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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阿宁眼里凶光毕露,徐东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诚惶诚恐地说:“老大,千万不要误会,借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我可以向您保证,这十几件东西都是真品,如果到了专家那里真出了纰漏,最多也就是年代和物主有些出入,东西不会错!不瞒您说,以前我出手过不少赝品,都是把买家带到出土现场,让买家亲眼看着我从墓室里把东西拿出来,其实那都是我事先埋进去的。但是今天,我带您二位去的确实是正在挖的王妃墓,就是多喝了几杯想带您开开眼,没别的意思。如果有一件是假的,您回来剁我一根手指,您看行吗?”话说完汗都冒出来了。
阿宁冷冷地盯着徐东的眼睛,看来这小子说的是真话,人得相信逻辑的力量,如果他有能力抗衡自己,现在就抗衡了。如果抗衡不了自己,就算自己走了,如有差池,照样可以返身收拾他!所以,他应该不会骗自己。
片刻,阿宁抿了一下嘴唇,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咱们事儿上见!东西如果是真的,卖多少钱我告诉你,剩下的欠款我可以给你充裕的时间去筹措。东西如果是假的,徐东,下次咱们就没有语言了!”
“可以!我敢打包票!”徐东胸有成竹地拍了一下鸡*脯。
接着,徐东把余下的几件东西都拿给阿宁看,有杯盘、铁戈、铜简……
每件东西在他嘴里都价格不菲,他拿起每一件都会孜孜不倦地向阿宁介绍它的出处和年代,都预估出几十万的价值。
最后,他拿出三个很细腻的白瓷碗,用手电光一打,光亮瞬间透了过去,美轮美奂。他故作神秘地说:“这三个碗是隋代的东西,少说值二百万!”脸上恋恋不舍。
阿宁仔细瞅了瞅三只瓷碗,它们漂亮是肯定的,但价值几何他却不敢信徐东的。最后在阿宁的猜测中,徐东把这些宝贝用泡沫板和胶带封好粘牢,又喊来石头,三人用纸箱一一装好。
徐东和石头搬起箱子刚要下楼,阿宁面色阴冷地说:“等等!”
两人一愣,看阿宁没有下楼的意思,都轻轻放下箱子望着他。
阿宁先走到窗前,借着夜色向外望了望,夜很静,像睡熟了一样静。刚刚徐东卖弄宝贝时他心里就惦记着铜雀,但徐东却对它只字未提。他看了眼徐东,看来自己不出手这小子是不会主动交出铜雀的。
他退离窗口,点了根烟,阴着目光逼视徐东:“我说徐总,是不是觉得我好打发呀?”阿宁边说边打开手机屏幕,在客厅的壁橱里挨个隔断照。
徐东蒙了,不知所措地眨着小眼睛。
近在咫尺,石头看见他的目光里映着窗外朦胧的光。
“这……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徐东有些无辜地望着仔细搜索的阿宁。
阿宁没说话,继续用手机屏幕的光源照着壁橱。他挪的很慢,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查看着里面的物品。突然,他在壁橱靠上的一个小格子里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拳头大的铜雀栩栩如生地立在玻璃框里,底座是一面泛着乌青光泽的铜镜。阿宁仔细端详着这件宝贝,它上下同色,制作的活灵活现,小小雀眼半睁不睁,像是飞累了昏昏*睡的样子,连头顶、脖颈和翅膀上的羽毛都十分逼真。
此时无需废话,阿宁打开玻璃隔门,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铜雀,沉甸甸的手感冥冥之中似乎就蕴含着深远的价值。他眉头紧索,脑海里回荡着露露那急切贪婪的声音,这使他突然觉得刚刚装箱的古董与这只铜雀相比都不值一提,那些可以轻易示人或送人的东西能珍贵吗?他端着铜雀思索着……
这时,愣在一旁的徐东终于看明白了阿宁的意图。当然,他也能猜到这肯定是露露的意图。他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说道:“哎呀!老大,我以为您指的是什么呢,原来是这只铜雀呀。嗨!喜欢就拿去好啦!我一直都没拿它当宝贝,只觉得它挺精致的,就放在这里当摆设了。如果我拿它当回事的话,不是早就放暗室里了吗?呵呵,拿去吧!露露也挺喜欢的。”徐东说完眉开眼笑地弯腰去拆箱子,打算把这只铜雀也装箱子里。
阿宁摆了一下手,借着昏暗的夜色打量着徐东的表情,他想看看露露特意叮嘱要拿回去的东西为什么徐东如此不拿它当回事?难道这里面有啥猫腻?
