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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闺蜜的暗脚(8)

赌城深处 海宁 13140 2021-04-05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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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干着货啦?你他妈有道!这事儿找陈群就行了,他正好在家呢!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联系你!”大林姐说完挂断电话。

  阿宁皱眉看着手机屏幕,也不知这老鬼目前正啃哪条倒霉的大鱼呢?反正她手上肯定有买卖,否则不可能这么快挂断自己的电话。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阿宁做了一个扭开广播的手势,示意施慧继续导游直播,然后眼睛望着车窗外,等待陈群的来电。

  大林姐所说的这个陈群阿宁见过几面,是个五十五六岁的老头,头发稀疏身体消瘦,衣服穿的都很正派,不是西装就是休闲夹克,虽然真实身份无从确认,但有几分官样。只听大林姐说他是大陆驻澳门办事处的纪委人员,职责就是专门查处来澳门豪赌的官员的。但阿宁对他的身份仍持怀疑态度,因为阿宁亲眼见过他从大林姐的档口借钱赌博,而且他说话也是夸夸其谈,根本没有官员应该具备的持重。不过,这个陈群对阿宁的印象倒是不错,每次见面都称兄道弟,总跟阿宁说到北京一定要联系他,他好尽一尽地主之谊。但阿宁对这种不扎实的人根本不屑一顾,连他的电话都没存过,更别说来北京去找他了。

  十几分钟后,陈群的电话打来了,他先责怪阿宁来北京为啥不找自己,这是没把他当大哥啊。然后,在阿宁一番客套解释后,他说了家庭住址,让阿宁现在就带着翡翠过去,他专门在家恭候。

  放下陈群的电话,阿宁又给石头打了过去,让他拿上箱子,赶到相约的地点,自己和施慧在那里等他。

  前后用了将近一个小时,阿宁和石头才拎着箱子出现在陈群家小区门口,陈群迎在那里。施慧没有跟来,在车里等着他俩。

  陈群住在二十九楼,家里显得乱糟糟的,跟个手工作坊差不多。他把阿宁和石头让进客厅,指着门口一块一米多长的椭圆形石头的切面夸张地说:“张老弟,先看看我这宝贝咋样?这块石头是我的手下在云南瑞丽赌石现场买回来的,当时花了三千多万。”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高亮度小手电,冲石头淡绿色的切面往里一打光,一通碧绿。

  阿宁和石头对望一眼,都啧啧称奇。

  看两人吃惊的样子,陈群又洋洋得意地说:“这块料加工好之后,最少值两个亿!来,进去看看我这里是不是个小型博物馆?”说着他把阿宁和石头带进了隔壁的一个小里间。

  他说的没错,这个小里间真就是个小型博物馆,一排架子上摞着大大小小几百块切面泛着绿光的石头。另一排架子上还摆着几十件古色古香的旧物,大多是香炉、铜镜、马镫之类的玩意儿。陈群是典型的京油子,他煞有介事地大说特说这些东西如何如何珍贵、如何如何价值连城,和当初江苏徐东大肆吹嘘那些宝贝时如出一辙。阿宁对这一切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他平静地听着,有时也点点头。石头连听都不听,拎着箱子往小里间门口一站,跟一截木桩子无异。陈群嘴上口若悬河,眼睛却时常溜号,不时地瞟着石头手里的箱子,这些小动作都没逃过阿宁的眼睛。

  二十分钟后,高谈阔论停止了。阿宁对兴致勃勃的陈群说:“陈书记,看了您的这些宝贝,我都不敢往出拿那几件东西了。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啊!呵呵!”

  阿宁管他叫陈书记是给他戴高帽,反正哪级纪委都有书记的,往大了整人家心里高兴。果然,陈群对这种恭维相当地欣然接受。他听阿宁如此谦虚,马上带头走出小里间,笑呵呵地说:“张老弟过谦了!来,打开看看。”说着收拾了一下客厅沙发和八仙桌上的电砂轮、小电钻、电机等工具,腾出几个人坐下和放箱子的地方。

  阿宁看了一眼石头,石头会意,把箱子放在八仙桌上打开,然后把锦盒一一摆在桌子上。刚开始陈群的微笑很淡定,像菜农面对白菜那么淡定。但当他拿出第一件翡翠时,有点露相了,最起码在阿宁眼里露相了,眼神里的贪婪虽然一闪即没,但却是典型的掩饰。当把这九件东西都看完的时候,他舒了口气,悠然地点了支烟,抽了几口之后才说:“东西不错,虽然和我那些宝贝没法比,但也算不错了!只不过啊,买贵啦!呵呵……”

  这套路子玩不了阿宁,他笑了一下,恭敬地说:“陈书记,能帮我把这些东西变成钱吗?”

