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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明星老千(21)

赌城深处 海宁 14702 2021-04-05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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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午夜,阿宁在“财神”赌场的一个小赌厅里凭着高超的演技,成功地借到了三十万的筹码。由于码太少了,不值得端走,他就在档口的人陪同下赌了起来。施慧隔了几张台,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情况。看了一个多小时,她感觉和上次不太一样,因为阿宁赢钱之后,上了好几次水儿也没翻脸,而且还赌得很专注。她想看个究竟,就转到阿宁的对面,特意地想和阿宁对个眼色。想不到阿宁看到她张口就喊:“你也在这儿啊!快过来帮我推几把!”

  施慧蒙了,这坏蛋要干嘛?不知怎么接戏。

  阿宁见她窘在那儿,笑呵呵地说:“过来吧,输了不用你赔钱,嘿嘿。”说完坏笑地望着她。

  施慧低着头,脸红红的,很无奈地绕到阿宁身边。阿宁让旁边抽*水儿的人站起来,给一身绿裙的仙子让坐。

  施慧囧着脸坐下了,但坐得很不扎实。她用眼角剜了阿宁一眼,脸还是那样红红的。

  阿宁假装看不懂她的眼色,很自然地把剩下的二十多万筹码推给她,狡黠地说:“一直都说你赌得好,今天你就大展身手吧!”说完又坏笑了起来。

  施慧真不知阿宁这坏小子安的是啥心,一直不自然地看着显示屏上的路单不吱声。阿宁又催促着说:“大美人儿,下注哇!今天就用这二十多万赢它一个亿!”说完瞅了旁边档口的人一眼,然后哈哈大笑。

  档口的人也陪着笑脸附和:“是呀!是呀!赢它一个亿!”

  看施慧仍然满脸通红地紧张着,阿宁觉得应该给她点鼓励,就用手臂环住她纤纤细腰搂了一下。霎时,一股温热细腻的柔软涌上阿宁心头,漾起丝丝甜蜜,舒爽的感觉让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掌往自己怀里稍稍用了用力。

  一阵酥麻的电流袭来,施慧的腰先是一震,随即柔软下来,很柔软。这是他俩第一次身体接触,阿宁的手仿佛被吸住,想挪都挪不开。

  这一搂是大有效果的,施慧笑了,第一次露出了整齐的贝齿。她马上恢复了常态,轻咳了一声,甩了一下秀发,抬眼望着显示屏上的路单,手放在了筹码堆上……

  施慧确实赌得不错,比阿宁强多了,对牌路的判断让阿宁很佩服。她就是不下注,也预言一下这把牌的输赢,结果被她言中的时候多。她从不下散注,而是把手中的筹码分成三份,每一份都要求过三关。高峰时,这二十几万都变成七十多万了。

  游戏就是让人轻松的,阿宁和施慧玩得不亦乐乎,又说又笑的,还击掌握手。虽然击掌握手很自然,但是两人却在汗毛孔里感受着彼此肌肤相触的迷醉,每一次相握,眼神都在对方脸上罩得风雨不透……

  由于赢了钱,旁边档口的人也跟着热闹起来,因为他们给阿宁出的是普通泥码,阿宁赢,他们又洗码又抽*水儿的收益就多。

  趁没人注意的当儿,施慧假装低头摆弄筹码,用只有阿宁能听的见的声音说:“刚刚我都不知道咋办了。后来一想,大不了这二三十万我赔给他们就是了,才镇定下来。”

  阿宁“噗”的一声笑了,看着她那纯美羞涩的样子,撇了一下嘴说:“我不搂你一下,到现在你还蒙圈呢!”

