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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微笑着说:“这样,多付您这两万港币当做定金,我需要两套最先进、最轻便的潜水设备,还要带一条小型气垫船。噢,对了,氧气瓶要最小的那种。另外,我要一部水下推进器,大功率的。”
这次阿扁的眉毛和眼皮一起吊了起来,撇了撇单薄的紫色嘴唇,为难地说:“那么多种类,你要哪一种啦?你有图片吗?”
“这……我回去查一下资料,把图片发给您,怎么样?”
“发给黄老大嘛!”阿扁很具备走私专业户的禀性。
阿宁瞅了一眼黄老大,黄老大点了点头,然后嗔怪地冲阿扁说:“阿扁,张总很好交朋友的,这些东西在市面上费点力也是可以买到的,张总是照顾你生意嘛!呵呵……”
“哼!那么方便,还来找我干嘛?他要的不是那种普通的货色。”阿扁颇具个性,一点不虚情假意去照顾别人颜面。
从这一点上,阿宁更能看出阿扁是个极具职业操守的“黑货”专家,很是欣喜,他冲黄老大点点头,然后对阿扁说:“那么,扁哥,多久能拿货?”
“图片到了之后的一周内啦!我会通知黄老大。”
“谢谢啊!多少钱您开口就好,我不还价。”阿宁站了起来。
“我的规矩是所有货都要赚一番啦!大家都知道的。”阿扁还是那么漠然,生意做得很有个性。
“没关系,扁哥,告辞!”
阿宁满意地摸了摸夹包里的窃听器和“打火机”,与黄老大一起辞别性情古怪的阿扁,驾车向渔人码头驶去。
到了码头,两人都饿了,在附近吃了些小吃。吃完东西,阿宁把包里的两件“宝贝”交到黄老大手里,让他回澳门时带给自己。黄老大说他得明天晚上回澳门,到时候电话联系。
阿宁所乘坐的客轮迎着傍晚的夕阳抵达了澳门。他先到通讯商铺买了两部小型手机,又买了两张153号段的两地卡,哪里也没去,直接回到了澜桂坊酒店的房间。
进屋之后,他脱下外套,中央空调里吹出的桂花香气吸入肺腑,顿感舒爽。
少顷,他脱掉所有衣衫,走进浴室,任花洒里的水注冲刷着自己。其实,他更渴望站在暴雨里,浇透这具不安分的躯体,把身上所有因为*望和良知交融而产生的不甘、迷茫和矛盾都荡涤干净……
洗完澡,他围着浴巾站在窗前,看着几栋古老建筑物背面斑驳的惨陋,他觉得自己真像一只濒临灭绝的怪兽,在人性与贪婪的丛林里迂回穿梭,天天与稠密的人群摩肩擦踵,却一直生存在不被理解的自闭中……
站了良久,他累了,转身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即将要实施的一个大阴谋。他一边思索一边从夹包里拿出一捆港币把玩着。千元面值的港币新崭崭的,冲着灯光欣赏,尤其绚烂夺目,它的边缘还是那样锋利,可以披荆斩棘,打通贫穷通往富足的城墙。
施慧的短信很善解人意,像她的人一样,让人永远都沐浴在温度适宜的水中,不凉也不烫。她是这么说的:老公,知道你在忙,没敢打扰你。我也在忙,带着全家人忙。你知道我忙什么吗?
阿宁回复:亲爱的,我知道你在忙我们幸福的开端,不会让你白忙的,打开了幸福这道大门,非在蜜糖里腻死你不可,呵呵。
施慧马上回复:忙吧老公,英子说你是女人最渴望遇见的杀人凶手,因为你杀人不用刀,而是用蜜把人淹死,连法都没犯,就要了人的命。
一提方英,阿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已经很长时间没派律师去看云娜了。他知道方英现在和施慧在一起,不方便联系,一会儿给她发个短信再说吧!于是他给施慧回了几个字:亲爱的,我在忙,爱你。
施慧回复:更爱你,忙吧!
