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我拒绝这份盒饭(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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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储美丽发飙,其实是幅难得一见、又极其恐怖的画面,关于这位执行官的传说挺多,无数信息表示他的精神力强得变态,虽然弗禾这回无缘得见。

  他再次醒来时,甚至有很长时间头脑一片空白,好些记忆碎片拼拼凑凑,才能想起一个大概。

  千钧一发,储眉救了自己。

  而这个“救”,在尽最大可能不破坏小世界平衡的前提下,大概率采用的是移花接木的手法。

  真正的他活着,白眉道人手下那个,就不一定了。

  “乌栾呢?”弗禾挣扎着坐起身,彷徨四顾,猜测自己正处在世界边缘当中,心里唯独放不下的,也只有一件事,“乌栾在哪里?”

  储眉站在旁边对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脸嫌弃,随口道:“没有这个人,也不看看你在什么地方。”

  几乎是一瞬间,弗禾心口漏缺,结结实实破了一个洞。

  他惧怕得差点心脏停跳,好半晌,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平缓气息,伸手勉力够到储眉的衣角,极轻地说:

  “求你,带我去见他。”

  储眉抱着臂,精致的面容没什么表情,“你知道我是干嘛来的么?”

  弗禾点头,沙哑地说:“来帮我的。”

  储眉否认道:“你的违规操作太多,我是来抓你的。”

  弗禾却不觉得,恐怕借抓人的由头救人要更恰当一些。

  眼前这名首席执行官已经不止帮了他一次,凭两人过去的交情,其实并不值当冒这么多险。弗禾感激储眉,却不会依赖他的帮助,可是,此时的他,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联盟的违规标准向来视情况而定,最重的处罚,甚至是令执行者终生不再接触世界任务,疏导站会清除执行者在联盟内部的一切记忆,使其回归到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弗禾很怕自己将面临这样的结果。

  失去记忆?

  不,他不要,连想一想都会觉得痛苦。

  感受过温暖和爱的人,怎么会舍得放下这一切。

  所以,他一定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储眉默然地看了弗禾一会儿,转移视线后微阖起双目,咕哝了一句什么,然后不耐烦道:“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违规,你想找麻烦,那就跟紧了。”

  弗禾表情松缓,说了好几句谢谢,赶忙跟着前面的人。

  储眉一身银灰套装,摘了手套,行走在光影斑驳的通道之中。这条“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脚下和头顶的景象千奇百怪,不断变幻,如同一个充满神异的奇幻国度。

  储眉偶尔回头看一眼正一瘸一拐走着的弗禾,从腕带上取了一颗胶囊递给他,“玩命呢,真的值得吗?”

  弗禾反问他:“当年001系统即将报废,您不也玩了一回命?”

  储眉“哦”了一声,不怎么在乎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哪个闲人跟你讲的?”

  弗禾没回答,他的目光已经被光影之外的东西完全吸引。

  储眉带他走的这条路,是俗称“时光隧道”的一条小世界便捷通道。之所以从这里走,必有一些关系到小世界规则的原因。

  通道的终点,便是弗禾可以与乌栾再次相见的地方,而在此过程之中,一幕幕,一重重,皆是乌栾从他对战白眉失利之后,经历的点滴片段。

  弗禾不是没设想过当乌栾得知自己“身灭”之后,会如何的癫狂绝望,但也未料想到,他会直接堕魔。

  以原先的仙修能力硬扛白眉,几乎伤不了他分毫,噬魂不是吃素的,只要是仙力,都不会从它那里吃到好果子。

  乌栾寻弗禾不得,遍体鳞伤地逃回,然后用了一夜时间,将从前百多年才融合了一小半的传承尽皆吃透,化仙为魔。再对上白眉时,用金岚将这名道人直接腰斩,刺破元婴,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堕魔之后的乌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维。

  他一方面觉得弗禾不会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等他,另一方面,又因着过去“共死”的诺言,时常自残。

  可仙魔之体不会轻易身死。

  一只绝顶之器,其本体极难受毁。

  乌栾不会死,也不会说疼,而看着这一切的弗禾却要心疼死了。

  “你这是做什么,乌栾,停下,知道吗?我叫你停下!”

