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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娜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老头手里的物件,忧心忡忡地问:“这东西能不能把人电死呀?千万别弄出人命啊!”
阿宁很肯定地回答:“放心吧!死不了人,只是电晕了,十分钟左右就能缓过来。”
云娜放心地“嗯”了一声,继续稳稳地开车。
二十分钟左右,路虎车停在一座公园侧门外有树荫的路边。云娜指着栅栏墙里晨练的人群说:“看见那个穿着*白色运动装的胖子了吗?他就是副行长彭胖子。现在是六点过五分,他大约得六点二十分回家吃饭,然后七点五十左右从家出发去单位。他老婆目前在北京陪女儿读高中,家里就他一个人。”
说话时云娜脸上荡漾着几许得意,证明她近段时间的侦查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透过车窗,阿宁盯着彭胖子的太极步看了几秒之后问云娜:“他家的小区确实随便出入吗?”
云娜戴上墨镜,肯定地说:“那是新开发的楼盘,小区暂时没有保安。大门就是一个大月亮门,现在入住的没几家,彭胖子住在B栋一单元302室。”
阿宁点了点头,摘下脸上的老花镜擦了擦,说道:“走,现在就把车开到彭胖子家街口停好。”
云娜启动车子,只拐了一个大弯儿,就在一个行人稀少的街口停住。阿宁观察了一阵车外的情况,发现这条街道两旁都是新建的楼盘,大部分都没停工。路也是新铺的,路边石有的还没砌好,设施也不完整,没发现明显的监控探头。
云娜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大月亮门,阿宁和石头随即下了车。两个弯腰驼背的蹒跚老者边聊天边清闲漫步,路虎车擦着两人身边驶向街口的另一端。
石头和阿宁边聊边走,怕引起路人注意,两人都刻意把声音弄得很苍老。小区里很静,阿宁头上的凉帽遮住了大半边脸,犀利的目光透过老花镜,快速巡视着周围的一切。十几层高的楼房崭新地林立着,花草树木也是新移栽的,透着那种新伤未愈的蔫色。一直走到B栋一单元的门口也没发现监控探头,这让两人放心许多。呼叫式的单元门虚掩着,露着内侧一辆自行车的后轱辘。本来他俩以为单元门应该是关着的,只有在门外等彭胖子回来时硬挤进去了。没想到单元门竟然开着,这可省下了不少麻烦。
阿宁让石头在楼下假装溜达,他一个人进了单元门。单元里很静,估计入住的没几家。他一路爬到三楼的缓台,从窗子向下张望,看见石头躬着背在一棵树下拿凉帽扇风。扇了几下,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刚要点火,好像感觉到不对,按着的火机又熄灭了,把香烟放鼻子下面闻了闻,又装进烟盒里。阿宁微笑了一下,他知道石头的烟瘾犯了,但为了不留下任何痕迹,就没抽。这是成熟的表现,阿宁更放心了。
接下来,石头挪着灰色的身影,又开始拿凉帽扇风。
这时,那部跟云娜专线联系的手机震动起来,阿宁赶紧接听:“喂。”
云娜紧张地说:“彭胖子回来了,再有几分钟就到你们跟前啦!”
“知道了。”阿宁平静地说完,挂断电话,没有责怪云娜的惊慌。之后他稳步走上四楼的缓台,继续盯着楼下。
几分钟后,彭胖子神清气爽地从楼头甬道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看样子里面装的应该是早餐。
看见彭胖子的第一时间,一直慢挪步子的石头就更加步履蹒跚地从对面迎着他向楼门挪过来。但阿宁看得很清楚,石头脚下的步子精确地计算着距离。
当彭胖子走进单元,准备随手要带上门时,一只苍老的大手把住了门边。彭胖子看见一个老头跟着自己进来,丝毫没有警觉,特自然地问了句:“老人家也住这单元啊?”