阿宁心里真想施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是谁说的呢?真贴切。他从手机里翻出施慧的照片,她笑得温暖天然,像清晨海平面上明媚的朝阳。这样美好的女子真不该承受一点点的苦难,哪怕承受一点点都是罪孽。
浏览完施慧的照片,阿宁找出与方英专线联系的手机卡,匆匆地编辑了一条信息:方便时派律师去看看云娜,然后把情况发短信告诉我,谢谢。
怕方英纠缠,发完信息,他就把这张“专线”手机卡拔了出来。索性直接关掉手机,静静地躺在床上。慢工出细活,他又一遍缜密地捋顺着自己的计划……
昨夜他睡得很晚,因为他不但要精心捋顺计划,而且午夜时分他又连线房间的电脑,在网页上查找了两个多小时的资料,最后选定了一套特殊行业专用的潜水设备,下载图片后发给了黄老大。忙完这一切,他才把自己这具疲惫的身躯扔在床上,醒来时都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
打开手机,除了施慧的信息、永利赌场公关的信息、家人的信息,还有一条是阿浩的信息。他说自己和越南妹已经顺利到达了芒市,正往瑞丽赶,让阿宁安排人接头。
阿宁以为他俩得今天下午才到芒市,所以就没过早地安排相关事宜,没想到他俩赶上了最接洽的航班,提前了几个小时。阿宁赶忙给缅甸的李国打电话。
少顷,电话接通,传来李国那招牌式的豪爽声调:“哈哈……张老弟,一向可好啊?”
“大哥,我很好,你咋样?”
“我还是老样子,石头来了,有个酒友。哈哈……”
“唉!那笔买卖没干成,否则还得去劳烦你,呵呵。”阿宁有些自嘲。
李国非常理解江湖的险恶,他安慰道:“张老弟,没干成买卖不一定是坏事,只要人平平安安的,那就是福啊!呵呵……”
阿宁附和着笑了笑,转入了正题:“大哥,石头相好的到瑞丽了,麻烦你派人去接一趟。”
“噢,这么快呀!石头昨晚还跟我说他马*子这几天要来呢!我现在就派车去接人,告诉我手机号。”
阿宁报了一遍阿浩的手机号,然后问:“大哥,石头呢?”
“啊,他带着士兵训练呢!是把好手,呵呵。”
“你可别让他接近边境啊!”阿宁有些担忧。
“嗨!张老弟,放心吧!石头如果在我这儿出了事儿,你拿我是问,呵呵。”
“那我就放心啦!大哥,你保重,改日再联系。”
“好!张老弟你也保重,啥时候有大买卖,拉上大哥一起干,哈哈……”
“一定一定,再见大哥!”
“再见!”
挂断电话,阿宁的心放下了许多,最起码从李国的言谈里,可以听出石头很安稳,没啥危险。
走出房间,阿宁特意吸了吸鼻子,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半个成了精的人,能够闻出空气中危险的味道。可是,闻来闻去,直到进了澜桂坊赌场中间的餐厅,他还是没分辨出到底身边有多大的危险,只知道一切都在暗暗地进行,山雨*来风满楼……
吃完一份鱼香肉丝饭,阿宁打车去了山顶医院。他很从容,因为他决定,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公开与金婵见面。
来到金婵的床边,没有发现陪护。这正是阿宁所担心的,他就怕金婵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他微弯下腰,仔细观察着这个花妖一样的女子。当他以为金婵仍在昏迷,自己这样看她没什么不妥的时候,金婵那双卡通精灵般的大眼睛忽然睁开,射出一种蓄意已久的光芒,闪烁不息,像暗夜里悠然亮起的两颗朗星。
“我活了,两个小时前我就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一睁眼睛肯定会看见你。”金婵的话语一如她服毒前诙谐、无畏。
“啊,你……你咋想的?”阿宁向后退了退身子。
金婵的手臂很灵活,一把抓住阿宁的手,塞进被子,使劲按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触到柔软时,阿宁错愕地将手掌挣脱出来,红着脸说:“你干啥?”触碰她胸口的时间短的可怜,以至来不及估算半球的直径,更来不及见识圆心。
金婵恶作剧般窃笑了一下:“我干啥?一个死过的人想干啥就干啥,还需要原因吗?”
“你醒多久了?”阿宁转移了话题。
“没告诉你有两个小时吗?”
“护理你的人呢?”
