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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闺蜜卧在客厅里的乳黄色沙发上,也不知沙发有没有性别之分,要是公的话,那它可大饱了*福。方英今天穿的是一套检察官的黑色制服,胸前捌着一个国徽,很像那么回事儿。这个女人无论穿什么衣服,都遮不住满园的春色。施慧和她截然相反,两人形成了鲜明的色差,她如一朵白云似的落在*色的皮革上,白纱裙和白晰的皮肤浑然一体,像一块无暇的美玉。
“哟,姐夫刚睡醒呀?注意身体呀!呵呵。”方英这句荤素相掺的打趣很自然,似乎昨夜的一切根本没发生过,那只是阿宁的一个梦而已。话音刚落,她就挨了施慧一粉拳,她边娇笑着躲避粉拳边脱外套,浅色衬衣山高水低。
“嗯,是衙门里的小姨子啊。唉,没办法,有些体力活想躲也躲不掉,呵呵。你咋这么闲着呢?”
阿宁也很快入戏,很得体地配合了她一句,这样显得两人之间更清白一些。但他却从她的小动作中看到了一股无法抑制的饥渴。哪怕坐在沙发里,她的双腿也不由自主地夹紧,仿佛昨夜的狂劲儿仍在,想起来就让他有一股不可言传的*感传遍全身。
“唉!我就是个闲职,这不嘛,刚从单位请了几天的病假,我们修女几个月不回来一次 ,待不了几天你们又要去澳门过神仙日子了,我还不得陪陪嘛!”
听方英说完,阿宁的眉毛皱了一下。
施慧幸福地微笑着,她那清澈的心灵哪里识得如此玄妙的阴谋,整个人都沉浸在甜美之中,而且还当着方英的面要求阿宁明天跟她回家见父母。
阿宁正不知如何应对之际,电话铃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是云娜打来的,马上起身走到窗前,接通电话,“喂,云总,从澳门回来了吗?”
“唉!何谈回来,根本就没去。”云娜语声沉重。
“咋回事啊?”
“答应给我出码的人中途又变卦了,估计是怕我还不起了呗。”
接下来,云娜在电话里求阿宁帮她催笔款子。事情是这样的,北京有一个在金融界玩儿钱的女人叫王辉,她和云娜一起放小额贷款的过程中,欠了云娜两千多万,已经两年了,分文未归。这个王辉也是个赌徒,她不但各个赌场去赌百家*乐,而且还在网上赌球、赌马、炒股、玩彩票,凡是具有赌博性质的项目她都喜欢。具体这些年她折腾成什么惨样儿外人都不得而知,有多少欠款更是无法揣测,反正欠云娜的钱是屡追屡搪塞,就是没钱还。因为她知道云娜的大部分赌资也和她一样,都是挪用公款弄来的,于是便有恃无恐,哪怕手里有活动资金也不还云娜。她俩多次在赌博场所巧遇,最后都是不欢而散。云娜现在是真没招了,死马当活马医,不管王辉现在手中有没有钱,她也要阿宁帮她催一催。
这种事情阿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他念着云娜对自己的情义,她的忙自己必须得帮,没利益也得帮。
接完电话,阿宁点了一支烟,立在窗前思考着催债的步骤。
这时,施慧走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快乐地问:“老公,英子也没吃午饭呢,一起去好不好?”