  施慧用手掩了一下嘴,憋住笑,没有作声。

  赌啊,很神奇!总是有高峰有低谷。午夜三点,施慧的赌技还是被难以琢磨的赌魔战败,手上只剩了十三万的筹码。

  周围热烈的气氛开始低沉,档口的几个人都凝眉屏息,面带失落。但阿宁和施慧却一点都不在意这点输赢,两人仍谈笑自如地解析着输牌的原因。

  有钱人到啥时候底气都足,虽然手里的筹码山穷水尽,但施慧依然精神抖擞,一丝不苟地研究着路单,而且还和阿宁说:“不要紧,只要连续猜对三把,一样反败为胜!”说着,坚定地把十三万放在闲上。

  牌手刚要开牌,阿宁迅速伸手把下面那个十万的筹码拿了回来。只留下上面的三万,口里还说:“输赢可这三万来,这十万得留着压兜!”表情像个孩子似的顽皮。

  三万赢了,施慧嗔怪地看了阿宁一眼,怪他小家子气,如果不撤十万的话,现在可是变成二十六万了。她把六万继续押在闲上,结果输掉了。施慧捂着嘴笑望阿宁,心想幸亏撤下十万,否则全输没了。之后她难为情地站了起来,扭捏得像个小姑娘。

  阿宁仍坐着,掏出兜里的十万泥码,打散成两个五万的之后,又是庄闲对押,打算变成现金码。还好两把都是闲赢了,也没上水儿,变成了十万现金码。他叫过公关,拿码去账房换现金。

  施慧手把椅背,亭亭玉立地站在阿宁身边,似一位绿衣仙子。

  公关把钱交给阿宁,阿宁顺手拽过施慧拎在手中的名贵小包,把十万港币放在里面。然后,一行人边往门外走边谈论今晚的精彩片段。

  阿宁虽然输了,但他一点都没有斗败的颓废。档口方面更是高兴,因为阿宁的来回拉锯,他们洗码和抽*水儿的收入早就超过了给阿宁出的三十万。这场赌局,真正受损的是赌场。再说了,在他们眼中,阿宁这种贵气十足的大老板,明天肯定会归还那区区三十万港币的,怎么能不高兴呢?

  一行数人出了赌场大门,阿宁推了一把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和一丝期待的施慧,非常自然地说:“你打车先回去睡,我也回房间了!”说完眼睛亮亮地看着施慧,里面的意思是:别担心,听话快走!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施慧深望阿宁一眼听话地上了出租车。车子启动,她扭头透过车窗又热热地看了阿宁一眼。

  三个盯仓的扒仔都跟阿宁回到永利酒店的房间,因为他们的宿舍太挤了,都想借这个机会在六星级酒店享受一晚。

  阿宁进屋就开始洗澡,三个扒仔或坐或躺地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

  阿宁还没洗完,一个扒仔拿着他的手机敲洗手间的门,告诉阿宁电话响三遍了,一直响,可能有急事。阿宁问是谁打来的,扒仔说是叫西施的。

  西施是阿宁给施慧起的雅号。当面叫她大美人儿,叫杨琳琳小美人儿,也不知为什么这样排列,反正他就是喜欢这样叫,手机里则把施慧存成“西施”。

  阿宁对扒仔说你接一下,告诉她我洗澡呢,十分钟给她回过去。

  扒仔按阿宁说的做了,可施慧不信,语调深度怀疑:“我告诉你们,十分钟后我再打来,如果不是张宁接电话,你们就死定了!我奉劝你们不要胡来!”

  这是咋的了,这个女人怎么用这种口气说话呢?扒仔们糊涂了,没敢接茬,只说张总稍后会打给你,便挂断了电话。

  可是电话马上又响了起来,还是西施,扒仔无奈只得又接听。

  “不要挂断我的电话,我就这样一直等着张宁接听!”施慧显然很焦急。

  扒仔们感觉事态严重了,只能又喊阿宁,阿宁围着浴巾快步走出洗手间,他心里琢磨,啥事啊?一个劲儿地打电话,难道她那边有事?他急忙停止擦头发,伸手接过电话:“喂,咋的了,你那边没事吧?”口气满是关心。

  施慧听见阿宁的声音长出了一口气,甜润地说:“很好,你没事就好!听到你的声音我就放心了!”