  男人没有听见,也不可能听见。

  他抱着弗禾当日留下的傀儡,以及他所经手过的所有东西,连很久以前被下到头发上的傀儡护身符咒都拿了出来,用尽一切办法,引用各类伤体禁术,只为寻到弗禾在此世留下的灵魂碎片。

  但无疑,一无所获。

  任何物品都追踪不到弗禾的气息,仿佛世上就从来没存在过这个人。

  以致,乌栾有段时间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所有这一切,是否都是自己的臆想。

  已经融合了太多的传承记忆的他是疯魔了,所以才有了这些臆想。

  随即,错认自己神智不清的乌栾又进行了下一轮的自残。

  手、脚、腿、胸膛,用金岚缓缓划一刀,便能流上好久的血。

  但有时,他又会盯着剑发呆:“好剑,你有名有灵,不该受此折辱。金岚……对,你是金岚……谁给你起的名呢……哦,是弗禾,是弗禾……可是弗禾,又在哪里呢……”

  弗禾的双腿如灌铅,他停在原地,泪流满面地看着乌栾如行尸走肉般在大陆山川间搜集寻找,仿佛永无休止。

  储眉看不过去,直接拉着他往前。

  但光影上的桩桩件件,依旧入了弗禾的眼。

  乌栾踏入虚神境时,去了他在人间的家乡,而那时的慕阳城已经不复繁华安宁,沧海桑田过去,成了一座罕有人至的荒城。

  乌栾踏入凝体境时,去了雪域,他独自一人躺在二人曾住过的那栋小屋里,很长时间过去,身体却始终捂不热。于是索性进入雪域苦修,造就了一身生人勿近的冰寒。

  乌栾踏入乘鼎期时,在他们曾经到过的每一个地方流转游走。没有人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任何人,只是不停地走着、看着,生怕错失一张熟悉的面庞。

  乌栾踏入大乘期,天魔入境,肆无忌惮,将他中伤。

  余后数百年,他便不声不响地独自逮着这些恼人的东西追打锻剑,有时胜,有时负,有时毫发无损,有时鲜血淋漓、狼狈不堪。

  只有弗禾知道,这人不是好战或发泄,而是……还在继续等待。

  不把大陆护住,乌栾害怕若以后弗禾突然来了,将没有一个安定的环境可以生活。

  乌栾踏入渡劫期时,仙道四鼎齐心讨伐,其中属一手壮大风源宗的祝莫添闹得最欢,乌栾没留情,差点一掌拍死他。

  弗禾也就此时情绪最是慌张,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急忙伸手欲拦。虽然这会儿的“祝弗禾”已经出生,不存在“没有鸡就没有蛋”的问题,但直觉告诉他,祝莫添死不得。

  往后一切的剧情运转,还需他继续推动。

  也就是此时,袖子里装着狐婴的兽囊蓦然上蹿下跳起来,往日不可挣脱的桎梏,竟是出现了霎时的松动。狐婴从兽囊中跃出,一头坠入了下方流转万千的光影之中,连根毛都没捞着。

  放在现世的画面,便是一个幼小的婴孩“咯咯”笑着从天而降,也不知是落在了仙魔两道哪处的阵营之中。

  这一点细小的变故显然被乌栾捕捉到了,他偏移视线收回手,注意力显然已不在场中,祝莫添的命就此保住。

  也是从那时起,乌栾的思绪愈发清醒,他在魔界称帝,一称就是三百多年。

  直到……

  储眉皮靴踩在地面的声音息止,忽然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到了,下去吧。抓紧的。”

  不给半点反应时间,弗禾脚下一个踉跄不稳,面前什么都没看清,身体宛如从云端直坠而下,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气流飞速涌动,却偏偏提不起半点力。

  他心道倒霉,正设法提高一些落地阻力,下一刻便跌落在一个结实安稳的怀抱之中,清冷气息扑鼻。

  三千年后,他终于回来了。

  乌栾眉目如昨,眼中欢喜甚多,仿佛一个从未离去、永在原地的等候者。

  见弗禾一脸呆愣,便用指头刮着他的鼻子轻笑:“还不回神。”

  弗禾终于喜不自胜,“乌栾!”

  乌栾眼中充满缱绻温情,说出的话却有些难猜难懂,“乖乖回去等我,不好吗?”

  弗禾脸上泪迹未干,满头疑问:“回哪儿?”

