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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壶光转,漫天的烟火纷纷,在夜幕中舒展成一个巨大的“灵”字。
一瞬间心口的欢欣喜悦便如这满天怒放、姹紫嫣红的烟火绽开。
钟灵呆呆地看着绚丽地刻着她名字的夜幕。
不知听谁说过,心动的感觉是心里有一千只蝴蝶飞出来,直到空了一块,将那人填进心口,心才是满的。
钟灵却想。
当那人早已在心间常驻,只一个微笑,便能叫你本就满满沉沉,装满蜜糖的心,四下乱窜失了方向。
鼻尖莫名一酸,感动和喜悦蓦然从泪光中涌现,一点一滴,顺着眼眶滑落。
钟灵有些失神,定定地望着唐安宴的脸。
流光溢彩,印着大朵大朵斑斓烟火的天幕,将唐安宴眼底那抹难以描摹的无限柔情,照的很亮,很亮......
钟灵的泪水,在唐安宴意料之中。
钟灵自小便是哭包,这般阵仗,她岂会不被感动到哭?
唐安宴得意地勾着嘴角,在她面前站定,身后巨大的烟花升天的虎啸声,将他那一句“生辰快乐”衬托地轻若细雨沙沙落地。
挠的钟灵心头微微发痒。
唐大少爷却有些不满意地轻蹙起眉头,这庆贺声本该更动人心扉,结果声小了没达到他预期,但见钟灵哭得梨花带雨,他也无暇顾及这点瑕疵。
抬起衣袖,这三千两银子新买的,为博喜爱美色的钟灵一笑的锦衣,瞬间就成了她擦泪抹鼻的帕子。
唐安宴丝毫不觉得心疼,满脑子只斟酌着下一句词该怎么说。
忽然草药幽香扑来,紧接着腰间一紧。
钟灵一言不发,撞入他怀中,紧紧搂住了他的窄腰。
唐安宴毫无准备,被这突然的举动一吓,身子微僵,等回过神才展颜轻轻一笑。
长臂一伸,反手圈住将脸埋在他胸膛,不想让他看见她哭的很丑丝毫没有形象可言的钟灵。
温柔似水的笑容,干净地似清泉一般,在唐安宴眼底的波光泛起圈圈迷人的涟漪。
大少爷抱着钟灵柔软娇小的身躯,心里说不上来的满足,想当初他还得仰头看钟灵,现今他已经能轻松看到她的头顶。
纨绔如今也是个顶天立地的少年郎。
唐安宴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哄道:“别哭了,大半夜的,哭成这样将你同类招来,难道想认亲?”
这是在嘲笑她哭得像钟馗!
不着调的话音刚落,唐安宴腰间软肉,如同人质被钟灵捏在了手中,又痒又痛,刺激地唐安宴连声告饶认错,却仍舍不得放开怀里的人。
钟灵被唐安宴这一逗,终于止住了泉眼喷涌似的泪水,难得使了回性子,带着刚哭完水润的鼻音,瓮声瓮气道:“看在今夜烟花甚美,还有你那句生辰快乐深的我心,本女侠就原谅你了。”
原来世间有人记得自己的生辰,在乎自己,是这般快乐,钟灵虽在哭,心里却欢喜地像是无数只雀鸟齐声吟唱。
唐安宴摸了摸她的头顶,不可置否,转而得寸进尺又问道:“如此说来,你也答应嫁我了?”
嫁他?
不是在说生辰的事么,怎一下子拐到求亲上去了?
钟灵闻声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对上唐安宴璀璨如烟火的真挚眼眸,鬼使神差的,那句“我答应”几乎要脱口而出,却及时被她的理智硬生生地拉住。
她在唐安宴心中与旁人是不同的,这点她清楚的知道,可这不同是将她当亲人?还是情人?
唐安宴从未亲口说过喜欢她。
钟灵小巷里赶猪,直来直往的个性,想到便直说了。
“我是喜欢你,想嫁你,可你确定你是喜欢我才想娶我?或许只是......”
只是习惯和她一起,才想和她成一家人?
