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昭昭长歌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第61章相互折磨
男子不回答她，算是默认了。
“想不到我这条贱命，还有幸得以拜月宫宫主出手相救。”
温知泠打量着将夜的背影，她总觉得这个身影在哪儿见过。好像……好像是在梦里。
见将夜不回应，她又道：“不过……刚才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我？”
“倘若能擒回来个活口，或许能知道些消息。”将夜语气很是轻缓。
温知泠：“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将离？”
“嗯。”他坦言，“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我不是将离。”她语气坚定。
“我知道。”
“我身上也没有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将夜沉默片刻，终是转过身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月色皎皎，面具下那双眼睛隐隐透着寒光。
“我知道你不是我的阿离，但你与阿离相貌如同照镜。或许，你也可以是她。”
“不可以，我就是我，从来不是别人。”温知泠说道，“还有，你为何如此清楚我的过去？”
将夜并不回答她这些问题，只是道了句“再会”，便转身消失在苍苍月色下。
“莫名其妙……”她喃喃道，真的是莫名其妙。
眼下的情形有些尴尬，她的马儿受惊之后就不知所踪了。这里离回家的路，少说也隔着十里地，难不成要她徒步回家？
倒也不至于，因为她看到不远处有个人骑着马，正悠悠朝着她走来。男人来到她的身旁，一脸冷漠又显几分愠怒，像是她犯了什么过愆一般。
“你这一天天，日子倒是过得潇洒。”他语气不善。
本来还想着温长晏能载她一程，可他见面就对她冷嘲热讽，想来也不必如此受气。温知泠便不理会他，迈开步子朝着山庄的方向走去。
她太倔强了，倔强得令他轻易就动怒，却又无计可施。
温长晏就骑马悠然地跟在她的身后，他的目光如同月光清朗，一刻不曾离开过眼前的女人身上。
“有没有受伤？”他突然问道。
“你都看见了？”温知泠反问。
“嗯。”他也只是晚到了一步。
“那你不出来？”温知泠驻足，转头看他，“你不是一直很想见将夜吗？”
“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见过他？且说那人见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我可没闲工夫与他玩躲猫猫的游戏。”他回答道。
温知泠细声嘟哝道：“谁知道哪个是老鼠哪个是猫呢？”
“上来。”温长晏假装没听到她的嘀咕，并向她伸出手。
温知泠抬头扫了他一眼，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看起来是没有上马的打算。
女人都是记仇的，那天夜里温长晏喝得烂醉的事情，温知泠都还记着。更何况他此刻面对自己，还是如此冷眼高傲的态度。
“好，你自己走回去吧。”说罢，他越过温知泠身旁走了。
温知泠朝他的背影瞪了一眼，踩着月光继续往前走。
后来，她看到那个男人走了半里地又绕了回来。
“阿蛮，跟我回家。”他再次对她伸出手，语气也轻柔了许多。
看他态度还算诚恳，温知泠终于让他握住手心，纵身跃上马背，斜坐到了他的面前。毕竟，回家的路真的很远，天气也很冷，温知泠认为自己没有自虐倾向。
温长晏的双手自然地锁住她的腰，并将下巴抵在她的鬓畔。月光下两人看起来举止亲昵，仿若一对恩爱两不疑的夫妻。
他们走得并不快，悠闲得就像是夜晚出来晒月光的情人。
“你抱那么紧要勒死我吗？”温知泠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他幽幽说道：“方才你是不是让别的男人碰你腰了？嗯？”
吐出最后一个字的尾音的同时，他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他看见了，看见将夜抱她。
“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幼稚不幼稚？”温知泠觉得男人有些无理取闹。
“幼稚。”他很配合地回答她。
温知泠沉默了，许久未曾说话。
“阿蛮怎么不说话？”温长晏问。
沉思片刻，她很是认真地对温长晏说：“温长晏，你还是不要这样子了。”
“怎样？”他明知故问。
“我不会喜欢你的。”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受过伤的刺猬，竖起了周身的毛刺。她这一身刺谁都不防，独独是防着他。
“不，你会喜欢我的。”他看起来很是自信。
“我不配。”温知泠自嘲，同时也补了一句：“你也不配。”
温长晏沉默良久，说：“你知道吗？这世上所有的利器，都不如情人嘴里的刀伤人厉害。伤人伤己，你也就这一点事情做得利索。”