  陈群抬了抬满是深纹的额头,吊着眼皮弹了弹烟灰,十分淡然地说:“变成钱不难,不过呀,我得运作运作,玩儿这行的人都精着呢,肯定是卖不出原价了。这样吧,你先把东西放我这儿,抽空我找几个行家撺掇撺掇,看看能不能多卖两个儿。呵呵……”

  “呵呵……”,阿宁岂能上这当,傻子都得趁这机会来个狸猫换太子。他有些为难地说:“关键我现在急着用钱啊!”

  “用多少?三两百万我可以先跟别人倒倒手,有东西在,我也好开口。呵呵……”

  阿宁背靠沙发沉思了一会儿,觉得宝贝在他这儿是白扯了,摇了摇头说:“不行,东西不是我的,我只能另想办法了。”说完盯着陈群的眼睛看他的反应。

  陈群也沉思了一会儿,虽然极力地掩饰着急功近利,但语气仍不失惋惜:“张老弟呀!这么跟你说吧,估计你也跑了不少地方,玩翡翠、玉石、紫砂壶的都和玩古董的一样,水深着呢!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甭管你多少钱来的,只要你想出手,就说明你急着用钱,玩家都是趁这个机会捡漏呢!这样,你可以再走走,咱俩这么熟,又有大林姐这方面,如果实在出不了手,你再回来,到时候我给你想想办法。呵呵。”

  话已至此,阿宁和石头只能面带失落地收拾珠宝,然后在陈群的相送下告辞。临别,陈群深感惋惜地说:“张老弟,欢迎你回来。”

  阿宁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和石头悻悻地向施慧的车子走去。一边走石头一边撇着嘴问阿宁:“老大,这老不死的挺黑呀!他家摆了一屋子值钱的东西,还他妈琢磨黑咱们呢!”

  阿宁“哼”了一声:“他就是个二流的骗子,眼神动作全露托,一点都不专业。他啥样我也不是没见过,整天冒充中纪委的干部在澳门招摇撞骗。从大林姐那儿一回借个三五十万过过赌瘾,我估计大林姐肯定是为了让他往澳门*客才扯他的。他那一屋子东西整不好都是次品,好东西能自己在家用那些家伙事儿瞎磨吗?这里边门道多,咱们整不准,但从他眼神上我能看出来,咱们这才是好东西,他就是想从咱这儿拼缝儿。”

  石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上车之后,阿宁并没有让施慧马上开车,而是先给云娜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阿宁问:“我们走了之后,那个小白脸儿有没有什么动作?”

  云娜情意绵绵地说:“只有一个动作,那就是他在第二天就搬出了别墅,而且在电话里跟我说他从此之后绝不会再跟我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更不会告发我。呵呵……”

  阿宁忧心忡忡地说:“我总感觉这件事不是很稳妥,具体怎么处理还得再议。还有,这批翡翠太难出手了,我想先把翡翠抵押出去,这样先能充实一下资金,等找到买主再赎回来出手,你同意吗?”

  云娜柔声说:“你说了算,咋样都行。另外,制作赝品的计划已经启动,我把样品图片发过去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拿到实物,一会儿我也把图片发给你。”

  “知道了,挂了。”

  “嗯!我想你。”

  因为有施慧在旁边,阿宁故意耳朵紧贴听筒,很巧妙地回避着云娜的亲腻。

  挂断电话,阿宁问施慧:“哪儿有典当行?”

