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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守城门的探子来报,城郊十里的树林,先是有人放烟火,再后来天上显现了几个发光的图案。”
寿王坐在王府书房,接过管家递上一张,探子按着所见描摹下来的白纸。
上面歪歪斜斜画着或圆或方,或长或短的图案。
寿王三角眼一扫,抬手便让管家下去了。
“暗语没错,你怎么看?”他对着空荡荡的书房,自言自语道。
话音落,寿王身侧的书柜突然动了起来,细微的声响惊动不了其他人,眨眼间,落地书柜像是一扇门被打了开来。
羸弱的烛光,透过长长的昏暗过道,悄悄地洒出点亮光。
紧接着,一道笼罩宽大黑袍披风里的身影,从羊肠过道中走出,手中端着的那盏烛灯,莹黄色的烛光随着他的脚步晃动,给斗篷下露出的那一角冷硬恶鬼面具,染上点属于人间的暖色。
虽一步步往明亮处走,却依然脱离不了带给人的那种阴森诡谲之感。
“听说大人派了丁家那蠢货去探明圣女的真伪?”
似被锯子用力划拉过的破锣嗓音,伴着黑影逐渐踏入人间,森然响起。
寿王看着鬼面人将头上的披风帽檐扯下,一张玄铁所打造,半张脸用金砂绘成一朵半开莲花的恶鬼面具,全然暴露在他眼中。
因戴着面具,寿王看不见鬼面人的表情,但从他冰冷的语气以及面具上唯一露出的那双晦暗难明的眼睛里,还是察觉到了些责怪的意味。
“有何不妥?”寿王不解问道。
鬼面人冷哼一声,“王爷怕是不知那丁顷白是个欺软怕硬、贪生怕死,做惯了墙头杂草的人吧。”
寿王未发话,鬼面人已经自主地在他面前落了座。
如此不懂尊卑礼教,奇怪的是寿王并不恼怒,还屈尊降贵给他倒了杯蒙顶石花,端到他面前。
见鬼面人伸手接下,他才道:“人是你带来的,只说留着他不失为一枚好棋子,本王避世多年,哪晓得这么多。”
寿王说话时有些心虚,缓缓地坐回书桌旁的太师椅上,两手摩挲着大腿,看似有些踌躇。
光看他此时的模样,是半点没有王爷的气势,莫名叫人觉得他矮了那鬼面人一头。
见鬼面人沉默着不说话,寿王试探地看了他一眼,端着小心问道:“照你的意思,丁顷白已经出卖了我们?所以今夜这场烟花是唐德那滑头的儿子故意引人注意弄出来,而这暗语是用来吊我们上钩的?”
鬼面人拨弄着青花瓷的茶盖,盖子砸在杯面上发出清脆却恼人的“哐哐”声。
一下,又一下。
砸地寿王心浮气躁。
鬼面人半晌也不说话,叫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书房一阵寂静,终于在寿王耐心耗尽之前,鬼面人开了口。
“倘若圣女是真的,那今夜极可能也是真的,倘若是假的......”那这便是唐安宴那纨绔故意设先请君入瓮局。
可无论今夜是真是假,他都必须去一趟。
事关圣女,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将人等回来,他不会再放手。
“这事我会处理,王爷不必担心,我来是想请王爷借我几个人。”
寿王爽快应下,隔着门高声吩咐管家将府上那几个身手拔尖的高手,带到书房来。
管家办事效率很高,等了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三名长相相同,看似平常,走路却没有声响的身着粗布麻衣的小厮,走进了书房。
三胞胎朝寿王行礼,听完寿王的吩咐,乖巧地站到了鬼面人身后。
鬼面人对三人的身手感到满意,朝寿王点了点头,告辞道:“如此,在下便先告退了。”
鬼面人刚转身,寿王急忙出声将他喊住,眼神示意三名小厮先进书柜后的密道,悄悄地在鬼面人耳边问道:“不知今夜怜儿她......”
话不用说完,鬼面人便知晓了寿王的意图。
他冷冷地嗤笑一声,笑声里的蔑视嘲讽丝毫不掩饰。
难怪当今圣上对这仅剩的皇弟这般放心。
这就是个满脑子只有男女之事的□□!
他都主动上门,说可以帮他谋取更高的位置,然而没想到堂堂一个王爷,对权势竟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唯一可取之处,大概只有专一、深情这一点。
听说寿王当年和怜妃是青梅竹马,怜妃身为吏部尚书之女,早已内定是太子妃子的人选,寿王若和那时还是太子的圣上抢,岂不是明摆着想跟他抢皇位?