他这一看,徐东有点发毛,急忙补充道:“老大,没关系的,这个东西弄好了值个几万块,弄不好就是块铜疙瘩。不过,当个摆设还可以。呵呵……装箱吗?”
阿宁微笑着说:“这玩意儿不大,我随手拿着就行。对了!这东西是哪儿淘弄来的?”
徐东笑呵呵地说:“这东西是我花了两千块钱从别人手里买的,刚开始以为捡到漏了呢!结果找了位高人过了过眼,人家说是一件名不见经传的民间玩物而已,只是年代久远了一些,大概值几两碎银子,不当回事的。露露上次来时特意拍了几张照片发给某位高人鉴定,可能人家说东西不错,她就相中了,非要拿走,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检验一下铜雀的品相,就跟她说,拿去可以,但欠款就得一笔勾销。露露一扭*股就走了,呵呵。”
“那……意思是这东西真不值钱喽?”阿宁想确认一下。
徐东一脸的无所谓:“嗨!碰到傻子还真不好说,呵呵。最好您能把它带到北京去,看看能不能多卖点钱,呵呵。”
阿宁在手里掂了几下铜雀,微笑着说:“好!那我就带走了。”说完把铜雀塞进了夹包。
一切装点停当,三个人悄悄将箱子搬进越野车后备箱里,幸亏物件儿体积都不大,否则还真装不下。
徐东轻轻锁好几道门,然后稳稳将越野车开出小区,空空的大门岗如同一件摆设。
在车上,徐东问阿宁把宝贝送到哪里?阿宁说去北京,因为只有到北京才能让宝贝变现。具体如何运作、能卖多少钱,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徐东还挺仗义,热情地答应明早安排车子装上宝贝送阿宁他俩去北京。
半个小时后,徐东把两人送到小镇上。他知道这两位心狠手辣的家伙不想向任何人暴露落脚点,于是约定明早五点在他下榻的君悦大酒店见面之后,就开车又返回盗墓现场,因为他才是真正的技术人员。
徐东一走,石头马上给臣子打电话来接他俩,然后他又给老火烧打了电话,约定明早五点半在嬉戏谷度假村的道口见面。
两个司机在深夜都没休息,恪尽职守地等待着两位“英雄”的消息。接到石头的电话,两人都为他俩既平安又顺利感到高兴。尤其是臣子,在把阿宁和石头送到翠翠开的小鱼馆之后,他还要再请他俩吃夜宵,否则,他认为自己这一万块钱挣得有些不安心。
翠翠送上三碗香喷喷的湖鲜面,热情地说:“我家萍萍一直担心着两位大哥,都没回镇子,就在楼上等你们。估计等着等着等睡着了,呵呵。”
阿宁微笑着表示感谢,然后他侧头望向窗外,虽然没看见两个车手的影子,但他知道他们就在附近。估计现在基本不会有什么风险了,他给车手发了信息让他们撤。
阿宁和石头这碗湖鲜面吃的很香,因为无论怎么说,两人都没白跑一趟,弄不好还能大赚一笔,自然是很高兴的。臣子也不回家了,他带着“丰收”的喜悦和翠翠眉来眼去了一阵,吃完面在楼上又开了一间房“休息”,这样明早好直接把阿宁和石头送去嬉戏谷。
其实阿宁和石头早就察觉到臣子和翠翠有点燕婉之宜了。人家“休息”,他俩也感觉累了,上楼回了房间。进屋之后,阿宁开始给露露打电话汇报情况。风音只响了一下,电话便接通:“唷!大英雄,我估摸着这会儿差不多能接到你的电话了。呵呵,快说说,快说说,咋样了?”露露省略了谈笑,直奔主题。
阿宁知道那两个枪手会把自己的行踪随时汇报给二威,露露自然也会在第一时间了解到自己已经去了徐东的别墅,她现在急于知道的是自己的收成。于是他轻松地说:“嗯,有点儿小收获。徐东把他别墅里的十几样宝贝都装箱了,答应明天派车送我俩去北京。”阿宁轻描淡写地说这些,而不谈铜雀的事,就为了吊一吊露露的胃口。
“呃……那挺好啊!那啥,那个……”露露急的不行。
“哦,你说那个铜雀呀?拿回来了,现在我包里呢。”
“哎唷妈呀!太好啦!爷们儿,拍张照片发给我呗?”露露抑制着激动。
“行,等会儿啊。”阿宁挂断电话。
石头这时坐起身,脸上带着疑问:“老大,难道这只小铜雀才是最值钱的玩意儿?”
