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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可你不是徐奉
徐奉年要拜祭我父皇母后一事虽没有大张旗鼓，可到底被有心人大肆宣扬，一时间宫内宫外都闹得沸沸扬扬。我冷冷地瞧着他是个怎么对付法，未曾想他给我的父皇母后准备了一个小祠堂摆放灵位，跪在地上一副虔诚的表情烧着纸钱，我攥紧了衣裙：“偏偏是你，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安排？”
徐奉年愧疚地磕了三个响头，眼里含着泪水：“我生来精于算计，一切顺风顺水地发展，却不想栽了感情的跟头。也算是天意弄人，当初就是本着救越国的想法才接近她利用她，我本想着攻退你们求和。只是我父皇……我父皇不允，他命陈将军偷盗我的兵符一路打去，我到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我走到案前，瞥了他一眼后就去烧好香，跪倒在父皇母后的灵前：“母后，沉儿还是没有会做甜甜的雪梨汤，沉儿好像把日子过的更加糟糕了。可是沉儿也想明白了，梦里风花雪月都是假的都是自欺欺人，沉儿知道要选择面对才不枉苟活一场。”
我勾勾唇，伸出冰冷的手指抚摸着徐奉年的脸庞，笑呵呵地说道：“母后以前一直觉得谁也不配上我，可是现在的沉儿是配不上任何人，好在有太子殿下的联系。对了，他就是我当初带入宫里的徐奉，瞧瞧那个说要为我做牛做马却反过来屠了你们所有人的少年，真真了不起。”
“嫁给他我就还是高高在上的我就是锦衣玉食供着的，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对不对？父皇你也要是在的话定是要拍拍他的肩膀，用你那很粗的声音和很凶的表情说要敢欺负我就灭他九族，也都是怪父皇太凶了，才吓得没人敢娶我。”
说着说着，我的泪水已经哗啦哗啦流了下来，我随手就抹去，脸上的胭脂水粉也都花在一起。
徐奉年将我的头埋在他的胸口处，我听着他跳动的心脏感觉头颅都要炸裂了，我抬起湿润的眼：“我那么喜欢你，我当初那么喜欢你，为你推开一直守护我的晚宿为你质疑疼惜我的王兄为你气在意我的母后，我为你……”
“徐奉说给我做牛做马，徐奉说给我徒手摘星，徐奉对我也是真心实意。我甚至想好了如果父皇母后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就死给他们看，我想好和徐奉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可是徐奉本就只是幻梦一场，取而代之的是刽子手徐奉年。”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抓着他的衣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往事一幕幕呈现在我的面前，将我的心戳得支离破碎，我伸出手在空中无力地摸索着。徐奉年将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他愧疚地说道：“徐奉对你动了心，徐奉年会将这份情来偿还干净的。”
我攥紧了拳头，根根骨节都是清瘦凸出着，我费力地走上前将我父皇母后的灵位紧紧抱在胸前：“儿臣有罪，儿臣是梁国的罪人，求父皇母后九泉之下宽宥之。”
我将头也贴近这灵位，就感觉是在一个暖暖的午后，清风拂杨柳漾起层层涟漪，我将头贴近母后的心脏，感受着她手里帕子的茉莉花香。
想做这样一个小小的木牌子，跟着我的亲人在火中化为灰烬，从此生苦生怨的都在火焰中成灰。
徐奉年站在原地有些错愕地看着我，他做再多忏悔也还不回我的梁国，只不过是徒添我的伤心。我朝着他露出白晃晃的牙齿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修长的手指朝他勾勾道：“徐奉年，我父皇母后要你的诚意，不然我若是嫁给你可也是会被他们唾骂不止，我如何安心？”
“你说，我做。”简言意骇。
我告诉他跟我一起抱着这灵位从这一层一层的台阶从这冰冷或灼热干净或肮脏的地面一步一跪一步一叩首一步一忏悔到我的寝殿一切都可抹去，我留意他的表情变化想着用怎样恶毒的言语去攻击他，却不想他只是平静地将我搂在怀中：“若如此能洗清我手上的鲜血我没有意见，若如此换取你的谅解这脸面我也可以踩在脚底下。洛沉，我一直都很想能为你做什么，这个机会我要了。”