她柔美的眼波洒在阿宁脸上,阿宁知道那里面的可怜只有自己能懂,她肯定是一无所知,这才是真正的可怜。
阿宁揽了一下施慧的腰,聊以安慰自己的愧疚,算是答应了她的要求。同时,他借着角度的允许别有深意地和沙发里的方英对视了一下,他看到方英那双眼睛里夹杂着追逐和挑衅,同时又荡漾着春水,*得相当厉害。他躲开目光,不禁对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有些不妥的感觉。
没有阿宁的允许,石头就窝在房间里玩电脑、看电视,有时他也能聊个“物美价廉”的女网友开开荤。不过,他还是很谨慎很有分寸的,阿宁给的钱除了玩*女人之外从不乱花。听到电话里阿宁叫自己出去吃饭,他对阿宁说:“老大,有别人的场合我不习惯,放不开肚子,更怕惹没必要的麻烦,我还是自己出去吃得劲儿。”
见他不愿意去,阿宁也不逼他,告诉他:“晚上可能出去办事,得做些准备。”
石头当然知道“准备”是什么意思,“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午饭三人吃的是西餐,两个女人的吃相非常优雅,阿宁除了对惠灵顿牛排感兴趣直接叫了三份之外,剩下的什么鹅肝、鱼籽他都不喜欢。席间,单纯的施慧开心又平静,一点也没对本该有些言语交锋的“姐夫”、“小姨”的异常沉默产生丝毫的怀疑,甚至她还把不小心撞见的方英蕴含温度投向阿宁的眼神当做是方英自作多情,无非是对自己的情郎望梅止渴而已。
两个女人的状态差别非常明显,一个是尘埃落定,踏踏实实地幸福着;一个是刚偷到了只鸡的狐狸,暗自窃喜的同时还贼心不死,跃跃*试地奔下一只鸡使劲,没准还惦记着鸡窝呢。阿宁这个男人是一面愧疚着,一面欣喜着,反正就是矛盾地活着。
三个人的关系是有张力的,幸亏第四个(杨琳琳)是缠在阿宁这棵树根的藤,比较稳定,暂时还不会出来搬弄是非,否则真够这个男人喝一壶的。
三个人不但在一起吃了中午饭,而且整整一个下午方英都和施慧窝在沙发里嬉笑打闹,也不知道这是女人的常态还是特殊时期的特殊表现,反正两人都挺高兴,脸上都漾着满满的幸福感。
阿宁则一直在卧室里和云娜通过电话研究着催债的具体步骤,很少出来。碰到关于阿宁的议题,方英还越俎代庖地跑进卧室假意大声询问她这位姐夫,实则她是以闪电般的速度与阿宁激情澎湃地找机会“胶着”一下就跑,浅色衬衫和制服西裤根本挡不住身材局部的*腴,抖动间向男人抛洒着肥马轻裘。
转眼,夜晚将至,办正事要紧。阿宁收拾停当,开始打电话布置任务。杨琳琳最愿意参加阿宁的行动了,她一接到阿宁让自己准备车的电话,兴奋地“耶”了一声,硬是从她父亲手里抢走了刚刚修理完的奥迪Q5车钥匙。而且还好一番打扮,穿了一身黑色紧身衣,头戴一顶瓜皮小帽儿,卡着一副能把小脸遮住一半的大墨镜,早早驾车等候在亮马河大酒店的停车场。她看施慧的白色玛莎拉蒂跑车一出来,马上驱车跟着。但她愣是没发现随后尾随的那辆白色奥迪A4也是和玛莎拉蒂一伙的,被方英看了个一目了然。
阿宁和施慧、方英在一家日本料理吃饭时,杨琳琳收到了被阿宁斥责的短信,这时她才知道自己是一直被两辆车夹在中间开到这里的,自顾自地伸了伸小舌头。
席间方英的谈笑总是夹枪带棒,斟词酌句地审问阿宁:“那台Q5又出现了。”但是碍于她自己也是一丘之貉,这才没太露锋芒。不过这个案子她是一定要破获的,因为本案的“犯罪嫌疑人”严重侵犯了她的“合法权益。”
饭后,阿宁有些无奈地对施慧说:“今晚有事要办,你先回酒店吧,让阿敏先来陪陪你。”
施慧撅了一下嘴:“如果你不回来,我可以去英子家住。”
方英赶忙说:“我今晚得回父母家。”
善良的施慧想了想,既然阿宁不在,自己应该回家陪陪父母的。可是万一阿宁忙完回来呢?还是不走了吧,自己真不愿错过与他一分一秒的相聚。于是,她最后决定,还是让阿敏陪自己回酒店住。
看着施慧和方英将车子开走了,阿宁才走到路口让停在远处的杨琳琳转弯接自己。