“去买我爱吃的鱼翅粥了,医生说我晚上可以出院。”
“她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吧?”
阿宁环顾了一下左右,几个病床上大多是闭着眼睛的病人,只有一个脖子上打着牵引的小姑娘在玩着手机,另外一个有动静的东西就是那台供氧机。
他赶忙从夹包里拿出简单包装了一下的一部小型手机,塞在金婵的手里,替她掖了一下消毒被,凝重着表情小声说:“用小手机,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咱俩发信息,我走了!”
掖好小手机之后,金婵又伸出手,做着可怜的抓够动作,嘴里说:“有种你亲我一下再走!”
阿宁一皱眉,以为她的脑子被药物烧坏了,犹疑着要不要拿回手机。
金婵看出了他的犹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着他说:“放心,我没疯,医生说我醒来后会浑身无力、倦怠。但这种感觉一见你就没了,甚至都不饿了,存码单找到了吗?”
说这些的时候,金婵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每个指关节都忽闪着与死神打过照面的凄然气息。但她好像并未察觉,因为她的注意力全在阿宁脸上。
阿宁见她还能准确表达自己的真实意思,放下心来,至少脑子还完整。松了一口气说:“看看用啥包的手机?”
金婵低头掀开被子看了看,包手机的那张纸就是粉色的存码单,她瞪起眼睛:“你真枉费了我的一片心!幸亏没死成,否则……不说了,你快走吧!发信息时快点打字。”
阿宁定定地看了她几眼,不得不承认,无论她装得多么镇定,仍然藏不住这张俏脸被痛苦覆盖的痕迹。
走出病房门口,阿宁忽然又一次回头,这一眼,他瞥见了一个觅死之人真正的表情。虽然金婵没有哭,但阿宁的心里分明出现了一张凄美痛苦的嘴脸,耳朵里似乎也听到了那种突然爆发出来的鬼哭狼嚎,甚至,那种尖厉的哭声响彻整个医院。
幻觉里的哭声让阿宁可以断定,这个从死神门口溜达一圈又回来的姑娘,正在承受着常人无法体会的痛苦,她是被人生的夹缝挤得窒息才不想活的。那刀子一样的哭声虽未发出喉咙,但憋在心里将更加锋利。
回到澜桂坊,阿宁退了房。然后他来到永利,领完房卡乘电梯升到了三十五层。进屋之后,他什么也顾不上,赶快打开小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给金婵那部小手机发了过去。内容是:方便吗?
金婵马上回了过来:方便。我面朝墙壁,蒙着被子,手机调成了无声。
阿宁:你为什么要死?
金婵:我的人生破烂不堪,早已经活在死里了。
阿宁:说真话!
金婵:你以为我会偷偷摸摸地跟你发些假话吗?
阿宁:为什么?
金婵:因为的东西很独特,你不是我,永远也感觉不到。
阿宁:说来听听。
金婵:听完之后好嘲笑我吗?
阿宁:放屁!听完之后为你赴汤蹈火。
金婵:我看出来了,你要冒死把我捞出火坑!
阿宁:算你长眼睛,快说。
金婵:好吧!简单明了,就几句话。我活在无形的牢里,比现实的牢还残酷,什么都给我,但没一样是我想要的。什么都不缺,却只缺最想拥有的。
阿宁:说明白点?我好知道咋办!
金婵:一个长出形状的漂亮女孩儿,没有拒绝送上门的好日子,结果一生一世都休想过好日子。
阿宁:继续。
金婵:在那么多女孩子拼爹的时代,我却只能为爹去拼。我虽然长得闭月羞花,但却被命运骗了个底朝天。父母拼命赚钱,却始终过着下等人的日子。爹白天打工,晚上还开半宿车,撞死人进了监狱。出来后又进了医院,天价的治疗费逼得我们娘俩向老天爷缴械投降。当时我才十七岁,想不了太多,能用漂亮的脸蛋、诱人的三围,还有那比烟灰都容易破碎的*女膜换个干爹,有什么不好呢?总比把这些东西毁在那些娘娘腔的穷男人、*色*身上好吧?那时我还挺庆幸,可算赶上了美貌的熊势,觉得太值了!你想想,被那些漂亮到让女人发疯的男人摸一百回,也换不来一枚钻戒。干爹虽然老了一点,但他知我、懂我,我一皱眉,他便猜出我的心思。
阿宁:继续。
金婵:但我错了。到现在才明白,其实,物质对女人来说,能活着就行,越多越是负累。没有爱,女人是死的。
阿宁:干爹不是疼你、懂你吗?还要啥样的爱?你真贪婪!