石头假装捂嘴咳嗽了两声,点了点头,憋着嗓子发出苍老的声音:“对!对!刚搬来的!”然后,转身关严楼门。
彭胖子五十多了,但在石头假扮的老者面前,那可是生龙活虎的年轻人。他刚想闲聊几句,但看见老者回身关门的动作太缓慢,估计和自己健硕的步伐也不一致,就转身先上楼了,还故意让步子更矫健些。
哪知,他刚打开302的房门,身后才爬到二楼缓台的老者立马纵起身子,两三步就跨到近前,他脸上的惊讶表情还没完全绽开,又从上面楼梯蹿下一个人影,抬手在他后脖颈上一杵,“咔咔”两声脆响,随着蓝光,彭胖子连声音都没发出来,一翻眼睛,昏坐下去。
石头眼疾手快,伸手接住即将滑落的塑料袋。阿宁一闪身,把彭胖子拥进屋子,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屋里有些凌乱,鞋架上的鞋子乱七八糟地放着,搭眼一看就是单身男人的家。两人把昏迷的彭胖子捞进客厅,堆放在一张椅子里。石头迅速从挎包里拿出一卷胶带,麻利地把彭胖子的双手双脚缠牢在椅子上。然后两人先到穿衣镜前照了照,觉得没有漏洞才转回身。阿宁翻出彭胖子兜里的手机摆弄着,石头从包里拿出一只很逼真的小手枪,特意闻了闻枪口的火药味儿。
这时,云娜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阿宁走到厨房,小声说:“成了,别担心。别打电话了!一会我俩就出去!”语气中带着少许的训斥。
云娜急促地说:“好!好!我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女人到啥时候都是女人,吓得说话都有点儿结巴了。
阿宁回到客厅,用大拇指使劲掐彭胖子的人中穴。掐了十多秒钟,彭胖子长出一口气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当看清面前的两个老者之后,他下意识地想站起来,但浑身上下能动的只剩还存留着灼痛感的脖子和脸上的零件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两位不速之客绑架了,惊恐瞬间蹿上心头,刚想大声喊叫,但声音只发出一半,嘴巴就被一只大手一下捂住了,而且还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抵着自己的眉心。他泄气了,这种情况下谁都一个样,只能任人摆布。
看他老实了,石头撤下捂嘴的大手,竖起两根手指抵在毛茸茸的唇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彭胖子惊恐地大睁着眼睛,张大嘴巴哈出一口气,没敢吱声。
石头故意把枪口往他鼻子下面碰了碰,让他感受到沉甸甸的质感。同时又让他闻到了浓重的火药味儿。彭胖子吓得魂不守舍,一个劲儿地点着头,八字眉揪到了一起,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浑身直打哆嗦。他尽量压低声音沙哑着说:“两位大哥,一切好说,一切好说,饶命饶命……”
阿宁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表示安抚。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用他的手机在信息功能中编辑汉字。
彭胖子不眨眼睛地盯着手机屏幕,汉字一个一个地快速跳在上面:别害怕,我们不要你的命,只要你听话,一根汗毛都不会少。
阿宁布了几颗老年斑的手指一停,彭胖子点头如捣蒜,慌恐不安地表示听话,嘴里小声说:“好汉放心,一切听你们的,放心!”
阿宁继续输着汉字: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们化了妆又不说话,就是为了不留下证据。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杀你,除非你不想活了!
彭胖子看完,稍定了定神儿,但仍不放心,脑袋又开始捣蒜,嘴里说:“明白,明白……”然后马上闭嘴,因为他一多说话,石头就用枪口顶一下他的嘴。
阿宁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方盒,打开之后,里面是十个类似鸽子蛋大小的小白球,排列得很整齐,上面都有数字编号。另外,盒子里还有一个类似手机的东西,有键盘有屏幕,阿宁一摁开关,屏幕亮了,绿荧荧的。
彭胖子不明所以了地瞪大眼睛,阿宁用手机指了一下小盒子,又在手机屏幕上编辑汉字:你选一个号码。
彭胖子更不明所以了,他大张着嘴,不知所措地看着阿宁。阿宁又给他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汉字,以示强调。接着又打了几个字:选几号快说!
彭胖子紧张极了,颤抖着小声说:“随便选吗?”
