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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蛇口拔牙(4)

赌城深处 海宁 13669 2021-04-05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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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东引着盛气凌人的阿宁已经踏上了两级台阶,他回头看了一眼石头和那两个跟班的,冲那两个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然后又恭敬地看了一眼石头,这才跟上阿宁。

  石头明白徐东的意思,他是让自己去留随意。但自己不能待在楼下,老大的安全最重要。楼下已经不足为惧,徐东才是主角,控制住他,一切尽在掌握。于是石头目不斜视地踏上楼梯,仿佛大厅里都是移动的尸体。

  阿宁稳健地迈着步子,脸上是阴郁的平静,他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有一些和平是打出来的,也有一些和平是谈出来的。只有遇到真正的强手,有些人才知道自己是一只披着各色羽毛的烂鸟,但却不会飞,一直在扮演一个超过他能力的角色,只有遇到强者他才会正视这一点,从而在今后的日子里给自己一个真实贴切的定位。相信从今天开始,徐东的猖狂应该能有所收敛。

  这座酒楼是三层的建筑,一楼的大厅连着餐厅,二楼和三楼都是客房,每层十余间。徐东带阿宁和石头上到三楼,敲了一下303的房门,一个脸如银盘的年轻女人将门打开,随即闪在了一边。女人丰腰庾背的身体就像一个刚蒸好的条形馒头,估计她就是萍萍所说的那个叫马小雨的女人。阿宁觉得好笑,不知瘦小的徐东和这个条形馒头在街上出双入对将是怎样的风景?

  这时,垂头丧气的徐东说了上楼以来的第一句话:“两位老大,请坐。不怕二位笑话,这就是我现在过的日子。”说完用小眼睛指了一下屋子角落里的餐桌。

  阿宁和石头往餐桌上一看,真是一片狼藉,一条半米多长的大鱼在木制托盘里被啃得只剩下了头和刺,五只残留着饭粒的碗摆在托盘的周围,空气里弥漫着丝丝馊味儿。

  看了两眼之后,阿宁冷着脸说:“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救死扶伤来了,说正事儿!”

  话音一落,条形馒头的眼圈一下红了,她靠在门口的墙边憋了两下肥嘟嘟的嘴唇,小声说:“两位大哥,我们真的无路可走了……真的,否则,阿东不会躲您们的……”说着掉下了两滴眼泪。

  徐东苦着脸坐在靠窗的椅子里,低着头,活像一条丧家之犬。

  阿宁和石头阴着脸欣赏他们两口子的表演,根本不会对这种煽情的桥段感兴趣。当条形馒头又要抽噎着开口时,被阿宁不耐烦地用手势拦住。随即他掏出手机,给露露拨了过去,那边马上接通:“喂,露露,徐东就在我面前,你跟他说吧!”说完,他把手机递给满面愁容的徐东。

  徐东伸手接过电话放在耳边,苦着脸说了句:“露露姐,我是徐东……”

  刚说到这里,他的话被露露打断,尖细高亢的女声从听筒的小孔里传出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可辨:“徐东,你听好了!废话我不想和你多说,这笔钱我已经转给了你面前的张宁先生。如果你觉得他们也像我那样好打发,那么,你请自便!既然你能拿钱去马来西亚赌,却没钱还债,也就怪不得我了!具体想怎么办,就和你面前的那两位说吧!把手机给张宁。”露露的话不卑不亢,铿锵有力。

  阿宁接过手机对露露说:“好了,现在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了。”在即将挂断电话时,传出露露最后的话,“好样的爷们儿,多加小心!还有,一会儿方便时尽快联系我,我有话说!”

