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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明白大林姐的意思,这位黑心阿肥又给自己派活呢!也不知这位蒙古格格的命硬不硬,能不能抗住老色*的折腾。但不管怎么说,凭眼前这座金山,自己混点金沫子应该没问题。于是,他马上恭维着说:“云总一身贵气,吉人自有天相,准赢!”声音特别有磁性。
云娜高雅地笑了一下,妩媚地冲阿宁说:“借张总吉言!”说完第三注推了上去……
这把牌又赢了,云娜亢*得整个人都离了坐,俯身趴在赌台上哈哈大笑,紧绷的*股让男人们有了热浪即将喷溅的错觉,违心的叫好中也掺杂了更多*邪的成分。
紧接着,云娜的第四注推了上去,她绿着一双眼睛,暴射精光盯着扑克牌,口中的呐喊声极具穿透力。但是,牌一翻,输了。她咒骂一声推上去第五注,又输了。第六注也输了。她死闭着眼睛向后仰去,摔靠在椅子里的时候,白色套裙撸了上去,白色的短*裤露了出来,春色满园的*感部位在这一刻却一点也不吸引人。这位雍荣华贵的大美女此刻给女性所有的美都抹了黑。
看着这样一个女赌徒、女疯鬼,阿宁开始时对她的尊重和好感瞬间消失大半。他刻意不去看她,但云娜的丑态总会出现在他的余光中,怎么躲都躲不过。
好运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云娜,她哆哆嗦嗦不敢押的时候,那把牌反倒赢了。等她憋足勇气推上去一注的时候,反倒碰上了输的那一把。每输一把都是一千一百万啊!都像砍掉了云娜的一只胳膊、一条腿。这是够资格的豪赌,相信没有多少人经历过这种心惊肉跳的时刻,此时赌场的气氛如血腥的战场一样剑拔弩张。
阿宁看着披头散发的云娜,冷眼瞟了瞟雕塑一样死沉着脸的大林姐,又看了看面若冰山的牌手,总感觉有些不对,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丝诡异……
这场拼杀持续了四个多小时。施慧来了之后,看过一眼就刻意不往这张台边凑,她本能地躲着丑陋,坐在临台的椅子上喝着咖啡等阿宁。这种氛围下,本就美丽优雅的她更显光芒,静美的仙子坐在那里,男人们的眼睛不时地偷望,抢走了不少观赌的目光。
阿宁知道就算赌局结束了,肯定还得有些花絮,他不想让这种有形的惨景浊了施慧婴儿般干净的眼睛。他走到施慧身边,让她先回去睡,别等自己了。施慧很理解阿宁的用心,像妻子叮嘱丈夫一样温柔地说了句:“早点回来。”翩然飘去。
施慧走了之后,云娜的最后一把牌也结束了,输得比她那张脸都干净。她突然脊背僵直,往起站了一下,猛一甩手臂,手中的翡翠牌子“啪”地一下摔在地毯上,没碎。身后的经理马上给捡了回来,恭敬地放在她面前。
“扑通”一声,云娜砸在椅子里,使劲儿向前一伏身子趴在赌台边沿,继而嚎啕大哭……
面对这种生死存亡的大胜败,人是不需要去掩饰的,再好的风度和笃定的悲惨都是陌路的。再壮丽的山河,在破碎之时也是颓败的……
片刻之后,阿宁起身离去,大家都以为他要去洗手间。可他却直接走到账房吧台前,向一位女经理要了一条红色薄毯,因为他在云娜绷直脊背的一瞬间,非常凑巧地瞥见她那条质地高端的白裙后面绽开了一片殷红。
他拿着薄毯快步走到云娜后面,先把薄毯围在她后腰上,然后俯身贴着云娜的耳朵小声说:“云总,您后面红了,自己拉住毯子!“说完站直身体。
云娜的呜咽声戛然停止了,抬起被泪水冲花的脸,哽咽着嘟哝了一句:“提前了十多天。”然后,她爆出了一声不辨是非的傻笑。
此时的耻辱感被输掉半条命的挫败感挤得没有立足之地,云娜一只手艰难地支起了下垂的额头。
