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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瞅着路面劝道:“大爷,这么大岁数了,就别为儿女靠太多的心了。瞧您,别气坏身子!呵呵。”
阿宁望了一眼石头,石头说:“小伙子说的对,你就别管他们小两口了!爱咋地咋地吧!”
阿宁咧嘴摇了一下头说:“唉!不管不行啊!整天要死要活的!唉!”说得跟真的一样。
云娜在电话那头听得一清二楚,沮着哭腔说:“到了之后让我看你一眼!”
阿宁气愤地说:“滚他妈王八犊子!你他妈能不能长点心儿?想过我没有?”
也许作出某种重大决定之后,人都特别坦然、特别淡定,苦楚似乎也失去了苦涩。云娜泣极反笑了,赖叽着说:“咋不想,你也知道我想你呀?”声音中倒有几分甜蜜。
阿宁训斥着说:“你以为都他妈像你那么没心没肺呢?马上到了,一会儿再说!”
云娜哭中带笑:“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尾音的腔调又转向了阴郁。
阿宁没理云娜,问司机:“还有多远?”
司机说:“现在就在青云路上呢,再有一分钟就到腾飞驾校。”说话间车子又开出上百米远。
阿宁回头看着石头,紧皱眉头说:“老二,你在车上等着,我去把娜娜捞回来,不让她跟那畜牲过了!”说完让司机停在腾飞驾校边的一个胡同里,自己下车向不远处的居民楼走去。
石头在后面喊:“大哥,我就在这儿等你,别走错啦!”
阿宁没回头,摆了一下手,迈开大步边走边抬头寻找云娜的位置。他现在要的是速度,根本顾不得装成老头该走的慢些了。街边的行人看到这个健步如飞的老者都赞叹不已,应该不乏这老头会功夫之类的猜测。
阿宁从街对面走到第五栋居民楼的正前方,抬头寻望楼顶,没有人影。他把小手机捂在脸上,借着凉帽的遮挡,急切地说:“我到了,你在哪儿?”
云娜的声音平静了许多,有些沙哑地说:“我在右侧,没在青云路正面,看到楼下的车和人了吗?”
阿宁边往居民楼右侧拐边疾速扫视楼下的动静,发现有几台车停在楼口,车里都有人。他估计警方是发现云娜的不对劲儿之后把她的手机信号定位了,才找到她的确切位置的。这时警方肯定已经摸进楼里找她的藏身之处了。只是还没发现她上了天台,以为她躲在某间屋子里而已,警方在守株待兔。阿宁过街时尽量装得步履蹒跚些,而且挨近行人慢走,让别人以为他是有人陪着的老头儿。他边走边假装咳嗽,把小手机贴脸上,沉着地说:“看见几台车停在楼下,应该有人上楼了,你注意身后。”
云娜平静地说:“盯着呢!我可不想被他们抓住坐一辈子牢。”突然又说:“哎呀!我看见你啦!你抬头!”
阿宁举头一望,果真看见楼顶边缘站着一个黑色小身影,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云娜靓丽的身影。霎时,一丝激动袭上心头,分别才两个小时,但是,在这种生死关头再见面却恍如隔世。他躲进一个楼缝狭窄的阴影里,平息着激动冲话筒说:“云娜,别往前来,往后站一站,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出口可以下楼?”
云娜说:“天台都是单元独立的,那边隔着栅栏呢!过不去。楼下肯定被围死了,往哪儿跑呀?再说,我也不想跑了!”
