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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大战飞虎山

血沃关东 一颗红心 8333 2021-04-05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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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当时平谷地区的绺子当家人来说,史岳峰的名字是最不响亮的,因为刁德胜的阻挠,他们至今没有开山立窖,而史岳峰率领地蘑菇岭居然没有反击,这自然让史岳峰丢了分数。对于多数绺子来说,肉好吃,气难咽,面子比生命更重要,如此的侮辱硬生生地吞进肚子里,说明当家人太面瓜,一个面瓜做主帅的山寨自然不会引起别人的重视。

  正在全力戒备地高大昌听到“史岳峰”的名字,绷紧地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身子明显地往后仰了。他知道这是个初出茅庐的嫩小子,奶牙还没退呢?混迹于绿林也就罢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蘑菇岭的当家人尽会是他,那些推举他的人,肯定神经出了问题。

  不过这个人不会是刁得胜的说客,因为刁得胜差一点灭了他的山寨,让他立不成窑子,这件事对于绺子来讲是莫大地耻辱,史岳峰居然没有回击,可见是个没有血性地当家人。想到这,高大昌的脸上不知不觉地露出了笑容,甚至有点同情这个初入道的毛头小子。“原来是史大当家的,失敬,不知道你找我有何见教?”

  看见斗大字不识一筐的高大昌在咬文嚼字,史岳峰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脸上表现出的却是恭顺。“高大当家的德高望重,晚辈有要事请教。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家的一定接到了飞虎山请求支援地帖子。”

  “是有这么回事。”高大昌眼角挂上了讥讽地笑容,似乎没有在乎史岳峰的单刀直入。“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不能帮刁得胜那个龟儿子?”

  高大昌蔑视地回话引起了手下众人的一致大笑,也许众人觉得这不是个应该回答的问题,史岳峰大老远的跑来就为下这个说辞,实在是多此一举。他们笑完了就纷纷地把戏弄地目光投向了史岳峰,脸上什么表情都有。

  “不,当家的,小弟觉得你应该出兵。”史岳峰说。

  所有的笑容像似炎热遇到了冰雹,一下子都消失了,史岳峰的话过于出乎他们的预料,让他们没有一点心里准备,高大昌首先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在他看来,就是全世界的人都替刁得胜当说客,他史岳峰也不会,莫非这小子吃错了药?

  “你再说一遍?”他瞪大眼睛问。

  史岳峰毫不客气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高大昌笑了,是苦恼地笑,无奈地笑,还是嘲弄地笑?高大昌自己也不知道。“刁得胜给你好处了?答应你可以开山立窖?”

  “没有!”史岳峰像似没有注意他的表情,照旧回答说。

  “这他妈的就怪了,他不准你开山立窖,又没有给你好处,你他妈的反到给他当说客,脑子进水了?”高大昌大声地吼叫起来,身子也离开了椅子,面部表情显得狰狞。“你给老子说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干,如果说不明白,今天你就不用下山了,老子把你煮了吃。”

  “当家的请息怒,古时候有个故事叫唇亡齿寒,不知当家的听过没有。”史岳峰说完也没等高大昌回答,就把这个故事的内容大略地讲了一遍。

  刚才还觉得被戏弄地高大昌,故事没有听完已经安静下来,史岳峰讲的故事他自然听懂了,也多多少少被打动了。他虽然不识字,脑子可不笨,否则靠一把镰刀起家的他就混不到今天。史岳峰的话明明白白地在告诉他,刁得胜完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了,在古平的地界,除了刁得胜的绺子就属于他高大昌够级别了。

  占旭刚不会那么仁慈,消灭了刁得胜不趁胜追击,留着他给他们捣乱。不过让他不解的是,就算史岳峰讲的道理是对的,他也没有理由来给飞虎山救火,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一带的绺子对于他史岳峰没有任何恩情可言,他应该坐山观虎斗才是,这个人不是傻瓜就是个拥有大智慧的人。他像似不认识史岳峰似的走了下来,站在史岳峰的面前,眼睛盯盯地看着他说:“你说的道理不错,我也听明白了。只是你得告诉我,蘑菇岭为什么要这样干,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家的是不是认为我应该看热闹才对?”史岳峰轻蔑地笑了笑,脸上是一副不屑一顾地表情。“当家的如果这样认为也太小看了我,太小看了我的兄弟。当初你们不准我们立窖,我们躲了,当家的是不是以为蘑菇岭怕了你们?错了,我想有机会当家的会看见蘑菇岭的真实实力,我是不愿意绺子之间互相残杀,那样做只会对官家有利。