金婵:疼我?懂我?你知道他有多少个我吗?其实应该让我去演宫廷剧,没有人能如我一样把争宠理解得那样透彻。
阿宁:捞着钱就行了呗!
金婵:天天吃鲍鱼,天天吃,连咸菜都不给你。你试试?
阿宁:这也不至于死啊?你还没说到点子上!
金婵:牛圈里很空旷,连一个活人都没有,只有一泡牛屎,上面插了一朵被肥料拱得无比鲜艳的花。就这样插着,别说被采摘,连看的人都没有,遥遥无期地插在那儿,你试试!
阿宁:你的意思是为寂寞而死?
金婵:一半一半。
阿宁:另一半是啥?
金婵:对爱的向往。
阿宁:偷偷爱呗!
金婵:那就等于间接杀人。
阿宁:你指的是香港那个长着女人*股的富二代吗?
金婵:他是罪有应得,他不算。
阿宁:他是咋回事?
金婵:那个垃圾死了活该,整天只干一件事,骗女人,是女的就骗。
阿宁:你是受害者?
金婵:富二代可是那么想的。
阿宁:结果呢!
金婵:结果我巧施妙计,给他创造了一个*搭我同事的机会。
阿宁:你同事?
金婵:干爹的另一个新宠,十六。
阿宁:富二代死了?
金婵:应该吧!这也是我要死的原因。
阿宁:你为富二代殉情?
金婵:再这么说话,我还自杀。
阿宁:呵呵。
金婵:你说我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跟男人说句话都有可能要了人家的命!
阿宁:干爹还不到七十呢!你凑合凑合当小伙用呗!
金婵:他变态,每一个被他睡过的*女就一辈子不放人家,谁与别的男人有染,那个男人就惨了!而且……
阿宁:而且啥?
金婵:如果和你面对面,我都不好意思说,发短息便宜了你。而且他有个怪癖,跟别的女人*爱,也要我在电话里叫。甚至有时候还要视频,恶心死了!
阿宁:好哇!高端、大气、上档次!老家伙真会玩儿。
金婵:去!
阿宁:他那么大岁数了,挺几年就死了。
金婵:他那生活质量,一百岁能死算早的!
阿宁:只这些,你死的理由不够充分。
金婵:受刺激,因为你。
阿宁:冤枉!!!
金婵:没遇见你,我就对付活着了。
阿宁:血口喷人!
金婵: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哪个词用我身上不准确?我脱*了你都不上,不是真爱在作怪是什么?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与你相比,我活着不残忍吗?
阿宁:有些牵强,但勉强可以通过。现在我打算改写一下你的人生,否则对不起你的五千三百万。
金婵:感动!!!
阿宁:愿意吗?
金婵:死都死了,你为我去铺的路能不愿意?符合逻辑吗?
阿宁:好。告诉我,你干爹都有哪些手段?
金婵:他对我特别上心,一直派人盯着我。暗地里有几个我不知道,明的是店里那两个“同事”,有一个现在病房外看书。
阿宁:那天我见到四个女孩儿啊?
金婵:另外两个是打工妹。
阿宁: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金婵:家里父母和七大姑八大姨都是用我的钱做些生意,加起来值个几千万。目前我仅有那五千三百万港币,加上金店。
阿宁:你带上钱隐姓埋名不行吗?或者出国。
金婵:他的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到他这个层次,追求的是心情。知道我活着,地球都得被他翻过来,连蚂蚁和麻雀都可以为他通风报信。
阿宁:信不信?这些我早就想到了,你只有死了!
金婵:所以,死对我来说就是解脱。其实我一直有想死的意向,只是你引爆了它。
阿宁:别往我身上扯,说正经的呢!
金婵:我想放弃生命,就是为了证明有些东西我死也不放弃。
阿宁:啥?