两人情投意合,却阴差阳错成了叔嫂。
如今怜妃已是三皇子的母妃,他却仍旧念念不忘,甚至还胆大包天,背着圣上与怜妃多次私会。
甚至为了这个女人不惜重新步入俗世,甘愿入教,助他们一臂之力......
可谓情种。
不过话说回来,寿王的性子软和,可随意拿捏,这对他来说算的上是一件好事。
寿王听到这一笑声,保养的依然很显年轻的面上浮起一抹尴尬,这事于私德有损,上不了台面,可他已有半月没见怜儿了,实在想念的紧。
想到这,鬼面人的语气有所缓和,头也不回往密道走去,边走边说道:“人已经在王爷卧房了,记住卯时必须送回宫。”
寿王连声答应,喜不自禁,甚至都等不及书柜完全合上,便踏出了房门往卧室去。
满心挂念那断了半月有余的销魂入骨滋味,全然没发现书房屋顶一道青灰色身影没入夜色。
......
“你确定没看错?”
齐天佑满脸错愕,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是怜妃!”
小武接到唐安宴的眼神示意,点头应和道:“应是我看错了。”
当今后宫独得圣宠的怜妃,怎可能这般大胆敢给当今圣上戴绿帽,不怕事情暴露后,牵连三皇子受累吗?
倘若此事暴露,那圣上定会对如今炙手可热的三皇子生疑,一旦牵扯到皇室血统,只怕三皇子想和太子争皇位,就成了虚无泡影。
然而此事其实对齐天佑来说是好事,如此一来,朝中再无适龄且有能力的皇子能和他的太子哥哥抢夺皇位。
只不过唐安宴知晓齐天佑的古板性子。
相比太子能不能登上皇位,他估计更关心他父皇被绿,皇家血脉遭污,败坏皇家门楣的真假,因而他示意小武说自己看错。
“都什么时候了,管他是真是假,眼下最要紧的是那鬼面人就要来了,你还不让小武把人放下来!”钟灵扫了眼高挂在风筝上的模糊人影,扯着唐安宴的衣袖催促道。
唐安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耐心解释道:“丁顷白不能放,按白莲教圣女的性子,丁顷白胆敢夜袭她,她怎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按唐安宴所设的情景,今夜这只写了暗语的接头大风筝本是唐安宴送钟灵的贺礼。
唐大少爷行事不按常理,送礼也别出心裁,这点不会有人怀疑。
假装圣女的虞月卿,便是趁着众人给钟灵过生辰时,都疏于防范,趁机燃了迷烟放倒了所有人。
接着夺了风筝,借此联系鬼面人。
而丁倾白听了寿王吩咐,扒了圣女衣服,圣女虽为博众人的怜惜而演戏受辱,但照其阴狠的性子,事后也不可能放过他。
不杀了他都是好的。
唐安宴握住了钟灵软绵绵、有些微凉的手心,她的不安和紧张都看在眼里。
紧张的可不止她一人。
他此前让小武去寿王府打探情况,没想到除了鬼面人,竟还带回了怜妃和寿王之间有染这意料之外的收获。
这事用对了地方,或许以后能成一道保命符。
可若不小心用错了地方......成催命符也难说。
这事先放一旁,今夜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鬼面人。
弹劾一事,事关重大。
若能成功,唐德必将入狱。
如此白莲教十年前被唐德带兵围剿,几乎灭教的大仇得报,也再也不用忌惮禹阳禁卫军的势力。
所以此番行动,身为白莲教的领头人,也就是鬼面人定会亲自前来。
以往都是他们在明,鬼面人在暗,今夜终于有机会可以探知屡次想要他命的鬼面人真实身份,要说紧张他可比钟灵紧张地多。
兴奋到无比紧张。
唐安宴按住蠢蠢欲动的心情,心里除了亢奋之外,还有些许忐忑。
看向姿态略显僵硬的虞月卿,张嘴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他这一回算是将宝都压在了虞月卿身上,毕竟只有她曾被梁凝心上过身,算是最近距离接触过鬼面人的人,这也是他能将鬼面人引诱出来的唯一赌注。
听丁顷白说,是鬼面人非要寿王派人跟着齐天佑上浮云山去打探虞月卿的死活。
冒着会暴露的风险不依不饶,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是丁倾白头一回见到鬼面人如此失态。
如此看来,鬼面人对这圣女非同一般。
从以往鬼面人的种种行事作风来看,这是个心思缜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否则在白莲教被围剿,教主梁曼吟生死未卜的劣势下,他哪可能靠一己之力就将白莲教重整旗鼓?
