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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战争就是天才表演地舞台,从来就不缺少少年才俊。当年马其顿王国横扫欧亚非大陆的时候,亚历山大大帝只有十九岁。而霍去病远征匈奴的时候只有十八岁,同样杀的强大的匈奴骑兵草木皆兵。这些事例都在告诉我们,战争其实就是智慧地较量,其余的一切都是配角。
其实就在占旭刚的部队发起第一波攻击地时候,史岳峰和高大昌率领的绺子援军就到达了,当时高大昌等人要出击,被史岳峰劝阻住了。虽然各路绺子的援军来了不少,但是当史岳峰看见他们使用的武器中,有相当一部分还是老套筒心里就明白,这样的部队是打不了正面战争的,东北军只要一挺机关枪就会撂倒一大片,这些乌合之众一旦受到了惊吓,说不定立刻就会四分五裂,落荒而逃,散兵游勇的部队是经不起打击的,因为他们士气本来就不会高,是不能经历败仗的队伍。
一支武器差劲的部队,士气再受挫,那么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不是一目了然?他们到达这里的目的是为刁得胜解围,不是来赶集的,因此首先立于不败之地是第一重要的。
史岳峰也是从来没有打过真正地仗,但是就能够判定出局势是有利还是不利,这就是天赋,当然这和他读过书,会读书有很大的关系,并不是无师自通。绺子们打仗一多半靠的是经验,其实经验这个东西有时候是非常害人的,会误导人们墨守成规,不能够随机应变,适时而动。一个真正读懂书的人会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他的应变能力当然就不一般了。
“兄弟,还等什么?咱们上晚了,飞虎山顶不住,那就白闹腾了。”高大昌又一次地催促史岳峰说,脸上是一副跃跃欲试地神情。经过短暂地接触,他虽然对史岳峰有了好感,但是离佩服和信任还有很远地距离,而他身后的绺子头都在看着他,他们之所以前来支援,一半以上的原因是因为高大昌的绺子出动了。他们可以慢待刁得胜,得罪一路豪强,却不敢把所有的豪强都得罪了,那他们以后还想在平谷混不?
“当家的你看?”史岳峰指指队列有序的东北军。“这时候是他们战斗力最强地时候,如果我们冲锋不成,队伍就散了。让他们先和飞虎山去拼,等到官军们疲劳了,士气泄了,咱们再上。”
“坐山观虎斗?你说的到是没有错,不过我他妈的担心,飞虎山受不了一个波次冲锋,山头就被拿下了,那咱们来支援不是等于给刁老大送葬的?”高大昌撇撇嘴说,提起刁得胜他就是一脸的不屑,要不是怕唇亡齿寒,他才不会管他的死活。
“应该不会,飞虎山还是有一定实力的,他们又占据着险要的地势。再说刁当家的自己也明白,官军上了山他就完了,飞虎山也完了,胜败关乎他自己的命运,他会玩命的。”
史岳峰笑笑说,脸上故意露出轻松地表情,他就是要用自己的镇定给高大昌等人一个暗示,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只是事情逼到了这会儿,他只能去赌,除了赌,他没有别的本钱。这次来支援的绺子人数不算少,只是有多大的战斗力,鬼才知道。既然不利因素这么多,那就要化不利为有利,尽可能地发挥出自己的长处。
“万一他们守不住呢?”高大昌又问。
“那就是天意了。”史岳峰口气淡淡地说,为了坚定高大昌的信心,又补充说:“只要他们能顶到黄昏,咱们就赢了。我保证到那时候,咱们不但能赶跑官家,还会有不小的收获,大当家的,你就信小弟一次。”
看见史岳峰的口气这么坚决,脸上又充满了自信,高大昌似乎被感染了,想了想就不再说话了,掏出旱烟吸起烟来,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于这个年轻人会十分地信任。其实每一个绺子头最在乎的是山寨人马的多少,都怕自己麾下弟兄们折损过多,因为绺子的多少就是实力的象征,没有实力的绺子就没有地盘,就可能被别人吃掉,这就是问题的根结所在。史岳峰的话能够管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绺子喜欢保存实力的自私心里造成的,而他恰恰看破了这个把戏。
占旭刚的攻击开始了,一切如史岳峰预料地那样,刁得胜的绺子表现地很顽强,第一次进攻被打退了,官军非但没有攻上阵地还扔下了几具尸体。只是他们很快地组织了第二次冲锋,对攻的场面变得激烈了,高大昌等人刚刚平和的心又变得紧张起来。只有史岳峰像似坐在戏台上看热闹似的,脸上的表情仍然平和,其实他的内心中同样是复杂的。
史岳峰既不希望官家的军队很快攻上阵地,也不希望刁得胜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挡住了官家的进攻。最理想的效果是:双方两败俱伤。当然,刁得胜的绺子吃的亏大些更好,这样一来,他们飞虎山在平谷地区一家独大的局面就不存在了,只要大家能够分庭抗礼,蘑菇岭在平谷立足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史岳峰相信,就算官家这次吃了大亏,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组织兵力从头再来,而这里的绺子要想生存就必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那么散沙一片的绺子要想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有一个统领大家的当家人,这就是难得的机会,史岳峰决心把握住这个机会,一鸣惊人,在最短地时间里,让蘑菇岭成为平谷地区的主宰。只是他的这门心思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包括师兄弟,他们会认为他在异想开天,痴人做梦,但是他一定要敢于这样想,只有敢想,才可能把握住机会,对于英才来说机会难得啊!