阿宁皱着眉摇了摇头,没吭声,意思是说不准。然后他从包里拿出那只拳头大的铜雀,翻过底座当镜子照了照,这时才发现铜镜上有几行字,类似于繁体,字还太小,而且都镌刻在铜镜的边缘,除了简单的一、二、三、四、能认清之外,其余的一片模糊,估计得用放大镜才能看清。
阿宁咂了咂嘴,摇着头把铜雀放在电视柜的茶盘边上,然后调好手机的摄像头,特意凸显了一下底座上的小字,分三个角度拍了三张照片给露露发了过去。
发完照片阿宁点了支烟,对石头说:“估计这玩意有点儿说头,从露露的猴急样儿就能看出这一点。但奇怪了,徐东挖坟盗墓半辈子了,如果值钱,他能不拿这玩意儿当回事吗?”
石头皱了皱眉:“难道是徐东走眼了?”
“有这种可能,古玩界再厉害的人物都有打眼的时候。所谓总绕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嘛。不过,就算值钱,估计也值不了什么大钱,否则露露面对一笔没指望的死账她能不拿走这玩意儿吗?”阿宁探手弹了弹烟灰。
石头点点头,认为老大分析的有道理。
这时,手机响了,是露露打来的。她的声音中带着跳跃的激动:“爷们儿,照片我给那个朋友发过去了,他说对,就是这个小铜雀。呵呵,噢,对了!既然东西都到手了,非住这一夜干嘛?为啥不连夜往北京赶呢?”
阿宁撇了撇嘴,看来这娘们就为这只铜雀着急呢!他轻松地说:“既然人家安排车明天早上送咱走,那咱们就别着急忙慌地非连夜启程了!那样显得咱太沉不住气,好像咱们图他那几样破玩意儿或者怕节外生枝似的,是不是?”
“对!对!那行,爷们儿,明天车子一进北京城你赶紧给我打电话,我那位朋友正好在北京呢,直接交给他得了!但是还有点儿小细节,到时候再告诉你,呵呵。”露露撒了个娇。
“靠!事还挺多。行,差二百公里进北京时给你打电话。”
“那太好了!除了这个小铜雀,其余那些古董你就自行处理,分钱的事儿以后再说,咋样?”