  阿宁心里一热:“我能有啥事儿,就真有事儿,这几条死狗也不能把老子如之奈何!你等一下!”他的口气十分嚣张霸道。

  三个扒仔听阿宁这么一说,也都停止了交谈,一齐不解地望着阿宁。阿宁手持电话凛然地冲他们仨说:“哥儿几个,忘告诉你们了,老子是端码的!今天你们出的码太少了,不值得一端。给你们老板通报一声就滚吧!你们今天也没赔上!”说完又和电话那头的施慧说:“你睡吧,我也困了!”

  三个扒仔蒙头转向地互相对望,其中一个马上拿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施慧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不行!我不放心,你到我这里来!快点儿!现在就来!快点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阿宁很单纯地想了一下,知道她是关心则乱,心下有些感动,觉得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也行,我一会儿就到!不说了。”说完挂断电话。

  这时,扒仔也给老板打完电话了。三个人都站了起来,那个打电话的扒仔说:“张总,那就这样吧!我们大老板也是你们东北的!咱们来日方长,再见!”说完转身就要走。

  但被阿宁叫住:“等一下!这样吧,证件和欠条明天给我送来。你们要是没啥活动,房间可以给你们住一晚,但是别动冰箱里的东西。”阿宁很慷慨。

  “不用了张总,明天再联系!我们走了,谢谢!”三人边说边开门离开。

  阿宁刚穿好衣服,施慧的电话又打来了,问阿宁收到她发的信息了吗?阿宁说一会儿看,然后挂断电话下楼。

  电梯里阿宁翻出施慧的短信:濠景酒店,210房间。

  他还真不知道这家酒店在哪儿。上了出租车,司机说濠景很近的。坐在车里,阿宁心绪激荡。是个男人对女子的邀约都会非常敏感,因为它预示着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即将上演。但在阿宁心中,施慧是位兰心慧质的知识女性,出身高贵又那么的美丽,是自己理想中的爱人。而且从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中都暗示着她喜欢自己。

  阿宁不敢想了,他认为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总觉得缺少了一种美妙的衔接,越想脑子越乱。

  车窗外夜风吹过,阿宁恢复了神智,他意识到出身卑微的自己如果还像从前那么粗俗的话,很容易被人瞧不起。即使要爱,也要有尊严的去爱。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的形象一点也不猥琐,一点也没辱没尊严。从后视镜深深地望了自己一眼之后,他拿定了主意。

  濠景酒店确实不远,转了半圈人工湖就到了。它建在主教山的半山腰上,是一家没有赌场的酒店,只有三层楼。柔和的灯光从窗子和门厅漫出来,守护着夜的宁静,树木花草的清香点缀着客人们的甜梦……

  阿宁无心欣赏酒店的豪华,快步上了二楼。他刻意调整几下呼吸,然后敲了两下210房间。

  房门马上打开,施慧穿着一件丝质的白色睡裙娟秀地站在门旁,眨着大眼睛,亮亮地看着阿宁。但是笑容刚在唇角绽开了一半儿,她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腾地红了,低头抱着胸转身*床,并且拉上了被子。

  霎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好像再浓的关切也不适宜在这个时候表达了,她只是静静地望着阿宁。

  这是一间只有一张大床的房间,灯光柔和适中,空气里飘荡着淡淡的女人香气。

  突兀地在门口站了几秒钟,阿宁把刚露头的魅惑和低俗彻底打灭,他不能让她小看了自己。片刻之后,阿宁一句话也没说,很自然地走到床头,看了一眼施慧,掏出手机、摘下手表,跟夹包一起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他走到衣柜前,迅速脱下西装和衬衫。

  施慧在被子里紧张地“喂”了一声。阿宁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问:“怎么啦?”

  此时,施慧的内心深处激烈地动荡着,既狂热又忐忑。她知道自己的心被这个真实坦荡的男子深深地吸引着,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可是,这种方式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呀!自己追求的是严肃的爱、执拗的爱、不可亵渎的爱,绝不是这种草率轻浮的爱。自己是因为关心才约他来房间的,他能懂得自己的期待和信任吗?他会残酷地撕碎这幅美妙的画卷吗?无论怎么说,这样做都超出了自己的道德界线,难道任它发生吗?不!不行!我不能这么做!这番激烈的挣扎一下搅乱了施慧的心,她圆睁着黑亮的大眼睛,严厉地说:“你在干嘛?”同时,双手向胸口上紧紧地拉着被子。

  阿宁无辜地瞅了她一眼,理直气壮地说:“睡觉啊!”

