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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盗宝(8)

赌城深处 海宁 13829 2021-04-05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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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关闸,阿宁就给杨琳琳打了电话,小妖精听见阿宁的声音,马上转怒为笑,她以为这次和以往没啥区别,自己又将从爱情争夺战中攻下一个山头,兴高采烈地说:“好你个龟儿子,老娘现在就原谅你喽!别装横喽!你还是在乎老娘地!嘻嘻……”

  阿宁平静地说:“见面谈,我现在快上跨海大桥了。”

  杨琳琳马上喊:“不对,不对,我不在喜来登,我在永利这边。本想偷偷来捉你地,嘻嘻……这样子,你到美高梅门前接我。”

  阿宁还是平静地说:“好,你就等在美高梅门前,我马上到。”说完挂断电话。

  此时天空下起了大雨,出租车风挡上的水帘模糊了视线,很像阿宁心中的泪雨。一路上施慧都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她太善解人意了,她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儿。司机抻着脖子从雨刷器刮过的风挡看着路面,阿宁没让司机把车停在美高梅大酒店门前,而是停在街对面。阿宁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想从雨瀑中寻找杨琳琳的影子。心理准备再充分,他都是忐忑的,无限的愧疚萦绕在心头,这就是招蜂引蝶的下场,诀别时,心被蛰得半死。

  施慧从包里拿出一大捆港币塞给阿宁,是一百万。她知道杨琳琳近况不景气,阿宁又曾受过人家恩惠,拿笔钱给人家做为补偿也是人之常情。

  阿宁想了一下,他怕提钱杨琳琳会更生气,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应该给她些钱,这样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些。于是他接过钱,夹在西装里猫腰冲进雨雾,大朵的雨滴仿佛也要惩罚这个曾经滥情的男人似的,拼命向他的头脸上砸。

  几步跨过马路之后,阿宁扑到美高梅门前,雨浇不着了,头上是宽大的门檐。刚刚抖了几下西装上的水珠,他的衣领就被人抓住:“龟儿子,你傻喽?怎么不让车子开过来?看你淋的,见老娘急个啥子嘛?是不是床上不景气?哈哈……”

  阿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雨水,定定地看着揪住自己衣领的杨琳琳,今天的她简直像个绿色的妖女,上身是绿色抹胸衣,露着白皙的肩颈,肩头的带子上系着两片绿纱,飘舞在腰际。下身的绿色摩登裤线条笔直,收紧的腰身和裤腿恰到好处地勾勒着她那曼妙的曲线,绿色高跟凉鞋盛着白嫩的小脚丫,尖尖地戳着。

  见阿宁看着自己不说话,杨琳琳甩动束得很光亮的黑发,蛾眉怒立,美目圆睁,憋着小嘴儿狠狠地说:“龟儿子,见了老娘还不扶驾回宫,呆个啥子?是不是被施妲己把脑子都抽干喽?”说完使劲拧阿宁的耳垂儿。

  阿宁轻轻拨开她的手,咬了一下牙:“琳琳,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我和施慧要结婚了,希望你能理解。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我不能总野在外头,得回家了。”说完,他把大捆港币塞在杨琳琳怀里就往街对面跑。

  杨琳琳暂时没弄懂阿宁的意思,心里刚刚升腾起的小火苗扑愣、扑愣地跳着,看阿宁转身跑了,她才反应过味儿来,喊了一声“呀!给我站住!”也一头扎进雨雾冲向阿宁。

  阿宁跑到车旁,司机已经踩开车门,迈腿之前他回头一望,一个朦胧绿影已经扑到眼前,他急忙回身迎住杨琳琳。雨滴太大了,一络头发顺着雨水贴在杨琳琳脸上,显出几分狰狞。她一手薅住阿宁的衣领,一手拿着那捆淋了雨的钱,河东狮一般尖声大嚷:“咋个事情?想用几个小钱买断老娘对你的使用权吗?快说!龟儿子。”