在官军轻重机枪的疯狂射击下,参与攻击地部队明显地感觉到,飞虎山的抵抗力量在飞快地减弱,官军们原本就不缺少信心,这一下是信心爆棚了。随着督战排长的大声吆喝,他们很快地逼近了阵地,此刻只要再加一把劲,阵地就要到手了。
站在攻击部队后面的占旭刚终于露出了笑脸,命令骑兵准备好,一旦飞虎山的部队突围就进行劫杀,务必不使一个绺子漏网。在这山高林密的大山上,骑兵对于逃兵的追击是最有效的,会像绞肉机一样,把土匪绞成齑粉,因此占旭刚才向吕团长要来一个骑兵排。
但是在一线阵地指挥的许东胜不但没有那么乐观,心里却产生了一种乖戾地感觉,在他站着的地方,可以清楚地看见攻守双方的优劣态势。当他的部队发起全面进攻地时候,担任掩护任务的机枪火力,实际上已经帮不上多大的忙,只能是敲敲边鼓而已,正面的射击完全停止,只是在对角上做些象征性的射击,广大的正面阵地相对地安静下来。
这时候当部队进行攻击的时候,正面阵地上应该受到绺子们的顽强抵抗,但是实事并不是这样,正面阵地上过于安静了。这有两个可能,一是防守正面阵地的绺子伤亡惨重,二是对方有阴谋,如果他们有阴谋,那么阴谋是什么?难道是他们故意把攻击部队放到近前,然后用强大的火力进行消灭?可是他们如果有强大的火力,为什么不在远处进行攻击,反而冒险地让他的部队靠近?许东胜感到脑袋炸了,因为他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一切不用许东胜苦苦思虑了,因为突然出现地爆炸声回答了他。这爆炸不是一声两声,是晴天的暴雨,是山谷的霹雳,霎时间,阵地前沿烟雾弥漫,沙飞石走,巨大的声浪撼动了整个山岗。刚才就要接近前沿阵地的黄色洪流,此刻像潮水似的退了下来。他们有的捂脸,有的抱头,有的像似在练习狗跑,一个个狼狈不堪。绺子使用的土造炸子,远距离杀伤力虽然不大,但是十几米内还是很有效的,而且声势惊人。占旭刚的部队在战场上虽然不是生瓜蛋子,可是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武器,害怕是必然的,哪能不跑?
许东胜见此情景脸成了青紫色,他没有想到刁得胜还有这一手,真有秘密武器,就凭刚才的爆炸声,不用说,攻进到前沿的部队报销了,要是照这样地打下去,别说一个连的部队,就是一个营也不够用。但是新的问题出来了,堂堂地一个连的政府军,被百多号的土匪吃掉了,打败了,他这碗高粱米也就不用吃了,趁早脱下衣服回家抱孩子。
事情到了这会,许东胜不再计较个人的生死了,扔下通信员像是受惊的兔子,不顾一切地向前面跑去。本以为会看到满地的死尸,眼前的情景又让他大吃一惊,倒在地上的人不算少,死尸却没有几个,绝大部分死去的,还都是被子弹打中的,其余的人只是负了伤,还大都是轻伤,他们之所以倒在地上不动,那是吓坏了。最让许东胜感到好笑的,是许多人的脸上黑乎乎地,像是掉到了染缸里染上了墨汁,成了黑脸包公。
“妈的,装孬种啊!滚起来。”他铁青着脸吼叫起来。
刚才装孬种的士兵尽管不情愿,还是一个个地站了起来,耷拉着脑袋,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看看你们这熊样,几颗土雷就吓趴下了?谁他妈的再当孬种,老子的枪子可不认人。”因为发现了其中的缘故,许东胜的胆子自然壮了。既然刁得胜黔驴技穷,把看家的家伙,其实是吓唬人的东西搬了出来,他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进攻重新开始了,许东胜又增加了一个排,他要一鼓作气地拿下阵地,刚才沉寂下来的枪声再一次地响起,山上又变得烟雾弥漫,爆炸声,枪声混合在一起,就像开了锅似的,对阵的双方都没有退路,只能死磕。刁德胜失去飞虎山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许东胜打了败仗前途就玄了,一个连绺子都打不过的军官,怎么可能得到上级的赏识?这是双方谁也输不起,不敢输的战争,其肉刁得胜没有想到官军的进攻来的这样快,脸上的灰色变成了青紫,有了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他一方面大声吼叫,一方面拼命地放枪,但是这一次因为许东胜亲自督战在攻击队伍后面,没有人敢后退,黄色的人流离他越来越近。官军们每前进一步,都像似踩在他的心窝上,使他浑身都在哆嗦,打出的枪也就没有了准头,到像是过节放鞭炮。