  乌栾指尖在他眼睑上慢慢划过,很珍惜地低下头,舔了舔弗禾颊边余留的眼泪,叹息:“回你该回的地方。一切不好的经历都已经过去了,别难过。”

  现在的弗禾内心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你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乌栾只说:“你回到过去,其实改变不了任何事。”

  弗禾:“???”他遵从本心,轻轻扯了扯男人的脸皮。

  乌栾的喉中溢出笑声:“我是你的人,如假包换。”

  “原不想再亲眼见你离去的,但似乎运道难违,摆弄难逃。不想你去,却也忍不住希望你能参与到我的每一段人生之中。哪怕那狐狸后来变成步云婳会被祝莫添诓着来骗人也好,哪怕祝莫添贼心不死,依旧想要我的道体也好,哪怕,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会起戒心也好。弗禾,你能一次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真的好高兴。”

  弗禾无法洞悉“一次次”里包含的所有意义,他也的确觉得面前的人与以往任何一个“乌栾”都并不相同,但却不会起丝毫戒心。

  因为“他”还是“他”,变没变,弗禾自己有判断的能力。

  “你怎么了……是……产生了世界意识?”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个可能。

  虽然亿万小世界中,都很难出现类似的一个特例。

  也很难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乌栾点头,算是默认。

  弗禾蹙着眉:“联盟不会容许拥有自我意识的人物存在,它会火速把你清理掉的,你……”他也是真急了,“你得逃,随便去哪里,别留在这个世界了……”

  “你想我飞升?”

  弗禾管“他”用什么方法,“可以吗?你能操控这个世界的规则吗?可以就早点飞升,别让他们抓住你。”

  “他”笑了起来,说道:“我不想。”

  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没有你的世界,我上哪儿去都不会开心。”

  弗禾连感动一下都没有时间,坐在“他”怀里开始把人往外推,“你还是走吧,快走,我们来日方长……”

  “乌栾”唇边带笑,顺着他的力道后退了几步,轻柔的语气仿佛是在打商量,“弗禾,你再等等我,好吗?一会儿就好了。”

  弗禾睁大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定在原地,亲眼看到“乌栾”衣袂飘动,飞速后退,转投入后方无尽的黑暗之中。

  风云变幻的界外妖魔肆虐横行,正逐渐蚕食大陆上的一切生灵,终章书写落笔处,“器”之一字,此瞬为真。

  弗禾看不见任何实景,甚至来不及发出一点破碎的声音,下一刻,直接被一股力量强行拉着脱离了小世界。

  *

  营养舱内,储眉抱怨新长官上任要烧火的声音渐行渐远,弗禾迷蒙之间觉得吵闹,出舱来到外面,就见几个相熟的同事正兴致冲冲地聊着八卦。

  联盟执行部的瓜其实常年生长不了多少,而话题中心人物,也连续好几年都被储美丽所蝉联。

  新瓜的主人公要么是本人的风头压过储美丽,要么是办的事压过储美丽,不然绝对成不了首一。

  弗禾对这些东西倒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从舱室出来后是一如既往的头昏,但倒没有其它不适。

  眼观鼻鼻观心地从其他人身旁走过,打算去整理一下脑子里的一团乱麻。这回在小世界里的经历,有太多令他无法理解的要点,以致反应比平时迟钝得多,旁边的人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

  弗禾:“……什么事?”

  “哦,也没什么。”说话的人打量了他现在这副苍白模样,“你先喝口水睡一觉也行,用这个状态去见新上司,似乎不怎么好。”

  弗禾揉着太阳穴,想起自己现在只是个志愿者,早就脱离旧部,也早就在体制外胡乱徘徊,哪里来的野鸡新上司。

  冗官有什么好见的,他忙着呢,根本不想多管。

  却听另一个同事欲言又止地说:“弗禾,我觉得你还是该去,你那新上司,他……”

  话音止断,有人来到舱室外,“扣扣”敲了两记舱门:“我可以进来吗?”

  虽然礼貌地问了,动作却先于准许地做了出来。

  门打开,来人近一米九的身高挡住门框一大半,细碎的短发从帽檐下露出,衬衣坚/挺雪白,于领口绣着一朵灵动的海棠花。他的五官深邃极俊,眼皮一挑一扫,便把一种凌厉至极的美感诠释得极其到位。

  大概是举手投足的气场太过生人勿近,几名执行者一见他就匆匆鞠了个躬溜开了。

  不难猜出,这就是那位新上司。

  空旷的执行中心舱转瞬只剩两人,弗禾与男人两对而视,一时谁也没有打破宁静。

  如果没有算错,他们上一回这样在执行舱里无言对视,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十多年,三千多个日夜,再加上无数小世界中循环往复的逗留停转,简直漫长得惊人。

  却也近似昨昔。

  弗禾的心脏剧烈跳动,几乎听不进任何外界的声音。

  原来如此……

  让他回来等,竟是这个意思。

  他的眼皮酸得打颤,视线渐渐模糊。

  男人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久居高位、九死一生,刀山火海、万劫千难都趟过来了,面对眼前人,心上人,手心竟冒了一把的汗。在小世界里说什么话都挺顺溜,这会儿却想不出任何一句绝好的开场白。

  还是弗禾晕晕乎乎,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联盟好像要抓我,我违规了。”

  闻言,男人放松释然地一笑,终于找回了一点亲昵自在的勇气,开口道:“有我在呢,谁敢抓你?”