没想到,杨琳琳与阿宁的这台Q5刚走出几公里远,方英的白色奥迪就从后面跟了上来。阿宁从副驾驶的倒车镜里看得清清楚楚,怕她一直跟着,他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要干嘛?她要求阿宁停车有话说,而且只能停下来说。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路旁,每辆车上都下来一位秀色可餐的美女,继而每个女人都在鉴赏对方一番之后恨恨地瞪了阿宁一眼。杨琳琳摘下帽子和墨镜,一套黑色*感的紧身衣裤把少女般的玲珑紧致大大方方地呈现在情敌面前,再加上五官的精致,她洋洋自得地藐视着对手。
方英看了杨琳琳好一会儿,稍受打击。她知道自己的优点是妩媚丰泽,妖冶且不俗艳,不过自己的这个强项好似怎么也不如面前这个川妹儿美得精湛彻底。可是,她不能认输,特夸张地挺了挺傲人的高处,又悄悄提了提翘挺的部位,尽最大可能突出一下自己的优势。
两个秀色缤纷的美女一句对白都没有,就这样来了个美色大比拼。一刻钟后,占着先入为主优势的杨琳琳完胜而归。她扭腰摆*地回到车里,扣上小帽儿,卡上墨镜,小嘴儿撅着,好像在吹口哨。
现场只剩下了阿宁和方英在车下相互对视,一分钟后,方英媚眼流波地问阿宁:“她这本小人儿书比我有趣吗?”酥胸隔着衣衫微微颤抖。
阿宁五味杂陈地笑了一下,无奈地说:“晚上我去你那儿。”
方英丢下一个媚眼,带着满满的幸福和胜利感上车走了。是的,不可否认,她才是真正的赢家。光可爱有个屁用,把男人哄到被窝才是真本事。
阿宁一上车,就被杨琳琳揪住耳朵,那语气就差没吃了他:“你个龟儿子,老娘早晚阉了你!说!这个*货上手没有?说!你给老娘快说!”咬牙切齿地嚷。
“上啥手啊?她是施慧的姐们儿,是来捉*的!”阿宁狡辩着,耳朵让杨琳琳拧得生疼。
“骗施妲己那个瓜娃子去!老娘一眼就看出她在扑你!还赖个啥子!龟儿子。”杨琳琳不依不饶,那瘪嘴凝眉的可爱样稀罕得阿宁把她抱过来亲了好几口,又咬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对这个小妖精,阿宁真是又疼又爱,最后活活费了一个多小时的唾沫星子才把她哄好,但两只耳朵都被她揪得通红。
石头可等不及了,他在一旁总按摩托车的喇叭。阿宁放开小妖精,笑呵呵地说:“等晚上再收拾你,开车。”
今晚的行动是堵截王辉。石头的那帮朋友连像样的枪都没有,只弄来一支锯掉大半根枪管和枪托的双筒猎枪,正好可以掖在石头的夹克衫里。子弹只有五发,阿宁让石头把两发子弹里的铅丸抠出来,又倒掉少部分火药,这样开枪时才不至于伤到人。石头骑的这辆本田公路赛也是借的,性能还不错,封闭头盔一扣,干点啥事也方便。
晚上九点,按照云娜的指引,阿宁他们来到苹果园地铁口附近,王辉开的小额贷款公司就在这里。Q5车刚开到贷款公司门口,还没停下,阿宁就透过前风挡一眼看见正猫腰往一辆黑色奔驰车里钻的女人跟云娜发来的照片上的王辉很像,他果断冲杨琳琳说:“把奔驰别住!”
杨琳琳一打舵,别住了奔驰。
阿宁闪身下车,两步跨到奔驰驾驶室门边。与此同时,石头在摩托车上单脚点地,逼住副驾驶车门。
车里的人惊呆了,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不管是抢劫还是绑架,来者肯定不善!
看车内的女人不知所措,阿宁面无表情地用手指敲了两下车窗,女人这时才缓过神儿,但脸上惊恐依旧,她把车窗滑下一道小缝,战战兢兢地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阿宁目光深邃地盯着车上的女人,口气平静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蹦出的字像子弹一样有劲:“是王辉吧?别怕,我们找你谈点儿正经事,是你下来还是我上车?”
