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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回忆杀】梨山石化
白卿酒迈出沉重的步伐向他而去，每走一步便是多给了他一分信任。
段轻月眸中冷到了极致，可执剑的手分明在隐隐颤抖，面上无任何神情，亦是没有任何言语。
“段轻月。”驻足于他跟前，她仰首凝视他，去握他的手。
这一刻，他的手是冰冷的，在她的温热传到他指尖的这一秒，他猛然一怔，手中长剑落地，眼瞳一动。
“你做了什么？”她声音很轻却很沉。
段轻月视线微动，明明启唇却又将所有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白卿酒更是蹙眉。
下一瞬，伴随着哭喊声而来的是一道雷声，直接劈向了大言山地界，让两人皆是一怔。
从她手中抽手，段轻月立刻往外头而去。
白卿酒愣了一瞬亦是跟上。
从天而降的那道雷丝毫不差地劈在大言山中，还有一道白光若隐若现，看得段轻月蹙眉。
他什么都不说，欲赶回大言山却被白卿酒一下拽住。
她蹙着眉头开口：“雷声与白光齐现，是神灵帝江来了。”
神灵帝江，是上古神氏派下守在大荒界域的神兽。
大荒虽在地上，却也是神氏一分支，天上的神灵不愿舍弃这块地方便用帝江来镇守。
帝江之责是守护大荒，若有刻意搅乱大荒安定之人，帝江便施以雷刑，坏事做了多少，帝江便会回以相应的惩戒，丝毫不差。
她瞧着段轻月，帝江亲自来惩戒大言山，是否说明今日北狄国的惨象，今日西荒这般混乱场景都是由段轻月造成的？
神灵帝江的判断，会错么……
段轻月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明显的慌张神色，虽只有一瞬可还是被她捕捉到。
他还是一言不发，要再一次挣脱她的手往大言山而去。
这一瞬间，白卿酒更加不松手，再用一分力气抓着他，“不要回去，段轻月……”
若是现在回了大言山，他便无法逃脱帝江的惩戒。
他转眸瞧她，终于开口：“记得你曾说要许大言山一诺的事么？”
白卿酒身形一颤，渐渐松了手，“记得。”
“如今，我来要这个诺。”段轻月说得万分直接：“以梨山梨王之名向神灵帝江担保，今日西荒的杀戮并非我所为，这些血腥，这场血洗，与我毫无干系。”
他眸光坚定，直直瞧着她。
“可帝江……”白卿酒话语顿住。
“你不相信我？”段轻月眉头骤然紧蹙。
“今日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问：“老国主，重臣们，还有西荒中因毒身亡的人，都与你无关吗？”
闻言，段轻月微微后退一步，垂下的手握紧一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白卿酒上前一步欲抓他手，却被他躲开。
“段轻月……”她轻唤一声，“本王不是……”
“我知道。”他打断她的话。
转身向外走之际他道：“我知道了。”
段轻月什么都没再多说，留给她的只是一个离开的背影。
愣了半瞬之后，她往前追了几步，可段轻月的身影早就消失在她视线中。
这一晚上，西荒不得丝毫安宁。
雷声不停降下，白光在大言山地界上方未曾消失一瞬。北狄国的哀嚎声息下之后替换而来的是大言山百姓求神灵放过的声音。
白卿酒站在梨山之巅，视线未有一刻离开过大言山的方向，脑海中不停浮现前一刻段轻月的神情。
他那般神情，她第一次见到。
像是无助，像是崩溃。
该相信他么……可帝江来了。
所有人都告诉她要远离段轻月，可她在他这处得到的不是伤害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温暖和守护。
“喂，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甚至未曾注意到，直到灵昀气喘吁吁的声音传出，她才回神。
转身向后，灵昀似乎是跑着来找她的。
“沧舟没将你带回去？”白卿酒的视线盯着灵昀身后之人，话音才落，灵昀只觉肩上被一击，他便晕了过去。
是沧舟。
沧舟将灵昀扛起之后白卿酒才开口：“首相，西荒不是你该争夺之地。如今西荒一片狼藉，神灵帝江更是到了大荒，若想护少昊国，及时离开不搅入战事才是唯一的法子。”
沧舟明显心有不甘，可帝江现于大荒是谁都没想到的事，如今大言山受雷刑，已经给了很多野心国警示，他也明白及时抽身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梨王之言，沧舟谨记。”道上这么一句话后，他便带着灵昀及一众兵力离开西荒。
脚步声越来越远，而当一切声音都息下之后，白卿酒终于做了决定。
一路向着大言山而去，正值破晓，黎明第一道光划破整个天际却最终还是淹没于帝江降世带来的光圈中。
她亲眼见到了整个大言山受雷刑的场景，雷降之处寸草不生，本就不大的地界变得四分五裂，百姓的房屋倒塌，河水分流，大言山已经没有样子了。
若再放任雷刑作用一刻，这里怕是就再不存在了吧。
白卿酒在手掌划一道伤口，拳头紧握站在白光之下，将所有对段轻月的相信全数付上，坚定开口：“本王以白卿酒之名起誓担保，大言山山主段轻月并非坏事做尽，西荒之难与之无关，北狄国之灭与之无关，若掺半句虚言，以本王一人血肉之躯承担帝江所有怒气惩戒，望帝江明鉴！”
话音才落，降往大言山的雷刑便骤然而止。
白卿酒一直仰首看天，紧蹙的眉才微微舒展一分，雷刑便再次降下，这一次却是同时降往北狄国与梨山！
她猛地怔住，眼见这残酷的雷刑丝毫不留情往两个地界降去，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要，不要……”
迈开万分僵硬的脚步，却是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而去。
“不要！”
一道又一道天雷劈下，将整个西荒搅得不得安宁。
白卿酒眼瞳几近欲裂，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愣了一瞬后她用尽全力赶回梨山，可她踏入梨山后见到的第一幕是石化的地面和树木。
“怎么会这样……”
垂下的手颤抖不止，一直往梨山内里而去，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一个又一个石化的人像。
是她的子民。
所有子民的面容都是惊恐害怕的，天雷霎时降下甚至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而当他们要逃离之际，帝江已经将整个梨山全数石化。
“臣君，臣君！”白卿酒在石化的人像面前大声喊，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回应给她。
她面对的，只是一群不会动也没有任何感知的石头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仰首向天，白色的光在梨山周遭萦绕不散。
帝江不会给她任何回应，只会惩戒做错了事的人。而这个人，不是王，是王所拥有的族域。
在族域降下天雷，将除王以外的整个族域都石化，这便是帝江对一族之王的惩戒。
“为何不报应在本王身上！为何要梨山为本王承担这一切！”她喊得大声，可却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是本王做错了么……本王信错了人，不该为他担保的么……”
她后退一步，一下坐到冰冷的石面上，眼神顿时空洞茫然。
“段轻月……段轻月。”嘴中念叨着他的名字，这是支撑她再站起来的最后信念。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