  阿宁“嗯”了一声,结束通话。

  揣起手机,阿宁沉声对垂头丧气的徐东说:“说吧!想咋办?”说完慢悠悠地坐在了徐东对面的床边,石头侧身立在窗前。

  徐东抓了两把头上的黄毛儿,抬起憔悴的瘦脸,小眼睛哀苦地看着阿宁,深吸了一口气:“老大,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敢说假话,外面的越野车是我从贷款公司借回来的,手续都押在人家那里,我得撑门面。我老婆为了我把她父母家能变成钱的东西都连偷带骗地折腾没了,如果不是念在我老婆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早报警了!外面那几个兄弟更不用说了,我好的时候都跟我沾过光,现在也让我借的身无分文。前些日子我挖出些宝贝,卖了几十万块钱,澳门也不敢去,因为在任何一家赌场都能撞见债主。为了能博一个翻身的机会,我去了马来西亚的云顶,结果也是差点连路费都输掉!唉!我现在的情况,只有我老婆最清楚,其余的人都以为我是暂时的困境,所以我在东躲西藏中才能勉强活着……”

  说到这儿,他看出阿宁的脸有些阴郁,马上眼睛一亮又说:“不过,我有指望!不瞒您说,有一个地方正在挖,估计今晚就能出东西,肯定不会让两位老大空手而归的!”说完小眼睛又闪出了精明的光。

  阿宁站了起来,接过徐东递过来的烟叼上,那个条形馒头马上找到打火机给他点着,然后又殷勤地给石头敬烟点火。阿宁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仔细揣度着……

  当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手插裤兜转过身,阴着脸冲一直拿眼睛追着自己的徐东说:“徐东,如果跟我玩虚的,那你可瞎了狗眼!老子既然敢来,就敢做出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儿!我可以告诉你,这跟钱多少没关系,犯了我的天条,老子为了一毛钱都可以杀人,你相信吗?”说完,眼睛坚定不移地盯着徐东。

  徐东当时就站了起来,穿着牛仔裤的细腿儿有些不稳,磕磕巴巴地发愿起誓:“老大,我徐东虽然是以骗和盗墓起家,但是在您面前我可不敢说半句假话。您不但能找到我的老家、父母家,而且还能随时查出我的手机号码,又能找到这里,相信您肯定是黑白两道。其实您根本不用大动干戈,我都知道自己这种人跟您二位不是一个层次。您可以调查,如果我的话有假,任您处置!”

  阿宁乌黑的眼里凶光不减,看得徐东比他那条形馒头一样的老婆都不自在,夫妻俩站在一起,手足无措……

  这时,条形馒头的电话响了,她小心翼翼地用眼神向阿宁表达了一下歉意,接起了电话:“嗯,姑娘啊,是妈妈,是妈妈,你别哭,怎么了嘛?过几天妈妈和爸爸就回去看你,要听外公外婆的话……”

  条形馒头边和女儿说话边哭,徐东把头转向窗户,使劲儿地抹了一下眼睛。

  阿宁皱眉看着这对悲伤的夫妻,心里紧了一下。这时候石头不舒服了,抓过徐东T恤衫的领口,挥起了铁锤似得拳头。

  阿宁马上喊了一声:“石头!”

  石头收住已经到了面门的拳头,凶神恶煞般冲着吓得直挤眼睛的徐东说:“靠你妈的,就你这个B样的还他妈满世界瞎赌呢?我一拳打死你得了!”说完,大手一松,徐东像一只瘦鸡似的瘫软在床上。

  条形馒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快速用面积较大的身体护住了丈夫,嘴里一个劲儿地说:“别打,别打,他有病,不禁打,我们都两个月没见到女儿了,呜呜……”

  瘦小的徐东又使劲儿抹了几下眼睛,拍着他老婆弹性十足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阿宁心里也不好受,自己又何尝不是输的惨不忍睹呢?但现在不是发善心的时候,同病相怜的感觉只能暂且藏在心里,他的脸上仍然不怒而威,对一直看着床单发呆的徐东说:“徐东,自己的梦还得自己圆,我们就是吃这碗饭的!如果因为你的几滴眼泪疙瘩就拉倒的话,那我们也得喝西北风去!说吧,你咋安排的?”

