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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水滴石穿，我心难热
我曾差点再度陷入他的温柔里，夜里趁他熟睡的时候我掏出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划下去，我感受着这样清醒的疼痛我告诉自己这现实的冰冷。我抚摸着镜子里的人儿，一哭一笑，我可能是快要疯掉了。
晚风拂动我们的衣袂，我愣愣地对着湖水发呆，徐奉年给我披上一件白色的小披风。他伸出长臂将我揽得紧紧的，我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落在我的耳边，他深情地说道：“即便你是祸水，我也愿意就此沉溺其中。”
我轻轻地笑了笑，靠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徐奉年顶着的压力越来越重，朝野大臣都断定他是被我这个妖女迷了心智，甚至有胆大的来造反，企图把他拉下位。我看着他苦恼地抱着头，一壶一壶地灌着自己，事态到底是朝着我所期盼的局面发展下去了。可这还是远远不够，加大火候，将刀子磨得更锋利一些，然后猛地一下割破他的喉咙，让汩汩血液给我梁国子民慰藉。
我换了一件纯白衣裙，拖曳在地的裙摆处绣着红色的花儿，额头上同手腕上都绑着白色的丝带，我拂了拂衣袖大步朝着这越国王的寝殿去。虽是没有顺利地得以进去，不过当我掏出匕首拿自己威胁侍卫时他们只能妥协，这偌大的宫殿中人都知我是他们太子殿下心尖上的宠儿，我若是伤了丝毫他们的脑袋也就搬家了。
越国的皇帝已经被自己的儿子给架空了权力，我知道他们父子并不是怎么和睦的，想着不如就替徐奉年摆平了这个臭石头好了。越国的皇帝虚弱地躺在床上，他见了我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看上去是相当的不满呢。
我勾勾唇，坐在他的床边给他拉了拉被子，冷声道：“初次见面，我是梁国公主洛沉，也是你这越国的太子妃。”
“滚……滚……”他气得横眉竖眼。
我看得出来他特别想床上跳起来狠狠地抽我几耳光，然后把我押下去砍了头。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脸嘲讽地看着他，悠哉悠哉地说道：“你说说你要是早点折断徐奉年的翅膀，你要是在他是个婴儿的时候就捂死他溺死他该有多好，如今他就是要踩着你的骨头上位了呵呵呵……”
“徐奉年……”越国王费力地从牙缝里叫着他的名字，我能看见他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
“父皇，我瞧着你这身子也快不行了，等下去了可否替我向我梁国子民道声好。”
越国王气得怒目圆睁，我站起身行了个礼，道：“你能奈我何，就是覆了你的越国江山，你又能奈我何？徐奉年这么硬的翅膀可不是你能碰得的了，呵呵呵呵，何为作茧自缚？何起可笑？”
我离开之后这越国王就吐了一大口血，他气得浑身都在哆嗦着，口中喃喃自语着：“徐奉年不配为太子，他不孝……不孝啊……”
徐奉年无奈地看了一眼床头的父皇，太医告诉他越国王是怒火攻心不宜接受更深的刺激了，且可能时日不长了，能多陪伴就多陪伴下。他握紧自己父亲苍老的手，略微皱了皱眉，道：“父皇，儿臣知道你心中有气，只是当初我就说过你若是要逼死梁王梁后你必定是会后悔的。”
“徐奉年，你……”
“父皇，我早早就知道母妃就是亲手被你给掐死的，我怪你的程度跟你担忧的一样。只不过父皇你放心，我会叫你永远留着一口气，我要你看看你怨恨的女人有个如何出色的儿子。”
“父皇，我要娶洛沉作为我的太子妃一事是板上钉钉的事，我会带着她每日给您请安。”徐奉年说完这句话就冷漠地转身离开了，越国王伸出苍老的手无力地在空气中抓着什么，他一声声重重的叹息，寝殿内的奴婢们都低头跪倒在地哆哆嗦嗦不敢多言。
我听到这些消息后是心满意足地给窗前的花儿浇了浇水，修剪修剪枝叶，紧接着有只沉不住气的鱼儿跃上湖面。算起来，来者是故人一枚，不过我是今日才知晓她的身份是西回郡主。
“你可知你给殿下添了多少麻烦？”她抬起手，可在身后婢女的咳嗽下只好无力地垂下。
我瞟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道：“我初来越国宫时你是羞辱我，而后你企图索要我的命就将我推入湖中，再然后你又是将我捆到你的寝宫对我泼冷水。西回郡主，今日你又是盛气凌人的模样赶来，怎么了，又有什么新鲜花样吗？”