这时候,身后的那群男人跟着推餐车的经理去账房退码换钱了,刚刚发牌的牌手也很专业地摊了一下双手换班了,接替他的是另一部娴熟、冷面的杀钱机器。
大林姐立起胖大的身躯,一言不发地面向云娜。那感觉像是告诉人们,安慰对于败局已定的将军是没用的。她的脸虽然冲着单手扶额、眼睛紧闭的云娜,但眼睛却瞄着账房窗口退码换钱的几个人。从始至终,直至现在,大林姐的脸上除了云娜赢了时伴着笑意以外,一丝一毫都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像除了云娜妹妹赢钱她高兴之外,台底公司赢了云娜的钱和她毫无干系。再怎么细看,都会让人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云娜好,她只重情义,再大的利益在她眼里都是粪土。
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鬼!阿宁在心里骂了一声,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其他人都走了,大林姐和阿宁把极不舒服的云娜扶回了就在威尼斯人大酒店楼上的房间。在电梯间里云娜一只手拉紧薄毯,另一只手扶着额头,在垂下头的前一秒,她看了阿宁一眼,是特别特别感激的一眼。而阿宁却在这一秒里清楚地看见了云娜眼角泛白的眼屎,也清晰地嗅到了来自她口中只有胃溃疡极其严重才能发出的恶臭,初见时的美在此时早已荡然无存。
离开云娜的房间,大林姐带阿宁回到了她的公寓。
大客厅里,曾经在赌厅站在大林姐身后的男人们都在。那个来回搬筹码盒的中年瘦男人递给大林姐几张单据,大林姐看完单据,放在精美的小手包里,面露得意地对阿宁说:“我炖的排骨,一会儿咱姐俩喝点儿。”说完挥手示意众人离开。
阿宁也饿了,他不怕大林姐下毒,因为自己不是她的绊脚石。不得不说大林姐炖的排骨味道还真不错,多日未见的蔻蔻小姐又露面了,虽然她一直不敢离阿宁太近,但她还是得干好“助理”工作,娴熟地从大盆里乘出一小盆早炖好了的排骨,放微波炉里一热,又开了一瓶白酒。把这一切料理完,她急忙“姗然而去”。
阿宁只喝了一两多的白酒,剩下的大半瓶全被大林姐豪迈地灌下肚去。排骨基本啃光了,酒足饭饱,两人坐沙发上边喝凉茶边聊天儿。
阿宁脸色微红地问大林姐:“今天这云娜是怎么个情况?”
大林姐一边剔牙一边喷着酒气,眯着醉眼开了腔:“说起这云娜啊,那可是我的贵人。我现在的钱,有三分之一是从她那儿挣来的。她确实是内蒙古特旗市××银行的实权副行长,今年跟你差不多年纪。人家祖上是王爷,真正的贵族,纯纯的富八代。她丈夫是厅级高官,现在和她秘密离婚了。这败家娘们儿,没别的,就是好赌。你知道她这几年输多少钱了吗?十几个亿啊!估计这些钱有一大部分是利用职务之便整来的,早晚是事儿!她现在是废了,每年都来个十趟八趟的。一开始我给她出码,就是为了挣个码粮,后来我看这败家娘们儿太好赌了,输赢都没有够哇!就开始跟别人合伙吃她台底,现在是我自己吃她,就是找几个人做个幌子。以前输的少,还钱痛快。现在不行了,还欠我七千多万呢!每次来都让我挣不少,我也不能催她还钱,只要她不从我这借就行了。现在整个澳门的档口都知道云娜输折了,没人给她出码。她现在是来一次自己带一次钱,光给她刷卡赚提成,我手下这帮人都够花些日子了!”
阿宁吃惊地看着大林姐开合时极有压迫感的厚嘴唇,他不知道顺着这两瓣厚唇沿路而下,将会到达一颗怎样颜色的心脏。他努力地收拢了一下有些飘散的眼神,皱起眉头问:“云娜这样下去不就是死路一条吗?”