  一看有说话的机会,徐东缓了一下神儿,又敬了阿宁和石头每人一根香烟,自己也叼了一根,点着后猛吸了两口,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郑重地说:“两位老大,我肯定不会让您们空手而归!不过,一千七百万的东西我暂时肯定拿不出来,但是,五七八百万的东西是现成的,无非就是得您们自己把东西变成钱,因为我被盯的太紧,出不了手!”

  阿宁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神,这种锋芒让徐东不由自主地想躲闪,但又无处可藏,只能战战兢兢地承载着这种压力。这时候条形馒头赶紧“舍身救夫”,信誓旦旦地说:“我老公说的都是真话,我们还有点东西,但是,自己不好出手,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您们来了,我们没办法才拿出来的!”说着从床头的小包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徐东。

  徐东接过钥匙后稍缓心中的忐忑,讨好地对阿宁说:“现在天还没黑,我先请两位老大吃点本地特产的美味,晚上我们去取货,好吧?”说完看着阿宁,征求着他的同意。

  以阿宁的经验,徐东现在已经不会有任何于己不利的动作了。但是,以他一贯的缜密和谨慎,丝毫都没放松警惕,冷笑着对徐东说:“反正你自己考虑清楚,在我面前耍一丝一毫的花样儿,你就到寿了!”

  “老大,我徐东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话,也不能在常州混成人物,请您放心吧!”徐东说得真诚恳切。

  “那就好!我出去一下,你们聊!”阿宁看了一眼石头和徐东,转身朝门口走去。

  徐东知道阿宁是要出去打电话,急忙抢在前面替阿宁开门,殷勤地陪着笑脸说:“老大,如果用房的话,我再去给您开一间。”

  阿宁轻摆了一下头,表示不用。

  石头瞪了一下眼睛:“回来!”

  徐东讪笑了一下:“嗯,嗯,不碍事,不碍事。呵呵……”

  出了房门,阿宁扫了眼走廊,没人,掏出电话给露露拨了过去。他知道这娘们肯定是有点啥节目。

  电话接通,露露压抑了许久的兴奋*叫着传来:“爷们儿,哎唷妈呀!没想到你真把徐东制服了!我听二威说你们开枪把人打倒了?”

  阿宁知道这消息是那两位枪手汇报给二威之后,二威又告诉露露的。看来这个徐东在他们眼里还真是根硬刺儿,手里有亡命徒都不敢动人家。这次自己和石头在他们眼里可是干了件创纪录的事。但他并不骄傲,轻描淡写地说:“靠,人家都是吓大的啊?拿枪来了不打倒个八的人,人家还以为咱拿的是烧火棍子呢!”

  露露掩饰不住激动:“爷们儿,听到这个消息,二威我俩都出了口恶气!说实在的,虽然我打心眼里觉得你能制服徐东,但还是捏了把汗,怕你吃亏!没想到你出手这么猛,真稀罕死人啦!呵呵……”

  “就这事儿啊?没事儿我挂了!”阿宁不愿听这些不疼不痒的奉承,他想听露露的主题。

  “别呀!人家有正经事呢!在你没拿下徐东时我也没必要和你说,现在你制服他了,我就得告诉你,他手里有件东西咱得拿回来。”

  “什么东西?”

  “是一个铜雀。”

  “什么?铜雀?”阿宁登时来了兴趣。

  “对!一个铜雀,不大,比普通的麻雀大点,下面有个座儿,能当镜子用,三国时期的。”露露说到正题时,话语间透出了一股精明,超出了她平时所表现的精明。

  “值多少钱?”阿宁只关心这个。

  “钱倒不值多少,也就几万人民币吧!但我能派上用场。”露露有些急切。

  “哦,多大的用场?”阿宁觉得这里有文章。

  “其实就是送个礼,拿到手我再跟你细说。等一会儿我把铜雀的照片给你发过去,拜托了爷们儿!”露露发着嗲声央求。

  看来这个铜雀不简单啊!自己得多留点儿心。阿宁回身瞄了一眼走廊,没有人影,他压低声音问:“你确定徐东手里真有这东西吗?”