西回郡主低着头眼圈已经通红的，她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然后握紧我的手，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洛沉，算是我求你了，你放过他吧，你好好看看他的真心好不好？”
“你不是说叫我对他好一点吗，我做到了。”
“诛心之举，你这是诛心。”
我轻轻地笑了笑，而后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带有茉莉花香的帕子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叫人动心呢。”
“洛沉，我求求你了。”
西回郡主跪在我的脚边苦苦哀求着，我蹲下来挑起她的下巴，冷漠地说道：“我能看他的真心，他又能看到你的真心吗？你可知我动动手段，哪怕是显而易见的手段，他都是会站在我这边，戳碎你可怜的真心。”
“从前你对我种种也没恶到极点，我便既往不咎好了。只是西回郡主你也别在我这找什么不自在了，你也清楚我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可是日渐增长，我乏得很，你退下吧。”
西回郡主使劲摇着头，死死地抓着我的衣袖，道：“洛沉，殿下对你是什么都依着的，你我也都心知肚明殿下不是愚昧之人，他最是玲珑剔透的。洛沉，我们殿下爱惨了你，求求你不要再害他了好不好？”
西回郡主哭的嗓子都哑了，泪水吧嗒吧嗒地掉在我的手背上，我无情地推开她：“我曾也是，爱惨了他，曾是将整个梁国都交付与他由着他灭了的。”
西回郡主是被身后的两个小婢女给搀扶起来的，看得出来她还是极其不甘心的，她往我跟前扑也只能扑了一个空罢了。她双手合十恳求我的悲悯模样像极了我当初跪倒在流血的尸体旁不住地磕头求着他们住手，我扯了扯嘴角，却不知道到底是露出欢畅的笑容来还是流出悲痛的眼泪，我无力地跌落在白色的牡丹花旁捂脸哽咽着。
我是被徐奉年给扶起来的，他怒冲冲得看着西回郡主，指着她冷声道：“谁准许你过来的，我若不来你又要下何毒手？”
西回郡主苦笑着：“我就是想同她聊聊，我想叫她对你好一点，我不忍心看着你自掘坟墓，我要请她放过殿下。”
徐奉年皱了皱眉头，挥挥袖子道：“西回郡主不必操心，她要是再伤了丝毫，我定不会轻饶你的，新罪旧罪并罚之。”
徐奉年不耐烦地转过身，拉着我的手走进大殿，我回头瞟了一眼她落寞的双眼，七情六欲真是人间至毒。
我一直紧紧盯着徐奉年看，我心里想的是他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到底是用刀子给划烂还是用火给烧掉，他的眼珠子到底是踩烂了还是泡酒呢，可下一秒我又被自己这些恶毒的想法给吓到了，我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着。徐奉年饮了一口茶，干咳一声，道：“沉儿，你还好吧，何故一直盯着我来看？”
我摇了摇头，然后双手托着下巴道：“殿下这副皮囊也不知是修了几世得来的，真是叫我时刻都有危机感。”
“我只心悦你。”徐奉年一本正经地说道。
“西回郡主其实比我要好很多，她是满心满意都装着你，想来是那种你挥挥手赐她个三尺白绫她都欢喜。殿下不觉得，你中意错人了吗？”我懒懒地说道，慢慢闭上眼。
“我会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殿下啊殿下，你这是活生生的剜心啊。”
徐奉年没有说话，我睁眼时发觉他一直盯着我看，也就意味着他安安静静这么久都是盯着我看了。我笑了笑，轻飘飘地说道：“那次你明知道她对我没有什么恶意，你还是朝她凶了，你是故意的吧。”
“我……”
我继续说道：“罢了罢了，反正你践踏真心这种事也不是一次而为了。”
“沉儿，我……”
“今日困得很，殿下请回吧。”
我站起身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紧接着就被徐奉年拉入了怀中，“我不能在失去你了。”
“嗯？睡觉也要一起吗？”
“沉儿……”
“好吧，那就一起吧。”
我们躺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心绪却是紊乱的，明明挨得这么近却感觉又是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徐奉年的手搭在我的腰间，就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一点一点凌迟着我，我的呼吸也开始小心翼翼起来。我不敢回头，也不敢说话，只好将拳头攥得死死的，徐奉年贴近过来：“我会把所有的好都给你，水滴能石穿的，这次换我捂热你的心头。”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