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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良为了救出女儿,决心反出鬼子阵营,给小原一个大大地报复,因此策反皇协军就是最大地利器,最后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真的获得了成功,他就等于掌握了最锋利的剑。如果再说服侯仁国的警察局加入,那就是大功告成了,因为平谷地区依附鬼子最大的武装力量就是皇协军和警察,这两支力量一旦举起反旗,平谷就会发生超级地震,抗日力量就会变得空前强大,到那时,小原的鬼子就无法保住平谷这个物资基地,上面当然会“龙颜大怒,”小原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事实是,方伯良策反了刁德胜的皇协军之后回到县城,第二天就把侯仁国叫到府邸,对他进行了说服工作。侯仁国一个地赖,能够拥有今天的地位,一多半是因为方伯良的提携,而且他一向奉方伯良为恩师和大树,所以当时就满口答应了,看见侯仁国没有一分迟疑,方伯良就对他合盘托出了起义计划和时间,只是方伯良怎么知道,这份计划当天就落在了小原手里。
方伯良的长处是“技术型”的,就是说主要的谋略是善于理政,攻城略地,弱点是不善于官场肉搏蝇营狗苟,所以识人能力就一般,他根本就没有去想侯仁国是个只知道追逐利益的小人,属于有奶就是娘的那种人。
侯仁平平时对他的恭维、追捧,是建立在方伯良在鬼子阵营拥有极高地位的基础上,是想借着大树好乘凉,这和忠心没有一分关系,因为这种人属于狼的,不可能有忠心。他现在已经是平谷县城的公安局长,有权有势,吃香的,喝辣的,当然没有必要和方伯良一块去冒险,因为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有耻辱,爱国这样的概念,所以这么可能跟方伯良走?如此精密周到的计划,结果就因为方伯良的识人不明被葬送了。
论理政,打仗的功夫,小原的确不如方伯良,但是小原是玩政治的,玩政治的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是最知道人性的弱点,处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比方伯良精明多了。在亲近方伯良的官员中,小原一眼就看出了侯仁国是个最可能出卖主子的人,因此事先就恩威并施地下了功夫。
小原先是把侯仁国叫到办公室,手里拿出一叠举报信,都是举报他贪污受贿,敲诈百姓的罪证,然后告诉侯仁国,凭这些罪证小原立刻就可以处死他。当时侯仁国吓的差一点尿裤子,普通一声就给小原跪下了,小原的目的当然不是要处理侯仁国,因为小原明白公安局长谁敢也不会做清官,警察这个职业就是产生贪官恶霸的烂泥塘,如期换一个饿狼上来,还不如让侯仁国继续干,因此就命令他站起来,告诉侯仁国,虽然他做了大量违法乱纪的事情,但是看在对皇军忠诚的份上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以后和皇军一条心就行。
然后小原告诉他应该注意什么人,凡是有反日的举动和人必须向他报告,否则前后账一块算,就这样,小原打一个嘴巴给一个甜枣,用一个小小地手段就收复了侯仁国。
接到侯仁国的举报,小原真的大吃一惊,他绝对没有想到,方伯良为了女儿的事情不但和他反目,还敢策动反叛,要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就等于自毁前程。他方伯良可不是一般人,在平谷是地位最高的伪职官员,而且小原在某些事情上还让他三分,有多少伪职官员看见他的位置而眼红。他为了女儿居然可以置自己的生死,前程于不顾,是不是太痴情了,太看重个人私情了?小原的确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可以把女儿的利益凌驾于国家,个人的利益之上?方伯良这个人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小原随后往下看方伯良的造反计划,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方伯良的可怕。如果不是侯仁国泄露了消息,按照这份计划实施,平谷地区就会天翻地覆,未来的混乱将会史无前例。皇协军,史岳峰的残留部队,绺子,这三股力量的组合,会让平谷不会再有安宁,平谷也就失去了做物资基地的基本条件,他小原就成了帝国的罪人。这个方伯良够狠,影响力够大,居然能够说服皇协军的反叛。由此他想到了侯仁国,这也是一条狼,出卖恩人眼睛都不眨,处理完方伯良的事情就让他下地狱,皇军不能养着一条狼。
随后小原就开始了行动,虽然事情的发起人是方伯良,但是小原知道,方伯良没兵没将,凭他一个人翻不起大浪,先要解决皇协军的问题,因此就命令刁德胜带着营以上军官到县城开会,理由是对史岳峰的残部进行围剿。小原清楚,只要把皇协军主要军官抓捕了,蛇无头不行,皇协军也就闹不起来了。为了防备万一,命令县城的皇军一个大队出城,联合城外的皇军,对皇协军驻军的地方进行监视,发现异动立刻剿灭。布置完这一切,小原就命令宪兵队长原地待命,准备接受他的命令。
