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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被捏住鼻子无法呼吸的钟灵微微张开了嘴,企图透气。
唐安宴自是不会让她好过,又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终于将她憋醒。
钟灵睁开眼,对上一双颇显委屈的黑眸。
她虽睡得迷糊,但还记得睡之前唐安宴在生气,将捂住她嘴的手掌扒下,无意识吐字解释:“真的是意外,我和天佑兄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
唐安宴只嗯了一声,若真发生什么,他哪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躺着?
半晌没等到下文,钟灵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杏眸浮起一层朦胧的水光,她困得觉得眼皮足有千斤重,“不如明日再说?我真的好困。”
唐安宴瘪了瘪嘴,小媳妇似得幽怨看着她,好像在看什么负心汉,委屈巴巴道:“你没有心,小爷被人非礼了,你还能睡得着。”
钟灵闻此惊世之言,就是垂死病中,也能惊坐起。
困顿的睡意霎时被赶得无影无踪,一度以为自己浑浑噩噩听岔了,对上唐安宴装可怜的眸光,她瞠目视之。
“哪位好汉如此英勇,敢对你下手?”
“......”
听完唐安宴所述,钟灵倒吸一口冷气,“月卿姐姐这般急色,直接对你用强的?”
何止用强的!还搔首弄姿,骚话连篇,好在他心坚。
两人盘腿坐在床上,面对面坐着。
钟灵支着下巴,听唐安宴绘声绘色地说着他如何坐怀不乱,化险为夷,她乌黑杏眸带着狐疑,停在了唐安宴的下腹。
虽然迅速移开了,还是没逃过唐安宴的眼睛。
唐安宴凤眼微眯,低声问道:“你刚刚在怀疑什么?”
钟灵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没有。
唐安宴可不吃她装傻充愣这一套,两手撑在床上,向她靠近,步步紧逼。
钟灵讪笑着咧着嘴,边后退边弯起可爱的梨涡,对上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唐安宴,试图以真诚笑面化解他的怀疑。
直到背脊隔着层层叠叠的白色轻纱,紧贴在了墙上。
唐安宴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她软嫩圆脸上才停下,如夜色般黑绸的瞳眸灼灼,摄住她的眼眸,让她心跳无端加速。
憋闷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外露的冷气。
“你在怀疑我不行。”
语气很笃定。
钟灵大气不敢喘,小脸憋得通红,唐安宴的长臂,带着大山一般的压迫感,将她困在其中。
她杏眼躲闪,心虚地不敢直视唐安宴的眼睛,没什么底气反驳道:“我......我没有!”
不怪她多想,而是这些年唐安宴太洁身自好了,虽时常出入尘凡涧,却还是只童子鸡,说出去谁敢信?
虞月卿那般曼妙身姿,几近脱光了爬上他的床,他都不感兴趣,再加上坊间说他好男色的传言......她稍稍起了点那怀疑的念头,也是人之常情。
钟灵忽而想起自己曾在医书上看见过的隐疾治疗之法。
有病早治才能早好!
不过唐安宴这般好面子,定是不会主动提,思来想去,恶人还得她来当,心里打定了主意。
她偏头避开唐安宴滚烫的呼吸,小心地开口道:“我学了这么久的医,或许......我能帮你?”
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得,但也足够让唐安宴听清。
“帮我?帮我什么?”
“治......”钟灵嗫嚅着唇,隐疾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委婉地改成了“治病。”
唐安宴本就憋了一晚上的气,钟灵这‘过分体贴’的话语就像是火引,火苗星子闪出点点火花,大少爷就像个易燃易爆炸的人形炮仗,整个人一点就着了。
纤长有力的手指倏地掐着她盈润的下巴,迫使钟灵撇开的头转了回来,冷哼一声,带着赌气的意味咬牙道:“那你可要瞧好了,小爷到底有没有病!”
话落,不给钟灵片刻反应时间,大少爷炙热濡湿的唇瓣牢牢堵住那张胡言乱语的小嘴,眉眼带着汹涌喷薄的怒火。
钟灵居然认为他有隐疾!
这简直是他纨绔生涯中的奇耻大辱!!
“唔......”
