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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天高露浓,圆未全圆的明月,盘在静谧的夜空。
偶有几片透着冷白的浮云,从月上飘过,华贵马车停靠的树林,仿佛笼上一片轻薄而又绵软的柔烟。
股股脱脱,如同坠入梦境。
“好了没啊!”
月色迷蒙的夜色下,有人故意压低声音的不耐催促声,叫清冷的夜浮起了一丝躁动。
出声的正是身着一袭银丝织就的云纹长袍,墨发全部拢起,束在镶金白玉冠中,一身精心打扮的唐家大少爷,唐安宴。
虞月卿将钟灵支开,说是要说些女孩间的体己话,趁着这空隙,唐安宴飞快地换好了锦衣华服,可当他换好衣服从马车里出来,却发现齐天佑和范松二人,还没将烟花摆好。
听他二爷爷唐徐生说,钟灵是他九月初十的子时,路过腊梅林时捡到的。
所以九月初十这天,便成了钟灵的生辰。
眼看圆月悄然滚上树梢,子时将至,估摸着虞月卿也拖不了钟灵多久,唐安宴难免心急。
对着忙碌了半晌,带了薄汗的齐天佑和范松催促威胁道:“一会钟灵可就回来了,到时惊喜给不成,小爷我跟你们没完!”
齐天佑和范松隐在夜色中,两相对视,偷摸摇了摇头。
齐天佑长叹一声,不解自己堂堂当朝六皇子,怎就混成了这纨绔的手下?
暗自腹诽,唐安宴不亏是娇生惯养的纨绔大少爷。
指使人真真是一把好手。
自个儿穿得跟银光蝴蝶似的,叉着腰,一张嘴皮子,急归急,却丝毫没有来搭把手的意思。
唉,他这皇家人,还不如这大少爷日子舒坦。
范松对唐安宴是感恩戴德,听了他的催促,是鼓足了劲加快速度,那叫一个任劳任怨。
看得唐安宴很是称心。
两人在监工唐安宴絮絮叨叨的催促声中,逐个将唐安宴让小武下山偷偷买好的百余个烟花,摆放到他想要的位置。
与此同时,小武带着足有两米长的大风筝来到唐安宴身边复命。
唐安宴伸手扯了扯风筝的骨架,上等的梨花木和官船专用的帆布打造成的巨型风筝坚韧结实,承受三人的重量都绰绰有余。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几乎花光他身上所有积蓄打造的风筝,要给丁顷白那王八用,着实浪费了些。
可为了将人骗过来,也只能这么办了。
唐安宴一脸凝重地看着小武,最后又嘱咐了一遍:“机会只有这一次,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小武点头领命,一个闪身,便看见这巨型的风筝似鲲鹏一般从林中飞了出去,眨眼间融在夜色里。
丁顷白自昨夜被唐安宴和虞月卿演戏戏耍后,为了避免自己毫无尊严被唐安宴当做牲口绑在马车后拖回禹阳。
丝毫没犹豫,将知道的都交代了。
据丁顷白所说,虞月卿,哦不,是那上过虞月卿身的梁凝心。
与他是在唐安宴在腊梅林树上找到钟灵的那一日,碰巧撞见的。
那会丁顷白伤的其实并没有太重,挨揍要护着脆弱重要的部位这道理,时常单方面被唐安宴打的他,岂会不明白?
只不过当时为了躲避国子监的大考,他花钱收买了大夫,一起骗他爹说被不知名的贼人打断了两根肋骨。
丁尚书从小溺爱他,一听宝贝儿子被不知哪来的贼人踢断了两根肋骨,气红了眼了,哪管什么颜面。
是到处嚷嚷要抓欺负他宝贝儿子的贼人,要贼人为此付出代价!
眼看他爹还请了大理寺的人帮忙抓人,这事情是闹大了,他也是骑虎难下,所以一装便是好几个月的病。
然而丁顷白又岂是那会老老实实真在床上躺着的人?
早找了替身替他躺着,避开丫鬟家丁,偷溜出去潇洒。
丁顷白那日便是在溜出门的时候,撞见了打过他两巴掌、一脸失魂落魄的钟灵,正往城外走去。
许久没碰女色,尤其没有见过像这姑娘这般泼辣的,顿时色心大起,悄悄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腊梅林,终于等到她哭累了、睡着了,树爬到一半猛然听见一阵匆促的马蹄声直奔这来。
一看来人是唐安宴,他立刻松了手,泥鳅似的一溜下树,躲进了不远处的草垛。
才下决心以后要好好练练上树这技能,不然像这次一样,到嘴的肥肉都够不着,实在难受。
再抬眼就看钟灵与唐安宴两人搂抱在了一起。
两人居然认识,关系还不一般!