  “当然!我上次去的时候,在他家别墅里亲眼看见的。而且我还拍了照片,结果被我的一个朋友看上了,就这么回事儿。”

  “哦,那你当时为啥不要来?”阿宁疑惑地问。

  露露叹了口气:“唉!我当时向他要来着,徐东太他妈孙子,知道我一个女人不能把他怎么样,就欺负我,他说如果我把铜雀拿走,欠我那一千七百万就一笔勾销!你说不是活活气死人吗?那个小铜雀就值几万块钱,我再土鳖也不能吃这亏啊!他奶奶个孙子的!”露露气不打一处来。

  阿宁泄了口气,看来铜雀值不了多少钱,因为本身这没指性的债也跟死账差不多,如果值钱的话,露露肯定不会空手而归。想到这儿,他问道:“徐东别墅里的东西你都见到了吗?”

  “听说有几件东西,不过他没让我见,那只铜雀就摆在别墅客厅的壁橱里,很显眼的。”

  “好,照片发过来吧,我多留点儿心,一旦有机会我就给你弄回来。”

  “嗯!爷们儿,回来之后我好好慰劳慰劳你!呵呵……”

  “多给我弄俩钱儿就得了!”阿宁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阿宁收到了露露发过来的彩信,照片上是一只活灵活现的小鸟,乌青色,看不出有啥特别之处。记住了大概样子,阿宁揣起手机,转身回了房间。

  夕阳西下,漫山映透了绚烂的金光,已是倦鸟归巢时。徐东打电话在一个非常僻静的鱼馆安排了一顿比阿宁他们中午丰盛几倍的湖鲜晚宴,又炫耀地叫了十多个较体面的哥们儿坐陪。他这几个哥们儿肯定是听说了下午的“穿腮”事件,都对阿宁和石头恭敬有加。阿宁也从鱼馆老板对徐东的恭维和他那群哥们儿对他的尊重上看出了他的份量,姑且就算有演戏的成分,阿宁和石头也能看出徐东在当地混的属实不错。如果不是自己巧妙的先震住了他,还真不太好对付!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自己再强悍,也不是来杀人的!

  鱼馆的不远处就停着那两辆载着刺客的摩托车,一切都在阿宁的掌握之中。几杯酒下肚,真应了那句话,不打不成交,徐东一扫被打压的郁闷和尴尬,与阿宁、石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酒席宴上,徐东不无炫耀地说:“我曾经弄到过一对元青花,八千万人民币卖给了一个日本人。结果您猜怎么着?我在电视上看到这对青花瓷瓶竟然在香港拍了两亿港币,肠子都悔青啦!都怪自己眼拙,感叹不已呀!从此之后,我一边疯狂恶补鉴别古董的知识,一边在太湖流域大肆盗挖古墓,如果不染上赌博这恶习,现年三十九岁的我就算五年前洗手不干的话,也早已是富甲一方的大亨了!唉!你说我放着平静安逸的潇洒日子不过,非得赌成倾家荡产、债台高筑,丢人啊!我现在欠澳门档口的几千万不算,光是在本地,大大小小债务加起来早就过亿了!现在岳父母家都不敢回去,想看看寄养在那里的女儿都难啊!每天过的都是老鼠一样昼伏夜出的躲难日子,谁知道今后还有多少像两位老大这样的英雄讨上门来!唉!”

  听徐东说完,阿宁和石头都笑了笑,姑且权当他酒后吐真言吧!但这些都是花絮,两人心里装的都是晚上那堆“硬货”。

  酒过三巡之后,小脸越喝越白的徐东对阿宁痛心疾首地说:“哎!赌博害人啊!人要是某一段路走顺了,就容易张狂。如果我不赌的话,二位这次来,那我徐东可是有面子的人啊!呵呵。”

  阿宁敷衍地笑了笑,心里哪能没有同感,徐东的现在正是自己的切肤之痛啊!