  阿宁任雨水冲刷着自己,双手扳着杨琳琳被雨水打凉的香肩,动情地大声说:“琳琳,还没明白吗?我不能再游戏感情了,放我条生路好不好?”虽然不是大喊,但却声嘶力竭。

  杨琳琳狠狠地把钱摔在阿宁胸口上,但薅着衣领的手却没有松开,另一只手“啪、啪、啪、啪”反反正正地给了阿宁四个结实的大嘴巴,咬着牙骂道:“好你个狠心的龟儿子,你不要我哩!老娘心里还能装个啥子?陈世美!白眼狼!好狠心哟!呜呜……”哭着手也没停,小拳头一下一下地落在阿宁的胸前。

  阿宁没有躲闪,他希望杨琳琳打得再狠一些,这样才能让自己得到应有的惩罚。雨水太大了,看不清阿宁脸上的泪,只看见水花飞溅。

  看着阿宁挨打,施慧的一只脚已经踏出车门,但她停住了,她读懂了这个男人的心思,水晶凉鞋被雨水打湿,亮晶晶的趾甲在雨水里很可怜。

  司机轻皱眉头看着精彩的表演,他不急,反正车资会加的。

  杨琳琳打累了,哭得泣不成声,雨水把她淋得像一只落水的鹦鹉,连绿色羽毛都蔫了。阿宁低头捡起浸在雨水里的港币,流着泪对怨毒地瞪着自己的杨琳琳说:“钱湿了,我把它弄干,回头打给你。”说完低下头。

  这时,雨也小了,好像故意配合这场雨戏似的,痛苦的一幕也接近了尾声。

  杨琳琳停止了抽噎,抹了一把脸,抢走阿宁手中湿透的钱捆,猛地摔在施慧那只迈出车门的脚下,溅起了一蓬水渍。她鄙视地白了施慧一眼,恨恨地说:“有钱了不起吗?姑奶奶告诉你,再美丽的花朵,用水银去浇灌,也不会盛开地!”

  用眼睛给了施慧一剑之后,她更加怨毒地盯着阿宁说:“张宁,你会后悔的,我要杀了你儿子!”说完转身向美高梅大酒店门前的出租车跑去,绿色飘带像折断了的翅膀。

  这时,施慧下车把阿宁拉上来,顺手捡起地上的钱捆,让司机快开车。

  阿宁靠坐在后排位上,双手捂着脸,泪水像泛滥的江河奔涌不止。此时他的脑子里全是自己和杨琳琳在一起的片段,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颦一笑,就像放电影一样鲜活地在眼前跳跃。这个聘婷欢快的女子让男人如何舍得下呀?阿宁的心仿佛碎裂般疼痛,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施慧在旁边给他递纸巾,鼻涕和眼泪怎么也擦不完。

  车到濠景,施慧甩下一张五百面值的港币给司机,快步扶阿宁回到房间。进屋之后,她帮阿宁脱下湿衣服,赶紧给他放水,阿宁在浴盆里哭了个天昏地暗。

  施慧一直帮他撩水擦背,用温柔关怀倍至地温暖着这个肝肠寸断的男人。她没有因为阿宁为另一个女人悲伤而心生嫌隙,反而为这个男人的有情有义而自豪,当然,更为这个男人能舍弃别人珍爱自己而幸福。

  阿宁从下午两点一直哭到五点,趴到床上仍然哭,哭到眼睛发涩,哭到嗓子发哑,哭到不知不觉睡着了。

  施慧一句都没有劝他,她觉得感情的伤太痛了,不哭怎么行呢!她只在身边照顾他哭,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哭。

  第二天中午,阿宁接到了杨琳琳父亲从广州打来的电话。杨父的声音很重:“琳琳怀了你的孩子,她能*孕不容易,希望你考虑一下,是否应该到广州劝劝我这个任性的女儿,否则,她要打掉孩子喽!”

  昨天听杨琳琳说要杀掉自己的儿子时,阿宁没往心里去,一则自己没儿子。二则杨琳琳就算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她能舍得打掉吗?至于真有孩子将来会有多少麻烦,阿宁根本不在乎,因为任何理由也不能阻止一个生命造访人间吧!他觉得施慧也会理解的。

  阿宁考虑了一下,对杨父说:“伯父,方便把电话给杨琳琳吗?”