“你说啥玩意儿?”阿宁急了,冲话筒喊了起来。
云娜说:“现在东西没弄出来,往哪跑呀?再没个钱,有啥意思?我都想好了,活得太累了,见你一面我就从这儿跳下去,一了百了!”话说得云淡风轻,看样子真想好了。
阿宁刚要臭骂,刚要劝阻,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现在云娜脱身的可能性不大,如果落在警方手里,她肯定禁不住人家的软硬兼施,定然会把自己和石头供出来。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虽然没干成盗宝大案,但光预谋和实施就够喝一壶的了!更何况自己和石头对彭胖子所做的一切,已经够得上绑架了,这可不是小事儿!自己和石头出事儿了,滨城欠的钱怎么办?还不上的话,不是把朋友都坑了吗?老妈呢?姐姐呢?今后还怎么做人啊?如果到了那一步,不想亡命天涯都得亡命天涯了……
阿宁心里飞速的揣度着,云娜在电话里说着什么,他一句话都没听清楚。
在云娜几句“喂,说话呀!喂,你怎么啦?”的大喊之后,他才缓过神儿,慌忙对着话筒说:“咋的啦?你说啥?刚才你一说跳楼我耳朵好像不好使了!”他心虚地掩饰着。
云娜幽怨地叹息一声,语声悲壮且温柔:“唉!没听清就没听清吧!我也不想说了,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怕警察找到这部小手机连累你,我跳楼之前把它扔得远远的,你不用担心!”
阿宁没有马上说话,他直直地望着楼顶的那个小黑影,面具后面的脸绷得紧紧的,花镜后面的浓眉揪在一起,每到需要做出重大决定的时刻,他都是异常的冷静。他深深地懂得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的道理。云娜说得对,只要她把小手机弄没了,纵身一跃,一切真的就结束了,一切都会一了百了。自己和石头可以将一切都撇得一干二净,可以继续好好活着,这座城市根本就没有这两个人出现过。所谓多思转多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保全自己和石头,只有牺牲云娜了!现在看来,云娜想死的心很坚决,只要自己对她说:“对!跳吧云娜,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在监狱里熬到死,还不如现在就死来得痛快!闭上眼睛啥也别想,另一个世界不一定不美丽!”这样,云娜肯定会先把小手机远远地摔开,然后在警察没摸上来之前纵身跃下,自己看着鲜丽的血花喷溅在柏油路上,就可以放心走了……
可是,他刚要开口说这句话,心口猛然一疼,好像被远处射来的一支利箭贯穿前胸,穿透了善与恶,穿透了自私与良知,穿透了人性最薄的那层伪装。但是,利箭穿过之后却留下一个分不清形状的窗,照进了一缕明亮的阳光,亮得相当通透。蓦地,他被阴狠染得发暗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明亮起来,整个世界似乎都变亮了。随即,一股相当沉重的自责涌上心头,他不禁要问,自己怎么如此卑鄙?如此自私?如此龌龊?为了保全自己,竟然想让最信赖自己的人去死。这是人干的事儿吗?云娜死了,自己心里会舒服吗?就算将来有一千亿、一万亿的金钱,但那样能真正的幸福吗?自己是谁?是造物主吗?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吗?这么王八蛋的人活着有意思吗?会精彩吗?敢顶天立地说自己是个男人吗?
电光石火间的良心发现使他猛地一激灵,仿佛看到小黑影的眼睛泪花滚滚地看着自己,那里全是信任和不舍,全是善良和柔情。他一点都不迷茫了,深深舒了一口气,冲话筒深切地说:“云娜,你听我说,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和石头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再说啦,现在法律健全了,挪用公款数额再大都没死刑,最多无期,好好改造十几年就出来了。那时你儿子也娶妻生子了,你可以当奶奶抱孙子啦!”说完这些话,他觉得自己的心里都敞亮了好多、好多!
云娜一听“儿子”二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小黑影在楼顶消失了,但哭声仍在话筒里响着。阿宁知道她是蹲坐下去了,冲着话筒继续喊:“云娜,云娜……”
喊了好几声,云娜才止住哭,抽泣着说:“我在听,你说吧!”
阿宁急忙说:“凭你家的实力,你进监狱也遭不着罪,而且还有我呢!你不相信我吗?你对我的能力不抱希望吗?”
云娜半天没吱声,一直抽抽嗒嗒地哽咽着,阿宁急得直喊:“云娜,你别光哭啊!说话呀?说话呀?”
