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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回忆杀】身份终解
白卿酒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到大言山,脑海中浮现的一直是梨山石化的模样。
雷刑降下之时,她这个王不在。
梨山子民全数石化之际,她亦是不在。
呵……梨王么……她算什么王!她这个王,该死啊!
在内心责怪了她自己数万次,可又能改变什么?
眼下,她要知道一个答案。
去到大言山,那里已经平和了。所有的雷刑和惩戒都被她以梨王之名担保引去了梨山。
他这处,安宁了。
可,有守卫将她拦下,说他们山主不见任何人。
白卿酒身形狠狠一颤,眸中亦是止不住的一颤一颤,冷着声音开口:“这可是他亲口说的?”
守卫们都认得白卿酒,也知道她从前与他们山主关系不一般,可今日这话的确是段轻月亲自吩咐的。
大言山不许任何外人出入,即便是梨山之王也不可。还有,段轻月不见任何人。不管是谁,他都不见,都一并阻拦在大言山地界外。
守卫们相互看看,却并不言语。
白卿酒忽然自嘲一笑,段轻月是在避她么?不想见她,不愿见她?
她信了他,以她梨王之名向神灵帝江起誓担保大言山的无辜清白,可最终却是将大言山的惩戒全部渡去了梨山身上而已。这一点,段轻月早就知道了么?
他用那般无助又脆弱的神情瞧着她,问她是否相信他。她选择信他,却造就了眼下这般苦果,这些都是段轻月算计之中的事情不成?
他在利用她。
他在利用她……
梨山周遭的雷声不止,即便这里的人和物已经全部石化,可帝江的惩戒却还并没有结束。
天雷要降整整四十九天才能平息帝江听到她谎言担保的怒气。
每一天每一道雷声降下时,白卿酒只觉得又多了一把利刃在她心尖尖上多划了一刀。
一刀接着一刀,丝毫不留情,她已经疼得忘了喊痛。
蜷缩在梨山石像之后,她算着日子度过,这雷刑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啊……四十九天的时间,为何会过得这么漫长。
心中什么都没想,只是缩在石像后头,似乎只要躲起来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人往已经石化的梨山中来,可终究,还是有人来了。
箫清绝找到她时,她就缩在角落里,脸陷进双膝之中,听着雷声浑身发抖。
她亦是听到了越发靠近的脚步声,但来者是谁,她已经不在乎了。
若是来杀她的,就最好了啊。
“梨王……”箫清绝清冷如旧的声音传出,却是隐隐夹杂着一抹颤抖意味。他往缩在角落的白卿酒那处而去,最终在她跟前蹲下。
抬手欲安抚万分内疚不安的她,可也只在碰到她颤抖的两肩的一瞬收回了手,放轻了言语开口:“梨王,没事了。”
白卿酒一动不动,依旧将脸埋在双膝中,明明不想这么颤抖,可就是控制不住,眼下她整个身躯都是冰凉的。
“没事了,我带梨王回家。”
闻言,她身躯一颤,“家?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眉间骤然蹙起,第一次听一直高高在上的梨王用这般绝望无助的口气说话,第一次没有听她自称为“本王”,听得他很是心疼。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他轻言开口:“梨王不仅仅是梨山之王,也是北狄国的王。你是北狄国血统纯正的后人,我带你回北狄国。”
白卿酒并不吃惊此言。
之前帝江降下雷刑时,北狄国与梨山一样都遭难,她便知道她的身份或许与北狄国有关。而后得知帝江只惩戒族域之王所拥有的族域,她便已经确定了她流的是北狄国的血。
箫清绝也知道,但凡白卿酒见北狄国与梨山一并受难,她就一定明白当中含义了,遂眼下也只是平声道出此言。
“北狄国……”她声音颤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使两方地界受到这样的灾祸,眼下大祸酿成,她根本想不到任何补救的法子。
“梨王,抬起头来好么。”箫清绝紧紧蹙眉,看到她这样消沉就像有刀子扎他心一样。
“你是梨王,是北狄国的王,你不该如此消沉。”
“可我做错了,错得离谱,错得无可挽回。”她开口:“我犯的错为何是梨山和北狄国来承担后果……为何不直接取了我的性命,为何不对我扒皮抽筋,为何?”
“别这样,梨王。”箫清绝握住她拼命往墙上捶的手。
已经流血破皮了。
“怪我啊,箫清绝,你不是北狄国的法师么?你为何不怪我?杀了我啊!”她瞧着箫清绝,每一分眼神都透露着无穷无尽的绝望和自责。
这样的她,他如何会去怪?
“你是我的王,不管做了什么,我都会守着你。你犯了错,也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帮到你。”他直视她满含绝望的眼,眸中的心疼之意全然露出。
“箫清绝,你蠢吗?”她蹙眉:“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了,又怎么会是你的王。”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了。”箫清绝道:“那时候你被当成梨山女帝送走,而我留在北狄国。母亲告诉我,我的王不在北狄国,西荒唯一的王就是被送去当梨山女帝的你。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并非华胥神氏后裔。”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时常偷跑去梨山看你,想见见母亲口中尊敬的那个小小王长成了怎样的人。”
“让你失望了吧。”她话语苦涩。
箫清绝却摇头,“我尊敬你,也佩服你。我见到过你割破手掌要引红蛇的场面,那时候红蛇并没有出来,你已经知道自己并非梨山中人了吧,可之后的数年里你一直担着这份重任。在梨山众人面前,你是威风的女帝,可或许你想要的并不是这个,安宁和平淡,以及身份真相才是你所追求的。即便是这样,你也做好了一切女帝应该做的事情。我很佩服这样的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第一次听箫清绝说出这么多话,眸中一颤一颤,竟是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自己错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即便这样箫清绝还没有放弃她,这一刻出现在她眼前的人对她来说该是怎样一份依靠啊。
“北狄国遭到帝江惩戒不假,但也是一个新的开始。只要你想,我就帮你重建北狄国,帮你夺西荒。”箫清绝眸光很坚定。
她却摇头,“我不配要这些。我该去北狄国忏悔。”
她欲起身,却身形不稳得厉害。
箫清绝扶住她,本想阻止,可一看见她眸中的那抹不甘,他便什么都从她了。
她一直是他的仰慕对象,尽管从前她并不知道他暗地里保护过她多少次,尽管她从不稀罕他的好意,他也会一如既往在她身边。
只要她开口,他随时可以粉身碎骨。
再去到北狄国时,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承受了两次灾祸,北狄国早就没了样子。尸体,残籍遍布了所有地方,让白卿酒看着腿脚发软生生跪了下去。
这里的百姓也都是她的子民啊,可她居然让他们遭受了本不应该承受的劫难。死伤,恐惧,还有阴谋算计,都是由她的盲信造成。
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像个孩子趴在地上大哭,仿佛用尽了这短短十几年全部的任性。两手紧握,指甲陷进手心的痛感她也全然感觉不到。
只是自责,只是不甘,只是恨。
而这些情绪,站在一边紧蹙着眉头的箫清绝看得很清楚,他都一一帮她记着。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