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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暗角里的蛆虫
循声望去，温知泠看到一个首饰摊子旁，有几个中年男子在低头议论国事。于是她也不走了，干脆站在原地听他们高谈阔论。
“就是。”其中一人附和道：“说起来燕祈与大昭本也不该至此，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的，还与昭南王脱不了干系。他先前不给燕王面子，燕王岂能咽下这口气？可怜我大昭子民要遭人耻笑！”
此时街上行人寥寥，几人越说越是起兴。哪怕尽量压着嗓子，也声色俱厉，俨然一副满腔“正义”的模样。
“我国怎可如此窝囊？哀！哀我泱泱大国啊！”
“我看就是红颜祸水，那新吾公主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跟昭南王青梅竹马，早已芳心暗许。听说，早些年燕王还在大昭当质子的时候，她也没少与人暗送秋波……”
“就是，这女人祸国殃民啊！我看她是嫁做人妇了也不守妇道，不然都这么多年了，昭南王凭什么主动去套这破鞋？”
“又说哪个男人说不爱美人的？听说光是她那两条腿都能夹死人！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要是能享受一次，折寿十年也愿意啊！”
此言一出，男人们纷纷露出猥琐的笑声，仿佛方才忧国忧民的正义之士，与他们半点不相干。
……
温知泠听却这番粗鄙低俗之语既是恼怒，又觉得羞耻。她双掌握拳，目光凛凛。
“要去教训他们……”
徒有情话还未问全一句话，只见温知泠快速夺过闻人醒腰间的蛇形软鞭。
“啪——”一声闷响。温知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击，将那几个男人旁边的首饰摊子劈做两半。原本陈在简陋木案上的诸多小首饰，哗啦啦掉落一地。
“卖首饰就好好卖首饰，几个大男人在这里嚼舌根算什么本事？”温知泠手里扬着长鞭，眼底怒火腾腾。
摊子老板本是怒不可遏，等看清了温知泠的脸之后，又露出一副猥琐浅薄的模样。
“小美人喝了酒来本大爷这里撒酒疯？”男人绕过烂摊子，走到温知泠面前，淫笑道：“不如让大爷几个陪你消消火气，也当赔了大爷我这些东西……”
摊主的指头还没碰到温知泠，却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扼住了喉咙。又见他双足离了地，悬空后退几步距离之后，才重重摔在那本就被分了尸的木案上，木案终是碎了个彻底。
“不知死活。”闻人醒一手紧箍着摊主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见状，摊主那几个同伙一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阵势，握着拳头就莽了上来。徒有情抽出腰间的暗香，类似和尚敲木鱼一般，对着几颗注满坏水的脑袋一顿敲敲打打，敲得他们只会愣愣点头。
“女侠饶命！大侠饶命啊！”还没挨几下打，这几人就下跪求饶了。
“本事没有，嘴皮功夫倒是耍得好。”徒有情转了转手中的血笛，看向温知泠，道：“师妹，过来出出气？”
“到底在是在蜜罐里头待得久了，就开始时兴起娱乐至死的风向了？”温知泠心中怒火难消，却也不动手。“你们享受着太平盛世带来的安宁，却在背地里议论定国安邦君将的是非。凭着一张搬口弄舌的臭嘴颠倒黑白，以此来中伤别人，试图让自己那阴暗又丑陋的心得到满足。实在是腌臜龌龊，罔顾廉耻！”
“是是是！女侠教训得是，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管女侠说什么，反正求饶就对了。
“暗角里的蛆虫……”温知泠长鞭一甩，扬起地上灰尘纷纷。“滚！以后见你们一次打一次！”
那几个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立马夹着尾巴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气死了……”温知泠缓缓垂下脑袋，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好了好了，不生气，实在不解气的话，师姐去宰了他们？”
“宵小之辈无穷尽，没必要。”温知泠抬眸看徒有情，“谢谢师姐，谢谢阿醒。”
“这样说就没意思了。”
走在行人匆匆的大街上，踏着夜色悠悠前行。三个人的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又分离。
“今日带你来喝酒，是要教你快活，不能因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师妹啊，开心点。”见温知泠一路无言，徒有情便劝了几句。
“没有不开心，今晚的酒很好喝……今晚心情也很美妙。”温知泠半敷衍道，“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闻人醒：“看你酒量不差，平时没少喝？”
温知泠：“是。”
她是个爱酒的女人，只是在燕祈的这三年，每每喝酒的时候，都是举杯邀对影，无人话真心。想想这几年来被放任的寂寞，又思及去往燕祈之前，自己偷偷喝酒的时候，温长晏总是纵容她，陪着她，温知泠直觉得心尖泛酸。
加上今夜听了一些污秽不堪的言语，她瞬间就感觉委屈死了。
“姐姐跟你说过什么来着？酒一个人喝自然就是苦的，跟朋友喝的酒，才够甘冽够香醇。管他什么世俗烦恼，沾了酒他就屁都不是！”
可能是因为声音甜美，长相也甜美，粗言粗语的徒有情看起来一点都不粗鲁，反倒是有些俏皮。
温知泠看着可爱的师姐，很小声地“嗯”了一下。
这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朝着这边奔来。温知泠却在与马背上那人对视一眼之后，如同神魄离体了一般，动也不能动。眼看就要遭殃，徒有情拉着她快速往一旁闪避，这才躲过了那疾来的马蹄。
她一脚没站稳，扯着徒有情双双重跌在地。等她回过神来，那骑马疾驰的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你们没事吧？”闻人醒赶忙将她们扶起来。
徒有情望了一眼那人骑马奔去的方向，皱眉道：“什么人这么不长眼？”
而闻人醒也同是望着那个方向，目光幽深。他似乎是看到了一个熟人，只是又不太确定。
“师妹你没事吧？”徒有情问温知泠。
温知泠摇摇头，后知后觉地回了声“没事”。怎么回事？刚才，她脑袋里似乎是一片空白。 昭昭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