阿宁越喊越急,偶尔路过的行人不知道这老头子犯啥神经了,捂着脸喊个没完,都以为他有病呢!斜了一眼就走了。
他知道云娜在做着心理斗争,一个人决定死不容易,决定死以后,再转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去决定生就更不容易了,那需要一个很痛苦的过渡,需要时间,也需要动力,那动力就是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他喊得相当急切,那急切就是让云娜明白她是被关心的,关心她的人还是她最在意的男人。老天保佑、上帝保佑,连他妈妖魔鬼怪都保佑,但愿她能懂得自己的真心。
果然,阿宁的急切一下烫化了云娜赴死的决心。她动摇了,但她仍需要更坚实的确据,她怯懦地小声说:“你真的那么在意我吗?”
阿宁喊了半天,喊急了,听云娜这么一问,他气呼呼地说:“老子不在乎你的话,冒这么大的风险在这儿喊个鸟啊?”
云娜的心暖了,她像个害羞的小女孩儿一样,带着破涕为笑的腔调说:“爷们儿,我进去以后天天就喊着你的鸟。”
这句话说的轻松而无谓,在生死面前,人会觉得世间的坎坷羁绊根本不值一提,想到死一片昏暗,想到活一片光明,放下沉重的包袱,云娜的粗话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听到云娜回心转意了,阿宁心中的磐石落了地,附和着说:“对,喊吧!好好活着,早晚有一天你能用得上!”
“呵呵……”云娜笑了。
阿宁刚配合她“嘿嘿”笑了两声,她突然收住笑,急促地说:“有人上来了,保重!”
话音一落,阿宁就看见楼顶的小黑影冒了一下头,做了一个微小的探臂动作,转瞬消失。随即,从楼顶“嗖”地坠下一个小黑点儿,眨眼之时就“啪”地摔在马路中间,碎成很多瓣。
小黑点必是手机无疑,阿宁盯着路面,想找回里面的手机卡,怎奈一辆车接着一辆车地从马路中间碾过,手机早已粉身碎骨了。幸好没砸到行人和车辆,否则又是事儿。就这样,匆匆而过的车流和人流谁也没发现此外刚刚落幕的生死交割。
阿宁搜索了半天,根本找不到小手机碎掉的那片最关键的残骸。这种情况下估计警方找到云娜,就不会注意别的了。他快步向小街与青云路的交叉口走去。因为街口既可以躲开警方视线又可以看见云娜下楼的情景,同时也能看见有没有人过来找掉下来的东西。
等了大约五分钟,他看见几个人夹着一身黑衣的云娜走出楼口。云娜没有戴手铐,在被推进车里的一刹那,她抬手捋了一下碎卷长发,扭头望向街口。
他知道,她肯定相信自己会在街口看着她,纵然没看到自己,她也会深深地望这一眼,因为这是告别,一种仅次于生离死别的告别。
片刻,载着云娜的车子和另外几辆车都开走了,阿宁收回目光,开始边走边不时地回头注视着小手机落下的路面,但那里已经看不到什么了。当他走到一个下水道井盖旁边时,他蹲下腰身,假装抚弄着鞋子,顺手把两部被抠出手机卡的小手机从小孔滑进下水道。
云娜被捕的同时,盗宝行动也彻底宣告破产了。不过,惋惜的同时,阿宁也在庆幸。真是福祸相倚啊!看来警方早就着手调查行长刘家生和云娜贪污挪用巨额公款的事了。只是凑巧赶上今天早上警方收网才发生了这一幕,如果警方晚几个小时再行动的话,将正好赶上盗宝行动的实施阶段,那可靠蛋了,岂不是被警方歪打正着,顺便来个瓮中捉鳖?那后果可真他妈不堪设想啊。比躺着中枪都惨!