  “你怎么出来了?”

  “我回来了。”

  两人的话音重叠,弗禾抿唇,男人不由前进一步,专注地看着他,再次重复:“我回来了。”

  良久,弗禾回应:“我知道。”稍顿,“好久。”似埋怨,似感慨。

  “是我太没用了。”男人语气充满愧疚,苦笑,“你都这么努力了,我还花了这么久。”

  他朝着弗禾越走越近,在一步之遥处停下,那么一个高大威严的人,终于没忍住透露出内心的忐忑,低着头,像个自知犯了大错的罪人,“过了这么久,你别是已经把我忘了。”

  弗禾抬起头,很认真地去打量面前的男人,头脑忽然清晰得厉害,思绪挪转到很久以前,慢数道:“带我进联盟的是你,手把手教我处理世界危情的是你,一个字一个字给我写评语的是你,在世界任务里遭遇急难,用尽一切办法向我发送遗言烂诗的是你。”

  越说,越止不住喉头的微哽:“叫我别等了,好好活下去,另找一根花枝栖息的,也是你。”

  男人在弗禾刚开始掉眼泪时就把人嵌进了怀里,心里发疼得厉害,眼眶通红,自己骂自己,“是是是,我作的是狗屁不通的烂诗,脑子也不好,笨得很。”

  “你在那么多世界里找到我,我却像个白痴一样不认人,伤你,害你,冷落你,条条件件,我永远不会原谅我自己。”

  弗禾抹了把眼泪,全都擦在男人整洁的衬衣上,张开嘴,狠狠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寂静的舱室,有人发狠施暴,有人默默承受,甚至甘之如饴。

  弗禾刚开始是发泄,后来就舍不得了,唇齿力道放轻,挨在上面,低喃:“别的都可以原谅,唯独在我面前赴死,你若再有一次……”

  “以后绝不会了。”男人紧紧搂着他,郑重承诺,“联盟上层的博弈结束,执行部的整改待新已近在眼前。万千世界的身不由己、言不由衷,都将迎来一个时代的结束。你所期望看到的世界将如期而至,而我们的美满余生,也才刚刚开始。”

  他温柔细语,手掌一下下轻轻在弗禾背上拍着,只怕咬的那一记让人受累了。

  弗禾对此只隐约知道一点,“有我的功劳?”

  “你是最大的功臣。”男人说完,满心柔情,相思蚀骨,朝他慢慢凑近。

  弗禾刚陷入了一会儿对于未来的憧憬,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余额呢?联盟之前没收了我那么多积分,到底还不还了?”

  要不是躲得快,男人的下巴差点被磕得正着,变成两败俱伤。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多话,一手轻捏弗禾的下巴,直接用嘴堵住了怀中人的唇舌。

  “放心,联盟不还,就催到它还。”

  “那……唔,可是……不少钱……”弗禾本性财迷。

  男人“啧”地一声,有一丝丝的不满,“你老公是联盟首富,不怕养不起。”

  弗禾自认最好养不过,现实不比虚拟的小世界,难免要点脸皮,他拧着劲儿装躲,然后直接被打横抱起。

  “瘦了。”男人心疼。

  弗禾梗着脖子眯起眼,“那也已经归你养了,不想负责?”

  “那是当然要负责。”男人重重吮了口弗禾的唇,慢慢碾磨的过程中轻声补充,“期限,终生。”

  新上司的权限极大,此处的执行舱对全联盟通黑失联,长发的执行官在监视屏前撑着脑袋,翻着白眼说了一句“无趣”。

  夜很长,思恋很长。

  那些由双向共同奔赴的时光,从始至终,一直都有其鲜活的意义。

  (完)

  ※※※※※※※※※※※※※※※※※※※※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正文到此处完。

  写一篇文还真是漫长的过程,还好我没放弃。后期可能会微调,如果有番外,将放到短篇里。 我拒绝这份盒饭(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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