  此时,他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平角裤,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自如。

  可能再晚几秒,施慧就得叫起来,或怒喝,或什么别的反抗动作。但阿宁没给那几秒,一出溜,直接钻进白色丝绒大被里,侧身背对着施慧躺下,顺手拧灭台灯。

  两分钟不到,这小子睡着了……

  施慧这才听到了自己刚刚恢复正常规律的心跳声,她放下捂着嘴巴的双手,眼睛也睁得不那么大了,静静地看着旁边被子上凸显出的匀称矫健的轮廓,她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房间里顿时涌动起强悍的、纯粹的、极具安全感的雄*味道……

  大床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令人心神舒畅。阿宁没做梦,连身都没翻,睁开眼睛时,正好看见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他拿起一看,上午九点一刻。一扭脖子,他看见施慧靠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深蓝色装帧的精美小说,静得像一朵水仙。

  “唉呀我靠!这觉睡的,真他妈香!”阿宁放平身体,伸展着两只肌肉凸显的胳膊打着呵欠。

  “醒了?我都洗漱完了,看你睡得那么香没忍心叫你。酒店的早餐可好了,十点钟结束,我带你去吃吧!”施慧并未责怪他言语的粗俗,恬笑着,呵气如兰。

  阿宁呼地一下坐起来,宽厚结实的胸背隆起赤条条的肌肉。他目测了一下与施慧之间的距离,行,挺安全,得有两尺宽,估计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只搭了个床边吧。

  “行,洗完就去!”

  阿宁说完穿着*裤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很整洁,还有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他估计这是施慧早上特意收拾的。

  阿宁一边洗漱一边想乐,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不说,而且还同床而眠,竟然是素睡的,真可笑,嘿嘿……不知施慧这一宿是怎么过的?也不知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待这一切的?反正自己睡得挺好,也没把这当回事儿。整不好她一宿都没睡,掐把剪刀防了自己一夜呢!想到这儿,阿宁嘿嘿地乐出了声。

  有些事情妙就妙在谁都不是存心的。

  阿宁洗完澡出来,施慧已经换完了衣服,今天她穿的是一套浅灰色阿玛尼束腰西装。阿宁眼睛一亮,其实他每天看到施慧都是眼睛一亮。她天生就特别会打扮自己,每套衣服的裁剪都不普通,都那么的简约,那么的合身,都非常漂亮。裙装不说了,比如今天这身西装,华贵典雅,端庄大方,高挑匀称的腰身自然而然地展现着魅力,每走一步都娇姿挺拔而柔美,女性躯体的轮廓都若隐若现……

  其实,他哪里知道,在自己爱慕的男人面前,任何女人都能轻易呈现出天然的美,甚至无需刻意描画。

  昨晚从进屋到进被窝都太迅速了,生怕稍慢一点儿就会节外生枝,所以阿宁没来得及打量房间。现在一看,这哪里是客房,简直就是一间闺房,化妆品摆了大半面的梳妆台,凉台拐角镂空的纱帘后面还挂着一大片女人的内衣,花花绿绿,旌旗招展,他坏坏地浮想联翩……

  施慧见阿宁盯着自己晾晒的内衣出神,脸红了,赶紧过去拉紧了纱帘。阿宁自知失态,立马挪开眼光,看见写字台上摆着一台高档笔记本电脑,小小的绿色信号灯一闪一闪的。

  “我在这家酒店零零散散的住了三年,一直就是这房间。阿敏在的时候,我俩睡一张床,很宽敞不是吗?”施慧说完看着阿宁,想用话题盖住那片内衣。

  阿宁边往身上套衣服边说:“是挺宽敞,再睡一个都不挤。嘿嘿……你咋愿意住这儿呢?”

