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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尘埃落定
清明是被我给轰了出去的，我轻轻拍着心口一遍一遍安慰着自己说道：“不会的，他就是一个小神君，用不着他的血祭。清明……清明定是来吓我的，我不能中她的计。”
我坐在桌子旁整个人心绪不宁，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对，我去找族长哥哥，族长哥哥一定知道青渡去哪里了。”
族长哥哥摸了摸我通红的眼睛，只是轻轻叹道：“凉凉，你忘了他吧。”
“族长哥哥你不要同我说笑了，他就是一个小神君，用不着他去血祭的。”我使劲摇着族长哥哥宽大的袖子，我只能自我安慰自我欺骗。
“只有他的血才能叫长祭剑发挥威力，他是鬼谷主人的后代，而鬼谷主人与长祭剑渊源颇深。”
“所以……所以你们就要了他的命，族长哥哥，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未来夫君，那是我爱到了骨子里的人。你们……你们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大义而要了我心上人的命，怎么可以瞒着我这一切，好不公平啊……”我溃不成军，整个人无力地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族长哥哥一遍一遍地安慰着我，可我只是怨恨得看了他一眼：“为什么族长哥哥抛弃我这么久，回来后却是要在我心头剜下一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不知道那一天我是怎么撑着走回去的，我也不记得那天族长哥哥的眼神是怎样的痛苦，只是我的腿不断发软着，心口也好像被挖空了，风灌进来又钻出去。
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懒于洗漱懒于吃东西，只是一壶一壶地灌醉自己，我泪眼模糊地看着窗外的明月：“青渡，这月光真的好冰冷，我可算感觉到了。”
为什么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人，可是他偏偏就要被献祭了呢？
“族长哥哥我辛辛苦苦找了你那么久，你就……就给了我这么一个惊喜吗？”我苦涩地笑了笑。
我颓丧得度过了一日又一日，泪水染湿了衣袖染湿了枕头，终于淌出的泪水都带着血。而这时，清明蹲在我的跟前，取出小瓶子收了这滴泪水：“如今，方才是时机到了。”
她不是我的对手，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真的是活腻歪了，自寻死路……”
清明的脸憋的通红，我到底是没有下狠手，我将她给丢到了一旁去：“你可以滚了，下次我可不会心慈手软了。”
清明拍着心口瞟了我两眼，丢下一句谢谢就很快离开了。
只是去了一个清明又来了西天圣君，他冷冷地看着我，开门见山得说道：“我要你的眼睛。”
我没有搭理他，只是站在原地平静地看着他，他的手指快要伸进我的眼眶里时被族长哥哥的“无恙”给挡住了。清一上仙也急匆匆地赶过来，他扶住我的胳膊：“你怎么样，怎么就不躲开呢？”
我只是略略地瞟了他一眼，然后推开他的手，静静地退到一旁坐着。
西天圣君看见族长哥哥是气得头发都舞在了空中，他怨恨地喊道：“江生羡，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波及凉凉，她是无辜的。”
西天圣君仰起脖子笑了笑，反问道：“那么清裳呢，她叫你江二哥，可却是因为你落下那么个凄惨下场。清裳难道就不无辜吗，嗯，你回答我。”
族长哥哥无法作答，只能低下头致歉。
“你若是真心致歉那便亲手剜了她的眼珠给清裳赔罪。”
“我做不到。”
他们二人又对视良久，眼看着就要拔出长剑相搏，我牵了牵裙摆道：“不就是区区一双眼睛，你要我给了就是。”
既然这春花秋月失了颜色，这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族长哥哥走上前，拉了拉我的袖子：“你听族长哥哥的，好好去睡一觉，有什么事我帮你摆平。”
“无妨，赔完这罪，我便依着族长哥哥挑着的男儿嫁了去。”这一生稀里糊涂过完就是，我苦涩地笑笑。
“族长哥哥若是执意阻拦，我就亲手挖下自己的眼睛。族长哥哥应该明白，一个想死的人是没有办法挡住了，咬舌也罢吞金也罢上吊也罢，寻到一丁半点的机会都不会放弃。”
“所以族长哥哥，别管我的事了。”
我推开族长哥哥，一步一步走到西天圣君的面前，我笑了笑：“西天圣君对清裳公主还真是一往情深，可惜这世间深情讨不得好报。这双眼睛，你既然想要便拿去吧，虽说执念没用，可到底它是支撑着你喘息的。”
“当真？”
我微笑着看着他，西天圣君却是迟疑了，而后他的手指在我的眼前停住了。他没有挖我的眼睛，只是一掌将我给打的口吐鲜血晕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听到他说：“眼睛都给哭坏了，这一掌就来赔罪吧。”
西天圣君离去的时候，我院子里的桃树倒了一排。
耳边传来族长哥哥和清一上仙急切的叫声，不过我却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这种昏睡与疼痛感叫我觉得很安逸。
于是我开始做梦。