“我是王辉,请问找我什么事?”看阿宁不像要使用武力,王辉平静了许多,把车窗又落下一点儿。
“是关于云娜钱的事儿,找你聊一聊。”阿宁的目光稍稍缓和了一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王辉没说话,放弃与阿宁的对视,拿起电话开始拨号。阿宁听出她是打给云娜,聊了两句以后,她确定了车外的人是代表云娜来的,这才打开车门走下来,很平静地冲阿宁说:“请吧先生,到里面坐。”说完带头朝几米外的公司门口走去。
刚刚云娜在电话里跟王辉的说辞都是阿宁事先交待好的,如果王辉要确认阿宁的身份,云娜会告诉她,阿宁是自己派去的代表,一切都可以定夺。
副驾驶下来的也是一个女人,比王辉稍矮一些,其它地方都很像。王辉是个大秧子,净量也有一米七五左右,再加上七八公分的高跟鞋,看起来比阿宁还高一点点。她身穿一套很别致的白色套装,腰束一条宽宽的黑腰带,上衣和长裤虽宽松,但是修长的四肢仍给人窈窕消瘦之感,甩*扭*的步伐很有点模特的意思。阿宁听云娜说她四十岁了,但她那姣好的面容很显年轻,乍一看也就三十出头,只是声音有些沙哑,看样子是睡眠不足或烟酒过度造成的。
一进屋,王辉就向阿宁介绍另一个女子:“张总,这是我妹妹,叫王莹,这个小额贷款公司是我们姐俩一起开的。”
一席黑色套裙的王莹礼貌地向阿宁问了个好,然后很漠然地站在一旁的沙发边上,不再说话。虽然她的长相和身材都比不上姐姐,但也堪称二级美女了。
王辉走到气派宽大的老板桌后面站定,先请阿宁坐在侧面的沙发上,然后才优雅地坐下。落座后,妹妹王莹用一次性纸杯替阿宁接了一杯水,端过来轻放在他面前,而后坐到阿宁对面的沙发上。
在老板台后面傲气十足地端详了阿宁几眼之后,王辉的脸上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不难想象,她肯定不相信一个单枪匹马的东北佬在光天化日之下敢把她如之奈何。
但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阿宁背靠沙发,神情自若地和她对视,十几秒之后他眼神中的凛然霸气就把她的傲气冲淡了一些。
不过,拥有一定阅历的王辉还是没有明显地向阿宁示弱,她浅笑了一下,很有风度地说:“张先生,是东北人吧?”
“滨城的。”阿宁极具磁性的声音沉着坚定。
“呵呵,我喜欢和东北汉子交朋友,有股爽劲儿。可惜我目前实在是不景气,囊中羞涩呀!大老远的,可能让张先生白跑一趟了。呵呵……”王辉话语间的江湖气息很浓,还算铿锵有力。
阿宁闻言,叠换了一下二郎腿,双臂向沙发两侧伸展开,头往沙发靠背上一仰,眯着眼睛说:“放心,不会白跑的!”半垂下的睫毛无法阻挡眼中的锋芒,沉落到地面的声音比王辉铿锵十倍。
王辉的眼神松了松,想缓解一下气氛,微笑着说:“呵呵,看得出张先生绝非等闲之辈。可是,咱们好钱也不能乱要呀!我们姐俩儿现在比谁都艰难,目前是愣挺着混日子,娘们儿家家的,也没个撑门面的男人。哎!日子难过呀。”
这时,阿宁瞟见妹妹王莹的手指飞快地发着信息,她偶尔还迅速抬眼偷看一下自己。这不难猜测,看来这娘们是“码人”呢。阿宁就不怕这个,他鄙视地笑了一下,冲王莹说:“美女,老子就坐在这里等着,码人的话就大大方方地打电话,吃这碗饭可不是靠唬的。”说完微皱眉头,眼神犀利而无畏,整个五官都在下沉。
“哟!张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两个弱女子可不敢搅江湖这趟浑水,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呵呵。”王辉起身来到阿宁身边,从手包里掏烟敬给他。
阿宁没接那支高档香烟,他放下二郎腿,收起仰靠的上身微微前倾,眼里放出冷冷的光,四五十平方米的屋子,都因为他的威严而让人感觉空气稀薄。突然,他伸手扣住王辉白皙纤柔的手腕,向旁边猛地一甩,王辉“啊”地一声跌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第二声叫喊还没有出口,他松开手又抓过她的棕色波浪长发,将她的脸揪在自己面前,绷着面孔,剑眉倒竖,眼睛里仿佛都有把刀子,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臭*子,跟我耍花样,信不信老子把你的心掏出来?”