在小原全力准备消灭反叛力量的同时,方伯良并没有知觉,而是请假在家里做计划,他必须思考行动成功以后的事情。因为鬼子遭受了重大损失后一定会报复的,就算他们夺到了鬼子的武器,但是熟练掌握这些武器是需要时间的,因此开始的时候还是不能和鬼子进行正面地作战,以游击战为主。只是现在天寒地冻,在山上打游击也不现实,多数时间还要待在陆地上,那么粮食就成为首要问题,鬼子会首先攻取他们的粮食集聚地,所以他们不应该把粮食放在一个地方,部队没有了吃的就会不战自乱。
当然了,最安全的方法是把粮食储存在山洞里,北部山区的大山中不缺少屯粮食的山洞。当然,除了粮食还有武器弹药,这些东西也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存放,因为以后的打仗弹药消耗会很快,它们的重要性不亚于粮食。其次还有棉花布匹,医药器械等等,一句话,必须在山里设计秘密据点,储存物资,这样才可以进行长期的抗日。
这样一想,方伯良忽然觉得自己的很多想法和史岳峰的独立师吻合,那么摧毁独立师就是最愚蠢地事情了,如果他早一点醒悟,和史岳峰联手,而不是帮助小原击败史岳峰,这个世界还有敌手么?方伯良终于知道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了,突然就有了拜祭史岳峰墓地的冲动,就要喊佣人张妈去采购黄表纸,自己也准备了笔墨,要好好地对史岳峰祭奠一番。
只是方伯良的行动还没有开始,张妈就脸色巨变地跑了进来,像是大白天遇见了鬼似的惊骇万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方伯良正感到奇怪,却在不经意的一瞥间,看见了全副武装的宪兵队走进院子,立刻明白了张妈为什么如此惊骇了,因为几天前,就是这些人来家里抓走的方雅琴。
就在这刹那间,方伯良清楚噩运降临到自己身上,一定是事情暴露了,小原派宪兵来拘捕自己。刚才构思的所有梦幻顿时化作乌有,人世间生死荣辱的转换居然如此地奇妙,就发生在这一瞬间。方伯良知道落到小原手里是不可能有活路了,就算小原不杀他,他能够忍受小原的羞辱而苟活天地间?
方伯良迅速地走进书房,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毒药,一口倒进了嘴里,然后抹去嘴角的药沫,安然地坐在转椅上,手里拿起毛笔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走进书房的宪兵队长看见方伯良的这副情景怔住了,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只要宪兵队出现的地方,比鬼魅出现还会让对方恐惧,那个人不是一脸死灰,就是战战兢兢。
“你们来晚了,告诉小原,我是不会做他的阶下囚的。”说完,方伯良咬紧嘴唇,血污从嘴角冒了出来,方伯良一屁股坐在转椅上,眼睛闭合,像似睡着了。宪兵队长急忙上前扒开方伯良的眼睛,就看见了放大地瞳孔,知道无力回天了,只好悻悻地离开了方伯良的书房像小原复命去了。
听完了宪兵队长的汇报,小原顿时呆若木鸡,感觉全身地血液凝固了,因为他并没有准备要方伯良的命,尽管方伯良的造反计划差一点要了他的命,他被方伯良的死震撼了。在他的感觉中,方伯良是个文士,文士一般来说都是怕死的,因为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对于死亡有着超过常人的恐惧,但是这个方伯良真就用死亡来反击他,因为他亏欠方伯良太多太多。不是方伯良,他在平谷地方的太上皇是当不长的,因为他战胜不了史岳峰,可是他却抓捕了他的女儿,逼迫他反叛自己?难道除了抓捕方雅琴就没有别的办法?不!办法很多,但是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地方法,因为他已经惧惮方伯良了。这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像神一样被平谷的伪职官员崇拜,有这个人在,平谷真正的太阳就不是他。
“大佐阁下,方县长的尸体怎么办?”宪兵队长问,他当然不知道小原正陷入深深地负罪感之中。
“把尸体运到城外,在史岳峰的墓碑旁边埋了。”小原说?
“什么?”宪兵队长惊愕了,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八嘎,立刻照办。”小原瞪圆了了眼睛。
“是!”宪兵队长一脸无奈地走了,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小原为什么下达这个奇葩地命令。
小原当然不会告诉他为什么,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为什么,他就这样痴痴地坐在椅子上,直到夕阳西下。
这个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需要交代的是,关羽鸿带着独立师的残部离开了平谷,后来一路向东进入了佳木斯地界,从哪里进入了苏联。日本投降那年,这支部队复活了,最后成为东北人民野战军的一部分,这当然是后话。
——全书结束 血沃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