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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随势而动
后宫随势而动，也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孔桢已经稳居后宫，成为羽庐的亲信兼新宠。宫里边的人都知道，只要她想，未来的宫妃之位也垂手可得。她并不着急，每日侍奉羽庐如常。
待羽庐处置完田尹二人，孔桢问道：“殿下为何不直接杀了田尹二贼？”
羽庐留意起孔桢的措辞，惊觉孔桢身上与羌羽相似的影子越来越少，但他也不流露一丝情绪：“本王不想跟他们一样。”
孔桢立刻露出一点就通的神色：“殿下英明，殿下预先知道他们会互咬一口？”
羽庐咬着牙，缓缓开口：“一个字，贪……”
“他们想要太多，根本无法信任对方，不是今天揭发，就是明天揭发。假如他们都遵照之前的合谋证词来说，本王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况且他们的军队就在皇宫外面，认真合作一下，说不定真能攻进来。”
羽庐突然想起过去的事情：“想当初，最先发现他们互生掣肘的，还是羌羽。”一说完，他就沉默了。
“叫人去庆云州搜罗她的下落。”
羽庐突然下了令。
孔桢半路召来画羌羽头像的画师，特意指点他添上粗黑的胡须，这才微微地笑了笑：“下发罢。”
羌羽的画像就在这纷乱的朝堂和市井间发了下去。
孔桢也不再关心羌羽的去向，因为当务之急是顺势去掉几个心腹大患。
由于田尹二人锒铛入狱，田霖潇和尹穆虹也就变成案板上的肉。她们唯恐跌的太惨，争先恐后求见德太妃娘娘。
可是，娘娘闭门不见。她们又死皮赖脸地来探访孔桢，请求她美言几句。
孔桢还记得，这两人如何用残酷的手段害过羌羽，留在自己身边的话，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下杀招。她毫不心软，直接送她们去冷宫：“眼不见心不烦。”
在送尹穆虹去冷宫前，尹穆虹想做最后的挣扎，高呼道：“求见殿下，我有蓝芝瑛妄图栽赃羌羽的证据。”
当年蓝芝瑛的锦帕丢失一案，羽庐也确有些印象，既然尹穆虹知道内情，不妨招来一见。因此，尹穆虹获得了最后一次跟羽庐当面求情的宝贵机会。
跪在地上的尹穆虹，已失去了书香门第的恬静温婉。
她语无伦次地抢言道：“当年，羌羽被蓝芝瑛陷害，锦帕是她自己叫齐菱扔掉的，却把罪名栽到羌羽头上。还有，孔桢也为了当上宫妃……”
为了搏一命的尹穆虹，把祸水浇到了孔桢身上。不待尹穆虹继续控诉，孔桢打断了她：“拖出去！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到处拉来垫背的！”
尹穆虹没机会说完话，就被决然拖了出去。
羽庐根本不在意尹穆虹后面的话，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处置蓝家人，这个证词来得正好！
拿到锦帕后，羽庐也不面见蓝芝瑛，直接下令：“将蓝芝瑛贬为平民，把她和她的侍女丢去军营当洗衣妇。”说洗衣妇是好听点的说法，实际上就是充当军妓。
禁军军营内，新到的大家闺秀蓝芝瑛成为众将士追逐的目标。
一日夜里，面对一排军官的争先恐后，齐菱挺身救下蓝芝瑛，自己却被军官们折磨地体无完肤。
蓝芝瑛抱着齐菱无助地嚎哭，仿佛成了天底下最后的两个孤儿，紧紧依偎在一起。
齐菱已经陷入昏迷。蓝芝瑛死死抱住她，不停地呢喃。她全身颤抖得厉害，就像入冬前高高悬于枝上的最后一片树叶。
齐菱不久后就得了重病。
在军营里，蓝芝瑛求爹爹告奶奶，终于乞讨到了药方，置换了身上仅剩的首饰，甚至拔掉了鞋尖上的黄玉，好歹换来了一两包药材。
她马不停蹄地熬好药，衣不解带地照顾齐菱，哪里还有昔日小姐丫鬟的分别？
她扶着齐菱灌着药，强横地说：“我命令你马上好起来，马上！”
可是药水却散出来大半，怎么都送不进齐菱的嘴里。
蓝芝瑛忽然就哭了：“我被蓝家抛下，被羽庐丢弃。我只剩下你了，齐菱。”
说到末尾，满是乞求，哪里还像过去的那个蓝芝瑛。
在临死前，不知怎么来了勇气，齐菱跟蓝芝瑛提起了锦帕：“是我……把锦帕给了尹小姐。”
蓝芝瑛正为齐菱掖着被角，突然抬起头来：“什么？”
齐菱命不久矣，她眼里含着泪水：“咳咳，扔锦帕时，我被她抓住了。”
蓝芝瑛木然站立起身，眼底冒出寒气，盯着底下的齐菱：“是你。”
齐菱已经不能挪动自己了，她艰难地想伸出手：“对不起。”
蓝芝瑛眼中蹿出怒火，紧紧闭着嘴唇，直到眼看着齐菱咽下最后一口气，手坍了下去，也没挪动一下。
蓝芝瑛依然站立着，直到齐菱的身体慢慢变凉。
这个胆小、忠诚又傻气的侍女，这个在艰难日子里唯一陪伴在蓝芝瑛身边的姑娘，就这样在蓝芝瑛眼皮底下去世了。
蓝芝瑛站立了有一夜之久，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齐菱的遗体。
第二日，蓝芝瑛趁着天黑，将齐菱的身躯用布盖住，偷偷拖出去埋葬了。
葬好了齐菱，蓝芝瑛却猛起一脚，踢在那小小的坟包上，过了半晌才缓过来。
“蓝芝瑛，也死了。”
两个月后，高高的峡湾后头，北原军驻地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她翻上雪峰，赤脚走着。被士兵发现时，她呢喃着：“呵，呵。”
奥那的军队里男人多，女人也不少。
洗衣妇里又多了一名新来的，她自称“白音”。 羌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