  电话里传来杨父的喊声:“琳琳,小张要与你通话,快快过来!”

  接着电话里传来稍远的声音,是杨琳琳的:“我不接,告诉他,今天见不到他,明天他儿子就没喽!”

  杨父的声音又传来:“小张,你要三思哟!琳琳太任性喽!昨晚就打电话把老夫叫来,她是认真地,你要三思唷!唉!”

  阿宁没有说话,默默地挂断电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施慧关切地问:“老公,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是低头抽着闷烟。

  杨琳琳具体真怀了自己的孩子,还是假怀了自己的孩子,具体是真打了胎,还是假打了胎,阿宁都不知道,因为他没去见杨琳琳。

  一个人如果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他就会相信,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扭转的。如果杨琳琳真怀了自己的孩子,却因为自己无法再伤害施慧而被她这个亲妈打掉,那么,也只能说明上帝是仁慈的,他老人家不想再看到多一个苦命的灵魂到人间经历磨难去赎罪。

  这个问题纠结了阿宁好几天,可把他折磨坏了。但他仍然没去见杨琳琳。这一切只证明了一点,他宁可自己遭受无尽的痛苦折磨,也不愿意再伤害施慧。

  为这,阿宁暂时关了手机,他不想再接杨琳琳的电话。他相信也许时间长了,杨琳琳真的会想通了,她如果知道爱是无法勉强的,那么,她也会顺从上天的安排。

  唉!真不错,不知道小妖精要玩啥路子,反正近几天没再打电话来,偷偷开了手机之后,阿宁暗自舒了一口气。

  …………

  这段时间,施慧对阿宁爱得更加细致入微,她想用自己的温情抚慰阿宁的忧伤,让他尽快从杨琳琳的阴影里走出来。为了这个目的,两人先回滨城看望了阿宁的母亲和姐姐一家。虽然这次回来没见到李局这位特殊的朋友,阿宁有几分不好的感觉,但他没多想,他相信李局的能力,不会有啥问题。与家人、朋友欢聚几天后,两人又去韩国济州岛玩了一趟,玩得很开心。从韩国回来之后,两人又飞到泰国普吉岛休了个闲。

  回到澳门的第三天中午,石头没有如约带着越南妹到松花湖饭店和两人一起吃午饭,而是给阿宁来了个电话:“老大,我到关闸了,出关回滨城。”

  阿宁听出他说话声不对,急忙问:“咋的啦?”

  石头带着哭腔说:“我大姑死了,上午死的,我得马上赶回去。”

  阿宁吃了一惊,赶紧问:“咋死的?”

  “说是心脏病突发,我回去就知道了。”石头抽泣着说。

  阿宁知道石头是他大姑拉扯大的,比亲妈都亲,也很难过,关切地问:“钱带得够不够?”

  石头说:“够。”

  飞机一个小时后起飞,他又叮嘱几句后,让石头抓紧时间赶路。

  石头走后,阿宁心情挺沉重,总有不详的预感盘绕在心头,是杨琳琳?是石头?是方英?阿宁摇了摇头。

  从这天起,阿宁每天陪施慧赌钱都心不在焉的。果然,石头走的第四天深夜,阿宁和施慧睡得正香,房间的座机“嘟嘟”地响了,两人都被吵醒。阿宁下床接起电话,传来的是石头阴沉的声音:“老大,把你吵醒了吧?”

  阿宁从未听到过石头用这种口气说话,急忙问:“深更半夜的不打我手机,怎么打房间座机呢?咋的啦?”问完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坐起身的施慧,她一脸的关切。

  石头小声说:“老大,我要杀人!”

  阿宁心里咯噔一下,又看了一眼施慧,尽量回避敏感字眼儿,故作平静地问:“谁?咋回事?”