阿宁不耐烦地点了一下头。
彭胖子眼睛惊恐地扫视着两人,好像在选生死符。考虑几秒后,他哆嗦着嘴唇:“五……五号。”
阿宁点了一下头,石头拿起五号白球放在了门口的垃圾筒里。垃圾筒是浅绿色塑料制品,里边有点生活垃圾。石头随便从衣架上摘下一件衬衫塞进垃圾筒,然后,又从卧室床上拽下一床被子蒙在上面,退回原地。
彭胖子六神无主地看着石头的动作,眼里的惊恐在加剧……
阿宁冲他摆了一下手,他收回目光愣愣地看着阿宁。阿宁把小手机一样的东西拿在他眼前,先快速输入几个数字密码,绿色荧屏上显示了一排小星,接着又显示“启动”两个字。之后,阿宁很郑重地看了他一眼,按了一下五号键,只听门口“砰”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就像一个气球爆了一样,把蒙在上面的被子鼓动了一下,之后平静下来。吓得彭胖子猛地一耸肩,一缩脖。
石头走过去,伸手拉开被子,塑料垃圾桶四分五裂,里面的生活垃圾在被子下面破碎地散了一地。
彭胖子目瞪口呆地大张着嘴,人在迷茫的时候恐惧会加剧,他眼泪都下来了,挤着眼睛小声乞求:“两位好汉……”
刚说到这儿,石头把枪口一下塞进他嘴里,手指又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彭胖子立马将声音憋了回去。
阿宁又在手机上输入汉字:再选一个号!
彭胖子不知道又选号干什么,刚想摇头,石头用枪口一逼,他又老实了,小声说:“九……九号。”
阿宁拿起九号小白球,石头立马掐住彭胖子的下巴,把他的嘴捏开。他“噢噢”地发着声,眼睛瞪的很大,像一头被捆上案板的猪般哀怨。阿宁就势把小白球捅进他的嘴里,看他要用舌头往外顶,石头用枪口直接把白球捅进他喉咙,然后一松捏着他下巴的手,“咕噜”一声,小白球顺着食道滑进了他的肚子里。
小白球会爆炸是彭胖子亲眼看见的,他顿时傻了,满眼泪水地咧着大嘴,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吐了几下口水之后,他倒着气儿小声恳求:“好汉,好汉,有话好说,你们别害我呀!求求你……求求你……求……”
最后这个“求”字刚出口,石头一下捏住他腮帮子,差点儿没喝出声来。
彭胖子从石头眼里看到了刽子手要杀人时的凶残,吓得不出声了,翻着白眼仁儿点头求饶。
阿宁拨开石头的手,先拍了彭胖子的肩膀,然后用手机再次编辑汉字:别怕,遥控器很精确,我不按是不会爆炸的。但是,如果我一按九号键,你肚子里的九号球就会把你的内脏炸碎。肚子会变成一个血窟窿,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明白吗?
彭胖子又开始捣蒜似的点头,小声说:“明白!明白!”
阿宁接着输入汉字:我的遥控器有效距离是二十公里,而且还能用手机远程启动遥控,只要把遥控器放在二十公里以内,在任何地方打个电话,一样可以引爆。小白球外层是特殊材料制成的,进到胃里会和胃液产生化学反应,几分钟就能膨胀到拳头大小,一百小时之后才会被融化,雷管才能排出体外。要想活命,必须听我们指挥,否则,就算你躲进公安局里,也会在我一按键之后变成一滩烂肉。我的遥控器不是手机信号控制的,想屏蔽都屏蔽不了,你可以赌一下试试。
彭胖子毕竟是活了五十多年的人了,精明和狡诈姑且不提,权衡利弊的能力还是有的。他看完汉字,汗珠顺脸直下,一个劲儿地点头小声说:“放心!放心!啥也没有命值钱,我绝对配合两位好汉,让我干啥尽管开口!”说完仍在点头,眼里的忠诚超过了二郎神犬。
阿宁满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继续输入汉字:你是被我们胁迫的,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都有情可原。警方不会难为你的,对你来说没啥损失。但你要是敢动歪脑筋,别说你自己会死的很惨,你北京的老婆和女儿会更惨!先*后杀,明白吗?
虽然老花镜遮住了阿宁的眼睛,但是彭胖子仍然被厚镜片里的寒光刺得浑身发麻。他又开始高频律地捣蒜,嘴里语无伦次地说:“那是!那是!绝对听话!绝对听话!”