这句狠话一出口,首先是“啪嗒”的一声,王莹的手机掉到了桌子上,她不知所措地张嘴呆望。接着是王辉的求饶:“哎呀!大哥!大哥!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阿宁巨大的手劲薅得她直咧嘴,刚刚的傲慢荡然无存,惊恐得脸都红了。
阿宁“啪”地一下把王辉的脑袋往沙发上一,闪着寒光的眼睛射了一下王莹,冷冷地说:“是骡子是马今晚咱们就遛遛!要不然好像老子吓唬你们两只母耗子似的!如果把我整服了,以后见着你们我叫奶奶!要是整不服我,看老子能不能把你们咂头儿拧下来就完了!”
如此狠毒的话从阿宁嘴里说出来如玩笑一样轻松,但是,刺骨的寒冷却在瞬间笼罩了王辉和王莹。
王辉马上半跪在沙发上,苦着脸哀求道:“大哥!大哥!我们服了!服了还不行吗?钱的事儿好商量!”说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马上冲王莹喊:“快打电话让他们别过来了!”
吓得不知所措的王莹“哦”了一声,慌乱地抓起电话准备拨打。正在这一瞬,阿宁起身一个箭步赶到她面前,一脚把她的手机踢飞在天花板上,“啪、啪”两声脆响,手机从天花板又崩落在一旁的老板台上,摔成几瓣。
几乎与此同时,门一开,闪进来三个男人,他们都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穿着奇装异服,一看就是愣头巴脑的古惑仔。其中一个稍成熟一点的刚南腔北调地喊:“谁,谁来找晦……”但“气”字还没出口,他后腰就重重地挨了一脚,“哎呦”一声,他被踹趴在地板上。接下来的动作更连贯,另两个年轻人连身体都没转回去,就被“吭吭”两声打倒在地。瞬间,屋里全是“啪,啪……吭,吭……哎呦,啊……啊……”的声音。原来是石头出手了,他两秒钟就打倒了三个年轻人,有一个年轻人的耳根处还被他用短枪托砸出了血。都没用阿宁动手,石头自己就把三个人KO了。
有句话叫熟能生巧,阿宁和石头从小到大地打架斗殴,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拳脚功夫也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这三个年轻人被石头一顿拳脚打的哭爹喊娘,幸亏枪托只用了几下就被他拎在手中没有再用,否则,再来两个也得被他打废了。阿宁抱着膀子倚靠在老板台边,嘴角全是轻蔑的嘲笑。
王辉、王莹姐俩都双手捂脸,侧着身子靠在墙边,石头铁锤似的拳头每一下砸出去,她们姐俩都会伴着年轻人的惨叫一哆嗦。
前后只用了四十多秒钟,三个年轻人便抽筋一样,蜷缩在地板上,身体弯得跟虾米似的,不住的求饶和*吟。石头一声不吭,大皮鞋一脚重似一脚地轮番踢在他们身上,每一脚下去都“嗷”地一声惨叫。
阿宁刚想喊停,突然房门又一开,闪进来一个纤细的黑影,手里还掐着半块砖头。但这个黑影一进门就被地板上的惨景吓得一捂嘴,眼睛迅速扫到阿宁,奔了过来,关切地在他身上、脸上搜寻……
阿宁瞪了她一眼:“快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杨琳琳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阿宁斥喝得猫腰捂嘴地溜了出去。她拿砖头的样子像酒店服务生端着盘子,以至于后来阿宁总学这样子取笑她。