  我们多数干绺子的人是势出无奈,没有人放着阳光大道不走,愿意走独木桥。绺子的共同敌人是官家,如果我们之间总是你杀我,我杀你,谁家的势力也不会坐大,这就使官家有了可乘之机,总有一天平谷地区所有的绺子都会被官家灭了。当初我们的预见已经兑现,就像今天出现的情景一样。如果绺子之间互相支持还有一线生机,要是继续互相拆台,那就是自取灭亡,所以我们当初退了,这不是因为谁怕谁。”

  高大昌惊讶地听着史岳峰的讲述,好半天没有说话,他的的确确被史岳峰的话震动了,因为这是他有生以来听见过的,最有道理的话,只是这样的话从一个如此年轻的人嘴里说出来,让他难以理解。

  这个道理高大昌懂,这份心胸他却没有,不止是他,他相信,平谷地区别的当家人也没有这份远见和心胸。高大昌如此一想感到惭愧,身上的血热了,心脏跳动加快了,不知不觉地,他那粗大地手紧紧地握住了史岳峰的手。“小兄弟,老哥服了,你说的不差,就照你说的去做。来啊!给我兄弟搬把椅子。”

  “大哥且慢,只有你们豹子沟去救飞虎山不够,应该让更多的绺子加入进来,官家这一次来的兵力十分强大。”看见高大昌称呼自己是兄弟,史岳峰立即改口了,就趁热打铁地提出了新的要求。

  “这个没有问题,那些绺子都知道豹子沟和飞虎山是对头,当然都在看着我,只要我的豹子沟动手,他们都会出兵。如果兄弟你不放心,我马上安排人去给其余的绺子传话。”高大昌说完,真的开始了调兵遣将。在绺子当家人中,像高大昌这种性格的人不少,不是他们不想明白道理,是没有人给他们讲道理,一旦他们信服你的道理,事情就变得分外简单。

  史岳峰看见高大昌在调兵遣将,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明白这一仗的确打赢了,下一步就是怎么和官军作战地问题了。当然他明白,后面的事情还是要用好高大昌,毕竟他在这一带绺子中有着很高地威望。但是史岳峰也明白,官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尤其是他们的指挥官占旭刚,这个人久历戎武,打仗对他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般的平常,自己能够斗的过他么?史岳峰感到没有底。

  史岳峰这样想是对的,占旭刚虽然不是历史名将拿破仑,不是神武大帝成吉思汗,可能连他们的边也摸不着,但是他是东北讲武堂毕业的,是军校真正地科班生,学过正规的军事常识,这些知识对付一般的绺子是绰绰有余的。此刻他就站在飞虎山下指挥攻山。

  占旭刚手中最锐利地武器是小钢炮,作为科班出身的军人,他当然知道大炮的妙用。不错,他手中没有威力大的野战炮,可是有小钢炮也不错,小钢炮射程不是很远,威力不是很大,不过在他看来,对付飞虎山的绺子够用了。眼前的这些绺子们不能说是没有打过仗,但是也不能说是真正地打过仗。

  游击战,偷袭战他们打过,但是面对面的阵地战他们没有打过。占旭刚明白绺子的打仗方式一向是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跑的时候总比打的时候多,因此论单兵作战能力,每个绺子都不弱,可是集体作战能力就差远了,他们不懂得协作,没有铁的纪律。强项是游击战,因为地形熟悉可以满山转悠。但是现在惨了,他的包围圈已经形成,逼使飞虎山的绺子放弃了自己的强项,改成了阵地战,而阵地战历来是正规军的强项,以弱项对强项,倒霉地自然是他们了。

  其实占旭刚忘记了,刁得胜从前在军队里干过,他本来应该懂得些正规战,只是扔的年头太多了,重新捡起来很是生疏。当他发现占旭刚的部队有炮,就在阵地最前沿撤下了一半的兵力,却又不敢撤得太多,怕占旭刚不用炮,采取集团冲锋的时候,阵地上的人数太少顶不住。一旦攻击地部队接近山顶,对方的武器比他们强太多,阵地非丢不可。就在刁德胜患得患失,左摇右摆,不知道车马炮怎么放的时候,占旭刚的攻击开始了,因为占旭刚要速战速决,不想玩牛皮糖战术。