  石头说:“是个警察……”

  接下来,石头在电话里小声地告诉了阿宁事情的原委。原来,石头大姑去逝两天之后,大姑父也悲伤过度,突发脑淤血去逝。这两位老人不是正常死亡,都是被气死的。生气的源头是他们那唯一的儿子,也就是石头的表弟蒙冤入狱的事。

  石头表弟大学毕业后,在邻省省会一家大公司工作,三十刚出头就混上了部门领导,又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医生做媳妇,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姑父姑母也都以他为荣。说来也怪,人这辈子就是离不开折腾。老天爷在每个人前进的道路上都设下了多个布满*惑的陷阱,上面铺满鲜花、美酒、金银、美女,如果你克制不了贪婪的*望,踏上去就没好,非陷你个半死不可,甚至万劫不复。按理说表弟夫妻这么有前景的好日子就好好过呗!他俩却不,竟然痴迷上了玩彩票。开始玩的时候买得少,中过几次零星小奖。尝到甜头之后,两人越买越贪心,越贪心陷得就越深,不知不觉中亏了很多钱。买彩票本身是娱乐项目,可是玩大了跟赌博一样,为了翻本儿,他俩开始东挪西借,石头也给他俩拿了不少钱。后来这小两口竟然开始在朋友圈以各种借口骗钱,今天帮这个办工作、办当兵、办升学,明天帮那个买房、买车、买股票……一来二去,欠下周围的人上百万巨款。答应人家的事却办不成,人家得追着他俩退钱啊!可是,他俩想拆东墙补西墙都没地方拆去了,逼得没办法只能跟有俩儿小钱儿的岳父母实话实说。岳父岳母也都是医生,收入不错,有能力缓解一下表弟夫妻的经济危机。但表弟这位“贤妻”同时又是一位非常有投机意识的商人,她和表弟两人经过研究,认为把上百万巨款还人就等于钱彻底赔了,还不如先稳住债主,拿这些钱再猛拼几把呢!爱拼才会赢嘛!以两人赔出来的经验,不可能永远不中大奖吧?两人商定好,等赚回赔掉的钱就不玩儿了,坚决不玩儿了。这就是年轻的可怕之处,两人说干就干,挨个答应债主一个月内准还钱,然后用准备还债的钱开始疯狂买彩票……

  哪知,不到一个月,岳父岳母这一百多万也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这下两人傻眼了,一筹莫展之际,债主们联合起来报了警。表弟很男人,警察都到门外了,关键时刻他一个人揽下了全部罪责,叮嘱妻子一问三不知,就说都是自己一个人策划骗的钱,连妻子也被自己骗了。

  警察是根据证据来破案的,怎能听他们的一面之词呢?遂决定将两人全部收监侦查。结果在入监体检时,却发现表弟媳妇*孕一个多月了。无奈,依照程序对她执行取保候审。

  表弟一个人被抓进了看守所,由于表弟和表弟媳妇的口供始终保持一致,警方也没有办法,确认了整个诈骗犯罪都是表弟一人所为,表弟保护妻子的计划成功了。

  正常来讲,诈骗一百万元人民币,父母和家人凑凑家底儿,返还一部分赃款,也就判个七年八载的。可恨的是,办案的民警在几个月的侦查期间,竟然一来二去地与表弟媳妇*搭成*。这个狠心的臭娘们儿不但给表弟戴了绿*子,而且还在情夫民警的蛊惑下狠心地打掉孩子。女人的心要是变了,天就翻了。女人的现实在表弟媳妇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她不但在表弟殷切的期盼中终止去看守所探视表弟,甚至在情夫民警的怂恿下落井下石,找律师申请强行和表弟离婚,然后歪曲事实正式起诉表弟骗取她家一百余万元巨款。

  表弟得知这一切后,气得口喷鲜血,多次预谋自杀被同监的犯人救下。开庭审理时,昔日恩爱的妻子反目成仇,臭娘们瞪着蛇蝎般的眼睛当场违心地指控表弟骗了她家人一百余万元人民币。姑夫姑妈昏厥在法庭上,表弟又是气得口吐鲜血……