  施慧扭头望向窗外,脸上的恬笑不只心情好那么简单,最重要的是她所顾虑的一切不适感都消失殆尽了。她抚弄了一下秀发惬意地说:“选择这儿是因为这风水好,风景更好。你看,对面就是观光塔,湖光山色,鸟语花香,凉台还可以晒太阳。这是澳门赌王家的住宅,现在改成酒店,多安静。国家领导人来视察也住这儿,我每天玩累了就在这写小说。”说着,她指了一下笔记本电脑。

  阿宁点着头没有说话,回味这几天她口中的话语,确实有很多富有哲理的词句,倾慕之中又多了一分仰慕。

  “昨晚你睡了之后,我帮你把电话充电了。”施慧说着走到电视柜旁,拔下手机电源,将手机递给阿宁,然后从小手包里拿出一捆港币说:“给,这是昨晚的钱!”

  她一走近,阿宁面前立刻芬芳起来。

  “见面劈一半儿,你也有份儿。”阿宁说着就要把捆钱的皮筋儿扯开。

  “我不缺钱,你带给我的,钱买不到!”施慧果断按住阿宁的手,眼里的光又清又亮。

  阿宁愣了一下,他没明白施慧这话啥意思,嘟哝着说:“我靠,我还值钱啦?”

  施慧掩嘴而笑,拉着阿宁出门去吃早餐。濠景的早餐确实不错,阿宁吃了一盘蒸饺、两个鸡蛋、三条培根、一碗瘦肉粥,还喝了一大杯牛奶。施慧只吃了一个红苕、一截玉米、喝了半杯牛奶。见阿宁狼吞虎咽的吃相,她一边细细地嚼着,一边看着他窃笑。

  吃完早餐两人去了永利的万利厅。施慧买了五万筹码,三千五千地小赌着。阿宁没离开,因为施慧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她的肢体语言和表情都在渴求阿宁的陪伴。

  坐在施慧身边,阿宁的心像是水中摇曳的小船。从昨夜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离她很近,不单单是实际距离的近,而是另一种近,挺朦胧的。他在慢慢品味,慢慢享受这种近……

  中午十二点,阿宁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个深沉浑厚的男中音:“喂,是张总吗?”十足的东北味儿。

  “你哪位?”阿宁问。

  “呵呵,昨晚你端的档口是我开的。”声音很沉稳,很有底气。

  “怎么个意思?”阿宁平静地说。

  “半个小时后,金龙楼下牡丹江饭店,见一面吧!”男人发出了邀请。

  “好哇,不见不散!”阿宁来者不拒。

  “我有事先走了,你玩吧。”阿宁站起身对面带忧虑的施慧说。

  “我也去。”施慧听阿宁打电话时就无心赌钱了,边说边收拾着桌上的筹码。

  “不用,不用,你去不方便!”阿宁按住*起身的施慧。

  “没危险吧?”施慧担心地看着阿宁。

  “请我吃饭,能有啥危险?”阿宁说着已经走出了两步。

  “早点……回来。”施慧扭身叮嘱,眼里的光又热了,像送丈夫出门的妻子。

  阿宁笑了一下,快步离开。

  “金龙”是家中型赌场,一楼是一片门市,牡丹江饭店就在其中。阿宁来过这里多次,生意很红火,规模与前几天和施慧、阿敏去的那家差不多,是四家东北餐厅之一。

  阿宁推开饭店玻璃门,看到一张大圆桌围坐了七八个人。主位是一个中年男人,也是个大吨位的胖子,方面大脸,吊眉大眼,霸气十足,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阿宁进门后站在门口平静地藐视着众人,眼里只有一个内容:根本就没拿你们当盘菜。

  胖男人盯了阿宁差不多十秒钟,肥嘟嘟的嘴角泛起笑容:“是个玩意儿,带那架势,坐下吧老弟。”言语之中既有凌人的气势,又有尊长的威严。

  阿宁坐在了对面,显然,这把正对着胖男人的椅子是特意为他准备的。这时饭店刚开门不久,除了他们,一桌食客都没有。

  阿宁沉着冷静,一脸的漠然:“鸿门宴吗?”说完扫了一眼全桌人,拿起筷子夹了一粒炒花生扔进嘴里。

  “哼!抢到自己家来了,还鸿门宴?我的档口从来没被抢过,我今天就是想看看你这枭雄是个啥样儿!早就听说有个滨城的小子可哪儿端码。得了,都是家里人,是那样的,管我叫肥胜就行!”胖男人豪爽至极。