娘亲活过来了，她给我和族长哥哥熬了香喷喷的骨头汤，我们两个人抢过来抢过去。娘亲宠溺地看着我们，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温柔地说道：“厨房里多的是，你们两急什么？”
我瞪了一眼族长哥哥，不满得说道：“族长哥哥欺负我这个小孩子，这么大的人还和我抢。”
“是姑姑心疼我才熬的汤，你可是沾了我的光。”族长哥哥不要脸地戳了戳我的额头。
我不服气地瞪了他两眼，娘亲瞧见了掩嘴笑道：“我们的凉凉不乖哟，怎么能顶撞你族长哥哥呢？”
族长哥哥有了娘亲的帮衬气势更盛了，他竟得意地朝我拌了个鬼脸，“听见了没有，不要顶撞我。”
我们打打闹闹，这时候爹爹笑容满面地捧着他的画给娘亲看，他笑呵呵地说道：“八字，你瞧瞧这回我是不是画的更好了。”
娘亲拿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是呀，给我画的更加美了，看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哪里哪里，这画可没有人生动，我的娘子你是这绝世的美人儿。”
和乐融融，这是我所做的第一个梦。
梦里花落知多少，我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仙宫的眠花神君带着聘礼前来提亲，他看上去还有几分腼腆：“凉凉，我特别特别喜欢你，我……我能……能不能来娶你啊……”
旁的人我可能早就给轰出去了，只是他生得眉清目秀，一双含笑的眼睛牵动了我的心。说到底我是肤浅的，被他的相貌给打动了，我有意逗逗他：“你觉得你凭什么能娶我呢？”
“一腔真心。”我本想笑的，只不过他这一脸认真的模样我又是无法拒绝的。
而这诡异的是他叫我觉得十分熟识，我的眼泪是不知不觉地滚了下来，他好像……好像就是我等了良久的人。
再然后画面一转我就披上了大红嫁衣，与他眉眼相对的那一刻天地间是静默的状态，他握着我的手道：“遍历世间，你是乍见之欢也是久处不厌，你是我的乍暖还寒。”
“我们是不是见过？”
青渡点了点头，他揭开我的红盖头：“是啊，那会儿你对我可是心心念念，你怎么能将我随随便便忘了。”
我与青渡是突如其来的情投意合，嫁给他就像是恍恍惚惚的一场梦，我们饮罢合卺酒那一刻我还是怔怔的。
“总觉得我这样尊贵的身份是要嫁给一个举世无双风华绝代的美男子，不想就是你这样的小神君，偏偏心里还莫名欢喜。”我情不自禁地说道。
青渡温柔地笑道：“可能是我的美色使得你倾心。”
日久天长，天长日久，我同青渡生活得很幸福。可知道有一天他倒在了我的怀里，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很长很长的剑，他伸出细白的手指抚摸我的脸庞：“凉凉，我如果不在了你该怎么办？”
“青渡，青渡，好好的……好好的怎么会……”
“凉凉，我这么个没福气又短命的人真是不该招惹你，害得你这么难过，我有罪……”青渡歉疚地看着我。
我一想到若是他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给我吹凉滚烫的汤再也没有人给我擦去嘴角的油渍，没有人能这么无微不至地对我好……我就将会……沦落为一个可怜的小寡妇了……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掉的更加厉害了，我拼命晃着青渡的手叫他不许闭上眼睛，只是这次青渡不听我的话了。他不在惯着我了，只留下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便甩手离去了。
幸好，这是我的第二个梦。
醒来的时候族长哥哥和清一上仙他们围着我，两个人这才放松了一下，我只是牵了牵嘴角：“你们出去吧。”
他们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我这样冷淡的态度叫他们也实在是一个字说不出来，只好默默地退了出去。我的眼泪打湿了枕头，我死死地捂住嘴，害怕自己的哭声泄露出来会很丢人。
“凉凉……”
我没有理会叫我的人。
“凉凉……”
我依旧没有理会，心想着他若是再靠近一步我就要了他的命。
“凉凉，我回来了。”
未曾想到这人正是我心心念念的青渡，他载着一身光辉朝我慢慢走来：“说过要娶你的，只是我来迟了些……”
“无妨无妨的，青渡，我可算是等到你了。”
我没有问他是怎样死里逃生，只是瞧着他的时候心中更加甜滋滋了，我能与他多度过一日都是上天的恩赐。我于是格外珍惜每一天，我捧着他的脸热泪盈眶：“青渡，我不要你为我拼命什么的，活着就够了……”
……
我是嫁给青渡，我们赏花看书说笑嬉闹，至于清一上仙他是住到了我们的隔壁。偶尔有那么几次他的厨房着了火还来我们这边蹭吃蹭喝，我笑笑道：“你找个媳妇儿给你做饭不就好喽。”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清一上仙摊了摊手：“长得丑，没人瞧得上。”
我忍不住笑出声：“你突然间这么可爱啊。”
紧接着青渡白了我一眼，我赶忙说道：“你也特别可爱的。”
日复一日很是美好，听闻落入凡尘的白莲花仙子也找到了一个心心念念她的书生，西天圣君带着清裳公主的尸体没了影子，贺承知依旧带着笑容行恶事。族长哥哥也是拿着酒壶靠着桃树做了美梦，涂山的事情他还是丢到我头上，我只好叹了一口气：“真是个懒死他了，唉……”
明日该吃些什么好呢，我托着下巴对着青渡痴痴地笑着。 愿我如星辰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