阿宁又输入汉字:一会儿先委屈你一下,我们得开你的车出去一趟,车钥匙在哪里?
彭胖子马上小声说:“床头柜上的就是,车在地下车库,是黑色奥迪A6。”
石头转身去卧室拿来了车钥匙,彭胖子一个劲儿地点头说:“是!是!”
阿宁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小塑料匣,打开后取出一支里面装着*色液体的小注射器,从彭胖子手背上的血管推了进去。
彭胖子连手指都没敢动,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只有完全配合的份,而且从两个绑匪的总体行为上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安全的。但是,看见*色不明液体注入自己的血管,他仍是心惊肉跳,不安地问:“好汉,这是啥药?不会死人吧?”但是,话音刚落,他就觉得头沉沉的,眼皮也沉沉的,面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
看彭胖子睡着了,石头解下他腰带上的钥匙链,握着车钥匙,和阿宁一起快速清理现场,忙活完之后,两人从容离开彭胖子家。
到了地下停车场,石头一按车钥匙上的按钮,停在角落里的一辆奥迪车“哇”地叫了一声,两人迅速上车启动。当车停到街角的路虎旁边,阿宁看了一下表,现在是六点五十分,制服彭胖子前后用了将近半个小时。
云娜看清开车的是老者扮相的石头之后,脸上的紧张舒缓了下来,马上调头在前面开道。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另一个副行长万婷,云娜早就侦察好了,万婷会在七点四十左右开车去上班。到时,阿宁和石头会用彭胖子的车把万婷的车别住,制造机会将其电昏带到彭胖子家故技重施。制服她之后,他俩还要在两人面前假装把云娜抓来之后再制服。然后,将虽然行动自如、但已经变成傀儡的三人一同带到银行。这样一行人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行长刘家生的办公室,用同样的方法将其制服,问出密码,打开保险柜。
这一切弄完之后,阿宁和石头还得做出个假象,让这几个行长、副行长们相信会有人留在特旗监视他们,以防他们在三天内报警。之后,两人“挟持”云娜逃之夭夭……
计划绝对是完美的,可是,云娜的路虎车刚行驶了两个街区,突然一个急刹车停住了,石头猝不及防,险些没追尾。阿宁反应奇快,马上对石头说:“别停,快开过去!”
石头打舵拧了过去。阿宁扭头从后风挡回望,路虎车里模糊朦胧,啥也没看清。石头把车开出七八十米后,拐进一条横街停下后,阿宁立马拨通云娜的专线手机。
风音响过两声,电话接通,阿宁急切地问:“怎么回事?”
云娜颤抖着声音说:“完了!刘家生出事了!”
“你咋知道的?”阿宁万分不解。
云娜的声音像漏了气的皮球,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地说:“就在我车前二十多米远,我亲眼看见几个检察院的人,把刘家生推进了那台丰田子弹头里。有两个检察院的人我认识,完了!咋办呀?”
“他家在哪儿?”阿宁快速地问。
“就在我前面那座红门的独院里。”云娜的声音已经相当有气无力。
阿宁一下跌靠在座椅里,脑子“嗡”地响了一下,但他没有让脑子继续嗡下去,马上坐直身体,对着话筒问:“你有没有危险?”
云娜犹豫着说:“应该……应该没有吧。”
阿宁说:“你别掉以轻心,先找个地方把车停好,千万别露面,保持联系!”
云娜的声音都像散了架,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去哪里?我……我怎么办?”
阿宁沉稳地说:“如果你认为现在是安全的,就千万别干出反常的事来,否则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让检方警觉,你连跑的机会都没了!”
云娜说:“好,好,我先把车送回去,然后找地方待着,等你电话。对了!我常用的手机用不用关呀?”
阿宁故作轻松地说:“不用关,一关机更说明你有问题了!再说了,想抓你的话,关机一样能找到你,别怕!”
这句话让云娜镇定了许多,她语速飞快地说:“那好,我等你电话。你俩千万把彭胖子处理好呀!”
