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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忠心救主
她如今的情况，不适合再去逞强。
看着荀此生放在自己眼前的手，顾鸢没有再拒绝。
“十一爷，那些…”
荀此生小心翼翼的搀扶着顾鸢，刚走没两步，听到她一声低语，顺着目光望去，看到散落一地的药材。
知晓顾鸢心中所想，荀此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弯腰将那些东西捡起。
大幅度的动作，牵扯身上的伤口，荀此生饶是再坚强，也忍不住闷哼一声。
但这些痛，他最终都能忍过去，比起心灵上的煎熬，这又算得了什么。
“走吧。”
重新抚起顾鸢，二人回了房间。
荀此生让顾鸢趴在床上，替她盖好棉被，烧上炭火后，便带着药材，去了厨房。
深深的目光，投向他的背影，顾鸢心中感叹少年的坚强。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荀此生端着两碗药，再次出现在顾鸢面前。
“给。”
荀此生伸手，将其中一碗递给她。
制药局的药，虽算不上金贵，但也极有用处。
顾鸢接过那碗药，轻轻地吹着气，望着黑色的药汁，低头不语。
荀此生端着药，一口将其喝下，望着顾鸢，眸色深沉如夜，“今天谢谢你。”
从未想过，还会有人坚定站在他这一边。
这个新来的小宫婢，让他感到久违的暖意。
“奴婢是十一爷的人，自当要保护您。”
晶亮的眸子认真的和荀此生对视，顾鸢说得理所当然。
望进了顾鸢真诚的双眸，荀此生有片刻的慌神，清醒过后，沉声道，“九哥不是一个慈悲之人，莫要再与他起冲突，护好自己。”
荀此年是个怎样的人物，荀此生比谁都清楚，他那般瑕疵必报的性格，不会轻易放过顾鸢。
荀此生无须她的保护，只期盼她看顾住自己，别刚进了宫，就赔了命。
“奴婢知道，十一爷不必担心。”
在报灭门之仇前，顾鸢不会让自己出事。
“我喂你。”
荀此生这才惊觉，顾鸢这般姿势，喝药似乎不太方便，便接过她的碗，一点一点的喂她喝下去。
“十一爷，您身上的伤不痛吗？”
荀此生小小年纪，遇事不惊不慌，哪怕身上受了如此重的伤，他也未吭声半句，顾鸢自认为，没他这般坚强。
握着勺子的手一顿，荀此生低下头，纤长的睫毛掩饰住眉眼间的落寞，“不痛。”
他也很疼，只是没了那个会轻声安慰他的人。
剩下的，只有咬牙坚持的躯体，在试图完成母亲的夙愿。
“奴婢在制衣院为您买了两件袄子，稍后换上吧，可以暖和些。”
荀此生再坚强，终究也是凡身肉体，在这寒冬料峭的季节，他应当珍重自己。
“多谢。”
若是没了顾鸢的好意，荀此生已然快要忘记在深冬裹上厚厚的衣裳，是何等滋味了。
两人没再说话，寂静的房间内，只剩下勺子碰着药碗所发出的微弱声响。
剩下空荡荡的药碗，荀此生起身向门外走去，走至门口时，他顿住脚步，并未回头，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悠悠传进顾鸢的耳朵，
“你今日救我一命，我便欠你一命，若是有何夙愿，定当竭尽所能，替你圆满。”
荀此生不喜欢亏欠旁人，不论初衷如何，顾鸢今日到底与他有恩。
母妃说过，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唯此才可两不相欠。
嘴角上扬，眉眼藏不住笑意，顾鸢知道，她得了荀此生的一个承诺。
只是她这个夙愿，不知荀此生能否为她圆满？
……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
未能如愿，荀此年心中憋了一肚子气，看到徐皇后时，行礼也是敷衍的很。
“免礼。”
荀此年的态度，让徐皇后心中不快，但作为一国之母，她会保持应有的度量。
自从坐上东宫之位，荀此年得意的很，除了万岁，不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恐怕他这个千岁爷，早已把自己当成万岁了。
“此年，吾要提醒你一句，你父皇可还活着呢。”
泰安帝近来身体状况虽然堪忧，但并不是全无康复可能，大羌如今的国号仍是泰安。
她希望荀此年安分守己，当心最后关头，栽个大跟头。
徐皇后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给了荀此年当头一棒，他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诚惶诚恐的低下头，“父皇身体康健，自当长命无虞。”
徐皇后位主六宫，又是荀此年的嫡母，此等关头，不应与她为敌。
他最近也确实不宜太过招摇。
“嗯。”对于他的回答，徐皇后还算满意，“闲来无事，就去看望你父皇，莫要整日想着如何残害对你毫无威胁的兄弟。”
徐皇后不是瞎子，荀此年做过什么，她心中一清二楚。
她虽与荀此生并无感情，但受过贤妃恩惠，她不希望过尽千帆，荀此生保不住命。
自己这番话，至少可以敲响警钟，让荀此年短时间不敢有所动作。
“皇后娘娘说笑了，我与各位胞弟同室操戈，怎会谋害他们？”
荀此年大惊失色，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他是千岁爷，不屑去做那种腌臜之事。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冷然的撇下这句话，徐皇后与他擦身而过。
暴虐无道，毫不顾念同胞亲情，他日若是一朝登位，定会比他父皇还要残酷百倍。
大羌风雨飘零，不宜招受摧残，凡上位者，须是中兴之主，如若不然，遭殃的只会是百姓。
转头望着荀此年的背影，徐皇后心中已有主意。
他绝非合格人选。
……
几日过去，顾鸢和荀此生的伤养好大半，生活总算是恢复如常。
宦官们送来了白菜和萝卜，顾鸢看着它们，面露精光，至少今日不用再吃烤土豆了。
简单的做了两道菜，荀此生和她全部吃光，在南苑的这段时间，也让顾鸢完全适应了冷冷清清，风雪飘零的日子。
虽说凄凉，但也清静。
未时，顾鸢坐在靠窗处，享受着冬日的暖阳，同时也在心里考虑着，荀此生几天前和她说的那件事。
她确实有未能圆满的心愿，只是事关重大，她没想好要何时说明。
而且重要的是，她的仇人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没有切实的把握之前，她不敢贸然开口，毕竟她现在还无法确实，荀此生可以完全信任。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荀此生。
“十一爷，可有事？”
顾鸢打开房门，看着面前的荀此生，轻声询问。
他们虽然一主一仆，但除却吃饭和必要时间，荀此生很少会主动找她，今日来这里，应该是有重要的事吧。
“你可能进去藏书阁？” 人间惊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