  在来这吃饭之前,石头就发短信给臣子和老火烧,让他们不用等在原地,先找个地方休息,有需要的话再联系他们。

  经过几个小时的接触,再加上“当事人”的痛述,阿宁发现徐东的发迹不是偶然,凡是能混得好的人,都有一两个过人的方面。徐东的过人之处就是嘴儿好,难怪他能以骗和盗墓起家。这小子虽然其貌不扬,但还真搞到手几个漂亮女人,只不过在他落魄后,一直对他不离不弃的只有发妻马小雨了。由此,这个条形馒头一样的女人在阿宁和石头心目中也美丽了起来。看来,要饱还是家常饭,要暖还是粗布衣啊,善良才是女人最好的品质。使得阿宁在接到今天第二十几个施慧的电话时,话语也较之前轻柔亲昵了许多。

  在吃饭的时候,徐东就一直和一伙人时断时续地联系着,内容都是询问对方挖到什么了?怎么样继续挖?挖到什么方位别动了之类的话。吃完饭,他微醉地启动越野车,拉着阿宁和石头要带他俩去开开眼界。

  阿宁和石头交换了一下眼神,出门在外,小心驶得万年船。挖坟盗墓的地方肯定是荒郊野外,又月黑风高,这小子如果想在那里玩点花样的话是很容易的。但是阿宁和石头都没有犹豫,两人心里明镜似的,不去就是认怂,让人笑话,此趟也就白来了,必须去!只要罩住徐东,再小心谨慎些,应该没啥问题。于是,两人欣然前往,一丁点儿也没表现出惧意。上车之前,阿宁先去了趟洗手间,他打电话安排两个枪手拉开距离坠在车后,万一有啥不对,立马开枪干他们。枪手没二话,你咋说,我咋办,看咱东北汉子关键时刻能不能拉梭子就完了!

  越野车开出鱼馆不远拐下公路,兜着山风呼呼啦啦地颠簸在山路上的时候,徐东的话更多了,一个劲儿地大说特说自己盗墓的奇闻异事。阿宁和石头都装作兴致盎然地倾听着,其实两个人的手都最近距离地接触着枪支。阿宁偷眼一瞧,后面的摩托车亮着鬼火一样的车灯如影相随。

  半个小时后,茅草路无法行车了,徐东把车子停在山路边,然后从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两双靴子让两人换上。这时,后下车的阿宁从容地在越野车后座的皮套里抽出一把刀身长约一尺的枪刺。他拽下刀鞘,明晃晃地拎在手上,在徐东薄薄的胸口比划了一下,半阴不阳地说:“你这身板,我一刀就能把你扎透。”声音里都带着杀人不眨眼的阴狠,同时也是用这句话告诉徐东,别动歪心思。

  徐东吓得向后一跳,磕巴了一下说:“老大,这是我收藏的日本军刀,钢口好着呢,喜欢的话您就拿去!”

  石头是玩刀的行家,他最喜欢这种真正的好刀,喜滋滋地从阿宁手上接过来,爱不释手地摆弄着,眼露贪婪地说:“老大,给我吧?”

  阿宁瞪了他一眼:“刀在你手上就没有不惹祸的时候!”说着将刀又拎回到自己手中。

  换好靴子,三人在茅草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大约一公里,钻进了一个山坳,后面两个黑影不远不近地跟着。暗夜里石头明晃晃地把大左轮握在手中,与走在前面的徐东差着五步距离,阿宁则掐着七七手枪警惕着身后和四周。齐腰高的杂草里不时窜过一只看不清楚是啥的小动物,吓得阿宁和石头一直拿枪口乱指。走在前面的徐东轻飘飘地微醉着,他没注意后面两人手中弹已上膛的强兵器,更没有看见身后不远处的两个黑影。伴着醉意,他轻手利脚地在前面引路。

  正走着,阿宁和石头仿佛听到了点儿动静,两人拉开距离,两支枪分别罩着徐东的左右。前面的徐东把手机屏幕的亮光冲前方晃了五下,前面大约三十米处也闪了五下亮光,徐东回头说:“到了。”