这大概就是他对她又爱又恨的原因之一，温知泠是一个缺乏安全感到了极端的人。她越是害怕一个人离开，就越是要将那个人推开。她屡次伤他，几乎要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伤到麻木。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等有本事，竟还能伤你。”她偏是如此。
温长晏不说话，马儿突然停下了脚步。
温知泠侧过脸看他，一瞬间被他一手擭住下巴，嘴巴瞬间被他的唇堵得严严实实。他很是用力，像是在惩罚她，巴不得将她咬伤咬痛。
奈何实在舍不得。
温知泠开始还反抗，后来不知不觉竟然迎合了起来。看她险些要喘不过气的模样，他终于舍得放开她。
“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他的脸庞紧贴着她的鬓畔，在她耳边沉吟道：“我讨厌你的自尊，讨厌你的自负……”
造孽的是，他还是爱。
其实细细一想，也许是曾经爱得太疯狂，导致他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故此才会恨了这么久。
“我自负？”温知泠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不可置信地提高音量，“我没听错吧，你说我自负？”
“是，你自负。自以为是，爱是你以为，恨亦是你以为。你从不会正视自己的对错。”他丝毫不给她留言面。
“我只有自卑，我从来不是自负！”
完全没有想到温长晏会这么说自己，温知泠眼角隐约闪着泪花。
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自己的自卑。此刻她觉得自己丑态尽显，却又无处藏匿。这样的感觉，温长晏是不会明白的。
“自卑自负都是你！”温长晏也稍稍提高了音量，“你不知道吗，你的自负正是源于你的自卑！你过于自尊，越是想要掩藏自己的自卑就越是自负！你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你什么都不需要，甚至在我想要给你的时候，私以为是施舍！”
“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施舍！更不需要你在这里教训我！”温知泠捂着耳朵，试图逃避来自这个世界的谴责。
“你极度自负……温知泠。”
他恨温知泠的那点自尊，她恨温知泠伤害了他，在忘了他的伤痕累累之后，还要继续装作一副麻木不仁的模样。
“我没有！你才是，你自傲你卑鄙！”
温知泠内心隐藏的那点人性的丑陋，曝在了朗朗月光下。越是难堪，声音越大。
“我怎么卑鄙了？嗯？”温长晏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我将你从顾渊手里夺回来，我卑鄙……是吗？”
温知泠盯着他那布满怒意的眼睛看，突然就觉得很受伤。他看她的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
挣扎两下，对着温长晏的手掌狠狠咬了下去。
恨……她怎么会不恨？他根本不知道，她的自卑源于他，即便是自负，也是因为他。不是爱他，她又何来自卑？不是到了不敢触碰的地步，她又何须虚张声势？
温长晏没有说话，由着她咬自己。温知泠不像当年，没有了非要咬人咬出血的那股狠劲。嘴巴一松，她试图跃下马背，却被温长晏死死牵制在怀中。
“你放开我！”温知泠想逃，很想很想。
温长晏看着怀中的女人，她挣扎得发丝凌乱，在他眼中显得可怜又可恨。任她怎么闹腾，他都稳坐如山，饶是不做一句回应。
直到一阵无声回应之后，怀里的女人看起来冷静了许多，温长晏才缓缓出声。
“冷静点，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够了……”
他也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把控好自己的情绪。为何会出口伤人？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我们从来没有互相折磨，素来是一厢情愿。你以为我现在还会在意吗？不了。”温知泠偏是刺他。
“不是这样的。”他弓着腰，要她完完全全藏于自己怀中，“你必须属于我……完完整整的属于我。”
就像从前一样，终是他先服了软。温长晏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不……准确来说，更像是逼着她给他糖吃。
温知泠心里蓦地被掀起一阵涟漪，她这时才算冷静了下来。粗略一算，她嫁给温长晏也好几个月了。
这几个月他对她确实宠爱有加，她从未见过这样主动伸手讨喜的温长晏。哪怕当年他的母亲过世，他也只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几天几夜不吃不喝，谁也不见。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