  几天后判决书下来了,表弟由于诈骗总金额超出二百万元人民币,依照刑法,被判处无期徒刑。

  判决书下达的当天,石头的大姑就气死了。两天后,姑夫也撒手人寰。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这样家破人亡了!如果没有前妻的诬告,表弟判的刑期短,姑夫、姑妈有希望盼到儿子刑满释放给自己养老送终。现在希望破灭,老人猝死,这一切都拜那个情夫民警和表弟前妻那个臭*子所赐!最亲近的人的背叛是致命的,与当初梅子背叛丽姐有何区别?怎能不让人恨彻骨髓!

  冤有头,债有主,血海深仇必须得报!石头弄明情况之后,下定决心要手刃那个道德败坏的枉法民警还有那个罪该万死的毒妇。

  听完石头的痛诉,阿宁心里不住地翻腾,小声问:“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确定吗?”

  石头肯定地说:“老大,你记不记得我没来澳门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表弟出事了,那时候这个*子还和我大姑她们去看守所看我表弟呢!后来,我二姑和我叔他们去看守所和办案单位的时候,看到过这*子和办案民警出双入对的,事不明摆着吗?她又提出离婚又打胎的,最重要的是竟然诬告我表弟和她一起向岳父母借的钱也是诈骗。法律是公正的,没这*子反咬一口,我表弟能判无期吗?老大你放心吧!我不会弄错!”

  阿宁知道石头也算个粗中有细的人,尤其跟自己锻炼了这么久,思维确实缜密多了。从他今晚能用磁卡电话打到自己房间座机这件事,就能看出他办事走脑子了。如果这件事情真像石头所说的那样,那么,办案民警和那个*子太可恨了,死有余辜!此仇不报,人得窝囊一辈子!阿宁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从牙缝里绷出几个字:“杀,该杀!”然后又说:“你别轻举妄动,先摸清他们的情况,等我回去再说。”

  “不用老大,我一个人就能灭了他们。你别沾手,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干完我就跑路了!”石头倔劲上来了。

  阿宁沉声命令道:“闭嘴!就你那榆木脑袋,能整明白吗?别瞎嘚瑟,听我的!明天上午你买个新手机和手机卡,还打房间座机告诉我号码。从现在开始,咱俩单线联系,我这两天就往回赶。”

  石头沉吟了一下:“行,你回来整得更明白,我先瞄着他俩。”说完挂断电话。

  阿宁一回头,看到施慧睁着大眼睛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用说,她肯定是听到自己刚才的话心生疑虑了。阿宁掩饰地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儿,睡吧,石头家里那点破事儿,我这两天回去帮着处理一下,要不然怕他惹祸。”阿宁怕施慧瞎想,轻描淡写地掩盖着即将上演的血腥杀戮。

  施慧面露担忧地说:“老公,多看着他点儿,可别惹事呀!你更要小心……”

  她还没说完,阿宁摆了一下手,*床把她搂在怀里,亲昵地说:“慧,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咱俩不是说好要白头偕老嘛!”

  施慧放下心来,软软地依偎在阿宁怀里,嗅着男人的气息,甜甜地闭上漂亮的眼睛。阿宁凝望着她弯翘的长睫毛,知道她是相信自己的,自己决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有些事虽然必须得干,但是,一定要干得漂亮,不能有丝毫纰漏。他移开眼睛,睁睁地望着昏朦的天花板,缜密地策划着……

  第二天上午起床不一会儿,房间的座机响了,石头告诉了阿宁他新换的手机号码。挂断座机,阿宁从夹包里拿出一个小手机,插上一张新手机卡,给石头发了个信息:在尽量隐藏自己的情况下,严密观察对方的生活规律,我今晚就动身。

  石头回复:明白。

  阿宁又用自己常用的手机联系了蛇头黄老大,他要在今晚午夜偷渡回珠海,办完事再偷渡回澳门。这样的话,他的证件在这几天仍然逗留在澳门,可以减少一分嫌疑。

  联系完黄老大,阿宁又给萌萌打了个电话:“萌萌,你把一个月前收到的从北京邮来的那包东西准备好,我半夜去取。”

  萌萌干脆地说:“好!张大哥,我等你!”