大林姐轻慢地撇了一下嘴:“你以为呢?你以为赌徒还会有别的下场吗?云娜这种人就像烂到心里的萝卜,烂成泥是迟早的事,比他妈朱丽和梅子都没救!”
阿宁心里无形地疼了一下,他这才知道,原来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也有同病相怜的情愫。面前这个女魔头心狠手辣,不知她要怎么“处理”这个云娜。阿宁试探着说:“大姐,云娜真的没救了吗?”
“哼!救?拿啥救?可怜兔子没肉吃!她这种赌鬼就是养活我们的人,赌场需要廉价的同情吗?再者,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信不信?让云娜不来澳门比让她*潮时不叫唤都难!哼!”说话时大林姐眼神里的冷漠都能让空气结成霜。
看来云娜这条大鱼现在已经被大林姐啃成了骨头渣子了,今天这一局之后,杯碗叉勺都要撤桌子了。金钱织成的圈子里,同情和善良必须靠边站,连说出来都叫人笑话。利*场上只有更加精彩的“无间道”,没有雪中送炭的朋友情。大林姐把口中的“好妹妹”推向深渊的同时也把她自己推上了亿万富婆的位置。这一切的形成难道只取决于云娜的嗜赌和背运吗?阿宁不敢下结论,他试探着问:“大姐,吃云娜的台底就那么有把握吗?万一吃输了呢?”
“哈哈……”大林姐借着酒劲儿狂放地大笑起来,用看傻小子的眼光嘲笑着阿宁。笑声渐低,她伸出肉鼓鼓的胳膊示意阿宁坐到她这面的沙发上来。阿宁听话地挪过来之后,她凝聚着浑浊的目光盯住阿宁黑亮的眼睛,狎邪地笑着说:“老弟,今天大姐多喝了两口,高兴!就跟你亮亮买卖,呵呵!”说罢起身从窗边的木柜里拎出一部笔记本电脑放回茶几上,打开之后敲击几下键盘,一段清晰的视频传了过来……
图像的背景是一间昏黑的小木屋,一个皮肤比树皮强不了多少的老女人头披彩带盘坐在地板上,口中念念有词,似哭似笑,是听不懂的语言。她的对面有一张一米见方的白纸画像,画像上的女子一袭白衣,仔细一瞅,面容与云娜很接近。画像的两边摆了几个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的东西阿宁没看清,像小时候爸爸泡酒用的人参,只是这种东西比人参更奇形怪状了一些。看阿宁眯眼盯着玻璃罐子里的东西看,大林姐放大了画面,高深莫测地问:“知道这是啥玩意儿吗?”
阿宁摇摇头,继续盯着荧屏。大林姐把图像定格到了最大,阿宁看后惊得向后仰了一下头,他看到玻璃罐里用液体浸泡着的是一个三只胳膊、七条腿,小脸揪巴得像个蒜头一样的胎儿。胎儿死死地闭着毒怨的眼睛,那种邪僻恐怖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手指着屏幕结结巴巴地问大林姐:“我靠!这就是你说的什么蛊术?”
大林姐嘿嘿地怪笑了一声:“对!这是泰国蛊师练蛊用的小鬼儿。”
“活的死的啊?”阿宁惊奇地问。
“死是死的,但是它发出的咒怨之力非常强大,诅咒谁,谁就完了!”
“这么个怪胎咋生出来的啊?”