钟灵被他出乎意料的举动吓得僵住,松针冷香牢牢将她包裹,轻纱重叠,黄澄澄微弱的烛光将两人身影投射在上,相错交织出一片悱恻。
夏夜无风,蝉鸣此起彼伏钻入耳蜗,强势又凶悍,正如此刻不管不顾的唐安宴。
唇瓣交缠,炽热缠绵。
唐安宴略显生涩,却又如他性子一般蛮横霸道的吻,叫钟灵浑身发软,脑中一片空白。
唐安宴本只打算亲一下,就为证明自己没问题,可当两唇相接的时候,钟灵身上不断传来淡淡的草药香气竟叫他情难自禁,全情投入后完全忘了停下。
平时那双笑起来如月牙儿可爱的杏眸,此刻似蒙上一层轻纱潋滟朦胧,雾蒙蒙中还带着水润柔光,圆润小脸两颊绯红,鼻尖渗出了细小的汗珠。
难以言喻的清纯又娇媚。
他的心不可抑止地狂跳了起来,身子无端发热,大少爷握紧了拳头也压不下心头燃起一股燥意。
长这么大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唐安宴很是新奇,陌生的悸动随着舌尖的深入,愈发强烈。
不知何时,怒气换为柔情,手掌贴着娇嫩的脖颈靠着本能索取,娇艳红唇,竟比糖葫芦更让他觉得香甜上瘾,怎么舔舐啃咬都觉得不满足。
钟灵半晌才回过神,看到唐安宴原本丰神俊朗的脸庞染了潮红后变得迤逦起来,她的心狠狠地颤悠了一下。
美色当前,她的神魂都被勾的颠倒。
然而残存的理智,被逐渐稀薄的空气扯了回来。
眼见唐安宴失控,要将她压在床上,她猛地伸手将唐安宴推开,满目仓皇失措,连滚带爬钻出他的怀抱,大口喘息着喊了声“停”。
唐安宴怀中一空,心头紧接着漫起一阵空虚失落。
他皱着眉揉了揉胸口,不明所以。
今夜的一切情绪都让他摸不着头脑,十分陌生,却又无端让他兴奋。
就连在赌坊赢银子都未曾这般振奋过!
唐安宴摸了摸自己的嘴,方才甜美的触感似乎还残存在上,抬眼直勾勾的视线落在钟灵红肿湿润的唇上,他眸色一暗,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我错了,错了,你没有不行!”钟灵慌忙擦了擦嘴上的湿润,连声道歉安抚,一时多嘴差点害自己被拆骨入腹。
双手按着狂跳不止的胸口,忌惮地盯着唐安宴,想起刚刚的意乱情迷,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唐安宴一向幼稚,又要面子,她那般怀疑他自是会气,为了证明自己才亲的她,她竟然差点开始回应!
好险呐,差点做不成兄弟。
唐安宴曾说过,只要他们永远是兄弟,那唐家永远会是她的家。
她可不想一时冲动没有了家。
此刻的唐安宴像是盯上猎物蠢蠢欲动的饿狼,一双眼勾勾地盯着她,暗哑着声音问:“这么快就下定论了?不用再试试?”
他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直觉告诉他,再亲一会或许就能找到答案,然而钟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肯答应。
这让他心底生出一阵莫名不满的烦躁。
钟灵面如火烧,难掩狂乱的心跳,见唐安宴神情纠结,似在考虑要不要放过她,圆眼珠子一转,立刻发起话题挪移大法。
“你还没说,虞思源是如何算计你的,叫你气成这样?”
听到虞思源这名字,唐安宴心头的那点旖旎仿佛被人当头泼了桶冷水消散而尽,眸中热度降下,人一下子冷静下来。
起身坐好,扯了扯方才纠缠时候凌乱不整的中衣薄衫,一想起那虚伪的虞思源,大少爷现在还恼的慌。
要不是他是虞月卿的兄长,他必然要揍此人一顿才能解气。
在禹阳这般狂妄,敢算计他,还敢提要求的,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照你的意思,虞思源设计今夜这一出,是想要你娶月卿姐做妾,从而摆脱户部尚书那老色鬼?”
钟灵震惊的同时,又感到气愤。
这老色鬼钟灵也曾见过,那色眯眯的眼神、如影随形黏在身上,恶心得让人几欲作呕。
半截入土的年纪老想着糟蹋姑娘,还想娶如花年纪的月卿姐,简直臭不要脸!
唐安宴闻言一惊,“你什么时候撞见那老色鬼的?”
怎么从未听她提过?
钟灵沉吟一声,缓缓说道:“就在寻见燕娘那日,我们不是约好了在国子监墙外见嘛,驾马过去的路上不慎撞到了他的轿子。”
“他派人将我拦下,说要带我去快活快活,见他不依不饶不让我走,我又急着找你不想与他周旋,就送了他一把痒痒药。”
那会她也不认识老色鬼,没想到此人如此好色成性,钟灵只恨当时药下少了。
唐安宴面若冰霜,却又暗暗庆幸。
好在钟灵有自保能力,否则她哪能这么容易逃脱那人的魔爪?
随即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好一个户部尚书,竟连他唐安宴的人都敢肖想!
活腻了他!
钟灵没察觉到唐安宴的不对,她细细琢磨了今夜虞思源的计划,有些疑惑想不明白。
既然迷药都下了,何不彻底一点,干脆给他下个春/药?
“你还想他们给小爷下春/药?”
唐安宴一脸震惊,斜眼看她感叹道:“最毒妇人心,姜太公诚不欺我。”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钟灵连连摆手否认,小声嘟囔着辩道:“就是觉得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就算真下了春/药,让小爷睡了虞月卿,小爷难道就会乖乖如他们所愿娶她回来?”
“想必他们也清楚小爷的脾性,谁能逼爷做爷不愿的事?你是没瞧见虞思源对虞月卿那护犊子样,那般精打细算在钱眼子里讨生活的人,哪会做这赔本的买卖?”