  施慧说:“我现在就带你去北京最大的典当行。”

  说话间,阿宁收到云娜发来的图片,他对瓷器和玉器更是一窍不通,只觉得东西不错,有股子神韵。

  施慧轻车熟路,不到半个小时,玛莎拉蒂停在了“瑞通”典当商行门前。不愧是京城最大的典当商行,果然够规模、够气派,独楼独院装饰华丽,占地面积上千平方米,大玻璃柜台里面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珠宝玉石、金银器皿,以及相当数量的各类古玩,绝对彰显出了此处的实力。工作人员很热情地接待着阿宁他们,宝贝拿出来之后,七八位专家眼眶上夹着显微镜,一件一件地传验着。那动作、那神情,简直就是在甄别自己的命理,绝对容不得半点疏忽。历时五十分钟,九件饰品才全部检验完毕。之后,专家们进到典当行的里间开了一个小会,再之后,一位男经理才挂着一脸的职业微笑对阿宁说:“先生,您这九件翡翠饰品经过我们专家品鉴,确定是A品。但市场估价稍低于您购进的价格,九件相加的总额是一千五百三十万元。正常鄙行的抵押价是货品价格的二十分之一,但是,鉴于您这批饰品的品相上乘,鄙行决定以十分之一的价格抵押这批饰品,您意下如何?”

  阿宁思考了几秒,问经理:“发票上都明码标价,你们怎么估得比买价还低?”

  “噢,是这样,我们典当行的生意不同于其他行业。之所以把货品价格低估几个点,是因为这中间包括风险评估。万一有闪失,拍卖等事项都须前期投资。”男经理微笑不减。

  “那么,卖给你们呢?”

  “噢,对不起先生,我们只典当,不收购。只有在客户不按时支付典当款利息的情况下,我们典当行才会启动拍卖程序,以清偿典当款利息。再者,您肯定不会把品相这么好的宝贝低价出售的,不是吗?呵呵。”男经理细心地解释着。

  阿宁一拧身,让身体随*股下的吧凳转了一圈,顺便看了一眼旁边的施慧和石头,等身体转回原位,他当即拍板:“就押这儿了!反正宝贝也不会有闪失,有买主再来赎,无非花两个利息呗!”

  一听这话,施慧嗔怪着说:“老公,这是何苦呢?押个一百多万块钱而已,每个月的利息就是几万块。咱们把东西拿回去,我再向家里要一笔钱给你用不就行了吗?”

  阿宁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施慧的问话。此时,他心里既温暖又无奈,不过,他知道自己宁可有损失也不可能再用她的钱了,因为之前欠下的一切至今都无法偿还,哪敢再欠?基于这一点,他干脆地对经理说:“履行程序吧!”说完拍了一下施慧的手臂。

  但他的手被施慧推开,然后她起身离去。

  阿宁知道施慧只是因为自己不用她的钱而赌气回车里去了,就没理睬,开始配合工作人员履行典当手续。这种大公司的典当程序相当正规,不但典当行方面全程摄录典当物品的封包、装箱过程,而且经理也要求阿宁和石头这两位物主同时用手机摄录下典当全过程。于是,两人也不谦虚,同时用手机的录像功能进行拍摄。最后,工作人员详细填写了抵押物品的当票。当双方确认无误后,典当行当即把一百五十三万元人民币的抵押款打入阿宁指定的账号。工作人员同时重申,下个月的今天,抵押方必须按时缴纳六万多元的利息,否则,典当行有权任选一件抵押品进行拍卖,以抵利息。

  办完这一切,施慧一言不发地开车拉着阿宁和石头回到长城饭店。阿宁没有哄她,任她躺在床上塞着耳机听手机里的音乐。

  但阿宁也没闲着,他给王辉打了个电话,让她佯装买家去古玩城寄卖古董的那家商铺帮自己探探虚实。王辉爽快地答应了,甚至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阿宁把那几件古董的照片和商铺的地址发给王辉后,她就带着王莹出发了。姐俩进那家商铺之前,王辉拨通阿宁的手机,两人开始保持通话状态,只是王辉把手机一直放在衣服兜里,这样既能避开店主的视线,又能让阿宁清晰地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也许世界上隐情太多了,只要偷窥或监听,必有意外收获。王辉果然不负所望,出手便送给阿宁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真相。原来,事情非常凑巧,王莹和那对孪生姐妹竟然是高中时代的同学。双胞胎告诉王辉姐妹,她们感兴趣的这几件古董买回去收藏还可以,但因为品相太俗,要出手就得碰运气了。不过既然大家有同学之谊,双胞胎也不妨爆了点料,她们说这几件东西不是店里的,是本区检察院的一个朋友自己拿一百万人民币请她们出面演了个双簧,先行垫付部分资金替人代卖的,出手之后她们顶多赚点儿佣金。如若不是这样,她们店里可没地方摆这种品相的东西。具体检察院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们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王辉姐妹真买的话,她们现在就可以联系检察院的人。