“这就叫残忍啊!女的*孕两个月后,蛊师就偷偷给孕妇下毒药,胎儿越长就越畸形。别看还没出生就死了,但是它也是有灵魂的,会凝结很深很深的毒怨,蛊师会作法将它的毒怨利用起来,给别人下蛊!”大林姐的脸也随她的话语阴毒起来。
“旁边那些罐子里都是这玩意啊?”阿宁的后脖梗嗖嗖直冒凉风。
“嗯!还有几罐毒蛇,赖蛤蟆啥的,配在一起怨气更重!”说完大林姐点击屏幕,视频继续播放。
画面上的老女人瘪嘴皱眉地叨念着咒语,浑身颤抖,大汗淋漓。叨念一会儿之后,突然双手合十,用力夹着一根半尺长的钢针,对准画像中女子的小腹猛刺过去。在洞穿画纸的瞬间,丑陋狰狞的老女人突然睁开眼睛,右眼昏黄,左眼是凸冒而出的白球……
阿宁又吓了一跳,心脏刹时缩紧,头上渗出了汗珠。
直到画面停止了,他才缓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扭头看着大林姐。大林姐带着捉弄人的笑容指了指图像上画纸的下端,阿宁清楚地看到了一行汉字:云娜格日勒,1977年5月8日,子时。
我靠!怪不得当时怎么赌厅里有股阴怨的诡异呢!看来云娜裙子上的血也是蛊师这一扎造成的了,太歹毒、太阴险了!阿宁皱眉不语。
“咋的?害怕啦?呵呵,想吃羊*子就别管羊死活!这是我新请的一个蛊师,比先头让蛇咬死那个牛掰多了,做这一次法五十万,保准好使。”大林姐见阿宁皱眉思索,狠着声音说。
听大林姐说完,阿宁没吱声,心里重重地翻腾了好几下。回想云娜的样子很是可怜,纵然是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他也好像被悲惨传染了,心情在下坠。
大林姐站起身,脱掉身上的紫色长衫,只剩下一个比*罩大点儿仅能遮住肚子的肚兜,也是紫色的,应该和长衫是一套。
再坐下时,大林姐的身体和阿宁几乎挨上了。阿宁想挪一下,但没动,他抬眼看了一下大林姐微红的肥脸,很巧妙地躲过了从她口鼻里喷出的酒气,然后平静地问:“那大姐今天找我来啥指示啊?”
大林姐打了个酒嗝,撇着嘴说:“给你个机会呗!云娜虽然折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稍动动脑筋就能从她那儿整点儿。另外,也帮大姐把欠款想办法收一收。收回多少,大姐都给你三成。那可不是小数目,总比你单枪匹马地抢码强吧!再者,大姐也担心你,现在是啥时候,现在是黑恶势力死而不僵的年代,老樊的事虽然过去了,但你也别太装B,刀头舔血的日子是不会走长远的,呵呵……”她边说边把热乎乎的胖手拍在了阿宁的大腿上。
一股灼热顺着大林姐的女式熊掌穿透纤维传到了阿宁的肌肤上,这股灼热还试探着游走了一下。
阿宁心里恶心得想吐,但他还是很适宜地推开大林姐的胖手,若有所思地问:“具体咋办呢?”
大林姐翻转着手掌丝毫不掩饰贪婪的馋相,*眯眯地斜着阿宁:“现在云娜已经到了不管不顾只求有钱上桌的地步,我们详查了她的底细,车子、房产、加上她在银行范围内可使的手段,还能弄出个几千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想办法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赢得她的好感。这娘们贼*,哪次来都玩东西找鸭子,凭你这形象拿下她不是问题。到时候你告诉她,拿五千万人民币来澳门,就有档口给她配一个亿港币的筹码。但有个条件,让他签一份保险单,受益人是你!”大林姐说完眼睛死盯着阿宁,看他的反应。
阿宁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林姐叵测的下一步是什么,但他佯做不知地问:“然后呢?”