虞月卿今夜的爬床诱惑,只要清醒状态下的唐安宴主动,就能证明他对她有意,他们要求的只不过是一个妾室,既然有意,唐安宴断然不会拒绝才是。
可若是用药,怕以唐安宴的骄纵性子,反而会适得其反,更有可能遭到大少爷的报复。
虞思源这样精明的商人,心里打的‘以最小损失赚取最大利益’的算盘,在唐大少少爷看来那噼啪作响的声音都能响彻天际!
想要攀龙附凤的心思,太明显不过了!
“哎~”
唐安宴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不喜欢和别人走的太近的原因,人心隔肚皮,表面和你笑嘻嘻,背地里不知道怎么暗算于你。
他如此俊美,防人之心不可无。
尤其要防着一些不知天高地厚,觊觎他的浪蝶。
钟灵看着唐安宴好好说着突然又开始顾影自怜,忍不住摇头,难怪自她走后,唐大少爷再也没交到别的什么朋友。
这么臭屁,除了她谁受得了?
“这次替虞月卿解决户部那色老头后,先前欠的人情就算是还清了,也不必与她再虚与委蛇。”
唐安宴最不喜别人算计他,尤其是在他将虞月卿当做了朋友后,还这般插他刀子。
有事直说不行吗?他堂堂唐家大少爷,仗义的很,难不成好友所求会不帮?
钟灵虽不认同虞月卿今夜之举,可估计她也是真的走投无路,才想出这样卑鄙的法子。
先前虞月卿救过她一回,差点受了丁顷白的侮辱,思及此,钟灵开口替她说话,道:“她也是一时昏了头,才做了错事,好在没酿成大错,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她这一回吧。”
唐安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吃里扒外的钟灵。
“她都对小爷这样那样了,你还想让小爷原谅她?”
唐安宴边说边给钟灵表演了下他被非礼的过程。
钟灵挠了挠头,说实话,她心里确实不大舒服。
可只要一想起那日虞月卿被丁顷白欺辱成那副可怜模样,她就忍不住心软。
本该是她承受的,却让虞月卿无辜受累。
硬着头皮道:“月卿姐姐那般柳腰花态的身姿,被你看了去,她摸你一下,你两算扯平了,就别计较了吧。”
哼,你倒是大方。
难怪和齐天佑睡一张床都跟没事人似的,心不是一般的宽。
一想到这事,唐安宴俊脸更是黑如锅底。
钟灵识趣地立马闭嘴,用她拿手的偷天换日绝技,转而问起户部色老头之事该怎么处理。
虞月卿的爹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在钟灵看来,这与拿女儿当赌注的向钱峰一样,都是禽兽败类。
唐安宴还在为钟灵听他被非礼了都无动于衷而生气,听她问起该怎么帮虞月卿,嘴角挂着讥笑,故意道:“反正身子也看了,小爷也被她摸了,不如小爷就娶了那虞月卿,救她出水火?”
“不行!”
钟灵眉心一皱,听到这话,心里跟针扎了一般难受,迅速道:“我觉得这样不妥。”
唐安宴托着腮,心里的烦闷因为这一声毫不犹豫的不行,散了大半,轻笑问道:“有何不妥?”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钟灵端着一本正经。
“唐叔那脾气你忘了?绝不可能让你纳妾,若娶,便是携手一生的妻子,你怎么可以对自己这么不负责任,这般草率!”
唐安宴唔了一声,看似听了她话后在认真思索,可脸上一对浓密早已出卖了他的心情。
眉尾翘上了天,挂着满意的欢愉。
就当钟灵还想在劝两句,让他打消这个轻率的念头,唐安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放松下来酒意和困意齐上头,懒懒散散道:“这事明日再说吧,小爷困了,先睡了。”
说罢也不管钟灵,自顾躺下,合上了眼。
钟灵诶了一声,面上带了急色,可唐安宴翻过身,显然不欲理她。
她拍了拍唐安宴的锦枕,不放弃道:“那你再好好想想别的法子,记得要深思熟虑,慎重一些。”
钟灵就怕唐安宴跟给唐豆起名那般,一时兴起随便下了决定。
钟灵裹着锦被下了床,里面只穿了一身亵衣,不裹着被子回房,怕被人看去,又引起蜚语。
打开房门,依然觉得不安心,回头看了眼唐安宴,再一次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想啊。”
听到关门声响起,唐安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果然钟灵还是舍不得他的,否则她又何必管他要娶谁?心情霎时若灿阳绚烂,弯着嘴角便准备入眠......
至于虞月卿的事,唐安宴心里早已有计较。
虞家世代为盐商,盐商最看重的便是盐引,拥有盐引才可合法地进行买卖,否则一律称为私盐,贩卖私盐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而这盐引素来由户部管制,一旦虞家与户部结了亲,私下能拿到多少数量的盐引不说,光光从中扣下的盐税,数目就大到难以想象。
如此暴利驱使下,也难怪虞月卿的爹会受不住诱惑,不顾父女亲情非要将女儿嫁给户部那色老头。
一个是利欲熏心的商贾,一个是色胆包天的户部尚书。
只要抓住两人的命门,事情轻而易举便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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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把“大少爷没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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