  阿宁把枪缩进了袖口,石头用肩上的背包挡住枪身。

  现在他们的眼睛早已适应了黑暗。来到近前,阿宁前后左右地警视了一圈,石头跟徐东相差了三米左右,已经站到了一个下陷的洞口前。洞口左侧二十多米处的一棵大树上有一个人亮了一下烟头,阿宁瞬间将他盯住,站在十米外没动。

  徐东蹲下身向洞内瞅了几眼之后,拿了一件放在洞口的工作服罩在*色T恤衫上,然后又递给石头一件。石头把工作服拿在手里,顺便把枪掖了起来,而后蹲下身看着徐东从一米多宽的洞口钻了进去。洞里面一片通亮,离地面大约七八米深,是几盏汽灯在照明。里面有六七个人忙碌着,他们光着的上身被泥土和汗水模糊一片,一筐筐的土从洞内经过他们的手传到洞外,在洞口五米处堆了一个大土包,看这工程量肯定不是一夜两夜能干出来的。石头蹲下去看了几分钟,认为没有危险才把阿宁换过来察看。然后他站到阿宁刚刚的位置,眼睛毫不松懈地巡视着四周,同时也盯着树上那个“哨兵”的动静,脸上多少有点没机会开枪的遗憾。后面两个刺客端着枪悄悄隐在了草丛中,与石头相距十米。

  阿宁来到洞口,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干活的人,发现这些人都是专卖苦力的老实人,一脸的憨厚与忠实,挥汗如雨地舞动着锹镐,根本没有因为生面孔的出现而放慢自己的活计。

  徐东不愧是个专业的盗墓贼,下到墓穴之后,他拎着气灯指指点点,还用仪器在洞内细细勘察。

  阿宁又观察了一会儿,觉得从整体情况看来,对己方不利的因素应该不大,由此可以确定安全。放松下来之后,他开始在洞口望着山林朦胧的夜色和施慧通话。施慧的担忧小多了,因为露露这个快嘴的婆娘把他和石头制服了徐东的重大喜讯第一时间就电告了她,而且崇拜赞美之词说了一箩筐,弄得施慧也飘飘然了,她要求阿宁凯旋之后详细地描述此次蛇口拔牙的过程,还要写个剧本。通话结束时,阿敏要求施慧把她的挂念也捎来,弄得阿宁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宁刚挂断电话,洞里的徐东就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他兴奋异常地说:“老大,看见那道幕墙没有?等打开它,宝贝就出来了,这可是汉墓。”说完蹲下指着洞内让阿宁看。

  阿宁蹲下一瞅,只这一会儿功夫,洞里确实露出了一小块墙壁,黑漆漆的,工人们都欢欣雀跃起来。

  又看了一会儿之后,徐东到不远处的山泉边洗了洗手脸,然后三人开始往回走。

  两名车手见三人返回,也悄悄地撤了回来。

  上车之后,徐东更加兴高采烈地侃侃而谈,说这个古墓他查过资料,葬的是汉代的一个王妃,里面肯定会有好宝贝。但是,他这个团队进展不快,因为离城镇太近,白天不敢动手,只能留人看着,晚上再挖。如果阿宁他们不急,再等个三五天,说不定能拿些更好的东西走。

  阿宁一考虑,觉得不妥,有伤人事件在先,肯定会传出风声。怕夜长梦多,既然他手里有宝贝,那就先拿点儿撤退,剩下的以后再说!想到这儿,他对把越野车开得飞快的徐东说:“我们不等了,还得去别的地方讨债。”

  徐东面带遗憾:“我是真想让两位老大拿几样好东西走,既然二位时间紧,就先拿几样现成的吧。”

  阿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越野车一路狂奔,在环湖公路上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了徐东那座别墅前。同时,两辆摩托车也尾随而至。其实徐东早就应该发现摩托车了,但他能说什么呢?他敢说什么?只能以理解那是置身虎穴之人的必要防范来给自己解嘲了。

  此时是午夜十一点左右,邻居们大多熄灯睡觉了。徐东掏出他老婆给的那串钥匙,悄悄地打开大门,又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带着阿宁和石头潜入楼内。