阿宁说:“放心吧!”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之所以没让云娜马上出逃,因为他知道云娜一个人跑不远。如果单位联系不到她,警方肯定会马上展开搜捕,那么,她必然会很快落网。只有自己处理好一切之后与她会合,才能想办法带她跑出去。
紧急情况下最考验一个人的智力了,阿宁让石头赶紧开车,眨眼之时就回到彭胖子家。进屋之后,看见彭胖子还绑在椅子上睡着,两人赶紧给他松绑。药剂是按剂量配制的,一针管俩小时。算算时间,估计他还得一个半小时才能醒过来。就算现在强行把他弄醒,他也是昏头胀脑的啥也记不住。石头忙活着清理现场一切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阿宁用彭胖子的手机开始编辑汉字:我们的行动取消了,但你并未彻底安全。你醒了之后,正常吃饭、正常上班、正常*女人,尽快把这件事忘掉。否则,不小心漏了一个字,你和你的家人下场都会很惨!你不用担心肚子里的东西,只是稍稍有些胃胀而已,四天后会自动排出体外。不许去医院,我的人在这几天会一直盯着你,你要敢不听话,随时取你狗命!
编辑完汉字,阿宁把它存在屏幕上,将手机放在桌角。
收拾停当,他俩迅速离开,车和车钥匙都放在原来的地方。两个老者走到小区门口时,阿宁还停下脚步捋顺一下思路,看看是否在此处有所遗漏……
正考虑着,与云娜专线联系的小手机响了,接通之后,传来云娜急切的声音:“坏了,刘家生给我打电话了,他让我现在就去单位,说有事要跟我谈。这不是要抓我吗?咋办呀?”说着都快哭出声了。
这回真坏了!傻子都知道这是警方让刘家生钓云娜。阿宁皱起眉头,尽量沉稳地说:“别怕,你现在哪里?身上都有什么东西?”
云娜语无伦次地说:“手包里都是我个人用的东西,口袋里有你给我的那张纸条,另外就是这部手机和备用的那部了!”
阿宁镇定地说:“纸条撕掉扔了,这部手机挂断之后,机卡分离,分散扔掉,然后打开那部手机保持联系。”
云娜带着哭腔说:“嗯,嗯,那……那常用的手机关了还是扔了?”
阿宁马上说:“不能关也不能扔,关了的话他们会知道你要跑,就得马上四处通缉你,想走就难了!刘家生给你打电话时。你咋说的?”
“我说昨晚儿去外县了,现在往回赶呢,估计中午前能到单位。”
“他咋说的?”
“他说让我回到市里直接去单位,有重要的事情传达。”云娜边哭边回答,听筒里传来她的脚步声和身边的人车声。
阿宁思索了一下,做出了决定,冲话筒说:“你现在找个人少偏僻的地方待着,如果他们再打电话,你一定要平静地说正往回赶呢,千万别引起他们的警觉。我俩收拾完东西就跟你汇合,到时候你把手机随便扔在一台反向行驶的车上,就算他们想找你都难了!”