  安排妥当之后,阿宁打开施慧的电脑,先查询了一下从珠海到东北目的地的路线图,记录在一张纸上,然后又查了一下三四天以后从目的地飞往云南的航班。

  吃完午饭,阿宁让施慧去金店换了五万人民币和十万美金。然后两人回到酒店,一番缠绵后,施慧像母亲哄孩子一样拍着阿宁睡觉,因为她知道爱人晚上要远行。

  午夜零点,阿宁要出发了,临行前,他像离家的父母叮咛女儿一样交待施慧:“我连来带去要走一个星期,你要尽量少出房间,也别回珠海,明天让阿敏来陪你。”

  施慧“嗯”了一声:“老公,我爱你,你千万小心,早日归来!”两人紧紧相拥。

  黄老大亲自开车接上阿宁,来到野海湾,小艇似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在暗黑的大海上奔蹿。无风侵扰的海面安静而祥和,不到午夜一点,阿宁就踏上了珠海的岸边。他打车来到萌萌租住的小区门口,萌萌提早等在那里,阿宁从她手里接过一个包,这是阿宁自从给萌萌拿完钱之后第一次见到她。

  小姑娘美丽依然,脸上带着幸福的红晕,她告诉阿宁:“张大哥,小童移植肾脏之后,恢复得很好,你这是去哪里?”

  阿宁说:“出去办点事。”

  挥手告别时,萌萌像亲人般对阿宁说:“张大哥,任何时候,有萌萌的地方,都是你的家。”

  阿宁心里热乎乎的:“嗯,知道了。”

  他就是这么个人,帮人、救人、也坑人、害人。但帮的救的都是好人,坑的害的都是恶人。这次冒这么大风险,也是为了哥们儿义气。他觉得这么活着有点意思,心里挺舒坦。

  阿宁乘坐出租车来到施慧住的小区门口,等出租车走了,他才走进小区,呼叫阿敏打开单元门。进屋之后,他把常用手机交给阿敏,让她明天进澳门带给施慧,然后让阿敏回屋继续睡。

  他到施慧的房间化好妆,又装扮成六旬老者模样,感觉满意后,背了个包悄悄出门。

  深夜租车还是很方便的。一个老头半夜三更打车去二百公里远的县城,出租车司机以为老头家里肯定有大事,一路尽量快开,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县城。“老头”等载他来的出租车开走,又在县城拦下另一辆车,继续开往下一个县城。反正他的“中转站”都是县城,尽量避开大城市。

  阿宁上车就睡觉,饿了也买点东西在车上吃,昼夜不停地赶路。因为选择的路线相对僻静、偏远,两天一夜后,他终于赶回了东北。

  中午阿宁和石头在市郊没有监控的地方会合了,石头穿着黑衬衫,开了一辆黑色捷达,这是他花九千元人民币买的旧车。看样子这两天石头也没睡好,眼睛里布满血丝。不过他还挺细心,破捷达的车窗上还贴了层黑膜。

  阿宁钻进车后座,问石头:“你都准备啥了?”

  石头从身旁拿起一个小皮兜,拉开拉链,说道:“老大,你检查一下吧。”

  阿宁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扒拉几下,看到里面有一团绳子、一部微型摄影机、一卷胶带、一把鹰嘴钳子、一把尺余长的剔骨钢刀,还有一小包缝衣针和一把盒装的手术刀。

  阿宁指着摄影机、钳子、缝衣针和手术刀说:“这几样是干啥的?”

