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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做客

秋池洗剑录 反思大师 7886 2021-04-05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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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已经到了年尾,家家户户置办年货的置办年货,大姑娘小媳妇也早早穿上新衣。长街两旁也挂满了红灯笼。每个人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脸。一年到头,营生和操劳,烦心事和将要面对的问题,都暂时搁下,如释重负。

  杨玄朗也接到丰王府的邀约说要一起过年,杨玄朗这就拉着张子墨一起去。张子墨推说练功,只可惜拗不过杨玄朗。

  下午已经下过了一场雪,那时候张子墨盘腿坐在别院中。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身上,他只是闭目练功。

  雪花并没有将他淹没成一个雪人。而是在他身周画了一个圆,他头顶散发着白气,是真气充盈之象。仙耀经的修炼又上了一层,飞雪不能沾湿他的发。

  他的心更静了,不是在山上无想无念的静,而是心有所恃的平淡。但如果问他是想通了什么,或是改变了什么,他说不出来。

  改变一事像山川河流之于大地,你没看到天崩地裂,就是这样静水流深百年,回首一看已经不同。

  下过雪的街道已经有巡城司安排人清理。杨玄朗的马车走了一段,杨玄朗和张子墨在车里相顾无言。

  马车外又飘起了小雪,杨玄朗看向窗外,怔怔看了会儿。

  “一年可真快呀。”

  面沉如水的子墨忽然有了触动,“只一年么?”

  “对啊,从我们洛水相识,到丐帮大会,再到普陀救人,塞外锄奸。也……不过就是一年。”

  “真快……真快。”

  “还好本王聪明,应付得都不错!好吧,我们应付得都不错。还有云菱啊,云竹啊,苏瑜,钟毓他们……”

  每个人的轨迹都各自不同,或是平凡而不甘的一辈子,或是惊变就在那几天。命运如同一个巨大棘轮,而这棘**露在神之手中的飞镖之下,说不定就卡在哪里,惊变陡生,就再也走不出去。

  “今个儿去丰王府我们可得多拿点吃得喝的,丰王叔又能挣钱又会生活。好东西可多着呢!”

  “嗯,那是。上回的极地冰酿,爽口透彻,如钟毓手中使出一招极致的剑招。”

  “嗨,你可别提你的剑招了。”

  “我倒觉得他的云州熏肉不错,风味绝佳,天冷了,想必他有藏。”

  “嗯,喝酒吃肉,很是快哉!”

  杨玄朗嘻嘻一笑,“当然了,除了喝酒吃肉还能有佳人相伴就更妙了!”

  “杨兄,你又要说什么?”杨玄朗虽然身为大昭惠王,他们之间也没有用官家的称呼,只以朋友相交。

  “我听说富甲天下的丰王仅仅有一个独生郡主,生得貌美如花,性情温婉。”

  张子墨轻轻喟叹。并不搭话。

  杨玄朗将帘子卷起,看着小雪落下。用一种落寞的口气道:“云菱非你良配,你们剑客就是练傻了。”

  丰王府张灯结彩,今年比往年热闹多了。因为威王不再威凌朝野,很多地方的压力都松掉了。丰王也敢和大臣来往,下人也请得多了起来,毕竟没有谁盯着。

  下人们也都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轻松,买的灯笼也挑最大个的,把京城里卖瓜子蜜饯的铺子几乎包了个圆,不过各位京城的大人贵戚们也不用担心,因为给丰王拜年总是能得到厚赠。杨玄朗就是这么想的。

  接待杨玄朗的规格相当高,先是下人迎接,进了两进又是丰王养来护院的门客迎接。最后丰王丰王妃和晚晴一起来。想必当朝也就只有陛下、宰相和定王有这殊荣了吧。

  “侄儿一路辛苦,路上可有冷到?”