  “呵呵,那就不好意思了!幸亏昨晚只是把钱输了,没直接端走,要不然更不对了!”见胖男人挺上道儿,阿宁陪了个礼,顺便提出要还钱,抢到家里人头上,传出去被人笑话。

  但肥胜一摆手,豪爽地说:“凭你这胆量,三十万奉送!哈哈……没事!今天这顿饭你请就完了!大哥也没赔着钱。”肥胜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让阿宁给他找个面子。

  阿宁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挺舒服,笑着说:“行!我请,当给大哥赔罪。”

  话一唠开,气氛彻底轻松了。肥胜把在座的几位一一做了介绍。有几个人阿宁小时候就听说过人家,不过现在都是过了气的江湖中人。再加上都输的倾家荡产,自然就被社会淘汰了,但阿宁对他们仍恭敬有加。肥胜还告诉阿宁,放贷他用南方人,是因为南方人不吓人,好做生意。

  介绍完众人,肥胜又介绍了了一下他自己。他是离滨城不远一个县城的人,做过多年生意,在当地黑白两道声名显赫,曾因命案被判无期徒刑,出来后不甘落寞的他在县城也待不住,举全家之资到澳门来赚钱,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隐情和内幕就不说了,反正现在是十几亿的身价。不巧的是,五天后肥胜就要去南非开矿了,否则非拉着阿宁好好大干一场不可。

  通过肥胜自己介绍和阿宁的观察,可见这家伙非同小可。能发外财的人都心狠手辣,无论男女,犯罪造孽跟天分才华一样,都是特殊能量,不释放出来就会憋出毛病。估计这帮家伙到南非也是啥事儿都干,他们脸上的凶悍挡不住杀人放火的*望。

  一大桌子东北菜,一大桌子东北人,这顿饭吃得真是痛快,肥胜一口大半杯烈性白酒就进肚儿,谈笑风声。也就是环境和穿着不合拍,否则都以为到了威虎山的聚义厅了呢。临了,他给阿宁留了固定的联系方式,说有朝一日阿宁亡命天涯时,可以去非洲找他。

  午餐结束时阿宁买了单,同时拿回了自己的护照和欠条。他不想跟这群人接触,就是他们仍在澳门,他也不愿意扯他们,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恶没有底线,他能看出来。

  回到万利厅,施慧仍在小赌,看到阿宁后,她马上站起来,欣喜地说:“可算回来了,总担心你,又怕你不方便!”说完抖动长长的睫毛,会心的笑了,高兴地拉阿宁一起坐下玩儿。

  阿宁真想这样陪着她,但他哪里坐得住,家里的窟窿像嗷嗷待哺的秃鹫一样,每天大张着嘴要肉吃,自己得抓紧一切机会去弄钱啊。坐了一会儿,他就开始不安地转动身体。见他像心里长草了一样,施慧平静地说:“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当下的事情,最重要的时间便是当下的时间,最重要的人便是当下的人,把握现在才有未来!”

  阿宁问:“啥意思?”

  施慧笑笑说:“这是书中的一句话,我觉得特别适合现在的你!”