哎哟妈呀!这种情况下还得庆幸一小下,否则真对不起此番的惊险系数。阿宁拍了拍胸口,以他的经验,警方应该早就监控行长和云娜的手机了,就算盗宝得手,出逃时的风险也相当巨大,脱身的几率相当低微。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都是差一步,差一步盗宝就成功了,也差一步就被警方一窝端。
老天爷总跟人们开这种差一步的玩笑,人生也总在这差一步当中或原地踏步、或弄巧成拙、或万劫不复、或起死回生。
但阿宁可不想再差任何一步了,他连老头仪态都不屑装了,快步返回出租车,说了句“走吧,不管他们了”,便和石头一起乘这辆车快速干到出城路口,然后又换乘一辆出租车驶上通往北京的国道。不过,两人仍多了个心眼儿,车行几十里之后,再次换车。就这样,在换了第四辆车时,才来到临近北京城的一座桥上。这时,他俩说要解手,在能避开司机视线的情况下,把用过的手机卡扔进了河里。
庆幸是相对的,现实不容忽视。这一路上,阿宁的心都沉在谷底,闭眼咀嚼着淤在心头的伤痛。说云娜的下场偶然也好,必然也罢,但也太他妈吓人了吧!为什么这些悲惨怎么总离自己这么近呢?而且自己只是暂时逃离这种下场而已,天知道哪一秒自己就被卷入这个下场里面去。唉!恐惧的苦涩让他很累,累得只想睡觉。最好能直接睡死,那才是真正的一了百了呢。进北京之后,他俩又换了一台出租车,到了长城饭店门口,阿宁下车,他让石头继续坐这台车走,先去东北朋友那里待几天。叮嘱完,他从大包里拿出自己的夹包掖在怀里,向院内走去。
石头也没顾忌司机,在车里喊他:“老大,东西和钱怎么办?”
阿宁顿了一下脚步,无精打采地说:“你先照看着吧!别和任何人通电话,还是专线联系。”
石头“嗯”了一声,坐车离去。
阿宁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是下午四点半,这个时候杨琳琳应该在工地。他走进亮马河大酒店的大堂,坐在沙发角休息,整个一位眼神呆滞的古稀老人。这种时刻谁都一样,他心情沉闷极了,一动不动地坐着,云娜的脸活生生地浮现在眼前,她哭她笑都那么真切。做为一个男人,不但没有让信任自己、依赖自己,甚至以自己为生命的女人脱离险境,反而还把她丢进了深牢大狱,这是何等的挫败、何等的自我否定啊!他很无奈、很自责、很自卑、很沮丧、很窝囊……
直到透过大堂的落地玻璃窗看见穿着灰色工作服的杨琳琳蔫头蔫脑地走进酒店大门,他才抬起有些坐得麻木的*股,跟在杨琳琳后面走进电梯。
杨琳琳一进电梯就对着镜子撅着小嘴在那儿照,满脸的不乐意,冲镜子里的自己做了好几个鬼脸儿,也没表达完糟糕的心情,正准备再使劲儿瞪自己几眼,突然,她瞟见身后的死老头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光四射,恶心极了。她拧了一下蛾眉,狠狠剜了一眼,无声地骂了死老头子一句,然后目不斜视,不错眼珠地对着镜子孤芳自赏。
电梯到了她住的楼层,她这才注意到只有自己按了楼层键,这老不死的根本没按,看来他也是到这层。于是她又为老不死的占了自己便宜瞪了一下眼睛,出电梯的一刹那,她本没在意死老头子跟自己贴得那么紧,迈步向前就走。哪知刚迈一步,老不死的竟然伸出脏手摸了一把她紧致的*股。这还了得,她立马急了,竖着眉毛回手就是一耳光。但没想到老不死的反应非常灵敏,不但耳光没打着,还被他抬手扣住她的细腕,杨琳琳“呀”了一声,立时怒骂:“老流氓!老不死的!敢惹姑奶奶,今天我踢死你!”