露露的豪爽超出了阿宁的预料,他满意地说:“行!卖多卖少咱们常联系,挂了。”
“好,睡个好觉,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哟!哈哈……”
阿宁没接她的*茬,放下电话之后,他看了一眼垂着眼皮的石头,哥俩都明白,对于这笔不糊涂的糊涂账,三方面都有自己的算盘。露露肯定认为徐东的欠款是大年三十捡只兔子,有它没它都过年,能弄回点儿是点儿。而徐东则是被逼的没办法,先送走自己和石头这两位瘟神,然后还可以在古董价格上赖点帐。自己那就是最牛掰的了,来回两天时间,担点风险受点累而已,无论徐东和露露心里咋想,自己肯定是亏不着,而且还有可能成为本次债务纠纷的最大受益者。
替人收债这种事情对有本事的人来说,真的不错。
想着这些问题刚要入睡,门突然被轻轻敲响,阿宁和石头几乎同时沉声问:“谁?”两人的手也几乎同时摸起枕头下的枪。
“张大哥,是我,萍萍,睡了吗?”门外传来柔媚的女声。
“稍等。”阿宁说完一点头,石头赶忙套上外裤给萍萍开了门。
“我心里有事睡不踏实,告诉姐姐你们回来叫醒我,她可真是的,怕我睡熟了没叫我。刚刚我醒了问值夜的服务员,才知道您们回来了。没危险吧?顺利吗?”穿着一套*白色睡衣的萍萍蹁跹站在阿宁床尾。
阿宁拉着毯子靠坐在床头,面带微笑:“谢谢你萍萍,不但没危险,而且还很顺利,明早我们就走。”
“哦,是这样呀。”屋里太小,也没坐的地方,萍萍站在地板上,手指交织在睡衣的下摆上,不舍地望着阿宁。
阿宁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然后挪了挪腿,拍了一下床对萍萍说:“坐!”
萍萍脸红了一下,搭着小半边*股坐在阿宁的床边,眼睛看了阿宁一下又低下头:“张大哥,你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说完,她有些羞涩又有些伤感地抬头看着阿宁。
阿宁伸手够过萍萍的手,暖暖地握在手里,眼睛温柔地和她对视着说:“萍萍,你是个好姑娘,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不会如此顺利。大哥很感谢你,人若有缘,随时随地可以相见。记住我的手机号,咱们已经是朋友了!”
萍萍的小手在阿宁手掌里用力地按了两下,眼波变得很柔美,不舍地说:“嗯,常联系,好好休息吧。都快两点了,张大哥晚安!”说完,她婀娜多姿地走出房间,留下一缕香风。
萍萍一走,石头一边脱裤子一边说:“老大,你到哪儿都是香饽饽,女的直往上扑。就她这样儿的也敢瞎贴乎,你那几个姨太太的脚后跟都比她强,跟我那越南妹儿都没法比,靠!”
阿宁乐了:“快睡吧,折腾完古董好回澳门找你那越南妹儿。”
石头往床上一倒,带着臭美的微笑慢慢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太湖仙子就飘入了两个男人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五点刚过,几个人就吃完了早饭。阿宁和石头在萍萍姐俩的相送下坐着臣子的车离开小鱼馆。五点半不到,车子停在度假村路口,两人换乘停在不远处的老火烧的摩托车,几分钟就来到君悦大酒店楼下。阿宁这么做是为了尽可能地不暴露臣子。
此时,徐东已经带着满脸倦容恭候在酒店的门外了,他往那里一站并不是孤立的,但陪着他的并不是手下的马仔,而是厅堂里的几双眼睛,他们都像看好戏似的向门口张望,期盼着再睹两位英雄的风采。
阿宁和石头下了三轮车,两人目不斜视,直接走向徐东。
徐东强打精神向两位老大打招呼,他派了一辆浅蓝色丰田轿车,司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一身朴素,典型的车把式。相互介绍完,他打开丰田车后备箱,让阿宁和石头验货。石头刚要动手拆箱,阿宁摆手制止了,他目光深邃地看了徐东一眼,话语很是平和:“徐东你是个聪明人,以后别赌了,不管正路歪路,把窟窿堵一堵,好好活着吧!你还有老婆和女儿。”说完戴上墨镜,和石头一前一后地上了丰田车。
车子启动,后视镜里的徐东表情凝重地摆着手……
至此,两夜一天的常州之行结束了。当车子驶出常州几公里将要上高速的时候,阿宁让司机在一个广告牌前把车停下。然后石头下车,看看附近没人,他把一个用报纸包裹的沉甸甸的东西外面又套上两层塑料袋,放在一个路牌后面的草丛中,上面又压了一个石块,扫视了两眼周围,确定没人发现,这才上车继续前行。
这是阿宁今天早上和二威约定好的还枪方式,包括那支收缴的发令枪也在里面。同时他也请二威转达自己对那两位恪尽职守的枪手的感谢!