  “皇伯说笑了,马车里的炉子还有身上的貂袄都快给我热出汗了,要不是我卷着帘子,怕是已经一脸油汗了。”

  “侄儿说笑了,今天我除了自己宅子里的厨子,还请了几个有意思的厨子来。今天你我伯侄可要好好喝一顿。”

  “哈哈,我倒是想吃点,我这好友挺馋皇伯的‘极地冰酿’的。”

  丰王看了一眼张子墨,收回了眼神,有些皮笑肉不笑。

  王妃这时随口说了句,“年少就该如此,外面寒冷,我们进去说吧。”

  张子墨只看着地面,而杨晚晴秀眉微蹙。

  进了屋内,大家都把大氅脱下。王妃和晚晴的里面穿的宫装,倒是没改往日清雅的路子。只晚晴稍配色稍艳丽,是内粉外湖蓝的搭配。而王妃则是素白加孔雀蓝的配色。只是裙摆拖地,广袖逶迤,加上珠钗金饰,更显得隆重。

  鸡汁松茸、青柠明虾、荷花时蔬、迎宾冷盆等凉菜先上。众人随口几箸。

  等上刚了一道热菜,麒麟鲈鱼。香菇和笋片在粉白相间的鲈鱼片中点缀,在灯火下发着晶莹光芒的菠萝咕噜肉还没端上桌子。

  杨玄朗打了个哈欠,“皇伯,我来可不是吃宫宴的……知道你家的厨子和御厨师出同门,可小侄我算个江湖人。好东西是好,就是不过瘾!您说我粗人也罢。”

  “哈哈,你且等一等。”果然没一会儿,驴打滚、鲜花饼、椒麻鸡、牛肉菌锅。叠次而上。

  还有张子墨念着的熏肉。熏肉经过大厨的处理,显得油而不腻,单看那去掉烤焦之下的肉色就让人食指大动。

  杨玄朗和张子墨也没什么话说,就是低头吃喝。或是杨玄朗举杯,和三人喝一个。

  这时反而是王妃先开的口,“听说张少侠是稷下剑宫的高徒。”

  张子墨当时手就有点僵,拿杯子的手愣在那。是杨玄朗用脚碰了一下他,他才忙回礼答话。“在下是‘水镜灵犀’四门中,‘灵门’的弟子。师尊是罗醒。”

  “哦?剑宫其实与我有点关系,在出阁前,我曾和小姐妹们一起跟着剑圣学过剑法。”这个杨玄朗知道,丰王妃除了是普陀的弟子外,还跟剑圣学过一段剑法。

  “那弟子应当叫师姑了……”

  杨玄朗心道,“不错,我这兄弟有长进,知道攀关系了。”

  丰王妃捂嘴轻笑,“那倒也是不必,我这无聊一生里,江湖可能只有那么几个月。”炉子里的银骨碳虽无味道,还是在寂静时传出“哔啵”之声。

  她一笑温婉,也能看出些许落寞。

  她继续道:“那时候我见过名掌门,连师姐,还有有点油腻的赵诚轩,唯独罗醒还算是个老实人。他教出来的弟子应该差不了。”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杨晚晴。

  她的目光平静,没有什么打趣的意思。杨晚晴还是有点难为情地看向桌底。

  丰王停箸,他向窗外看了一眼。微笑道:“外面的雪好像要停了。晚晴,张少侠如果吃饱了,可以出去聊聊。”

  王妃诧异:“今天你怎么?”

  “呵呵,有些事我挡着也没用,就像是自然,滚滚江流难以阻挡。”

  张子墨有些不知所措,杨晚晴知道父王一直对自己喜欢张子墨一事反对。不知今天怎的忽然松了口风。

  红晕悄悄爬上了耳后,心中有喜悦。她也先行行礼告退,张子墨正不知所措。

  杨玄朗横了他一眼,他也就随即告退。

  等他们出去,丰王道:“贤侄,朝中的情况你可知?”他没有看着杨玄朗,只是专注于剥白灼虾。

  杨玄朗心道,“敢情只是把人支出去,枉我还为我这兄弟高兴。”

  杨玄朗喝了口“极地冰酿”,正一股寒气直达天灵盖,冰爽非常。“朝中的情况?威王的在明面的势力几乎被清理一空,暗地里的势力要么投诚了定王,要么跟皇伯你亲近。实在做得太过分的就等着大理寺清算。历代党争不外如是,不新鲜。哦……不是说肉,肉真不错。”他说着又喝了口酒,吃了口肉。

  “不错,贤侄虽身在江湖,却也懂得这朝堂沧桑。”他睁了睁那一直眯着的眼睛,“不知贤侄下一步作何打算?”