伴着骂声她抬脚就踢,但她又失策了,穿平底鞋的小脚刚抬起就被死老头子抓住,她又羞又急,一口唾沫吐在老头脸上,抡包就打。但这姿势太不专业了,她单腿站立,单手抡包,身子失去平衡,旋了大半圈,不但没打到人,还险些摔倒。这下她更急更窘了,嘴里尖叫:“松开我!松开我!来人!来人!”边喊边继续旋着身子抢包。
老头一下捂住她的嘴,笑着说:“小*货,再喊我强*你!”
咦?话挺吓人,声音咋个这样熟悉?杨琳琳停止叫喊,立眉瞪眼斜视着老头,愣了!
“呵呵。”老头又笑了一下,松开她的脚脖,揽住她的腰,用粘满花白胡须的嘴亲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儿,接着又笑了一声。这时她才醒过腔,伸手到老头脸上抓了一把,又揪揪胡子,最后摘下老花镜仔细盯了盯老头的眼睛,继而后退一步,一脚踢在老头大腿根上,险些没踢到要害,疼得阿宁“哎呀”一声。她憋着小嘴儿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龟儿子,扮成老头吓老娘,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说完一声没笑,揪着阿宁贴了一层胶的耳朵捞起就走,一直捞进房间,然后把阿宁往门上一推,回身拿来大剪刀,耀武扬威地喝令:“脱!给老娘脱!”
阿宁的一腔愁闷在逗闹中被暂时赶跑了,他顺从地开始卸下伪装。杨琳琳嫌他动作慢,左一剪刀,右一剪刀地往他身上戳。虽然舍不得使劲,但阿宁也疼得直躲,嘴里一个劲儿地求饶:“姑奶奶,我错了,别扎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多疼啊!”
杨琳琳使劲儿憋着笑,嘴里狠狠地说:“疼?一会子执行一剪梅的时候才叫疼哩!快脱!戳死你,戳死你……”
阿宁边躲塑料大剪刀边乖乖照办。杨琳琳当然没像她发狠说的那样执行“一剪梅”,倒是美滋滋地先挑解渴的姿势将他扑倒。最后,竟然以身*许了。
女人的身体得到抚慰后,就像饥饿的小狐狸吃饱了一样,温顺极了。她软软地趴在阿宁胸口,芊指在阿宁胸肌上划着道道,撅着可爱的小嘴儿问:“为啥不辞而别?为啥关机?为啥装成老头儿?”
阿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抚*着她柔滑的香肩反问道:“你为啥回酒店也穿工作服?”
杨琳琳瞪了他一眼,抬起小脸儿,流转着眼波说:“你个龟儿子,你不在,我穿得漂亮给哪一个看嘛?”
阿宁心里一甜,紧紧地搂住她。甘甜过后,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楚在翻腾,他怕女人离自己太近,因为离得太近,失去时会更受伤。
甜蜜相依良久,阿宁在杨琳琳的怀抱里睡了。但睡着之前,他的身心是分离的,身子甜蜜着,而心里却一直在考虑云娜现在咋样了?她肯定在遭受着*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睡着后的梦里,云娜舞动衣裙在青草地上欢快地奔跑、笑闹,无忧无虑地随风而起,自由自在地飞翔,但是,飞着飞着却猛地被狂风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下惊醒,醒来后又回到了残酷的现实。他这才知道,原来梦境不但可以校正来自真实生活的失重,而且更能重复锥心的痛苦。他多想让云娜自由啊!现实生活中无法实现的愿望,只能让它在梦里成真了,但梦又跟现实扣得那么紧,一口气都不让人松。
怔愣半晌之后,阿宁看了眼手表,时间是午夜两点半,身边的杨琳琳睡得跟一只小懒猫儿一样,贪婪地微张着小嘴儿,均匀地呼吸着,小手像猫爪子似的微蜷着放在枕边,一条美腿扔在他腰上,生怕他跑了。壁灯的柔光把她的肌肤照得像柔软的美玉,美得很高贵。他悄悄凝望了她一会儿,深深叹息一声,唉!一种不好的感觉袭上了心头,总觉得自己跟所有美好的东西的缘分都进入了倒计时。
在她的额头浅吻了一下,阿宁轻轻起床,拿着夹包进了洗手间。他拿出和石头专线联系的小手机,开机后打了过去。风音响了几声,电话接通,传来石头朦胧的声音:“老大,没睡呀?”