之后还不忘继续往国子监里安插教众,为白莲教注入新鲜、有权势的血液。
从唐安宴误打误撞从江子闲手中拿到的那本名册中可以知道,这十年来,鬼面人的这一谋划效果显著。
再看前段时间,朝堂里一些背叛白莲教的官员,接二连三、以各种理由被拉入狱,而且都是证据确凿,没有转圜余地。
若不是唐安宴那日正巧撞见鬼面人将昏迷不醒的监察御史放在教坊司,让吏部的人抓个正着。
这一滴水不漏、清除叛徒的计谋,只怕永不会叫人发现。
拥有如此城府之人,绝不能小觑。
在浮云山上,几人靠着宗卷上的内容,以及小武从各种小道上搜罗到的消息,依稀了解了些圣女的脾气秉性。
以防不时之需,唐安宴便让虞月卿抽空学着圣女的举止行事,足有半月时间。
从昨夜丁顷白上当受骗,可以说虞月卿学的小有所成,可黑衣人对圣女绝对要比丁顷白熟悉的多。
万一不慎露了马脚......只怕性命堪忧。
几人围在一起,认真地听唐安宴说完整个计划。
“都明白了?”
众人齐齐点了点头。
说起来是简单,可真要演起来......难度不小。
齐天佑愁眉锁眼、忧心忡忡。
钟灵不放心地握住了虞月卿冰凉的手掌,满眼担忧地注视着她,嘱咐道:“这枚毒针你放好,若事情有变,你定要牢记,你的性命是首要的,千万不要逞强!”
范松面有犹疑,似在考虑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虞月卿站着面对大伙,桃花眼微微弯起,安抚地朝他们笑了笑,拍了拍钟灵一直握着的她的手,一脸的自信凛然道:“放心,浮云山上都练了这么久,我不会叫你们失望的。”
说着放开钟灵的手,朝他们挥了挥手,深吸一口气,抬脚正准备朝绑着巨型风筝的树下走去。
只听一声急促不安的“慢着——”
从齐天佑口中脱口喊出。
虞月卿困惑地转过头。
不光是她,唐安宴等人也是一脸迷茫。
齐天佑捏了捏放在身侧的拳头,随即松开,走到虞月卿面前,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时,想起来他们后边还站着唐安宴等人。
接到齐天佑的眼神,钟灵了然,天佑兄这是有话想单独和月卿姐说,嫌他们几个碍事呢。
齐天佑难得开窍,钟灵哪有不帮的道理。
忙扯着一脸‘爷不想走’,‘爷倒要看看老古板怎么谈情说爱’’的唐安宴,以及不知何时丢了魂,一脸呆滞的范松往马车上走去。
边走还边小声说着:“人小两口说悄悄话,我们掺和什么?别惹人嫌了!小武,快跟上。”
小武点了点头,他本就不爱凑热闹,钟灵一喊就跟着他们一同上了马车。
然而......
唐安宴若是会乖乖听话,那就不叫唐安宴了。
刚上马车,就看他反手就将钟灵禁锢在了怀里,捂住了她的嘴,低下头对上钟灵错愕的杏眼说道:“你就不怕老古板乱说话惹了虞月卿不高兴,坏了今晚的大事?”
听了这话,钟灵停止了挣扎。
她倒不觉得齐天佑在这节骨眼上会拒绝虞月卿,叫她心神不宁,从而坏事。
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齐天佑究竟想和虞月卿‘单独’说些什么。
终是羽挠猫抓,叫人心痒难耐的好奇心占了上风。
两人眼神一对视。
一拍即合!
悄悄掀开马车门帘的一角,叠着脑袋偷偷露出一只眼,朝外面张望。
还没看清楚齐天佑递给虞月卿什么,依稀只听见一句不甚清晰的“我等你回来......”
瞬间,偷鸡摸狗的两人被沉默了许久没说过话的范松一把扯回了马车里。
嘿,范松这小子胆子是越发大了!
竟敢耽误他看八卦。
唐安宴面色不善,眉眼凌厉正打算骂人,就看范松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用力抿了抿嘴角,一脸坚定,掷地有声道:“我陪她去!”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