  王辉姐妹听完这个情况之后,假意拿这几件东西和店里其它古玩比较了一下,觉得双胞胎说得对,相比之下,这些东西确实有些逊色。如果不是有人背后出钱,店主绝不可能自己垫付部分资金替人代卖这些次品,甚至不垫付资金,人家都不会让这几件东西出现在店里,怕影响了本店的档次。

  于此,王辉姐妹很听劝地感谢店主后出了门。怕阿宁没听清楚,回到车里,王辉又详细地汇报了一下具体经过。阿宁一番道谢,挂断电话。

  意外的出现总能让人去细细品咂一番。阿宁坐在沙发上揣摩着这件事,他觉得方英敢想敢为,敢爱敢恨,无论怎么说,这里面都包含着她对自己的情义,自己再怎么“格路”,也不能香臭不分吧!唉!

  正在怅然之际,施慧摘下耳机坐了起来,笑了一下说:“老公,听了好多歌曲我才原谅你,我为什么总是原谅你?现在北京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明天去我家做客吧?然后我们回珠海,想玩儿的话随时都可以进澳门,好不好?”说完殷切地在阿宁脸上转着美目,清澈的眼眸让他不忍做出任何违背。

  阿宁走到床边,把施慧的头搂进怀里,爱怜地亲吻抚*着她的秀发,温柔地说:“美人儿,你认为带我去你家合适吗?”

  施慧抬起头,静美地笑着说:“合适!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合适!老公,答应我好不好?”眼中的期盼十分热切。

  阿宁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行!明天上午去你家,下午咱们就回珠海。你去订机票,带上石头和阿敏。”

  阿宁说完又要吻她的额头,却被她高兴地用唇将吻接住。两人忘情地吻着,吻得轻盈而美妙,吻得施慧放飞双臂,像一只在妈妈口中接食的雏燕……

  告别晚宴就设在长城饭店,方英盛装出席,是施慧代表自己和阿宁请她来的。一是告别,二是感谢她一直以来的热心帮助。当然,阿宁不会说破她垫钱寄卖古董的事。江静夫妇去欧洲了,在微信里和施慧互道珍重。

  今晚的方英很是喧宾夺主,扎眼的大红晚礼服可谓惊艳四座,与施慧的白纱抹胸裙和阿敏的紫色旗袍相比,后者只能算衬托红花的绿叶。酒席宴间,她频频举杯,妙语连珠,出尽了风头,让包房里的几位女服务员都觉得她才是今天晚宴的主角。阿宁和石头这两位男士也被她的风采所折服,眼光里只剩下了赞美。这还不算,她强烈要求与阿宁对唱几首燕婉情歌。施慧当然不能小家子气,在她的鼓励下,阿宁也放开了胆量,与方英演绎得珠联璧合,全场掌声不断。两人对唱时眉目传情,卿卿我我。不过,所有人都说不出什么,情歌唱得投入嘛!

  情歌唱完,方英满面红晕地将阿宁的手递还到施慧手中,一语双关地笑着说:“修女,姐夫我借用完了,现在还给你。唉!无奈呀!呵呵。”说完转身归座,*露的颈背在大红礼服的映衬下柔光耀眼。

  施慧拉着阿宁的手,深情地笑着说:“老公,你唱得真好,我们唱一首《知心爱人》好不好?”

