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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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两个元婴呢……”
第二殿中,本该早已睡熟的稚姚魔君睁大双眼,正通过魔雕的赤目津津有味地观察千里之外的实时状况。
光晕柔和的半透明水镜悬空竖立,岿然不动,如实投射着对峙双方的动态情景。
“怎么看,我这下属的境界都还没达标啊,这可怎么好。”稚姚白嫩的包子脸上挂着与之长相极不相衬的揶揄笑容,“哎呀呀,打不过啊打不过。”
他一边感叹一边朝着某处挤眉弄眼,显然绝不是无聊到自言自语。
可惜,被揶揄的那位自来殿中,任是水镜里出现了什么画面,从始至终都没给出什么反应。
稚姚好奇得抓耳挠腮,大着胆子上前,有志要从这位几百年前就能把他压着打的魔界帝王身上看出点异样的情绪,
“咳,半步元婴与真元婴之间隔着天堑,胜负已定,难道你就不心疼?”
有一个“不”字,他都一万个不相信。
片刻后,乌栾终于屈尊降贵地赏了稚姚一个微有波澜的眼尾。
奇迹地,稚姚在那眼神里看到了些许无奈。
怪哉,何事能值得让魔帝烦恼呢?
三头身的嫩包子娃娃便“嘿嘿”地笑了,带着点远超外表年纪的狡黠和洞悉,小声自语道:“我就说嘛,三番两次让我提拔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魔,却故作不闻不问了几十年,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奈何一旁的乌栾听见这些话,只当没听见。
于是平日懒散的魔君只好继续发挥他自说自话的本事,“也是奇怪,这小魔往常对我的警惕都很高,从不动殿内的一饮一食,今日我随口客气了一句,她便破了例。想必是对本君的多年优待有所感念,终归是存着些情分在的。”
“不是。”乌栾突然开了金口,径直击碎了他的自以为是,“并非如此。”
语气笃定得天经地义,攻怼得人哑口无言。
稚姚还待追问原由,便见男人的目光忽现焦点,只顾注视水镜,早无心与他多作谈扯了。
落英派。
仙魔双方剑拔弩张。
弗禾立于魔禽背脊,当然知道光凭自己,哪怕再加上后面的一群杂碎喽啰,恐怕都不能在元婴修士的手底下坚持多少回合。
硬闯的结果不过是送死。
而他可不想死。
此事的理亏方应当是稚姚,但生性霸道的魔君可不管这些,尽管抢了别人家的灵矿和厨子,依然要明目张胆地干上门。
和谈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贸然提出和平建议更像是突然被夺了舍。
没办法,武斗不行,只能智取了。
脚下的魔雕拥有一双广阔的健翅,边翼如利剑般排排编展,翱转翻飞,看似气势汹汹,却不是拥有自我意识的活物,而是经由魔门炼器师炼造驯化而成的活器。
原数据对此法钻研不深,只知其理,不通其法,但弗禾扫了一遍记忆,已大致掌握了一点轮廓。
死器不死,活而为器。器可由万物使,便是他们致胜的关键。
天地一烛生,万物得芯火相生。
万物皆可为烛,以芯相燃,便燃尽天地。
这门功法的批语十分张狂恣意,可以看出其创始者的实质也是狂人一枚了。
而话说回来,魔门的东西邪是邪了点,但用途却是很广的。
一抹香息幽然地飘散开来,弗禾搓了搓手指,单膝跪在魔雕的颈部,抬手在它逼真的颈羽上抚摸了两下,轻道:“有劳。”
下一刻,魔雕赤目中的血色全然褪去,灰褐色的眼皮闭阖之后整个翻转,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幽蓝。
丝丝缕缕的魔息不再从雕身上向外溢散,而是转换成了乌羽上更加内敛的光芒。弗禾弹指在羽翅上轻扣两记,抬眸弯了弯嘴角。
此时向地面的众修疾冲而去的雕鸟,已然化成了一只真正的器。
它前身为禽,生前为器,想来也是过够了身不由己的日子,一时借“烛”而燃,竟是少有的骁勇善战。
只听一声剧烈的厉啸在每个人的心底轰咚响起,饱含百转千回的凄苦,深感万般痛彻的体肤,都由着这一声痛痛快快地喊了出来。
不仅要刺穿耳膜,看架势,还要毁坏一把修道者的心境。
只见底下的扈趾门众修惊慌失措地掩耳护心,手忙脚乱地摆阵抵御,没见过世面似的大叫大嚷着“妖女!光会使些鬼蜮伎俩,算什么本事!”
然,造出此法的前辈在修魔前可还是个一心向道的好好仙人,那样狂的人,拿这种事造假几乎没有可能。
魔雕大展威能,弗禾从这一只跳到那一只背上,一通操纵演练下来不是不花心思气力,而是不好在人前显示出来露怯。
于是私底下精疲力尽,表面惯常云淡风轻,还得勾着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朝那两个被魔雕戏弄得狼狈不堪的元婴发出挑衅:
“不才,只会这几个小把戏。”
皱皮魔兄弟早就因着弗禾的大显神威而得意得找不到北了,正要嚷嚷着说点俏皮话,就被弗禾蹙眉打断:“叫我护法。”
总是“娘娘娘娘”的喊,他怕自己哪天真变娘了。
皱皮魔兄弟对望一眼,默契十足地高喊:“护法威武!”
一群大魔小怪随之附和,一派喜气洋洋,仿佛已经打完胜仗直接凯旋归去。
弗禾可没觉得自己威武。
他握在袖中的拳头一点不敢放松。
毕竟元婴境也不是大马路上随随便便就能长起来的,人能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而他的魔雕烧完可就没了。
挡得了一时,挡不了长远。
终于,一声轻微的裂帛声撕拉响起,魔器毁了。
在低空盘桓的魔雕接二连三地被仙修用仙剑斩碎,湮粉落地,化为尘埃。
眼瞧着,下一个就轮到弗禾自己了。
啧。
早知道他就不带这些个只长嘴的小魔头出来了,还不如多带几只雕。
一缕微风自弗禾汗湿的鬓角悠悠吹拂而过,他若有所感地望向虚空一点,仿佛嗅到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寒。
近乎无声的,“你来了?”
无人回答,弗禾只觉周身静谧安宁,一只无形的冷罩子将自己与一切外人隔开。
他不由扁了扁嘴,小声委屈巴巴地控诉了一句:“他们都欺负我。”
有状不告,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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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事,两日一更,挺忙。 我拒绝这份盒饭(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