阿宁小声说:“睡了,刚醒,你啥时候睡的?”
石头说:“十一点才睡,这帮小子挺热情,喝了半宿。”
阿宁问:“东西啥的都安全吧?”
石头答:“都在我身边呢!我自己住一个屋,安全。”
阿宁说:“你没别的任务,就是看好钱和东西。咱俩得猫几天,我这两天采取点儿措施,确认安全后,我们再研究下一步。”
石头说:“放心吧老大,我这几个哥们儿都贼保险。”
阿宁说:“那行,睡吧!”
石头说:“嗯,睡!”
挂断电话,阿宁穿上老头的衣服,但没化妆,像个农民工一样悄悄溜出房间,打了辆出租车去了方英家。
因为之前没通电话,他摁了好几遍门铃都没动静。他趴门缝上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到声音。他掏出常用的手机,想了想还是没有开机。因为自己一开机麻烦事儿就多了,不但容易暴露行踪给日后带来逻乱,而且施慧肯定会打来电话,到时候咋解释,又咋样去纠缠呢?滨城家里倒是没啥问题,自己每次长时间关机都告诉家人和朋友出国了,回来再联系,互相早已习惯了。犹豫片刻,他又把手机装了起来,转身要走。突然,门里传来说话声:“是张宁吗?”
阿宁听出这是方英的声音,他回身贴着门缝说:“是我。”
门开了,方英站在门口,粉色睡衣罩着她*满的身体,用不解的眼神打量着他,满是疑惑地问:“怎么穿成这样?”
阿宁撇了一下嘴:“要饭了呗!”说完走进屋子。
方英关严房门,回头审视着他。等他坐在沙发上,她抱着胳膊说:“修女给我来电话了,说你关机失踪了,让我帮着找你。她都急坏了,闹不好还要有更大的动作。”
阿宁皱了一下眉:“你咋说的?”
“我只能说尽力帮忙呗!”
“你们都通过什么手段找人?”阿宁继续问。
方英说:“我们找人也是通过警方去上手段,比如手机定位、监控亲属和朋友圈,再就是查找乘机、乘船、乘车的记录,另外就是追踪监控录像。”
阿宁点着头问:“还有别的高招吗?”
方英不冷不热地笑了一下说:“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阿宁放松身体,背靠沙发,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问:“修女还能闹出什么大动作?”
方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仍然抱着膀站着,眼神中的冷有所消减,*腴的身体以看得见的速度分泌着*惑,但口气仍然很认真:“你没惹啥大祸吧?”
阿宁抬起眼光,冷峻地看着方英的眼睛,模棱两可地说:“祸倒没惹啥大祸,不过,干的也不是太见得光的事儿。就是干的正经事儿,我也不想再坑她了。”
方英往前跨了一步,不解地问:“什么坑她?我没听懂。”
阿宁双手垫在脑后,仰在沙发上自嘲地笑了一下:“她是啥人你该知道吧?我这样的人和她在一起不就是坑她吗?我感觉和她多在一起一天,就是多造了一天的孽。”
不知道感情能给女人多大的胆量,面对危险气息浓郁的情人她们似乎不知怕。方英笑了,扭身坐在阿宁旁边,歪着头妩媚地说:“你是啥人呢?”
阿宁撤下手臂,用胳膊肘触碰着她,斜着眼睛说:“我是见着你这样的*货就迈不动腿的畜牲呗!”