  “打算?我没有打算,我想过了年就回洛阳。我知道皇伯你的意思,我无意皇位之争。”丰王膝下无子,已经有两次暗示杨玄朗如对大位有兴趣,他可以助侄儿一臂之力。

  “贤侄聪明。”

  丰王看了眼王妃,“王妃,我有些话要对贤侄说,阴谋倾轧我知你一向不喜。”

  “那我这就走。晚晴的事儿,你可要上点心。”

  “你放心,我绝对上心。”

  杨玄朗看得有趣,两人的关系好像恩爱,又好像心存芥蒂。彼此都有话没说,偏偏那话不说,两人还都知道。这大概就是所谓夫妻吧。

  “子墨,你不帮我打下伞么?”晚晴出来并没有拿伞。

  小雪快停了,张子墨自己只是拿了把伞备用,把青色的油纸伞背在身后。

  晚晴心中怪他脑子里缺根弦。

  “哦,好的……”张子墨将背后的纸伞撑开。

  还是他们初次在京师见面的那个小池塘。只是百花已凋,虫鸟都不见。池塘被冰封着,仔细去看,冰层下面有几尾游鱼。两人身着披风和大氅,撑着伞站在池塘边。远远看去,倒似一对璧人。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一段沉默,反而是晚晴向前踏上一步。

  “子墨你在京师感觉如何。”

  “嗯……怎么说呢?杨兄对我很好,他贵为大昭亲王,跟我还是以朋友相交。京城的达官贵人,看他面子也对我礼敬有加。很好……”

  “可是。”晚晴着重了这两个字。

  子墨不语。

  晚晴续道:“可是这都不是你想要的,对么?”

  子墨的剑一向拿得很稳,同样的一只右手,这时他撑伞的手颤了一下。晚晴懂他。

  雪停了一小会儿,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巡城司有暖炉、有办公衙门无妨,只是难为了巡城司雇的百姓,在本应团聚的新年,无奈受上官的指令继续扫雪。

  两人吃完了这饭回程,车轮碾出冰辙,发出悦耳的“咯吱”声。至少张子墨是觉得悦耳的,他觉得大自然的声音很多都是美的。

  杨玄朗的额头凝重,他想起丰王最后和他私聊的对话。

  “贤侄,如果按当前的势头,定王必定会接了皇位。成为下一任大昭的皇帝。”

  “定王伯多智,打了这么多年仗,他当皇帝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比威王强。威王是不会与民休养的。”

  “你能想到民生修养这一点很好,怕是你觉得的那个多智的王伯想不到这一点,或是想到了也不会是在他心中要完成的目标里顺位靠前。”

  “丰王伯意下如何?”杨玄朗知道他有话说,就不跟他铺垫这么多了,索性直接问了。

  “我当不了皇帝。”丰王很诚恳的说出这句话。是杨玄朗从没在丰王脸上见过的诚恳表情。

  他见杨玄朗不置可否,“第一,我对治国平天下没什么兴趣。有的人生来就喜欢权力,有的人生来喜欢赚钱享乐。就像刚才那出去的小子张子墨,他会觉得练剑比当我的驸马有乐子。”

  杨玄朗心中暗笑,他不当你的驸马另有原因,练剑比做官对他来说有乐子。

  丰王没想那么多,但他也没有说错。因为在他心里做驸马跟权力是挂钩的。

  “第二,我只有一个女儿。”

  只有一个女儿,对于当皇帝来说不啻直接和宰辅大臣和宗亲做了对。所有的宗亲都会认为自己更有资格稳定这个江山。没有传承,隐患四起,总有人觊觎至尊。这是宰辅大臣们不想看到的。

  “孤王想说的,是我会调集我一切资源帮你,最后你当皇帝,保我富贵。”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目张开,那是一双冷静又气势逼人的眼睛。相信面对这样的对手,所有商场的谈判对手都会败下阵来。

  杨玄朗沉思。

  丰王又撂下一句话,“如果定王当了皇帝,对百姓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并不干净。”他对眼前的谈判对手加码了。

  张子墨和杨晚晴回来,宴席的谈话也已终了。丰王依然挂着笑容,杨玄朗仍然一副打趣的样子,仿佛无事发生。

  丰王应了杨玄朗拿走一批好吃好玩的。打道回府。

  最后的结果,杨玄朗并没有让他如愿。他不是精神洁癖,他无所谓执掌不执掌权力。他只是没想好要去管天下百姓,一言杀,一言活,千万姓名于一身,他觉得他担不起。

  兴许也和他读了杨钰在大理寺的卷宗有关吧,杨钰总是对待每一条生命都慎之又慎。

  但杨玄朗也并没有完全拒绝,只说了,假如他有发现定王不干净那天,会和丰王联手。 秋池洗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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