三个年轻人都是鼻口窜血,有气无力地小声*吟着。石头掐着腰,瞪着牛眼来回挪着步子,看哪个不顺眼再狠狠地补一脚。他一句话都不说,也不骂,好像骂一句会浪费他出手的力度似的。当时场面很滑稽,他走向哪个青年,那家伙就蜷缩得更弯更紧,死死地抱住胸口,*吟得也就越可怜,好像这样能得到这个凶神恶煞的怜悯似的。孰不知他们恰恰弄错了,石头最讨厌没骨气的孬种,如果刚强些,没准儿还能少挨几下打,结果越装可怜的,挨的揍越多。
阿宁一直静静地看着,石头没死没活地下狠手时,他是有过担心的,他担心石头失手把人打伤或者打死。但杨琳琳进来之后,他就不担心了,他发现石头很清醒,打的每一下都很有技术含量。瞅着挺狠,听着也挺重,挨打的也挺疼,而且还鲜血喷溅,但他打的都不是要害部位,其实这都是常年打架积累的经验,有效果没后果,跟表演赛差不多。
可是那姐俩儿受不了,王辉拉了一下吓傻了的妹妹,两人“扑通”一声跪在了阿宁面前。她们一直吓得没敢喊叫的声音也释放了出来:“大哥!求求你们别打了,他们就是隔壁发廊的美发师,再打就出人命啦!求求你……求求你……”姐妹俩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泪眼涟涟,泣不成声。
“石头。”阿宁借坡下驴,叫停了石头。然后他坦然自若地点了根烟抽着,怡然自得地欣赏着自己吐出的烟圈儿。
停下踢打之后,石头一指地下躺着的三个人,喝道:“靠你妈的!都给我滚起来。靠墙蹲好,要不然踢死你们!”
石头话一出口,地板上三个满脸血迹的年轻人呲牙咧嘴地往起爬,一边*吟一边缓缓挣扎着往墙根上挪。这时候,非常不凑巧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年轻人的腰里“当啷”一声掉出一把尺余长的宽刃砍刀,吓得年轻人不知道往哪里藏才好,眼睛都快挤瞎了。
石头“嘿嘿”一笑,走过去用鞋尖勾起砍刀,伸手接住掂了掂,然后旁若无人地冲阿宁说:“老大,徐东那把刀不还他多好,你瞅瞅这玩意儿,今后上哪儿碰那么好的家伙事儿去?”说完,他把砍刀“啪”地一声甩在老板台上,刀尖插进木质桌面一寸有余,刀身嗡嗡地颤摆着……
阿宁又吐了一个烟圈,撇一下嘴角对石头说:“给你一把屠龙刀有啥用?人家根本就没看起咱们,找几个剃头匠试咱们火力来了。”说完他斜了王辉姐妹一眼,那姐俩双手捂脸哭得很可怜。
石头把短枪掖进夹克衫里,往沙发上一坐,点着烟抽了两口,面露不满地说:“可不是咋的,快让人打死了,刀还不敢拽出来,揍这样的死狗真没劲!老大,赶紧跟这俩*货说说,弄几个是那样的来跟咱哥俩儿比划比划,要不整的我舔嘴巴舌的,靠!”说完斜眼瞄了一眼墙角抱头蹲着的三个年轻人。
阿宁指了一下低头抽噎的两个女人,不屑地说:“别哭叽赖*的!坐沙发上,没事儿!想吃肉就别怕挨揍,有白花人家钱的胆子,就得有不怕挨枪子儿的脑瓜骨!说说吧,想咋整?”
王辉抽噎着不敢和阿宁对视,低着乞求的目光唯唯诺诺地小声说:“大哥,有些话不方便说,一会儿咱们单独谈好吗?”
阿宁没有表态,轻蔑地冲王莹说:“你说你多坑人,找来这么几个废物干啥?是不是就喜欢男人为你赴汤蹈火的感觉啊?那也得找几个像样的呀,还不给他们洗洗,包扎一下。”然后又对王辉说:“赶紧给人家拿俩钱儿啊!这顿揍还不值点儿啊?”