大林姐*佻地飞了阿宁一眼:“你跟姐装傻呢吧?然后继续找蛊师作法吃空她,再作法蛊惑她自杀,保险赔偿金绝不比借给她的少。到时候大姐亏不了你,呵呵……”说完胖嘟嘟的手又“啪”地一下按在了阿宁大腿根上。
阿宁也“啪”地一下把手拍在大林姐胖乎乎的手背上,然后把她的肥手像抓馒头一样拿开,顺势站起,软中带硬地冲大林姐说:“妥了大姐!等我信儿吧!”说完奔门口走去。
大林姐怔了一下,马上缓过神儿来,毫不掩饰*浪地大声笑着说:“忙啥?我能吃了你呀!”说完豪爽地哈哈大笑,目送阿宁开门而去。
阿宁一边下楼,心里一边翻腾,他妈的!看来这老猪狗的钱都是用人命堆起来的啊!等着吧,云娜摊上自己算捡条命!但自己是不是心太软了?在赌场这个人吃人的角斗场里,所有赌客无非都是为上帝做人类灵魂实验而准备的小白鼠而已,是一群西装革履或名贵套裙的试验品,他们的结局只会是在华丽的奢靡中纵身跃下*望的深渊,没有第二条路可走。面对自己目前的困境,被大林姐啃得如残骨一般的云娜会有什么价值呢?但不管怎么说,自己不能看着她死,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到这儿,阿宁冷笑一声,觉得大林姐算是瞎眼了,难道她看不透自己跟她不是一种人吗?难道自己很伪善吗?很像那种面善心恶的人吗?
阿宁觉得自己不是,绝不像有些人那样,非常像好人,像好人那样讲道理,像好人那样和善、那样亲切,然后,很讲道理、很和善、很亲切地作恶害人!
出了大林姐的公寓阿宁没有回濠景酒店,他不想把这种人性善恶争夺的心境带给施慧,那样他会有一种本能的歉疚,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不能祸害好人。他步行不远就到了永利赌场,先在万利大堂总台刷了一下房卡,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怀着五味陈杂的心情砸到大床上。
这一觉他睡到了第二天的十点钟,梦里情景记不清,很乱。
刚开机施慧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语气微冷地说自己现在就在万利厅赌钱,让阿宁去找她。
两人一见面,施慧就像妻子面对有外遇嫌疑的丈夫似的盯着阿宁,满脸忐忑地问:“昨晚怎么没回来?”眼神中全是审视。
呵呵,看来她是多心了,这也说明她在意自己,阿宁毫不躲闪地回答:“太晚了,我怕把你弄醒,就在这儿楼上的房间睡了!”
“走!”施慧拉起阿宁就走。
阿宁问:“去哪儿?”
施慧说:“去你房间!哪间房?”
“3805。”
施慧走在前面,阿宁一路跟着,他*眯眯地从背后看着施慧的腰、腿和*股。他很自信自己对女人身段的欣赏,他觉得这方面自己是行家,自己品阅女人是能读出原汁原味儿的。看着施慧穿着银色亮面儿西裤的腰身随步伐扭动,他不由得赞叹,真是曼妙婀娜啊!
阿宁正乐在其中地欣赏着,施慧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回头,正撞上阿宁欣赏她身材的目光。她冷不丁一下停住,后面步步紧跟的阿宁没刹住脚步,险些没把施慧拥倒。四目相对了三四秒,刹那间手足无措,全是*说还羞……
她急忙低头抚弄了一下淡蓝色爱马仕丝巾,躲开几乎贴在一起的面颊。
此刻,她的身子似乎变得更加娇柔,他却更显伟岸挺拔,像一座钢塔。
进了房间,施慧快步在房间里窜来窜去。阿宁看她毫不掩饰的样子,是有点要捉*的意思,很像参与破案的警犬,不觉好笑。此时服务员还没来得及打扫房间,屋里的一切都是阿宁起床后的样子。施慧在洗手间逗留的时间较长,等她出来,阿宁正站在客厅大窗前看风景。
“你就这几件衣服呀?”施慧问这话的意思,好像刚才警犬一样的动作是在找阿宁的行李。
阿宁险些没乐出声,从表情上看,她对搜查结果还挺满意,甚至还觉得她自己的表演挺过关呢!于是微笑回答:“这几件还是在这儿买的呢!”