从前就听过飞蛾扑火的故事，那时候我嗤之以鼻觉得飞蛾真是蠢笨，自作自受。可这其中的感情何尝不是自作自受，当局者迷，却也是一种甘之如饴。
徐奉年拿过我怀里父皇的灵位，我们一人持一个从这层层台阶开始，端水端茶点的婢女们都惊慌失措地静站一旁，头低的死死的。我轻轻地笑了笑：“你不觉得你苦心经营都败在我身上了吗？”
“我输不起了。”徐奉年扶了我一把，又赶紧缩回了手。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举起手里的灵位，磕头道：“儿臣有罪，儿臣给父皇母后请罪，儿臣给梁国百姓请罪。”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额头上的汗水也越发密集，徐奉年担忧地看着我：“沉儿，你的身子撑得住吗？”
“父皇，你看看这金碧辉煌的皇宫，看看这高高的城墙是不是很像我们的梁王宫，只不过啊这里住着一群刽子手。父皇你知道吗，我就嫁给杀死你们的人了，真是有趣啊有趣……”
日光倾城，我的头有些晕晕乎乎的，胃里也一阵阵恶心。一个不慎昏昏沉沉地就要栽倒下去，徐奉年伸出长臂将我扶稳：“你何苦为难自己，我背你回去歇着吧。”
我推开他的手，将他手里的灵位也抢过来抱地死死，冷笑着说道：“好，我不为难自己，我来为难你好不好？”
“徐奉年，你来跪着说对不起我们梁国那累累白骨，给我梁国无辜百姓一个交代。”
徐奉年犹豫了片刻，当真点了点头，当真一步一跪一步一叩首着大喊自己有罪。我听的心中极其畅快，现在原地笑得眼泪都飞了，笑得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我看着他焦虑的模样更加痛快了：“我也要将你折磨得透透的，我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是梁国尊贵的公主，我同你势不两立。”
他将我抱到怀里快步赶回宫殿时，我的嘴里还是喃喃自语着：“势不两立……”
仇恨将我生吞活剥了，我将所有人撵了出去静坐在菱花镜前，我给自己惨白的面容涂上胭脂抹好水粉：“出嫁的女儿一定要很美很美，特别我这样的一定要美到惊世骇俗……”
我是掩面而泣的，镜子里好像又出现了母后温柔的笑容，她的手里端着我最喜欢的桃酥，父皇也朝我叹了几口气说我没有女儿样，我一不高兴闹起来母后就帮着我瞪父皇。我曾有着最和睦的家人，我曾有的都被我亲手递过去的剑毁了，我亲眼看着他们倒在我的面前，死不瞑目的模样。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泪水，一时间竟误以为那是黏糊糊的鲜血，我吓了一个哆嗦。
这一夜我是坐在自己的床边，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头死死地低着。烛光摇摇晃晃，我想过去关紧半掩的窗户，可一站起来就由于酸痛和虚弱倒在了地上，我抬起来时烛火已被一阵强风吹灭，伸出手彻底的不见五指，我更加害怕了。
我不知道这一夜我是怎么度过的，我被小婢女叫醒的时候四肢已经僵硬了，她们将我抬上床盖好被子，过了好久我才感受到一丝温暖。
我没有继续睡下去，而是要求她们给我洗漱换衣，我整理的妥妥当当就去见徐奉年了。看上去他是有着焦头烂额的事，他烦闷地丢掉手里的奏折，我慢悠悠地走过去捡起来看看，果然如我所料是怨骂我的。徐奉年惶惑地看着我，我将手里的奏折就着红烛点了就扔在一旁，坐在桌子上慵懒地说道：“为何用这种神情看着我，是想着如何要我的命吗？”
“我记得你以前说不喜欢这种黑色的衣裳，你说这是一种断绝希望的表现。”
我抿嘴一笑，道：“太子殿下这记性还真是不错，只是人哪有一成不变的。”
我拉了拉他的衣袖，道：“你说你爱我，那你可要是将我宠的死死的，叫天下女子都来羡慕我，你可做到？”
徐奉年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勾勾唇，然后直接推翻了他桌子上所有的文件，我轻轻地说道：“你的时间都归我，可否？”
徐奉年面对我是没有拒绝的机会，他只能一味迁就我，对错都是一种忍耐。我央求着他带我去看花灯去划游船去吃街边小吃，他都是点头点头再点头，我们经受了几次刺杀，不过这回他是把我抱在怀里护得死死的，他的胳膊血流不止。
我不给他养病的机会，依旧是拉着他出去，我想着下次我一定要推得准一点，叫那长剑贯穿他的心脏。
我们坐在灯火通明的游船上，天上星星落了一湖，清风醉倒在其中。徐奉年抬起手抚摸着我的眉毛，道：“即便知道你是刻意的，可我觉得这是爱你的机会，很难得。”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