金婵:对爱的向往。我绝对不想再行尸走肉般活着。
阿宁:其实,爱这个东西,对于某些人来说,永远都是子虚乌有,终生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个肉身当载体。
金婵:所以,我一旦找到了这个人,就用死和我的所有来跟他提一个要求,求他为我买下他旁边的墓地。因为我觉得自己长得这么好看,估计连阎王爷都舍不得让我魂飞魄散。宁可给阎王爷当小,我也要保持一个鬼魂的能量。等这个男人死后,我就趁着月黑风高扒开他的坟,砸碎他的骨灰盒,把他的骨灰像冲奶粉混着芝麻糊一样,一勺一勺地喝掉。让他在我身体里一点点融化、一点点吸收,这样就可以和他永远在一起了!
看完这条短信,阿宁脊背发凉,甚至都可以想象金婵编辑如此骇人听闻的短信时,那种哀怨悚然的样子,仿佛一个鬼。
他犹豫了一下,金婵可别像杨琳琳一样,如果救完她再被她缠上,那可不是自己想要的。他急忙撤火,回复道:你光想着爱情的美好,想过凶猛的爱忽然变成一片荒芜的感觉吗?
金婵回复:那么有强度的感情浪费在别人身上都可惜,和你哪怕粘不到一起,捞个边儿也好。
阿宁觉得自己撤不了这团火了,金婵短信里那些峰尾针一样的字前仆后继地扎进他心里。他觉得这个女子虽然没死,但她现在只是她的一部分,太像幽灵了。
见阿宁久久不回复,金婵追问一句:被我吓到了吧?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我想和你说两句话。第一句:对女人你有经验吧?你是不是特别注意我的唇?上唇好看,下唇就好看,迷死你,我浑身上下都是绝顶的迷人。第二句:我誓死坚持对你坟墓如火的向往,除非你能要挟到阎王爷,让他将我的魂魄打散!
阿宁激凌一下打了个寒战,他似乎看到了金婵在消毒被子里保持的姿势,听到了她不知经历了多久缄默的饮泣才发出犹如玻璃碎的哭声……
金婵在阿宁心里已经是个灵魂了!
阿宁平静了一下心神,发了三个字:死丫头。
金婵回复:我改名字了,不过长了点,叫:王八咬人——死不撒嘴。嘿嘿。
阿宁打了几个字:你别吓唬我。
金婵:你的一次坐怀不乱,彻底把我排斥感情的信心歼灭。否定了我这二十几年的人生,把我“搞”得跌岩起伏。*体那个我,将带着我曾经的一切,走开。
阿宁:那你应该感谢我啊!
金婵:呵呵,做你的奴隶我都觉得祖坟冒了青气。
阿宁觉得她虽然头破血流,但却浑身是胆,这女人纯粹是个死爹骂妈的犟种。她如果认定的事,哪怕希望微乎其微,她都会将困兽之斗进行得惨烈而彻底。
阿宁回复:我觉得你根本不想死,对不对?
金婵:其实死很无趣,我也不吝惜死,只要能让你知道我想死就行了。
阿宁:昏迷前后不后悔?
金婵:唯有想到你面对我*体时的眼神时,才恍然大悟,才对继续活着有了浓厚的兴趣。
阿宁:你不是骗我为你去赴汤蹈火吧?
金婵:呵呵,反正我知道你肯定会救我。
从金婵身上,阿宁又一次领略到了女人的难缠与极端。他的心陷入浓稠的矛盾中……
见他不回复,金婵又发来一条信息:真好,不用我嘱咐,也不用我强调,你特别会保护自己。从现在开始,你不再露面了吗?
阿宁:基本上吧!保护好自己,才能战胜敌人。
金婵:其实,我早就想过在他接近我时下手,虽然不至于去恨一只苍蝇,但不排除我想杀了它。
阿宁:别说那些不切实际的了。你能保证从现在开始,一切听从我的指挥吗?
金婵:把我卖到南非我都乖乖跟你走。
阿宁:这个手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金婵:如果不是某个部位太小巧的话,洗澡时我都想夹着它。
阿宁险些被她的*情隐喻拽进*意绵绵中,回复道:要保持随时联系。
金婵:和他*爱时都会找借口回复你的短信!