两人的婚约定的突然,就是我行我素,从不在乎规矩礼教什么的纨绔唐安宴,都觉得有些仓促。
没有三书六聘的严谨程序,尽管荒唐了些,但却没人不当真。
只因敲定之人,是对感情严肃认真,说一不二的唐德。
可由始至终,都是他爹说的钟灵想嫁他,尽管他觉得这就该是钟灵的想法,可心里总觉得不安心。
所以当钟灵每每说出“才不要嫁你”“谁要嫁你”这样的话时,更是叫他心里忐忑不宁。
他有钟灵是喜欢他的自信,却对钟灵是否想与他携手共度一生,不敢下定论。
毕竟他纨绔的声名狼藉,多少闺中小姐都避之不及,就连闺名和他的念在一起,都感觉好似被玷污了名节一般。
他以为自己一颗真心已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独独没想到钟灵不知道。
唐安宴听完钟灵心底的疑惑,立即瞪大了眼,似在因钟灵的迟钝而赌气,扬声反驳道:“小爷不喜欢你还亲你,抱你,喂你吃糖葫芦,给你放烟火?你当小爷闲的慌吗!”
边说边戳了戳钟灵发懵的柔软面颊,恨不得直直戳到她心里去。
这话一出,钟灵脑袋像是被谁打了一棒,整个一懵。
几乎忘了呼吸。
当期待成现实,她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与她面上的呆滞不同,心头像是煮开了一壶清茶,袅袅热气盘旋着,直冲而上,顶着壶盖,喜悦之情随着呼之欲出。
世间没有比两情相悦更让人欢喜的事了。
钟灵激动的嘴唇微动,半晌没说出话,此间隙,又听唐安宴继续说道。
“对你,小爷可不仅仅是喜欢。”
或许在他这个年少轻狂的年纪,说爱为时过早,可唐安宴却真真切切这样认为。
如若仅仅是喜欢,那他为何在钟灵走的三年时间里,日日念,夜夜思?
牵肠挂肚,如蚁噬心,煎熬难耐。
以前或许是只是喜欢,可三年来的很多很多思念加注在喜欢之上,早已浓烈地如甘醇陈酒一般。
时间越长,酒香越浓,越醇厚。
他虽也才明白这点不久,可他能十分确定,他对她,早已经不仅仅是喜欢那样纯粹。
唐安宴想了想,终于将他细细斟酌了半天的肺腑之言,对着如水的皓月,轻柔若情人抚摸耳鬓的缱绻夜风娓娓道明。
“都说人活于世,为的是财色两绝,金银财宝小爷多的是,容貌颜色小爷举世无双,身边独独少一个摇旗喊绝之人,而那人,非你不可。”
非你不可,逐字加了重音,带着毋庸置疑的真挚,大少爷难得不吊儿郎当,正经说了这样一番话,像是想将自己一颗真心掏出来,放到钟灵手中,叫她好好看看。
他今日本就有心补上求娶的这一步,绞尽脑汁才想出这样一席话。
看钟灵秋水杏眸,缠绵多情,抱着他的腰又紧了紧,他便知道这番话已经传进了她心里。
这一刻钟时间,钟灵一颗心算是去九重天都游荡了一遭,等回味过唐大少爷这强势之言的表白含义,内心震撼之余,更多的还得感动欢喜。
看着唐大少爷眼巴巴等着她回话的期盼眸光,没忍住坏了此刻大少爷精心制造,指月立誓的庄重气氛。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财色两绝大抵不是他所指的意思,可这会她也无心去纠正,“非你不可”这霸道强势的四个字所带来的震撼,叫她躁动的心迟迟难以平复。
一颗心似抛进云端,飘飘然,叫她此刻忘掉了所有的烦恼,也忘记了自己所剩无多的时日。
钟灵杏眸水润润的,像是漫天的星辰都倒在她的眸中,弯起的嘴角,勾着脸颊两侧小小的梨涡,漾起甜蜜的微笑,只听她轻轻嗯了一声,将脑袋埋进了唐安宴滚烫的胸膛。
耳侧听着稳健有力的心跳,点头答应了他的求亲。
烟花燃尽已久,两人依然紧紧相拥,难舍难分。
不远处灌木丛中,齐天佑、范松和虞月卿,三人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脑,借着月光,往唐安宴和钟灵那望。
看两人如胶似漆,跟涂了树胶似的,半晌分不开。
顿觉眼瞎、牙酸。
眼看丑时将至,齐天佑小声提议道:“虽说这话有些煞风景,可小武那的正事也不好耽搁,不若去催催?”
说着便要起身,主动要去当这个‘棒打鸳鸯’的黑脸王母,虞月卿一把将他拽回了灌木丛里。
“这会你去,你还不得被唐安宴那小肚鸡肠的记恨上?不准去。”
虞月卿自明白自己的心意后,起先对着齐天佑那叫一个温柔可人,但看他不吃这套,恢复她高傲姿态也没两日,这会一改往日的温柔,杀伐果决的气势倒有了几分钟灵的影子。
这不会就是钟灵给的那话本子里说的,为爱甘愿变成他人?
