若还能忍得住的话,倒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你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不知廉耻。”随着一系列的动作,他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
温长晏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像是旧疾复发。可偏是越疼,他越是深爱。愈疼愈爱,愈爱愈疼。
“有何不可?”温知泠紧紧抓着温长晏的肩膀,指甲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道红痕。“我如今是你昭南王的女人,如何是不知廉耻?”
“说你想我。”温长晏嘶声命令她。
她没有服从温长晏的命令。温长晏能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抖。
他命令道:“闭上眼睛。”
温知泠很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说你想我……快说。说你想我,说……”温长晏红了眼眶。
温知泠的恐惧感依旧还在,或许它已经变得不那么强烈。听闻温长晏这隐隐带着哀求的一声声命令,她的心头突然又涌来一阵莫名的抽痛感。
明明与这个男人的爱恨纠葛并不多,怎么有种缠了一生一世,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
“我想你……”温知泠美眸半睁。
她已经回不了头,干脆再坠一次深渊。守了三年的深宫寂寞,这一刻被眼前的男人搅了个海沸山摇。这一辈子,他终究是不能放过她;她也终归是不能放过自己。
温长晏断断续续地发出沉吟声,男欢女爱这等情上,这种声音最是令人意乱情迷。血液的温度一升再升,仿佛要将别离的那三年都融化其中。浴房内弥漫着阵阵醉人心魄的奇香,盈一室旖旎缱绻。
整整一夜,他们从烛光微茫到黎明破晓,直至精疲力尽。
后来,温知泠就病了……
在床上躺了两天,她起都起不来。头一天还犯起了温病,第二天热气才堪堪退去。温知泠现在只觉得胸闷气短,绵绵无力。
她只觉得奇怪,自己身子骨一向不差,除了多年前被下蛊后,有一段时间经常会头疼脑胀,其余小病小灾都没有。上次在西江畔,那些怪物的唾液有毒,且另当别论。
这一次……不过是睡了个觉,至于吗?
她依稀记得那天早晨,温长晏先她一步出了浴房,两个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像是醉了酒一般,回到卧室之后,温知泠就昏睡过去了,紧接着就开始卧病在床。
后来温知泠才知道,原来那一夜过后,温长晏也病了。似乎病的比她还要严重。她去看温长晏的时候,温长晏的温病还没退下去,脸上的肌肤呈一种骇人的红色,两鬓已经被汗水浸湿。
“大夫来看过了吗?”温知泠问一旁的婢女。
婢女摇摇头,说道:“王爷不让奴婢们找大夫。”
“他醒来过?”
婢女又点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温知泠忽然也不自然了起来。
她知道,那天夜里她与温长晏在浴房内发生了什么事,下人们肯定都能猜到,哪怕私下他们一句也不敢议论。
“你先下去吧。”温知泠说。
婢女喏声退出了房间。
“嗯……”温长晏发出一声短促的沉吟,听起来颇是痛苦。
温知泠走近床畔,看到他双目紧闭,眉心拧做一团,那副模样像是梦中煎熬着诸多疾苦。
她忽然想起来,许多年前,他们第一次欢愉的时候……在那之后,温长晏似乎也病了一场。
莫不是春宵一夜,纵情过度了?还是说温长晏体质特殊,是以男欢女爱之事碰不得?
正想着,温知泠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火包裹了起来,滚烫得不行。她低头一看,是温长晏拉住了她的手。
这么烫……温知泠眉头微微蹙起。
“阿蛮……”
温知泠以为温长晏醒了,抬头看却发现他是在呓语。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温长晏,这张脸好熟悉,又太陌生。眼前的男人已经没有了当年青涩稚嫩的少年感,多的是几分冷漠傲然的风骨。
不可否认,她爱过温长晏,可是温长晏不喜欢她,自始至终都当她是个妹妹。就如温耿当年与她说她那番话一般,她一个野孩子,如何配得上温长晏?她能有今时今日,就已经该知足了。
“阿蛮……”温长晏又呢喃了一声。
温知泠在床畔坐下,轻轻“嗯”了一声。
温长晏将她抓得更紧了,烫得温知泠手心都沁出了细汗。他这样下去真的不会死于非命吗?温知泠目光沉沉,难免忧虑。
她的手忽然被松开,准确来说是甩开,如果温长晏还有些力气的话。
“你在这里做甚么?”他的声音听起来颇是虚弱,又稍带几分嫌弃。
“我就这般讨你嫌?”温知泠不冷不热地问。
温长晏动了动嘴角,没有说话。
温知泠起身,行至一旁给他倒了杯水。将水杯递给温长晏的时候,她发现温长晏眼神有些不对劲。犹豫片刻后,他还是缓缓伸手接过了她手上的水杯。
她疑惑道:“你眼睛怎么了?看不清东西吗?”
温长晏只顾喝水,不置一词。
“你为何不让婢女传大夫?”温知泠又问。
温长晏:“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温知泠也不气,回道:“我既是光明正大嫁入你这南音山庄的,总不能教我做个又瞎又哑的妻子。我也不过是在行自己的分内之事,又岂是多管闲事?”
温长晏抬眉看她,问:“听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想清楚些什么了?”
温知泠接过他手中的空水杯,走回到桌案旁,背对温长晏,不言不语。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