方英迷离着眼光说:“男人都是畜牲,有些畜牲很简单,浑身上下都挂着畜生的招牌,所以永远会被人当成畜牲,害不到人的。你这个畜牲就不同了,长了副人的皮囊,嘴里又含着蜜糖,勾着人去舔,但蜜糖里却含着砒霜,早晚要人命!”说着,她的手已经伸向阿宁。
阿宁侧身探手:“你还没告诉我修女还能闹出什么大动静呢?”。
方英咬着嘴唇说:“你不知道……女人为了……追寻感情能翻转世界吗?”说完咬住了阿宁的胳膊。
阿宁皱了一下眉,说道:“她明天再翻转世界吧!我先把你翻转了再说!”
第二天清晨,方英上班了,阿宁睡到了上午十点才醒。他觉得不放心,用专线打电话让石头把仿品和钱送到方英家,那几件精密的设备都放石头那儿。
石头到了之后,阿宁给他留下足够花的现金,又叮嘱他说:“这几天咱俩要深居简出,千万别麻痹大意,等我的消息!”
石头还是那套老头打扮,他把阿宁的衣服掏出来放到沙发上之后,摸起茶几上的一个桃子,边推着胡子大口往嘴里塞边说:“放心吧,我又不傻。老大,咱啥时候卸下这身皮呀?可烀死我了!那哥几个问我为啥扮老头儿,我说接了部戏,适应角色呢!呵呵。”
阿宁瞅了他一眼,又给他扒了一根香蕉:“本身就不该让别人看到这身打扮,我不告诉你,这一点你都想不到?下出租车找个楼空,几把就拽巴下来了。靠!”
石头嘿嘿笑着说:“这回我记住了,那哥几个都没毛病,绝对可靠。”
阿宁皱着眉头说:“不能相信任何人,如果不是咱哥俩,一起干完事儿,我都不会让同伙知道自己的行踪,明白吗?那哥几个如果靠得住的话,多花点钱维持住了,将来兴许用得上。”
石头这些年都是在阿宁的训斥当中受教的,他听话地说:“明白,他们几个都贼服我,肯定没问题。”
阿宁点了点头,示意石头撤退。
石头刚走二十分钟,一身制服的方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她要给阿宁做午饭。阿宁坐在沙发上,望着厨房门口进进出出的方英,心里短暂地温暖着。女人真的有很多面孔,方英昨夜*荡得像*女,上班时端庄得像干部,现在系着围裙又像是贤妻良母。阿宁明白,她这是在向自己表达着她的用心,其实她满可以随手买些便当回来吃的。
在饮食方面受到悉心照料,历来是男人最原始的渴望,成熟的女人都了解这个铁律。她们都明白,表面上男人的感情完全是靠下*激发的,而实质上不然,男人的感情一部分来自胃液的滋养。
方英的手艺不错,又很麻利,眨眼功夫两菜一汤就端上了餐桌。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扒牛肉,一大碗鲫鱼汤,再配上香喷喷的米饭,阿宁吃得不亦乐乎。方英不吃,她说自己减肥,一会儿开车回单位喝一杯自制的营养粥就得了。她一边给阿宁倒啤酒,一边很有内容地笑着说:“上午又接到了修女的电话,催问结果呢,急得不行!”
“你咋说的?”阿宁表面平静,其实内心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我说正托人查着呢!还劝她不用担心,说你小子福大命大,精着呢!估计是不方便才关的机,等忙完了就回来了。”方英看着阿宁的吃相,一脸的幸福样。
阿宁点着头:“嗯,说得不错,反正她要知道我被你*养了,得杀了你!”说完得便宜卖乖地坏笑着。
方英撇了一下嘴,精明的美目眨了眨,无所谓地说:“过哪河脱哪鞋,到时候再说呗!昨晚忘了告诉你,女人为了感情不但可以翻转全世界,也可以为了感情背叛全世界!”说完憋着嘴,把脸向阿宁凑了凑,眼里泛起了波浪。
阿宁瞟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女人很难琢磨,是个值得挖掘的主。他喝了口啤酒郑重地说:“我得求你件事儿。”说完观察着方英的表情。
“说。”方英甩了一下头发。 赌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