  “嗯。”借着兴头,阿宁很乐意跟心爱的女人合作一首。

  到了此时,大家不得不承认阿宁的歌唱天赋极高,没走上专业路线真是埋没人才啊!这首《知心爱人》他和施慧唱的太投入了,两个人的眼神一直交织着,眉目间的诉说胜过千言万语。每一句歌词,每一个音符,都可以用一个“爱”字代替。唱到最后,施慧眼里泪花闪动,扑到阿宁怀里,嘤嘤地哭起来。

  阿宁轻抚着她的后背,无言地沉醉着。

  这时,阿敏和石头热烈地为这对有情人鼓掌,脸上都是由衷的祝福和喜悦。几个女服务员也被两人的深情所打动,使劲儿地拍手。阿宁偷瞟一眼方英,见她也木讷地拍着手,眼神是涣散的。

  女人太善解人意也是可怕的。晚宴结束后,送走方英和阿敏,施慧直接把车钥匙递给石头,柔情款款地对阿宁说:“老公,明天我们就走了,我知道你有事情要处理,我回房间等你。”说完松开阿宁的胳膊,手指顺着袖子一直滑到他手上,浅握了一下,转身轻盈地走进长城饭店大堂。

  阿宁目送着施慧,等她的身影消失,他才微皱眉头对石头说:“走吧!兜一圈儿。”

  石头很知道该往哪里兜,发动玛莎拉蒂,直奔方英家驶去。

  这哥俩的默契是日久年深磨出来的,而方英和阿宁的默契却是*情男女特有的一种默契,一个比刀刃都薄的眼神就胜过一场谋划。

  到方英家之后,阿宁特意瞅了一眼被自己踹碎的大鱼缸,看见那几条幸免于难的名贵金鱼悠闲地在它们的新家里游弋着,似乎一点也没觉出这间布满粉色*惑的屋子里即将上演怎样理直气壮的龌龊。

  是的,接下来的一切都那么的既龌龊又理直气壮。方英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和主宰者的声调。颠狂之后的阿宁这次没有踹鱼缸,而是在蹬上皮鞋之后,对一直笑得自信又满足的方英无奈加臣服地望了一眼,很轻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在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他飞快地从越来越窄的门缝里与笑容更加自信的方英对视了一眼,这一眼,相当心有灵犀,他们彼此都明白,她任何时候出现,他都会像讨好主人的哈巴狗儿一样,摇着尾巴,伸着舌头蹭过去。

  离开方英,阿宁又到杨琳琳那里“赶场子”。但他没敢说明天就走的话,他太了解杨琳琳了,怕这只小妖精耍赖或干出别的事情再节外生枝,只是在耕耘中他由衷地卖力,想以此来祭奠离别。

  小妖精一点没有嗅出离别的味道。她以为这是自己应得的,相当的天经地义。临了,她腻得要死地对阿宁说:“龟儿子,今晚老娘给你打一百八十分,不要骄傲,再接再励哟!”

  阿宁反身将她紧紧地抱住,想说几句不舍和叮嘱的话,又忍住了,只是用下巴一个劲儿地摩挲着她的小脸蛋儿,然后抠开她缠绕自己脖颈的手臂,抽身离开。

  回到长城饭店时,已经凌晨三点了。阿宁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而是去隔壁在石头房间睡了一夜。他刻意地回避着施慧,他觉得自己这具接连与两个女人交*过的肮脏*体不配与她亲近,满心的怅然若失。

  飞机是下午三点的,上午十点施慧就敲开了石头的房门,对出现在门口的阿宁平静地说:“老公,后半夜你俩回来时,我就站在窗前,后来我在门口听到你俩进房间了,知道你是怕打搅我,我就睡了。刚醒,你睡得好吗?”

  阿宁心里疼了一下,心想这个女人原谅人竟然都原谅得那么善良,多坚硬的心能抗得住她这番折磨啊!他屏住心疼,打着哈欠说:“我睡得好啊!准备去你家呗?”

  施慧应了一声,转身回房间去准备了。阿宁一回头,石头在被窝里冲他竖起了大拇指,那意思是佩服阿宁的缜密。因为昨晚石头在方英家楼下接阿宁回到长城饭店附近时,阿宁曾让他把跑车停在路边稍隐蔽的地方,然后他打出租车去的亮马河大酒店。等完事后,他又让石头打车把他接回玛莎拉蒂车旁,之后石头他俩再开车回长城饭店。这样就避免被施慧窥望到他去找杨琳琳,更避免了她的难过。