丁倾白摸了摸胸口的乌青,这才猜到那日给他套麻袋,打他的便是唐安宴。
他怒不可遏,却又碍于唐德的权势。
连他爹都忌惮的人,他有自知之明,不会去惹,因而只好将这事藏在心底,敢怒不敢言。
目送两人离去后,丁顷白才从草垛里出来。
却没想到林间藏了不止他一人。
‘虞月卿’叫住了他。
知道他是丁友桂的儿子,便与他对了暗号,顺便表明自己圣女的身份,让丁顷白帮她做事。
一听这圣女也看不惯唐安宴,气头上的丁顷白与她一拍即合,在圣女答应事后将钟灵交给他处置后,更是对她言听计从。
丁顷白从那起,便时常将他知道的消息,偷偷告诉‘虞月卿’。
因而在本该去燕京的监生拿了唐安宴的钱让出了上京位子的第一时间,‘虞月卿’便知晓了这一消息。
就连唐德奉圣命缉拿一伙造假/钱的贼人,让他追回假宝钞十万两这事,丁顷白也是一从他爹那知晓后,便告知了她。
如此看来,去天山与石恨天交易的鬼面人,怕是与虞月卿模样的圣女已经有了接触。
丁顷白此次先唐安宴他们一步上京,便是听了‘虞月卿’的吩咐,去与三皇子密谋弹劾唐德一事。
唐德是奉圣命追回十万假/钞,那这假/钞必定是要连同案犯一同押上京的,然而唐安宴却在这关键时刻被土匪所绑。
唐德为了救他的独苗,定然是会选择将案子放到一边,带上禁卫军赶去天山。
这就给了他们有机可趁。
想方设法将唐德好不容易抓到的那伙贼人放了,然后让好大喜功的吏部带着大理寺的人,替三皇子又将贼人抓回来,一同带上京。
丁友桂和吏部,带头举劾唐德贪污受贿,状告唐德为了钱,竟将抓到手的贼人偷偷放了,实在是目无法纪,实乃朝廷的败类。
以此为导/火/索,朝中接二连三的官员一并呈上早就准备好了的,唐德这些年收受贿赂,贪得无厌的账本铁证。
本以为此次铁证如山,朝中过半大臣都联名举劾,唐德死定了。
却没想到,圣上凭一己之力,力排众议,保下了他。
非但不给他定罪,还让他领头彻查白莲教余孽一案。
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事过后,众人算是看明白了宠臣唐德在圣上心中的地位。
这些日子,见风使舵如同家常便饭的官员,赶着上去巴结唐德的人多不胜数。
如此局面,更坚定了白莲教那拉拢不到唐德,就要毁掉他的心思。
寿王派丁顷白来探虞月卿的虚实,便是为了在确定她的真假后,让她防着六皇子近水楼台,抢先拉拢到唐安宴。
一旦确定唐家归顺太子/党一派,那便先下手为强,唐德若做不成他们的友人,那便只能做......死人。
唐安宴今夜是想发一发善心,圆了这些日子他们穷追不舍、无所不用其极想要达成的心愿。
然而今夜碰巧还是钟灵的生辰。
在唐安宴心目中,天大地大,钟灵最大,尽管想要抓到鬼面人和铲除白莲教的心情迫切,但这也不能阻拦他要给钟灵过生辰的心思。
不如,
双管齐下。
......
“月卿姐,你今夜怎么怪怪的?难不成又被鬼上身了?”
钟灵从虞月卿紧抓着她的手中挣脱出来,一脸狐疑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二话不说,“啪”地贴在了虞月卿额间。
虞月卿忍着额间的微痛,握住了钟灵掐诀的手指,一手指着自己的发髻道:“你不是将开过光的桃木簪给我了么,有它在,我怎么可能又被那厉鬼上身。”
钟灵皱着眉,放下了手,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她觉得今夜的虞月卿说不上来的古怪。
眼看子时将至,唐安宴不想早日回国子监,因而一路上走走停停,费尽心机搞出点事来拖延回禹阳的时间。
她虽理解,但还是忍不住着急。
唐安宴手腕上的红绳,豆芽儿那颗红色泪珠已几乎完全褪成了透明,加上邢瑾年那颗,粗略估计,剩余也就只剩两月零几日。
按着神鬼道法学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乃道之始,一乃道之末。
开始便是结束,结束亦是开始。
也就是说这第六只鬼,必定在这段奇缘开始的地方。
眼看双鱼白玉这些日子红色消散的速度越发地快,就怕剩下给她的日子不足两个月。
因而钟灵是心急如焚。
想着明日一早要催唐安宴赶路,心里一直想要回马车上休息,却频频遭到了虞月卿的阻拦。
“月卿姐,你和天佑兄的事我一定会帮你,今日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钟灵耷拉着嘴角,苦着脸劝说到。
虞月卿听钟灵都这样说了,也知晓再拖下去可能会让她生疑,点了点头,暗自祈求希望唐安宴他们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跟在钟灵身后,拽着她的衣角,以龟速行走。
打算以此再为唐安宴他们争取点时间。
也多亏了虞月卿走的慢,当两人走回马车停靠的树林时,齐天佑和范松堪堪将最后一个烟花摆好。
见钟灵回来了,当即猫了腰,躲进了灌木丛中。
虞月卿见前方只剩唐安宴一人,松了口气,悄悄松开拖着钟灵衣角的手,趁她不注意,小心翼翼地躲到了树后。
钟灵本对虞月卿这乌龟爬都比她快的速度颇感怨念,垂着头,正闷闷不乐,就听不远处唐安宴呼唤她。
“小灵铛。”
她闻声抬起了头。
一袭银白色锦衣立在即将盈满的圆月之下,对她挥了挥手。
衣袍随着飒飒夜风轻轻舞动,发出簌簌令人心动的声响。
往上看,一张玉面上妖冶凤眼如桃花绽放。
俊美无双,堪称绝代风华的纨绔少爷,端着风流倜傥、脚踏流星的步伐,一步步朝她走来。
“咚,咚咚,咚咚咚——”心跳突然克制不住地加快。
钟灵痴痴地看着唐安宴踩着镶金的月白银靴,踏碎一地烟火染起绚烂的星光,浅笑吟吟,慢慢朝她靠近......
无意识地吟了一句。
“阿弥陀佛。”
美色当前,乱了一颗凡心。 爷不缺钱,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