钱维民虽然也有末日来临的感觉,但是还能把握住自己。都说书生上不了战场,到了场面最吃劲的时候,他到比久历绒武的刁得胜能够沉住气,这是因为钱维民把事情看得比刁德胜透彻:反正是个死,那就多拼一个是一个。他把枪法好的,使快抢的,当绺子时间长的几十个土匪集中起来,脸色严峻地开始了训话:“弟兄们,东北军找咱们拼命来了,他们要断了咱们的吃饭家伙,咱们投降是死——在他们眼里,咱们都是惯匪,不会给咱们生路,要想活只有一条:拼到底。弟兄们,你们说该怎么办?”
“二当家的,道理我们明白,你就说怎么干?”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他们显然听信了钱维民的话,升起了同仇敌忾之心。
“好样的,弟兄们,每个人带上土雷子,来个反冲锋。”
钱维民这一手的确厉害,找到了许东胜的软肋。他料定一味地死守被动挨打,东北军的士气会越来越盛,他的部队会越来越没有战斗力。眼下的绺子战斗力不如对方,首先不是武器装备,而是心里上的,要解决心里问题,就要让绺子明白,东北军不是铁打的,不可战胜的,他们同样怕死,是爹生娘养的。现在官军们士气正盛,绝对不会料到绺子会反攻,所以趁他们骄傲,完全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又能争取一定的时间。眼下看来,争取时间等待变化是唯一的希望。
刁得胜在钱维民做完布置之后也明白了他的用意,眼里露出了满意地光芒,心说有墨水的就是不一样,能够在这个时候心智不乱,还能想到这一手,真是不一般。“弟兄们,按照二当家的话去做,狠狠地教训一下占旭刚,别给飞虎山丢脸。”
进攻的部队离山上越近,兴奋点就越高,眼看着守山的绺子死伤惨重,兵无斗志,原来怕死的官军也就不怕死了,原来弯腰的,身板也挺直了。“嗷嗷”叫着越冲越猛,看着守护山顶的绺子,鼻子眼都看清了,只要再加一把劲,胜利就在望了,当兵的看见这种情况,哪里会不兴奋?
钱维民躲在岩石的后面,就在等待这一刻,他太明白骄兵必败的道理,就向身后做了个手势。就在这时躲在他身后那些精选地绺子,像是天神般地出现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土雷子,几乎在同一时刻扔出了出去。
杀那间惊天动地地爆炸如海啸般地响起,阵地下面烟雾弥漫,对面不见人影。遭到突然袭击地东北军虽然不如第一次慌乱,也吓的够呛,一多半的士兵止步不前,少数士兵早已经趴下了,进攻地势头顿时停止下来。但是他们的噩运才刚刚开始,烟雾还没有散去,一阵排枪就从对面袭来,立刻就有几个士兵中弹倒地,没等他们醒过神来,海潮般地绺子队伍就冲了下来。
这些人简直不是小鬼,是判官,是牛头马面,遇到就死,撞着就亡,他们枪法奇准,连在后面督战的许东胜都负了轻伤,只能仓皇地后退。
钱维民赌赢了,他的出其不意,以进为退,为他赢得了难得的胜利。刁得胜看见这个情景,裂开了破瓢似的嘴,狠狠地给了钱维民一拳。“好,不亏我的好军师,这一下够占旭刚受的。”
钱维民则皱皱眉头,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嘉奖。再说虽然打退了敌人进攻,离退敌还早呢!占旭刚不会放过他们的,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孤守山寨只能是死路一条。他对刁得胜使了个眼色,把他叫到了一边。“当家的,我们要想办法走,守是不行的?”