阿宁:别扯犊子!说正事儿呢!
金婵:呵呵,正事。正事。
阿宁:你身边那两个女的,谁负责给他通风报信。
金婵:两个都是。
阿宁:暗处监视你的人,你没有察觉吗?
金婵:没有。但我敢肯定,不止一个。
阿宁:今晚我把窃听器放在你藏存码单的地方,你找机会取回去。分别藏在你那两个同事的包里、卧室、洗手间、等等。反正有十个窃听头,足够你把她俩所到之处都裹括在我的窃听范围。
金婵:那东西多大?
阿宁:比衬衫钮扣还小,还薄。
金婵:用充电吗?
阿宁:300小时内不用。
金婵:你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阿宁:嗯。
金婵:我没看错,不是精英的人,长不出你那种精英的模样。
阿宁:没那弯弯肚子,也不敢吃镰刀头。只要我掌握了你爹的动态,胜券在握。
金婵:我能问问最后是什么效果吗?
阿宁:最后的效果除了上帝,只有你我知道。如果你嘴贱,你父母也可能知道。但我怕他们的演技不过关,坏了大事。
金婵:我父母骗不了人,你得提前跟我说说最后的结果,我好知道怎么办!
阿宁:最后的结果很悲惨,你死了。是他们看着你死的,但死不见尸,然后你隐姓埋名地活着,谁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金婵才回复:我“金婵脱壳”了,你呢?
阿宁:我从现在开始就和你没有瓜葛了呀!
金婵:你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偷着活?
阿宁:不是偷着活,是新生。
金婵:和现在差不多。
阿宁:差多了!最起码你从“牢”里出来了,只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认识一些陌生的人,寻找一份真真正正的爱情。虽然另类了一点,也算为你年幼时的错误埋单吧!
金婵:反正我啥都听你的,被你害死也认了!我敢断定,你的一生都抹不掉我的影子。
阿宁:郑重和你说一句,我们是朋友,不同于任何朋友的朋友。我有爱人,你要理智。
金婵:小儿科。不废话,我有一个要求。不,是两个要求。
阿宁:曰。
金婵:第一,为了证明你不是骗我,得让我知道你不是*无能,不是*痿。否则,我觉得那天你不上我,有别的原因。第二,关于你那个女人,我要听正版的情史。
阿宁:第一,你用脚趾头想想,我要是*无能,我老婆能跟我吗?第二,有时间再跟你讲述我的爱情全集。
金婵:在香港的房子里,我观察得很仔细,你没反应,你骗我。
阿宁:我是大象啊?有反应还得从裤腿伸出来啊?能不能唠点正经的?
金婵:嘻嘻。反正我要验证。否则,我不能确定,不甘心。
阿宁:对不起,本人的身体不批发零部件,原件被人注册了!恕难从命。
金婵:不方便了,方便时我联系你。
阿宁的手腕都有些酸痛,一看时间,这通信息发了两个多小时。总的来说,效果挺明显,金婵的现状和自己估计的差不多,她现在确实生活在一个自由的牢里,而且她每天的压力都特别大。自己让她在这个圈子里死掉,然后在一个崭新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才是救她。
活动了几下手腕之后,他扭开了一瓶矿泉水,让清凉的液体流经干涩的喉咙,灌溉一直像发动机一样燃烧的心房。半瓶水下肚,他感觉饿了,用房间的座机点了两样前几天和施慧一起吃过的浙江菜。一盘蟹汁鲫鱼、一盘素烧鹅、又点了一份三文鱼。
菜送上来之后,他用手机照了张照片发给施慧,付上了一句话:亲爱的,没有你的日子,吃着你爱吃的菜也很幸福。
施慧马上回复:天呀!心有灵犀,因为想你,妈妈正应我的要求,让厨房做你爱吃的清炖牛肉呢!我爱你,老公。
阿宁回复:我爱你,在忙。
施慧发来了一个笑脸。
吃完饭,阿宁给黄老大打了电话,黄老大说他晚上十点左右才能回到澳门。阿宁决定睡一觉,缓一缓劳累的神经,养足精神,晚上好安排“金婵脱壳”的第一步。 赌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