施慧麻利地从衣柜里找出一个纸兜,把阿宁的衣物全塞了进去,然后用妻子般的命令口吻道:“从今天开始,所有送你的房间我都负责卖掉,把钱给你存起来!”说完,她拎着纸兜拉阿宁下楼。
回了万利厅,她把衣兜存在了赌场入口的衣帽间,然后故作严肃地说:“你自己去旁边吃点东西,我得抓紧去赢钱,现在我每天的消费多出了两万。”
看她的样子,阿宁知道虽然她没抓到什么把柄,但还是对自己昨夜未归有些不快。于是吃完饭后,他乖乖地陪她赌钱,直到中午十一点大林姐打电话让他去一趟,他才像一个听话的孩子似的跟施慧请了个假。
一进屋,大林姐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摞钱,微笑着说:“云娜下午回特旗,你代表我把这五十万给她。这样你就可以和她保持联系,明白吗?”方面大脸上全是友善、热心。
阿宁接过钱,下楼打车直奔威尼斯人大酒店。
门铃响了好几声,云娜才来开门。一见是阿宁,她勉强笑了一下,微肿的眼皮抬了抬:“噢,张总,请进。”满身的酒味儿。
“这是大林姐让我给您送来的,几点飞机?我送你去机场!”阿宁没有进门。
云娜揉了一下眼睛,“进来坐吧,昨晚输得太苦了,多喝了两杯,把眼睛喝肿了,不好意思。”
阿宁看她的样子,估计昨晚换完衣服除了喝酒就是哭来着,心里立马涌起一丝怜悯,安慰着说:“有输就有赢,别太为难自己。”阿宁边说边进了房间。
“我去洗把脸,你先坐一下,一会儿我们去机场。”云娜先把钱接过去,放在皮包旁边,去了洗手间。
等云娜收拾停当,阿宁叫车陪她去了机场。特旗离北京只两个多小时车程,她是先飞北京然后开停在机场的车子回特旗。周六来的,周日走,周一上班,这就是她急的原因。这回她输了将近一个亿港币,太多了。她说必须马上把钱赢回来,顺利的话,下周就能卷土重来。阿宁和她互留了电话,云娜说下次来时会通知他。
就这样,一次挣钱的机会又在不远处恭候他了。
…………
送走云娜之后,阿宁回到永利的万利厅。此时,施慧已经完成了当日的“生产任务”,拎着从衣帽间取回的纸兜在门口笑吟吟地等着他。
打车回濠景酒店的路上,阿宁的手机响了,是杨琳琳打来的,她扬言这两天又要来“啄口食儿”。
阿宁接任何电话都从不背着施慧,就算他在电话里和女人说话再稳重,作为女人的施慧还是能嗅出点儿味道的,她犹疑着问阿宁:“是你家中的女朋友吗?”
“不是。”阿宁的回答很简单。
“是你别的地方的女朋友吗?”
“不是女朋友。”阿宁回答的毫不违心。
施慧非常满意地望着阿宁,他则一动不动地望着出租车的前风挡。这是他俩第一次涉及个人感情的话题,施慧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甜笑了一下:“不白问你,作为交换,我告诉你,我有两段感情,一段暗恋人家十五年,也梦了十五年,结果终于见到时,人家携妻带子,人也成了半大老头儿,从此再没梦过。另一段相处了一年半,虽然谈不上爱,但也谈婚论嫁了,结果差一个月就结婚时,他攀上了高枝儿,被西亚的一个公主招赘了。我一点都没难受,反而解脱了。从此以后,孤家寡人的在澳门混了四年。呵呵。”
阿宁原以为一个女人向自己讲述她的爱情时会是个漫长而不乏传奇的故事,没想到她的情感故事竟然这么简短,而且她脸上好像也没有被往事掀起的忧伤。但他不免失落,连这么好的女人都能抛弃的男人得多优秀啊!自己和那个男人能比吗?虽然失落,但他嘴上却无所谓地说:“嗨!哪个女人不傻几回啊!呵呵……”
“还会傻的。”施慧含意颇深地看了他一眼。
回到房间,阿宁躺在床上,施慧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从纸兜里拿出来,抖几下往衣柜里挂。阿宁看她拿到自己的平角裤时自然平静,挂得一丝不苟,心里漾起一丝又亲又暖的舒畅。
“今晚还出洞吗?混世魔王。”施慧问完回头笑了一下。
“咋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呢?”阿宁仰着头,让眼睛从额头掠过去看施慧。