王辉闻听,急忙哆嗦着从包里拿出二捆百元大钞,放在沙发扶手上,冲那个稍成熟的青年说:“小勇,辉姐对不住了,这些钱你们分分吧!出去千万别瞎说,否则……否则……”吞吐着看向阿宁。
“否则让你们永远闭嘴,不信试试!”石头接过了话。
三个被打得缩了骨的青年都不住地点头表示不敢乱说,那忠肯劲儿比入党宣誓都虔诚。
接下来,王莹又端水又拧毛巾地帮三个年轻人清理血迹,然后又找创可贴帮他们处理伤口。一通忙活之后,阿宁一边看着王莹擦地板,一边对那三个人说:“哥几个,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天碰上也是缘分,别怪我们哥们儿手黑。换位思考一下,你们就理解了。这些钱够剃一百个头的了,以后别瞎出头,你们没那么硬的骨头!整不好再弄个缺胳膊断腿的,犯不上。弄严重点儿再把命都得搭上,就更不好玩儿了!听哥的,别嘴欠,否则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拿着,走吧。”说完,他把那两捆钱扔在三个人面前,冲石头使个眼色。
石头晃晃荡荡地站起身,阴着脸冲三个人说:“拿上钱,走,我跟你们去发廊坐会儿。”说完押着他们出了门。那三个年轻人像逃离虎穴一样忘记了疼痛,点头哈腰地快步跟着。
当伪装被人强行撕去以后,人反而可以更加轻松、更加彻底地坦露自己的真实面目了。他们一走,王辉被擦抹得基本上恢复原样的面容挤出了一丝苦笑,她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阿宁说:“大哥,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现在别说两千万了,就是两百万,我也拿不出来。这个小额贷款公司其实就是空壳子,我们哪有什么钱来放贷呀!租这么个门面,是等客户来抵押贷款时,我们去别人的公司拼缝儿,从中赚点利息。门外的车也是客户抵押的,过期了没取,这种情况下老主顾就借给我们先开着。我现在具体有多少债自己都记不清了,都是赌博害的啊!弄得……弄得很多了解我们情况的债主都放弃讨要了。其实……其实被讨债的打骂对我们姐俩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甚至……甚至……”说到这里,王辉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她瞅了一眼妹妹,王莹的头垂得更低了。
阿宁明白她“甚至”后面的意思,但他是不会轻信这些人的,冷冷地说:“王总,别在我面前哭穷。老子拔根眼毛都能跳舞,你再怎么不景气,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还想让我空着手回去吗?”
“大哥,现在我要是再跟你说假话就是有眼无珠了。以前我们这些玩儿钱的,再怎么难都能挪出点钱来。可现在不行了,有时候一个人捅出窟窿,一条线上的人都能给盘死。就像云娜,我欠她的两千万还不上,她就没钱给上家,这样的恶性循环整条线都得盘死。玩钱的人不怕赔钱,赔钱还能赚回来。就怕赌钱,赌钱那可是无底洞,云娜和我有区别吗?她比我盘死的人还多呢。”王辉的话里带着对自己的愤恨。
“那咋办?你说!”阿宁有点生气了。
“给点时间呗?一旦有钱进账,我第一个就还你行不?”王辉的恳求很真切,还伸手抓住了阿宁的胳膊。
阿宁瞅了她一眼,觉得那套高档的时装现在特别不适合穿在她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他气不打一处来,斩钉截铁地问:“多长时间?”
王辉被他吓了一跳,又害怕起来,松开他的胳膊,低头想了一下,支吾着说:“那……那这样吧,有个人欠我三千多万,也快两年了,但这孙子欺负我们家没男人,整天挥霍玩乐,小钱儿也不还我们。我知道他现在也没啥大钱,得十月份能回收贷款,但小钱儿也许有。唉!”看阿宁对自己没兴趣,这娘们儿没敢再伸手拉他胳膊。
“欠你钱的人现在哪呢?”阿宁盯着王辉的眼睛。
王辉看了一眼手表,说道:“这个时间他肯定在巨山农场打麻将呢!我偶尔也去,现在没钱玩不起了。”但她说完脸上立马浮现一层悔意。
“走!”阿宁站了起来。
“这……”王辉和王莹同时抬头望着阿宁,眼里都是犹豫。
“瞅啥?走!”阿宁说完捞起王辉就往外走。 赌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