  打过仗的人都知道,两军对垒主将是第一要素,而主将的信心尤其重要。刁德胜的迟疑不决和占旭刚的果断形成了对比,飞虎山怎么可能打赢官军?心里上首先就输了。

  占旭刚当然明白心里战的重要,虽然手中有炮,只是数量太少,双方距离又远,不会真正地威胁到对方的阵地。不过对于没有经过炮战的绺子来说,一旦炮击开始,心里的威慑作用还是显而易见的。他相信,在他的小钢炮进行攻击地时候,绺子们绝对不敢抬头还击,而这正是他需要争取地时间。只要他的部队靠近了阵地前沿,胜利就一定属于他们,所以聪明的军事人才都把心里威慑放在战争的首位,进而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七

  此刻的时间指向了下午三点,夕阳正懒洋洋地,一点点地西移,如果天黑来临没有拿下飞虎山,对官军是不利的。刁得胜的土匪熟悉地形,比他们善于夜战,因此他必须在天黑之前拿下山头。时间虽然紧了些,但是占旭刚相信他的正规部队有能力迅速地击败绺子,所以他不再迟疑,很快就下达了攻击命令。

  命令下达后,炮弹尖利地呼啸声首先响起,因为阳光充足,在空中看不见烟火,因此当绺子发现炮弹在阵地上爆炸,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飞奔地石块和弹片已经毫不留情地扑向了他们。一个仰头观看的土匪首当其冲地被弹片亲吻了,半边脸顿时血肉模糊,像似刚刚从染料铺钻出来的小丑,嘴里发出一声痛苦地呻吟后就倒在了阵地上,他身边的几个土匪也不同程度地受了轻伤。

  其余的土匪似乎这才知道,炮弹的作用不是用来听响的,它们不是过年的炮仗,是夺命的罗煞,催魂的小鬼,接受了它的爱抚就要和死神结缘。因此没有等其余的炮弹落下,纷纷就地卧倒在阵地上,头也不敢抬,就差在地下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东北军的炮手们不会因为土匪的害怕就大发善心,军校的教科书上没有这样的篇章。对于炮手来说,让他们手中的战神添血是件开心的事情。以往在陆地战场上决斗他们是配角,得到表现地机会不多,如今有了出风头的机会,自然是竭尽所能。

  只听“哧哧”的啸声划过空中,随着啸声的消失,滚滚地浓烟在空中飞舞,惊天动地的爆炸连续不断地传来,炮弹在阵地上随意地涂抹着,就像蹩脚地画家,但是主客显然易主了,这是炮兵最喜欢看到的情景。飞虎山的前沿阵地上乱石崩云,杂草飞舞,在夕阳的映照下,艳美和凶残搅和在了一起,这是一幅任何高明的画家都无法描绘出的图画。

  随着炮击的延伸,占旭刚的第二道命令下达了,早已经枕戈待旦地步兵,在炮弹一次次地欢笑声中飞速地冲向了前沿阵地,他们的动作比蛇迅速,比兔子还灵敏。机枪手们跑的一点都不慢,因为他们明白,抢占有利地形,才能使机枪们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占旭刚看到这幅图画,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看来一切和他的预想一样,飞虎山的乌合之众没有经历过真正地战争,听见炮声就尿裤子。他的攻击部队按照事先的布置,在炮火攻击没有停止的时候往前靠,只要机枪手找好了有利地位置,给对方以强大的火力压制,步兵的冲锋就会顺利很多,那么胜利就在这早晚之间了。

  占旭刚在山下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刁得胜在山上可红了眼。别看战争没有开始的时候,他是极力想避免和正规军作战,但是战斗既然打响了,就关乎到山寨的安危,他个人的生死存亡,心里就是有一万分的胆怯,和山寨的存亡比起来都是无足轻重了。他在正规部队里干过,明白炮火过后对方要干什么,更明白山寨的优势在于地形的险峻,一旦失去了这个优势,他们只能面临失败。

  如今在对方炮火地袭击下,手下的弟兄都显得惊慌失措,多数人连脑袋都不敢抬,反击就谈不上了,这等于给对方靠近前沿阵地留下了空隙。要是占旭刚的部队趁机前移靠近阵地,他们就危险了,因为对方的武器比他们要好的多。作为赌棍,关键地时候就是要豁出命来,这一点刁得胜心里清楚。因此他没有像别人那样趴在地上,而是换了个位置抬起头来。

  刁德胜看见了,攻击部队以班为单位,正在快速地向前移动,机枪手也到了射程之内,正在准备架设机枪。刁德胜的眼里冒火了,这种能打连发的枪,火力是凶猛地,对于攻击部队的掩护作用是巨大地。两挺机枪构成的交叉火力,就会覆盖住整个前沿阵地,他们的步枪根本就没有办法匹敌。他怒吼地站了起来,从别人手里拿过步枪,也没有怎么瞄准就开了一枪,然后大叫道:“弟兄们,给我打。”