从未经历过男女之情的范松,此时脑中浮想联翩,扫着身前两人,倘若再给他一支笔,指不定能写出什么虐恋情深的段子。
他沉浸在自己的猜想里,忍不住摇头叹息。
然而叹气声未落,虞月卿像是看穿他在想些什么似的,冷着眼看他,提议道:“范松去!”
“我?”范松局外人看戏正欢,忽被指名道姓,满脸诧异,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我去?”
虞月卿挑起眉,点点头,“安宴兄对你另眼相待,这会你去比较好。”
此话说的不错,或许因为他身世凄惨,阴晴不定的大少爷对他总是莫名地宽容,好说话。
听原随风说,范松先前在客栈撞破了唐安宴的美事,也不过是被扔了几个眼刀子,没有实质性的报复,这会情况雷同,虞月卿理所当然这般想。
可范松却吓得腿肚子一颤。
旁人都不知道,唐大少爷不肯吃亏的个性,早在无旁人时便悄悄和范松说好了。
“你打断小爷亲热一次,公平起见,往后你和心上人亲热,小爷会打断回来,有来有往,才是兄弟嘛。”
范松头一回知晓,原来有来有往这词,还可以这样用。
幸亏他是个孤家寡人,否则唐大少爷说到做到的脾气,他只怕都不敢和姑娘亲近。
不然你得时时刻刻担心,一脸邪笑的唐大少爷从哪冒出来!
迎接上两双期盼的眸光,范松一时失语,半晌无言以对。
踌躇半晌,他长叹一口气。
也罢,一回生二回熟,大不了让大少爷打断两回好了。
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落叶,脚还没迈出去,就看唐安宴牵着钟灵,两人脸上都的漾着蜜里调油的情意绵绵朝他们走来。
那笑容,看得三人十分不习惯,鸡皮疙瘩直直地落了一地。
钟灵还好,就是唐安宴那一脸憨憨的傻乐,叫他们大开了眼界。
——原来纨绔少爷,也有这样蠢真的一面。
*
小武手中牵着一根两指粗的结实麻绳。
麻绳的另一头绑着只巨型风筝。
风筝高高飘立在夜空,风筝上除了用荧花粉写了一句看得懂的‘明月几时有’,以及画了一些夜幕中能发光,看不明白的歪七扭八怪图案之外。
还挂着一道人影。
等走近细看,才能看清上头挂着的事是涕泗横流的丁顷白。
丁顷白惨白着脸,紧闭着眼才能控住不去想此刻自己离地面之间存在多可怕距离。
他就知道唐安宴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他。
分明都说好了,他交代一切帮他们引出鬼面人,唐安宴就说服唐德放过他爹。
结果还是免不了被这样一顿恶整。
方才那不长眼的烟花,几近燃掉他的眉毛,丁倾白就算自欺欺人闭了眼,仍挡不住耳边炸响的胆战心惊。
唐安宴知道白莲教内的人会用密文联系,他从江子闲那得到了密文本一事,没有刻意隐瞒,以白莲教眼线分布之广来看,这事他们肯定知晓。
既然知道了密文本落入外人手,不可能不采取应对措施,最彻底的便是改密文。
尽管这法子麻烦,费事费时了些,可这却也是风口浪尖最安全的办法。
密文一改,唐安宴若此刻在风筝上画老旧的密文,必定惹人生疑。
好在丁顷白识时务。
他虽是个人渣,但对他爹还是有父子情的,为了救他爹甘愿做奸细,配合唐安宴欺骗白莲教的人。
风筝上画的,便是丁顷白知道的白莲教最新密文。
上面只写了一句暗语。
这暗语他们在浮云山上也见过。
曾一日,一张写着“明月几时有”的纸条,忽然出现在虞月卿的窗台上。
虞月卿本以为是齐天佑所为,当面回了他一句:思你在心头。
如此直白的表白,叫钟灵直叹勇士。
却不想齐天佑听完后大惊失色,一时给不出回应的他,落荒而逃。
遭到了唐安宴的好一顿嘲笑。
见齐天佑装聋作哑,当无事发生,虞月卿觉得心伤,当事人都觉得尴尬,更不用说旁人了。
因而这事就再也没提起过。
若不是昨夜从丁倾白口中知晓这句诗是寿王的人写的暗语,他们哪会深入细想?
好在丁倾白知道这句’明月几时有’的暗语下一句——抬头自己瞅。
省了他们好多事。
尽管唐安宴颇有些怀疑这句欠扁暗语的真实性,但看丁倾白被揍的哭都哭不出来,还坚持自己没说谎。
他姑且就信了他这一回。
是真是假,今夜便能知分晓。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