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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番外四】不误良人
三十年后。
凡俗之中。
这片竹林长了三十年总算是变得茂密起来,因太过茂密而让路过的人都感觉又是阴森森又是害怕,几乎没人敢涉足林中。
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在这片四季都不曾萧瑟的翠竹林中还有一间竹屋。
竹屋边上有热烟冒出,搭好的火架子上分明还炖着汤,但却已经无人在此守着,眼见这翻滚着的汤已经溢满而出,好似都有将火苗扑灭的事态,但就是无人来管一管。
唉,真是可惜一锅好汤。
清风过,吹动着未曾拢严实的竹门一动一动,不时带出点声响来,惊扰到屋内白衣女子。
眼眉蹙了一瞬又一瞬,白衣女子闭着眼,安生放着的手微微一动。指尖似乎能感觉到些什么,竹门被风拂动的声音,她似乎也能听见。
这片静谧了三十年的竹林今日迎来了一位客人。
事实是,竹林主人相迎去了,毕竟竹林之中全是机关,有胆量来的人却不一定有能力能走到竹屋门前来。
没过多久,主人将客人迎来。
乍得一看主人与客人不论是身形还是姿态都极为相像,单单看背影,还以为是对双生儿呢。
两人在煮沸了汤前落座,着黑衣的客人调倘道:“连个汤都煮不好,真不知道这三十年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着,黑衣客人看看四周,着实是好奇:“又不离开这里,也没人给你做饭吃,难不成你真是靠自己这上不了台面的手艺过活了三十年?”
白衣主人轻声一笑,眼眉之上的神情还是如旧般冷冷淡淡,“一口一个三十年,在你这般不寻常的人看来,难道三十年是段很长的时光?”
黑衣客人下意识脱口而出:“对我来说当然不长,但你,一人守着她三十载,莫不是每日都很难熬?”
话一说出口,周遭更是静谧。
黑衣客人顿时后悔怎么不假思索就说了这个,连忙徉咳两声纠正道:“段轻月,带她一起去我那里吧,你还不相信我的医术?”
白衣主人,是三十年前铸造了封天印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两荒之主。不,应该说是曾经的两荒之主。
如今,他不过是归隐山林的一人罢了,且还是归隐在凡俗世界的山林中。段轻月。
“夏侯大人能将死人救活过来,也不止救过我一次,我如何会怀疑这个。”段轻月的话语很是淡然。
此番先前寻他之人,正是夏侯翎。
夏侯翎一笑:“你可真是个狠人呐,当年我好不容易将满身疮痍的你治好,你却带着我费了十万分劲才为她聚集起来肉身跑了,还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是怕我用药害死你还是害死她啊?”
夏侯翎满是抱怨。
毕竟段轻月带着白卿酒的身躯离开之际,正是他自个醒来不久的事情。
三十年前,段轻月身中数箭,倒在儒艮之血中,是夏侯翎及时赶来将他带走。当然了,也多亏当时夏侯翎多留了一分心思,将那吸食了白卿酒七魄的儒艮之血一并带走了,否则此刻躺在竹屋里的可就不是完整的身躯了。
聚血肉这种事吧,夏侯翎为段轻月做过一次,再为白卿酒做一次倒也不是难事,但就是更为费劲,毕竟当时白卿酒的血肉全被神力给搜刮了去。
“我只是,这一次想亲自守着她罢了。”段轻月浅浅言语。
夏侯翎往竹门那处瞥一眼,瞧见了床榻上一角女子衣襟,道:“魂魄还是没聚齐,醒不来是吗?”
“约莫就是近期了吧。”段轻月的话语显得释然:“虽当时完整的七魄被摧毁,但,梨山之中似乎也有神力隐藏,那抹神力护住了那位梨山女帝。只是……”
“只是什么?”
“不知她何时会醒来,也不知道在她醒来后还会不会认得我。”说到这里,段轻月的情绪稍显低沉。
夏侯翎道:“其实记不得了也是好事,你还想让她带着对你满腔的恨同你在一起?不记得便不记得了,从头来过也不错。”
段轻月一笑:“她早就不恨我了,只是她未察觉到而已。”
话题有些沉重了,夏侯翎此番来也不是给他找不痛快的,再是徉咳一声后,夏侯翎转了话题:“此番来我也不多留了,就是看看你们究竟如何了,见到你如今这般淡泊,我也就放心一分。”
说着两人都起身,段轻月一点都周旋,直接道:“好走。”
“这么直接巴不得我走?”夏侯翎故作不满:“算了算了……对了,还给你带个消息。”
“封天印将大荒保护得很好,许是因为再也不受神灵控制了吧,争斗也减少了不少。”夏侯翎这般说着。
段轻月却是没有接话,其实大荒中的事情,他也不想再多了解。
夏侯翎离开,竹林之中,依旧静谧。
段轻月转了眸光去看竹屋内的白卿酒,浅淡一笑。
一月后。
夜间。
段轻月搬了把长椅坐在竹林中阅书。这几日月华甚好,他一人赏月太过孤单,也就只好看看书了。
这晚风吹拂不停,到了夜间竹叶被吹动的声音更是明显。
竹叶沙沙作响,其中夹杂了轻盈的脚步声。
段轻月极为敏锐,即便有风声与竹叶声掩盖,他也能听出来有脚步声向他靠近。
竹林内的机关丝毫未被触动,如此,也就只有……
搁下手中的书,这一瞬间他竟是有些无措,立刻起身往竹屋那处去。
“呀,这么着急,可是察觉到我了?”
女子声音传出,好生打趣,带着一抹笑意。
此刻,站在段轻月面前的白衣女子身形纤盈,及腰墨发未束,随风轻微舞动很是好看。
女子浅笑着瞧他,眉目之间没有分毫戾气,只有一股似乎因为久别重逢而按捺不住的欣喜之意。
段轻月却在这一瞬间愣住了,视线锁在她面上,一瞬都没有挪开,亦是一动不动。
女子向他走近一步,含笑发问:“我是谁?”
段轻月眼瞳一颤,这才回神,下意识便告诉她,“白生。”
“白生?”女子念叨一遍,再是向他走近,“我不喜欢这个虚假的名字,还是叫白卿酒吧。”
段轻月微有吃惊,“你,都记得?”
“不好吗?”白卿酒声音轻轻浅浅,“我什么都记得,就是多痛了三十年而已。”
段轻月探手去抚她面颊,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这般慌神无措。
手指微微触碰到带着温热的面颊,他似乎还不敢相信一切都是真实的。
白卿酒直接撞进他怀中,“是你以前亲口说的,即便我再多换些身份名字你也有千种万种法子将我揪出来,所以,我只能是白卿酒。”
段轻月这冰冷了几十载的眼眸终于被温暖逐渐覆盖,唇边和眼角都带出了最由衷的笑意。
白卿酒窝在他怀里蹭蹭,温言开口:“我这个白卿酒啊,是只能留在段轻月身边的白卿酒。”
段轻月将她抱紧一分,这颗被冰封了很久很久的心啊,总归只有她能使之消融。
清浅一笑,抱着怀中之人犹如世间最珍贵之物,段轻月闭了眼,面上温良,再真挚不过开口:“嗯,是只能留在我身边的,属于我一个人的,白卿酒。” 犹解白梨月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