  阿宁和石头时刻都提高着警惕,三个人进楼之后没有开灯,甚至连手机屏幕都没有打开,摸着黑上到二楼。石头一直和徐东保持着三步的距离,阿宁断后。

  进到二楼客厅之后,徐东摸索着钥匙打开一个房间的门,然后在壁橱上按了一下,壁橱缓缓向一旁滑开,后面立时出现一片洞黑的空间。他踏进去之后才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里面的东西马上在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下显现出神秘的色彩。

  阿宁在暗室门口向里面看了几眼后,冲立窗而望的石头说:“盯住了!我进去看看。”然后走了进去。

  石头透过窗子,看见两名车手前后错开一段距离停在街边,单脚支着摩托车。

  阿宁进了密室之后,徐东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壁橱自动缓缓合并。等壁橱合严了,他打开了密室的灯,这个十几平方米的屋子立刻变得通亮。密室是专门设计的,一面实木架子上摆着多件古董,色彩古朴斑斓,大小不一,都各自占着一个隔断。阿宁是个纯粹的外行,虽然没有怦然心动,但在他眼中,那些坛坛罐罐都像价值连城的宝贝,都远隔着千秋万代的尘封岁月向自己微笑。

  徐东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阿宁,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一个足球大小的陶罐,拿腔拿调地说:“老大,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东西吗?”

  阿宁摇了摇头:“啥年代的?”

  “这是西汉末年烧制的陶罐,专门给王公贵族盛酒用的,二月份我在一个汉墓里挖出来的。”

  “值多少钱?”

  “至少一百五十万!因为出土时易碎,像这种品相的陶器数量极少,而且那年代烧成这样档次的东西不多,都是皇帝御赐给有功之臣的。”徐东轻轻地抚*着陶罐,像抚*自己的孩子。

  陶罐在灯光照射下释放着柔润的光泽,的确有点像宝贝的意思。阿宁也用手指轻轻地摸了摸,还真挺光滑细腻,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欣喜,可能人见了宝贝都会有这种感觉吧。

  徐东轻轻放下陶罐,又拿起一面巴掌大的圆形铜镜,指着上面镌刻精美的花纹,摇头摆脑地啧啧赞叹:“看,我这么多年没少挖出铜镜,各个朝代的都有,像这样清晰精美的花纹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看这品相!”递给了阿宁。

  阿宁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挺沉。细看上面的图案,像是一朵牡丹花,镌刻得确实极其精美。他眼睛盯在上面,仿佛穿越回了那个年代,金戈铁马的将军携着翡翠美人在庭前漫步,燕语莺啼间,美人从丫环的托盘中举镜一照,好一抹国色天香……

  “怎么样老大?是不是好东西?”徐东见阿宁看得出神,面露得意。

  “我倒是不懂,不过看着不错。”阿宁脸上带着欣慰。

  “据考察,这面铜镜是三国时江东美人小乔所用,铸镜大师特应乔国老之命铸了两面,都是牡丹图案。大乔一面,小乔一面。我一直在寻找另一面的下落,可能还没出土,唉!”徐东像个艺术家一样为残缺的艺术品而伤感。

  “噢?这么说你挖到了小乔的墓?”阿宁半信半疑地问。

  “不是小乔的墓,是周瑜的墓!周瑜三十六岁死在我们常州,就葬在了太湖边。”徐东振振有词。

  他如果不这么说,阿宁没准真把这面铜镜当好玩意儿了,但一听他提到周瑜的墓,阿宁心里顿时警觉起来,他觉得徐东未免太夸张了,即使他是个盗墓贼,也不一定能挖到周瑜的墓啊?就算挖到周瑜的墓,如此历史名人的墓被盗,也不至于一点风波没有啊?难道他是在骗自己?

  犹疑间阿宁放下铜镜,面目威严起来,正色道:“徐东,这方面我是外行,但我得接触内行吧?今天你有啥就说啥,多了少了我都不怪你。但你如果骗我,那你可是二五眼卖大米,看差称了!” 赌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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