“走?为什么?狗日的不是刚刚挨了揍,还敢来?”刁得胜十分不解,要走当初不走,死了那么多人再走,这不是找病啊!
“官军们虽然吃了亏,但是兵力还是比我们强大的多,不会罢兵的。我们需要的是时间,白天突围肯定不行,所以先守没有错,但是不能死守。我估摸着,占旭刚的下一次攻击会在太阳下山前,他害怕天黑,只要我们能够挡住下一次攻击,逃出包围就没有问题。当家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说呢?当家的?”
刁得胜想想,这才明白钱维民讲的话有理。别看他们刚刚占了点便宜,但是就整个力量对比,他们仍旧居于绝对地劣势,硬抗是抗不住的。“二当家的,你已经有了突围地办法?”
“是的,天黑前,占旭刚一定会进攻,会尽全力,我们十有八九挡不住。战斗一开始,你就带领一部分弟兄在后山突围,山寨上的十几匹马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看守后山的东北军是步兵,他们挡不住你们。”
“你这是屁话,我走你留下,还扔下那么多弟兄,以后我在江湖上怎么混?不行。”话还没有听完,刁得胜就不干了,虽然他怕死,但是更怕没了弟兄,丢了名声。在江湖上混地绺子都知道,留下一个怕死地骂名,那就等于自动解除了武装,以后谁还把你当人,在别的绺子面前,你还有什么说话的权利,这和死没有什么分别。他刁得胜离开了土匪行当,保住命都难,所以这个席位是不能丢的。
“当家的,你听我说……”
“别说了,不行。要走大家一块走,要死大家一起死,不用合计,这个没的商量。”刁得胜不想听钱维民说了,他不能接受钱维民的计谋,死也不能。
占旭刚可不知道刁得胜的想法,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山寨不但没有拿下,伤的不算,还死了接近一个班的士兵,眼睛都要冒火了,尽管许东胜受了伤,他还是狠狠地奖励了他一顿耳光。
“X你姥姥的,这就是你指挥的仗?你他妈的睁开驴眼睛看看,你的对手是谁?是土匪,乌合之众。山头没有拿下不说,还死了这么多弟兄,丢人啊!给我滚回去,老子看见你就烦。”
许东胜听见这骂委屈地直掉眼泪,因为他感到自己尽力了,山上土匪的顽强超出他的想象,战斗力之强更是超出他的估计,而且对方还会用计谋,这哪里是乌合之众,简直就是精兵强将。但是他不能这样说,触怒了占旭刚不是玩的,只能把委屈咽到肚子里。虽然占旭刚骂他,让他走,他也不敢动。因为他明白,一旦他灰溜溜地离开阵地,他的军事生涯就结束了,作为一个农家子弟,熬上连长是不容易的,就是死也要死在阵地上。
“占营长,是卑职无能。但是卑职是个军人,军人可以战死,不能做逃兵,请求长官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马革裹尸,就是掉脑袋,也要把阵地拿下来。”
一脸怒容地占旭刚听见这话到是愣住了,虽然他刚才十分生气,恨许东胜的无能,但是许东胜的表态给了他极大地欣慰。作为一个正统的军人,占旭刚首先看中的,是对方的军人素质,那就是不怕死。许东胜吃了亏,受了伤,没有害怕,还要上战场,毫无疑问,这种品质是可贵的。他收回了眼里的怒气,脸色变得平和了,转而变成了关心地语气。
“你的身体?”
“报告长官,一点轻伤,不碍事。”
“好,你带一个排主攻,我让另外两个排从侧面进攻来掩护你,这一次进攻速度要快,不能再让对方喘息。”
“是!一定完成任务。”许东胜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对于最后一次机会他必须把握住,否则前途就完了。
占旭刚看见许东胜离开,就用望远镜看了阵地好一会,然后走向了炮兵阵地。“看见那个方向没有,一会进攻队伍准备好,你们所有的炮火就瞄准那个方向,全力轰击。”
占旭刚知道,对于他来讲,现在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因为夕阳眼看着不耐烦了,下坠地速度越来越快,这次进攻成功不成功,天都会黑下来,天黑后他们的优势没有了,反过来绺子占有地利的便利,所以一定要成功,孤注一掷也只能去进攻。
当占旭刚的目光像远处看去,夕阳那最后的余晖已经撒在山峦上,金色的山峦像似美女,美极了,这里哪儿像是战场,分明是个美人出浴图,他们真是不解风情啊!面对这样绝美地山水画,居然还忍心舞刀弄枪,在她那秀美的身上去践踏,去杀戮。这样一想,占旭刚的心里就黯淡下来。
搏的惨烈就成了必然。 血沃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