他们的车刚驶出几百米,一个戴着头盔的摩托车手飞驰而来,在路牌处稍作停留,随即又飞驰而去。
丰田车在高速公路上以一百一二十迈的速度向北京城疾驰,司机一路无话,石头仰头靠在座椅上,张着大嘴哈哈地睡得一塌糊涂。这两天他太紧张、太累了,安保工作基本全是他的,可算一下放松了,他好一通补觉,除了中途在服务区吃了顿午饭之外他一直哈哈大睡。
阿宁可没那么幸运了,面对施慧比头两天还勤的电话,他只能客串接线员的角色。对石头的哈哈大睡,他也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施慧听阿宁说他和石头已经满载古董奔了北京,可乐坏了,立马让阿敏订机票,说她俩随后就到。而且她还不让阿宁睡觉,说阿宁这两天亏欠了她的怀抱,要他在车上陪她聊天以作弥补,可把阿宁烦的够呛。
如果单单一个施慧倒还罢了,关键杨琳琳这个小妖精也来插一杠子。她说自己近期频繁遭遇阿宁的冷落,如若不按质按量进行弥补,她将采取某种凌厉措施。其实所谓凌厉措施的具体所指是啥她也没说明白。不过,一听阿宁差几个小时就到北京了,她乐得好悬没把房盖掀开,恶狠狠地说:“好你个龟儿子,这回可是你自己撞到老娘枪口上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可别怪老娘上下两张嘴狠喽!哼……哼……哼……哼……”她这番幽默可爱的笑骂让久违的快乐又一次临幸了压力重重的阿宁。
但两个女人的“抢线”阿宁必须得处理得当,否则他不累死也得烦死,弄不好还要闹出桃色抢线风波。
丰田车一路风驰电掣,把沿途的风景碾得粉碎。当车子还有二百多公里到北京的时候,阿宁给露露打了个电话:“喂,我还有两个小时进北京,赶紧安排你的锦囊妙计吧。”
露露难得的沉稳起来:“爷们儿,我刚跟那位朋友通完电话,本来以为你俩约个地方把小铜雀交接一下就完了,没想到我那位朋友非要弄个小插曲。呵呵,爷们儿我得跟你说,我那位朋友是个小领导,我在上海有点生意需要他关照。你也知道,现在国家反腐反得厉害,直接收咱东西的话,不管价值几何,那都是受贿。为了他好咱也好,你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潘家园古玩市场,然后你找个角落随便摆出几样东西,告诉我确切位置,我那朋友到你手里把东西一买就完事儿。这样对谁都好,明白我的意思吗?大英雄。”
露露安排这路子还挺新颖,阿宁不屑地笑了笑:“行!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就按你说的办。那么,卖多少钱啊?接头不得整个暗号啥的呀?否则整错了咋办?”
“钱倒不重要,三万两万的你看着要。暗号……暗号就定一句:常言道,铁公鸡一毛不拔,这小铜雀也一毛不拔呀!可以吗?大英雄!”