  阿宁“切”了一声,无奈中带着些许不屑:“我不像你这么好命,来澳门是追求自由和快乐的,我是拼命来了!家里一*股债等着我还呢!”说完又自嘲地笑了一下。

  施慧抿着嘴想了一下,恬静地说:“有你在我身边,我心里特别安宁。不慌张,也不孤单。如果有赚大钱的机会你就去,如果没有,我每天都可以为你多赢两万港币。只要你陪我吃饭,陪我赌钱,陪我逛街,最重要的是给我讲你的经历。我的小说都已经开头了,一场写作,总要有真实和真诚!”说得一本正经。

  阿宁愣了一下,这话啥意思?难道要*养自己吗?想到这儿,他笑着说:“我靠!这事行啊!那我可掏上啦!一天两万,一年七百多万,要不你先付我一年薪水,咱俩成交咋样儿?”一脸的没正形。

  施慧好像没听出来这是句玩笑,凝神考虑着,手中的一个圆形筹码被她在指间翻过来,翻过去……

  阿宁见她认真了,不忍心再逗她,也怕她真答应。洒脱地笑着说:“求人如吞三尺剑,靠人如上九重天,铁关系也不如真本事。我开玩笑呢!”说完轻抚了一下施慧的肩,起身便走。

  施慧连忙喊:“等等我,等等我,我也去!”她马上收拾桌上的筹码,也没去换钱,装进包里小跑着奔向阿宁。

  追上阿宁之后她喘着气说:“不管你是不是开玩笑,我同意付你年薪!”

  阿宁心里咯噔一下,脚步慢了半拍,看来这傻丫头还认真了!但他没有接话,揣着有点小波动的自尊心径直出了赌场大门。

  他去金店取出一百万现金,然后到美高梅赌场换了筹码,开始在大厅溜达。他想抠个赌客洗洗码,能挣点就挣点。

  可能施慧感觉到提钱似乎伤到了阿宁的自尊心,她很知趣地远远跟着。

  可是,一直到午夜十一点阿宁也没抠到客。他累了,回望一眼施慧,她仍是眼睛亮亮地跟着自己,一脸的热情。阿宁有些心疼,向赌场门外走去。

  施慧快步跟上他,与他并肩时,施慧温柔地说:“累了?我们回去吧!”

  阿宁愣了一下,“回去”这个字眼虽然那么平常,但却让他很温暖,他没想到在刀光剑影、冷若冰霜的澳门,自己竟然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一个除了自己还有其他生命的地方。他的心一下柔软了,专注地看着表情自然的施慧,点着头说:“吃点东西吧,逛饿了。”

  “走,今天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施慧说完拉起阿宁的手臂。

  她说“回去”时那么自然,拉自己胳膊也是那么自然,阿宁不再多说,他喜欢她的自然。

  施慧说的好地方离濠景很近,就在主教山下面,是一间咖哩屋,位置在环湖公路边,靠着山脚下。濠景酒店就在咖哩屋上面的半山腰,它们之间有一段慢弯儿的小路。他俩坐车奔这个方向来的时候,阿宁还以为她说的好地方是在濠景酒店里的某一处呢。

  咖喱屋的牛排很美味,是阿宁这个肉食动物喜欢的,但又是叉子又是刀的,让他真不习惯。

  相比之下,施慧就娴熟极了,她帮着阿宁切完牛排,然后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

  阿宁一边惬意地吃着,一边打量着施慧,是那种自然平淡的打量,丝毫没有歹念。多日以来,他总把施慧和杨琳琳放一起比较,两人的性情截然不同,一静一动;她们的美也是各有千秋,虽然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公主,施慧则更加贵气袭人。如果施慧的贵气是皇室的,那杨琳琳顶多是州官的。这样一比较,阿宁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愧对杨琳琳。但没办法,事实面前谁又能说什么呢?

  施慧所追求的自由和所崇尚的真实阿宁已经有了一定的感触,他自己一天到晚电话无数,各色人等穿杂其中,男人女人都有。由于多年逆境锤炼,他习惯了肮脏,通常一不留神就撒谎。但多半是没有恶意的,只是为了别人和自己都行个方便而已。他知道,人有些时候一旦说真话难免触及到别人或自己的痛处,难免让别人或自己把对方看得太透彻,最后还得枉费许多唇舌才能弄清是非曲直,很是麻烦。像他这样的人早已漠视一切,对是非与究竟早已不计较,对绝对的是与非更是失去信心。因而在是非上都马虎的人,说谎早已不存在动机,说谎对于他是自然而纯朴的,其实就是图个省时省力而已。 赌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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