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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竹林往事（2）
她不是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她也是个人，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你就不能乖一点？”温长晏问。
“嗯，知道了。”说着，她转身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温长晏也跟着进来了。
“你是不是在生气？”
温长晏的内心是矛盾的，自从上一次再这里过了一夜之后，他心里总怀着一种负罪感。阿蛮还只是个小不点……
最令他不安的是，他从阿蛮看他的眼神中，似乎发现了一样东西——依赖。温长晏很明白，自己虽贵为大昭太子，却根本无力保护自己想护的人。
他时常提心吊胆，怕阿蛮的行踪被父亲的人发现。因此，他来看阿蛮的次数越来越少，时间间隔也越来越长。
“没有生气，只是有点难过。”阿蛮如实说来。
温长晏无声叹了口气，问：“阿蛮每日一个人待在这里，没有人陪你玩，会不会很无聊？”
阿蛮很是敏感，听闻温长晏的话，她以为哥哥是想要赶她走。
“我不无聊，我不要人陪。哥哥若是真的忙，以后就少回来便是，我不会生气的。”她言语恳切，“哥哥不要生我的气，不要赶我走！”
温长晏的心被揪了一下，像是被灌了一大坛子的陈年老醋，酸的不行。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呆着。哥哥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以后我什么都不问了，我也不闹情绪。”她目光闪烁，情真意切。
温长晏还是不说话。
阿蛮有些着急了，她小心翼翼来到温长晏面前，小声提出请求：“哥哥，你好久没有抱抱我了，抱抱我可以吗？”
这是她一贯的行为，每次惹温长晏不悦了，她就讨个抱抱。
温长晏蹲下来，轻轻将阿蛮揽入怀中。阿蛮将脑袋枕在温长晏宽厚的肩膀上，静静待着，什么也不说。
“差不多可以了，我跟你说过不能与我太亲密。”温长晏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再抱一会儿。”阿蛮紧紧抓着温长晏的腰背。
“嘶——”温长晏倒吸一口凉气，眉心拧作一团。
阿蛮赶忙放开他，问：“你怎么了？身上有伤？”
温长晏表情痛苦，支身到矮榻上坐下。
“我帮你看看。”阿蛮说着就要解开温长晏的上襟。
温长晏抓住阿蛮细细的手腕，严辞道：“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随便碰异性的身体，听不懂吗？”
阿蛮说也不怯，应道：“哥哥不是别人。”
背上的伤口实在是疼得不行，温长晏也拗不过阿蛮，只好松开她的手。
“我走了。”
落下一句话，他就这样走了。阿蛮没有挽留，亦没有多说一个字。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关心什么时候也成了错了？
温长晏清楚阿蛮的性格，知道她倔强。怕阿蛮肯定还因为上次的事情闹情绪，温长晏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个特别东西来哄她。
“哇……好漂亮的鸟。”
看着眼前足足有自己高大的“大鸟”，阿蛮很快便将之前的不愉快抛却九霄云外。
“这是赤颈鹤。”温长晏摸了摸赤颈鹤的羽毛，“它叫芊芊，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子。”
赤颈鹤，顾名思义，细长的脖子是为赤红色。绯色的双腿纤细笔直，身上的羽毛大致呈浅苍色，尾部覆盖的内侧飞羽垂直而修长。芊芊的一举一动，很是优雅。
阿蛮若有所思，奇道：“它还有名字呢？”
温长晏笑了笑，说：“不稀奇。”
他见多了豪门贵胄的各种宠物，最常见的莫过于猫、狗、兔子以及鹤。这头赤颈鹤，是当年舅舅从滇南回来的时候，给他带的礼物。芊芊很是灵性，经他一训，基本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指示。
“你怎么把它带过来的？”
温长晏：“它自己飞过来的。”
芊芊并非豢养于宫中，所以带它过来也不难。
“你可以摸摸它。”温长晏看着满眼新奇，跃跃欲试的阿蛮。
阿蛮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覆盖在芊芊鲜亮顺滑的羽毛上。芊芊垂着脑袋，温柔地蹭了蹭阿蛮的小脸。
“它喜欢你。”
阿蛮被芊芊挠的脖子痒，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样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大概又持续了大半年，渐渐上蒸的暑气蔫了盛春的繁花。
温长晏最后一次来看阿蛮的时候，阿蛮正在林中深景的一处小清潭洗漱，芊芊跟在一旁悠哉悠哉地戏水。阳光下的阿蛮冰肌胜雪，墨发如丝绸，远远看着，像是仙境里走出来的小仙灵。
遇到这般光景，温长晏马上掉头就要走——这个小孩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哥哥！”阿蛮游上了浅滩，朝着他挥手。
温长晏下意识往回看去，阿蛮身上只着了一件贴身的衵服。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阿蛮上岸穿戴整齐后，追了过来。
“叫你都不应我。”
温长晏看也不看她一眼，应声道：“不成体统。”
阿蛮脑子里所谓“男女有别”的思想，还是温长晏给她种下的，往前她是一点概念都没有。加之长年与外隔离，阿蛮几乎是不将这些礼节放在心上。
她深知自己辩不过温长晏，也懒得跟他理论。
“哥哥，你又长高了啊。”阿蛮仰起小脸看他。
“嗯。”
“好像我也长高了。”说着，她还踮了踮脚尖。
阿蛮确实长高了，她今年十三岁了。娉娉袅袅十三余，及豆蔻之年的姑娘，姿容愈发少女。
温长晏似乎不敢多看她几眼，应声道：“嗯。”
“阿蛮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要出去玩？”温长晏不是很能理解，他也没有锁着阿蛮，但是阿蛮从从来不会自己跑出去。
“我出去过了啊。”她坦然相告。
温长晏：“……”
转瞬，他面色严肃了起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与我说？万一遇着坏人了怎么办？”
“就出去过三次，没意思，我就不去了。”
温长晏依旧冷着一张脸，“如今国势不稳，外面兵荒马乱，都城暗角蛇鼠藏匿，也十分不太平。你给我好好待着，哪儿都不许去。”
“又要打仗了吗？是西凉的人吗？”阿蛮眼神变了。
“嗯。”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