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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思念的人就在眼前
气氛有些难以言喻，徒有情跟闻人醒觉得这夫妻两人委实有趣，却又一句话也不敢调侃，只得面面相觑。
“情儿，我带你买糖人去。”闻人醒说。
“好呀，我正好想吃。”徒有情断然不能拒绝。
“我也要吃，我也想吃。”温知泠眼色古怪地看着徒有情，示意师姐带她走。
“你不想。”温长晏终于说话了，“你跟着人家，是想把自己当灯笼使？”
这永安城张灯结彩，亮如白昼，哪里还需要灯笼？温长晏摆明了说她是多余的。
“咳咳……”闻人醒假意咳嗽两声，说：“我们一会儿再回来找你们。”
说完，两人心安理得地撇下温知泠，欢愉地奔向隔壁那甜蜜的糖街去了。
“真是不讲义气，居然就这样丢下我……”她不甘地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手。”温长晏摊开自己的掌心示意她。
温知泠看起来不太乐意，装聋作哑了起来。
“好了，不要闹脾气了。你也看到了，哥哥都是向着你说话的。”温长晏又是先服了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温知泠是个进退有度的人，想起来白日里太皇太后说的话，更觉得自己不该继续斤斤计较。于是，她乖乖让他牵起自己的小手。
温长晏的表情也没那么冷漠了，他牵着她穿过拥挤人海，越过市井百态，走到了上清河。
上清河旁，站着形形色色的人，男男女女出双入对。温知泠站在青石板桥上，看人们并肩放河灯，看人们虔诚地向神灵许愿。
“你站着等我片刻，不要走开。”温长晏说。
温知泠点了点头，看着他走到桥头小摊贩那里，买了两盏河灯。也就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温长晏像个大男孩。
她更多的是感到诧异，从前的温长晏，无论如何，都不会与她做这种事情。
“走，我们也去放河灯。”温长晏牵起她的手，往河边走去，
温知泠没说话，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温长晏牵着她到一处人少的地方。这里光线虽然暗了一些，但是好在走动自由，没有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困扰。
他拿出火折子，点亮两盏河灯的灯芯之后，再将其中一送到温知泠手中。温知泠犹豫片刻，才伸出双手接过那盏灯。
温长晏将自己手上的灯放到水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好不认真。
“你的也放过来，紧挨着我的。”他说。
温知泠随手将河灯放过去，风一吹，两盏灯兵分两路。温长晏长手一伸，硬是将那盏跑开的灯拽了回来。再将它们重新聚在一起，他才松了手。
这两盏河灯倒是顺应人意，紧紧挨在一起，顺着河水缓缓直下。
“为什么非要黏在一起？”温知泠不解，“难道放河灯还有什么讲究吗？”
“成双成对，这样不孤单。”他目送着那两束光，渐行渐远。
温知泠心说，河灯也会孤单的吗？
“你现在看着它们不孤单，指不定一会儿风一吹又散了。”她说。
“散不了，我方才用暗器给它们锁死了。”
“……”
两盏河灯，有必要吗？
“你许愿了吗？”温长晏问她。
温知泠摇摇头，说：“我没有许愿。”
“嗯，我也没有。”
在某些事情上，他们都还算是比较了解彼此，这也许更像是一种默契。让一盏漂泊河流，没有归处的河灯帮他们实现愿望，委实是太难为河灯了。
“既然不信，为何还要买它？”她问。
“嗯……”温长晏沉吟一声，说：“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我只想跟你做。”
许愿不是他的目的，他只是想跟她做一些很世俗的事情，比如一起放河灯。
温知泠：“那有意义的事情呢？”
“你认为什么事情是有意义的？”他俯身靠近她，轻声说：“给温家开枝散叶吗？嗯？”
他的语气有几分挑逗的意思，温知泠蓦地烫红了耳根。
“开枝散叶……也算吧。”她避开温长晏的目光，眼睛直勾勾盯着微波粼粼的水面，“不过，你要跟谁做这种有意义的事情？”
温长晏嘴角微微上扬，在她耳边呵出温热的气息，她觉得有点痒。
“你啊……怎么，这么想给我生孩子？”
到底想不想她不知道，反正她不抵触。太皇太后说得对，她要想达成一些目的，就得学会巩固自己的地位。
“你若是不想，那便不提。”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
“你承认自己心里有我了吗？”他问。
“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吧。”她不扭捏，却又故作矜持。
她听见温长晏轻笑的声音，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
“你笑甚么？”她语气微愠地问道。
“笑你，笑你傻得可爱。”
他眼中的温柔，好像春风拂过，掠起她心中阵阵涟漪。
“你闭上眼睛。”温知泠急了就胡言乱语。
“为何？”他不解。
她只不过是想躲他肆无忌惮的目光，自己实在是无能，无法避开。
“你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对了。”她胡诌道，“兴许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想见的人呢。”
急中生智，学以致用。那天，她看到闻人醒就是这样哄师姐的，而后等师姐闭上双眼，阿醒便问她当时脑子里想到的人是谁。
“真的？”他似信非信。
温知泠点头，一副童叟无欺的表情。
他依旧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你快点闭上眼睛。”
“不用了，思念的人就在眼前。”
“……”
空中随风而起的孔明灯，像是留恋人海的繁星；河面顺水而游的河灯，宛若琉璃盏盛开水中央。眼前的景色，突然都有了诗情画，连冬夜的风都变得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温知泠确实很欢喜。是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她背过身去，硬生生将自己眼底的小雀跃藏起来，不让他发现。
“怎么？难道这不是你想听到的话？”他用挑逗的话语问她。
“你倒是很会揣摩女孩子的心思。”温知泠话里有话。
“除了你，没有人再值得我去揣摩。”
这一句话在温知泠听来，不改先前的甜腻，却多了可贵的真诚。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