云娜已经六神无主,阿宁说啥她都“嗯、嗯”地答应着。如果阿宁要挂断电话,云娜就说:“等一等。”然后又颠三倒四地说些车轱辘话,弄得阿宁只能一再哄她、安慰她。石头在街口拦了辆出租车,阿宁抠开车门时说了句:“上出租车了,不能说啦!”这才挂断电话。
阿宁和石头打车快速出城,直奔云娜的别墅急驶。年轻的司机把车开得很猛,为了两个老头扔给他那二百元车资,他也不能耽误老人家的时间,一辆辆车都被他甩在后面。此时阿宁的心情比燃烧的发动机都急躁,但他的头脑异常冷静。刚刚和云娜通话时,他就做出决断,不能让云娜仓皇而逃,那样会引起官方的警觉,如果警察封城的话,自己和石头都难走了!而且警方会第一时间搜查云娜的几个住处,弄不好自己和石头会有跟警方在别墅擦肩而过的危险。没办法,现在自己和石头只能先去别墅清理走所有物品,再带云娜一起出逃,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和石头。不过,目前还有一个遗漏,那就是放在路虎车里的那只准备装宝贝的空箱子。不过不重要,暂时顾不得那么多了,清理好东西闪人才是上策。
风驰电掣的出租车停在别墅门口之后,石头又扔给司机二百块钱,跟司机说他们拿点东西还得回市区,让他稍等一会儿。司机见了钱很殷勤地要进别墅帮两个老头拿东西,被石头婉拒了。
打开大门之后,两位老者的步伐矫健了许多。石头到车库去取东西,阿宁直奔二楼,进门之后仔细地搜寻房间的各个角落,被褥、床头、烟缸、垃圾筒、卫生间……
虽然早上起床后两人地毯式清理了整个房间,但阿宁仍不敢掉以轻心,生怕留下丝毫的痕迹。
十几分钟后,阿宁锁好房门下楼。这时,石头已经把大箱小包都搬进了出租车。阿宁特意又去了趟车库,看了几眼没有遗漏才锁院门上车。
车子快速往市区行驶,石头在后座上把三个小包整理进一个大包,手扶装着仿品的箱子望向车外。阿宁了解他,虽然行动失败了,但是他心里肯定很兴奋,只要有行动他就兴奋,无论成败他都兴奋。
阿宁在副驾驶上摸索着打开备用的小手机,刚搜索到信号,一个号码打了进来,他贴着车窗把小手机捂在耳朵上,按了接听键。听筒立马传来云娜近乎绝望的声音:“我被包围了!打了无数遍电话你才开机!呜呜……”
阿宁心里一惊,有司机在,他语调尽量平静地小声说:“咋回事儿?”声音也显得很苍老。
云娜已经泣不成声:“咱俩……咱俩挂断电话之后不久,刘家生又打来电话,问我具体位置,我说还有一百多公里。他听出我没在车里,而是在街上,问我是咋回事儿?我……我说是上厕所呢!他说那你快点儿往回赶吧!就……就挂了电话……”
阿宁知道她是自己把自己整露馅了,沉稳地说:“别着急,你慢慢说,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在哪里?”边说脑子边飞快地转着。
云娜抽噎的声音小了,好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放缓了语速,清晰地说:“十多分钟以前,我正在街上走着,迎面开来一台车,回头一看,后边也有一台车向我靠近,我一闪身就钻进一栋居民楼里,一直跑到楼顶上了天台。”
阿宁吃惊地问:“楼高几层?”
“八层。”云娜很冷静。
“有人靠近你吗?”阿宁尽量小声地说,随眼瞟了一下司机。
石头见阿宁打电话,很热烈地和司机攀谈着,司机根本没注意到副驾驶上的老头说什么,心里只为大清早的俏活儿高兴呢!
云娜尽量平静地说:“现在天台上就我一个人,我感觉很准,知道他们肯定埋伏在楼下,等我下楼呢!”说得坦然自若。
“快说具体位置!”阿宁侧头捂着嘴问。
云娜犹豫地“嗯……”了一个长声,然后柔声说:“你不用过来了,其实你能开机,我能和你通这最后一个电话就知足了!呵呵。”
阿宁听出了云娜的不正常,有点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压着声音发狠地说:“靠!我还能不管你呀?快说,什么地址?我已经收拾完别墅的东西打车进城了!快说地址!我去把你救出来!”
云娜没吱声,十多秒钟后“呜”地一下哭了起来。
阿宁心急火燎地说:“你他妈快说呀!想急死我啊?”
云娜还是“呜……呜……”地哭,哭得撕心裂肺。
阿宁急了,让司机停车。他下车站到马路牙子上,冲话筒沉声喊道:“哭个鸟!臭娘们儿!你他妈快说!我马上想办法去救你!”急得眼睛通红。
云娜努力止了止哭声,大幅度地抽噎着说:“你……你得答应我,过来也不露面,我……我就告诉你地址。”
“行!行!我答应你!快说!”阿宁急死了。
“青云路腾飞驾校旁边的那片居民楼,我在第五栋上面。”
阿宁迅速重复了一遍地址,然后说:“你在楼顶注意安全,手机别挂断,我马上来!”
说完,阿宁一边转身往车上跨一边告诉司机地址,车子快速冲了出去。 赌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