  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那些土匪看见当家的不怕死,自己怎么好再当孬种,于是“乒乒乓乓”的枪声一齐响了,正在快速行进的部队像是遇到了一堵墙,只能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趴在地上开起枪来。

  但是他们是仰面射击,准确性就差多了,而机枪手没有办法进入到有利位置,虽然枪打的像似刮风似的凶猛,但是雷声大,雨点小,威胁并不大,局面顿时僵持住了,这个情景对刁得胜有利,也给土匪壮胆了。如果战斗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天黑前拿下飞虎山就成了梦话,那么最后的结局就很难说了,因为夜战不是官军的强项,他们也很难在野外宿营。如果攻不下飞虎山撤营而去,明天的飞虎山就可能成为空城。

  占旭刚皱起了眉头,把许东胜喊了过去。“妈了巴子,这他娘的打的是什么鬼仗。去,你给老子到前面指挥,拿不下阵地别回来见我。”

  “是!”许东胜答应了一声,带着他的卫兵,飞快地向前跑去。刚才在攻击部队后面,他已经看出了问题的所在,正在琢磨着如何取得突破。刁得胜的部队虽然打的挺凶,但是武器老旧,火力不强,只要压制住对方的火力,攻上山头并不困难。

  参与攻击的部队应该集中火力于一点,为机枪手扫清道路,只要机枪手再前进五十米,就会发挥出巨大作用。他走近队伍后开始调整部署,将步枪火力集中在一个点上,这一招果然见效,集中后的步枪火力十分密集,打的对方抬不起头来,机枪手趁机向前跃进,很快进入了有效射程。当清脆地机枪声再次响起来,给对方造成的压力就大了,到了这个时候,步兵靠近前沿阵地就容易多了。

  刁得胜看见这个情形只能暗暗地叫苦,因为他太清楚了,如果仗就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天黑对方就会攻占阵地。这不是技不如人,是家伙不如人,人家有炮,有轻重机关枪,有新式步枪,他们只有步枪,还是老式的,火力严重地不对等啊!就在他眼睛发黑,一筹莫展地时候,钱维民过来了,他当然不放心前面的情况。

  钱维民为什么敢于放弃职责?擅自离岗?是他看见后面的东北军并没有采取进攻的态势,心理明白他们是在等前面的突破,心里就不急了,自然放心不下刁得胜这面,因此转到了前面。

  果然,前面的形势比他担心地还要严重,东北军的火力压得绺子们抬不起头来,伤亡眼看着在增加,而刁得胜对此根本没有办法,急的眼睛直冒火,只是一个劲地训斥土匪,吆喝他们还击,这摆明了是让弟兄们去送死。看见这个情景他不能不说话了。“当家的,这么打不行,咱们这点家底不够折腾。”

  “你说怎么打?”刁得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焦急地问,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像似就要输光地赌徒。

  “让官军们靠近,用土雷子对付他们。”钱维民说。土雷子是指他们自己制作的手榴弹。

  刁得胜稍微迟疑了片刻,随后明白了钱维民的用意,感到他的话可行,如果把对方放近,对方的炮火和机枪都发挥不了威力,双方只能刺刀见红,这时候拼的是勇气,这虽然不见得是最好的办法,眼前来说也是唯一的办法了,谁让他们没有外援呢?“好,就他妈的这么干,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钱维民并没有在军队历练过,直到投入飞虎山之前,他连开枪都不会,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能指挥作战。一个聪明人,只要给他自学地时间,上帝都会站在他的一边。相对于山上的绺子,无论在文化修养上,还是对事情的反应上,他都强于他们,所以我们就经常看见普通人永远也搞不明白的一种情况:某些非科班出身的军事家,文学家,企业家,往往高于科班出身的某些人。

  刁得胜在绝望之中虽然接受了军师的建议,其实心里明白,这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地权宜之计,一座孤城既没有外援又没有逃路,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死亡,因为战争最终拼的还是实力。他的飞虎山军事实力和官军比起来差多了。武器装备就更不用说,战场是硬碰硬地较量,硬件不行就是不行,何况软件他们也不占上峰,这样的比拼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垂死挣扎。当然刁德胜不知道,他的外援早就到了,就在离飞虎山不远的松林里。如果刁德胜知道有了外援,他就不会这样绝望了。 血沃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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