“我从心里给你起了好几个名字呢!都是外号,都比这个难听,也比这个坏,最后决定把这个名字赐给你,呵呵。”施慧笑的很开心。
“愿意叫啥就叫啥吧,我现在是你的奴隶!”阿宁揉着眼睛说。
“那你是不是在心里叫我奴隶主呀?”施慧咯咯地笑起来……
阿宁不答话,起来脱衣服,只穿了平角裤钻进被子里,看样子是要睡一觉。在澳门的人可能都有同感,沾床就想睡。
施慧假装生气地说:“昨晚你没回来,没讲进监狱的事儿,你得补上,否则我不让你睡!”说完马上去翻录音笔。
阿宁躺在大床的中间,把头垫高,瞟了一眼坐在床边握着录音笔的施慧,他突然发现自己特别愿意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分享给这个单纯洁净的女子,何况还收了人家的钱,就更不能推脱了。于是,他故作姿态地说:“晚上我还得出洞,就讲一小段啊!”
“嗯。”施慧美美地笑了一下。
阿宁闭了一下眼睛,往事像沉渣一样七七八八地浮起,破碎而混乱……
第一次进看守所时,阿宁才十六岁。那是个难忘又寒冷的冬天,因为打架把别人胳膊打折了,阿宁和另外两个伙伴带着十五块钱,搭上了一列开往千里之外一个边境县城的火车。三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出门,可想而知,全是故事。由于上车没买票,没过几站他们就被乘警抓住了,虽然当时十块钱的贿赂就解决问题了,但他们的盘缠也所剩无几了。三个人在火车上一天一宿基本水米没打牙,都饿得眼冒金星。晚上下了火车,仨小子赶紧找了一个小吃部,把仅剩的五块钱都买了面条,一顿就消灭干净了。
一碗面条对于正长身体的大孩子来说只是垫了个底儿,三个小伙子都没吃饱。可是有啥招儿,兜里一分钱也没有了,咋办呢?外面的天气这么冷,冰天雪地的晚上睡哪啊?明早上吃啥啊?一时间,小哥仨都默默无语了,陷入了无助的迷茫之中……
过了一会儿,长得有点贼相的小强贼眉鼠眼地说:“宁哥,咱也不能就这么挺着啊!实在不行咱就劫道去吧!要不上哪儿整钱去?咱们不能连冻带饿地死这儿呀!”
阿宁是三人中的头儿,他琢磨了一下小强的话,觉得事到如今也真没招了,总不能愣挺着去喝西北风吧!无奈,只能冒险去抢点儿了。下定决心后,他命令道:“咱们只抢钱,不能伤人。抢到钱咱们就跑,最好找一个人走路的下手,那样咱们三对一准能成,你们看咋样?”
一直没做声的大军说:“宁哥,我俩都听你的,你说咋抢咱就咋抢!”其实他比阿宁还大一岁。
小强也说:“宁哥,都听你的!”
这就说明,没有一个人是天生的罪犯,任何人走上犯罪道路总有一个当时无法逆转的理由,那就是形势所迫!
几个人溜达到一个舞厅门口,一商量,准备在这里蹲点儿,只要看见有单个人出来,跟到僻静无人处就下手。可是左等右等,出来的人都是成双成对、三五成群的,他们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三个愣头青那时候也真傻,一直站在舞厅门口傻等,一边搓手一边跺脚地瞪着眼睛瞄,也不知道隐蔽点儿,任谁一搭眼都能看出这几个小子图谋不轨。
正等着呢,舞厅里边突然打起来了,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从舞厅里跑出来,慌乱中摔倒在地上,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追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倒在地上的男人毫无还手之力。这时冲过来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女人,一下扑在挨打的男人身上,用身体护住了他。 赌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