  石头眼里仇光闪烁,咬着牙说:“钳子是拔牙的,针是上刑的,手术刀是开膛的,摄影机是录像之后留给警察的。”

  阿宁知道石头是恨坏了,情夫警察和他表弟前妻这对狗男女有罪遭了!他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从里面拿出曾经电昏彭胖子的电击枪和几只麻醉针递给石头,沉稳地说:“说说情况和你的计划。”

  石头抽了口烟,摆弄着剔骨刀说:“那烂货叫冷杉,在医院工作,每天四点半下班,开一辆QQ回家。她现在自己住在和我表弟同居的房子里,如果没啥应酬就不出来了,在屋干啥我不知道。她好对付,在门口等她就行,进屋就拿下。那个警察是区公安局案件科的,叫邹刚,四十几岁。他不像刑警,有任务随时出动。他只管接案子、审案子,每天下午五点左右就下班,开一台别克轿车。他老婆是民政局的干部,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上大三,二十一岁。小女儿刚十三岁,上初中。”石头说完,从手机里翻出邹刚和冷杉的照片给阿宁看。

  阿宁一看,邹刚长得挺斯文,戴着眼镜,穿着白衬衫。冷杉长的挺妩媚,一双狐狸眼,穿着白大褂。按理说,这两个人的颜值都很不错,但在阿宁和石头眼里,他们都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看完照片,阿宁问:“你咋计划的?”

  石头又点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大口,眯着眼睛说:“我打算先到冷杉家把她绑了,逼她把邹刚骗来。邹刚一到,我就把冷杉宰了,然后绑邹刚去他家,当他面强*他老婆和姑娘,最后剐了他!”

  阿宁摘下老花镜,瞪了石头一眼,拽了张纸巾擦着镜片说:“就你这一脑袋糨子,也敢研究杀人?你信不信,没动手就得响炮!”

  石头赶紧问:“那咋整啊老大?”

  阿宁沉着地说:“首先,你怎么进冷杉家小区?再者,面对一脸杀气的凶徒,冷杉能束手待毙地配合你把邹刚骗过来吗?你知道人家两个人平时都咋交流吗?她在电话里一个字儿说得不对,邹刚就会察觉,用不了一会儿,警察就得把你围在屋里,想飞都晚了,你这第一步都迈不出去就得折!”

  石头如梦初醒般地点着头,眼巴巴地看着阿宁说:“老大,幸亏你来了,要不然我可废啦!你说咋整啊?”

  阿宁说:“我几千里远赶回来,就为了让你平安无事地把这事儿干成。石头,这事出了之后,你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也不用躲着藏着了。我已经查完航班了,凌晨一点有从这儿飞往昆明的飞机。一会你就订票,估计四五个小时的时间还不能案发。就算发案,警方也不能那么快就把你锁定为嫌疑人,到昆明这段时间你是安全的。为了安全起见,到昆明你就不能再坐飞机和火车、客车了。你得化妆成老头打车到章峰镇,去缅甸投奔李国吧!银行卡不方便,钱我都给你准备好啦!”

  说完,阿宁掏出一大捆美金递给石头,然后又接着说:“我是偷渡出来的,干完我还得偷渡进去,以后只能我去看你了!”

  这句话伤感度很高,两个人的眼光都暗淡下来。片刻,石头把美金装进随身的包里,激动地说:“老大,要不然你告诉我咋整,你就回去吧,我怕你暴露!”

  阿宁拍了一下石头的肩膀,情深义重地说:“石头,这么大的事儿,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干吗?咱哥俩在一起摽半辈子了,别说废话!”

  石头点了一下头,瘪了瘪嘴,然后听话地看着阿宁说:“老大,啥也别说了,我大姑和姑父都死了,这边我也没牵没挂的了,干完我就撤,你说咋整吧!”

  阿宁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还不到下午一点,他望了望四周的农田,思索着说:“最好能在这附近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有个住家最好。走,咱俩开车转转。”

  石头启动车子,向有人家的地方开去。

  在寻找作案地点的时候,阿宁让石头打电话订了凌晨一点飞往昆明的航班。

  刚订完机票不久,车子转到了一个池塘边。这个池塘离路边有几十米远,土坝上有一间破房子,看样子像个鱼塘。阿宁让石头下去看看。

  石头把车停在路边,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阿宁尽量把身子缩在副驾驶座椅的后面。 赌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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