“行,就这么地!摆好摊我给你打电话。”
“啥时候能摆好床给我打电话呀?呵呵……”
“哼!脸上不长老年斑你也看不上啊。”
“……”
在露露故意装嫩的嗲声嗲气中,阿宁挂了电话。
进了北京,老司机彻底蒙圈了,面对首都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他不得不开启导航功能,一路左转右拐,终于在傍晚收市前赶到了潘家园古玩市场。
老司机果然憨厚,他把车子停在市场偏门的街边之后,一声不吭地和石头抬起一箱古董,跟在阿宁后边进了市场。此时的潘家园并未因时间不早而人丁稀落,照样是人流如织,摩肩擦踵。露天敞篷下的地摊上,大大小小、千奇百怪地摆着各色古旧物件,件件色泽幽暗,泥土气息浓郁,不管是真是假,反正摆在那里像个好东西。摊主和看客都带着高深莫测的不俗神态逗言斗智、分角必争。此处上演的都是尔虞我诈、大得大失。
三个人捡了最后一排摊位靠里侧的角落站定,石头瞅了瞅老司机灰黑色的夹克衫,瓮声瓮气地说:“师傅,来,把你衣服借我穿一下。”
老司机闷闷地把夹克衫脱给石头,然后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地上摆……
阿宁掏出电话给露露拨了过去:“喂,大美女,我们在最后一排末尾的角落里,让你那领导朋友过来吧。”
“好呀!他们在那儿溜达半天了,记住暗号啊!”露露急忙挂断电话,阿宁知道她得马上联系“买主”。
阿宁向旁边靠了靠,石头套着老司机的夹克衫蹲在几件古董前,愣头愣脑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到处打家劫舍的山贼。阿宁从夹包里拿出铜雀,摆在了他面前。
也就是五分钟左右,从另一排地摊的过道里直接拐过来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有点派头。走在前面的是位年轻男子,三十岁左右,一脸的秘书相。中年男女像是一对夫妻,男的五十几岁模样,眉宇之间透着官场特有的高深与和蔼,干部式的头型梳理得一丝不苟,质地精良的白衬衫把内心深处的进取和贪婪遮的密不透风。女的一副官太太的庸容华贵,发福的身躯罩着*白色套裙,笑容可掬地挽着她的丈夫。阿宁不用细看就可以断定,这位贤内助绝对是夫“贪”妇随的典型。
阿宁默然地又看了两眼中年男人,他觉得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小领导,官气绝不在自杀未遂的赵总之下。这时,走在前面的年轻男子先跨了过来,阿宁和石头都瞅着他的脚步,认为那双锃亮的皮鞋应该停在自己的摊前。但是,年轻男子扶了一下眼镜,跃了过去。
“哎,小谭,等一下!”中年男人唤住年轻男子之后,依旧双眼放光地盯着石头面前的小铜雀,根本就没注意一旁站着的阿宁和老司机,堆起眼角的鱼尾纹笑看石头。
阿宁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个中年男人肯定是露露的“朋友”。他来“买”物件是不会告诉前面那个年轻秘书的,估计他是让秘书从这个角落找什么别的东西。
石头虎着眼睛和中年男人对望,片刻,中年男人转移目光,假意欣赏其它几件古董,然后好像突然看到了铜雀,聚拢目光蹲下身,双手迟疑着捧起铜雀,凝着锥子一样的眼神皱眉屏视。当他翻看铜雀底部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非常规则的指甲一毫米一毫米地抠摸着铜镜边缘的小字,嘴唇轻微地蠕动着。
大约看了十分钟,中年男人扭过头,对一直举着小录影机摄像的中年妇女说:“素芹,这只小铜雀挺有眼缘,你看怎么样?”说完瞟了一眼恭立身侧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很伶俐,马上从中年妇女手上接过录影机,调了一下角度,继续摄取镜头。
中年妇女脸红了起来,有些抑制不住兴奋地说:“志民,觉得好就买下来嘛!看几个小时了,你只看好这一件。”
中年男人微笑着冲愣头愣脑的石头说:“老板,俗话说铁公鸡一毛不拔,这小铜雀也是一毛不拔呀!做生意放在店面里会招财进宝的啊!呵呵,多少钱?价格公道的话我要了。”说完一再用眼神给石头传讯号。
石头脸一沉:“货卖买家,天不早了,十万!少一个子儿不卖!”说完也不抬头与中年男人对视,撇嘴瞟着旁边。
呵呵。阿宁心里一乐,他知道这个愣石头是典型的勒大脖子,心里明知对方就是来取“货”的,而且人家为了留个洗清罪名的证据还录了像,他却要趁机敲人家一笔,多弄点零花钱儿。
中年夫妇对望了一下,两人脸上都泛起一丝小波澜,但这小波澜随即就在两张血肉*满的脸上平息了。中年男人呵呵一笑:“老板,做买卖讲究个讨价还价,您看能不能便宜点?”
“便宜不了,就十万!老子买卖做得就这么倔!”石头仍不抬头。 赌城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