  阿宁这么做对“扒皮抽筋”计划而言是有些矛盾的,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矛盾的还不止这一点,车子都已经停在施慧家那栋独门独院的仿欧式红楼前了,阿宁突然变卦了,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但是,他真的反悔了,当初他完全是为了满足施慧的愿望才答应上门的。可是,经过路上的反复咀嚼,他觉得自己真的无法面对这种无地自容的时刻,自己有何脸面见她的家人?有何资格出现在她家里?以男友的身份吗?算了,谁的男友能像自己这样龌龊?别因为自己这堆臭狗屎脏了人家善良淑德的门庭。现在拒绝顶多让她生气,如果不拒绝,将来带给她的伤害更大,到时将如何收场?他拉着施慧的手踌躇了一下,为难地皱着眉头说:“美人儿,我还是不进你家了吧,我……”

  施慧见阿宁*言又止,满脸不解地问:“怎么了老公?我已经跟爸爸妈妈说好了呀!他们知道我带男朋友回家都很高兴、很期待呀!而且我哥哥和妹妹都在上班,只有父母,进去吧!好吗?”

  面对施慧急切的央求,阿宁闭上眼睛,扶着额头愧疚地说:“美人儿,我还是不进去了,下次吧!下次再来好吗?”

  他的语气虽是恳求,但很坚决。施慧顿觉一股苦涩袭来,她知道他从心里对自己的家世有着某种排斥或压力,再加上他是内疚的,所以他想退却。但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真心吗?还要自己怎么做呢?她失落极了,心里更是发酸,身子瘫软地靠在座椅上,眼泪流了下来,默默地饮泣着。

  阿宁就这样一言不发地静默着,任她的悲伤一刀一刀割着自己的心。施慧伏在方向盘上,双肩随着抽噎而耸动。至少哭了二十分钟,她才拿起纸巾擦泪……

  阿宁眼睛无神地直视着前方,没有安抚,没有劝慰。等施慧彻底停止了抽泣,他平静地说:“美人儿,别怪我,将来我有资格那一天,会主动上门拜访的。”说完眼睛仍然直视前方。

  施慧不知用怎样的宽慰哄好了自己,她突然理解了这个男人的苦楚,勉强地笑了一下:“没关系老公,我明白的。你下车等我一会儿,我进去和父母说句话,然后叫上阿敏,让司机开车送我们去机场。”

  阿宁点点头,很感激地深望她一眼,开门下车。

  她还是那样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按动一个遥控器,电动院门随即向两侧徐徐拉开。

  施慧开车进院了,但院门并没有关闭,好像她永远要为这个男人敞开大门一样。车子进院向左一拐不见了,留在阿宁眼前的是假山、凉亭、喷泉和铺着红砖的甬道以及一大片生机盎然的草坪。再往远望,是一个大花坛,里面姹紫嫣红的花朵竞相绽放,相当好看。花坛旁边几株大榕树和法国梧桐相对而立,繁茂的枝叶撑起了两排绿荫大伞,为花朵遮挡着炙热的阳光。这栋上千平方米的三层建筑被装点得很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让此处的幽静与正街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简直就是洞府仙庭。看到这里,阿宁的自卑感更加浓烈了,他转过身子,向门旁走了几步,不想让自己跟这座大宅院离得太近。

  驱赶了一会儿不舒服的情绪之后,他打电话让石头动身去首都机场等着自己,然后又和工地上的杨琳琳打情骂俏了几句,正打算再和滨城家人通个电话的时候,一辆宽大的黑色商务奔驰驶出院门,在他前面停下。身着黑色套裙的阿敏从里面拉开车门,示意他上车。

  阿宁顿了两秒,才抬起有些发沉的腿。他一上去,就被中排位的施慧拉坐在身旁。她之前的忧伤一丝不见,恬静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撒娇,眨着清澈的大眼睛问:“等着急了吧?”

  “这才多大一会儿,不急。”

  说完,阿宁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他细看一眼施慧,觉得她的表情和动作都有那么一丁点儿反常,尤其是她没有叫自己“老公”,这根本就不是她的风格。阿宁警觉地向前面看了一眼,这下他释然了,原来有一位老司机在嘛,再怎么亲密也不能旁若无人吧。

  不过,他仍觉自己的发现不全面,似乎还有某种不正常的东西存在着。于是,他又看一眼施慧之后,回头望了望后排位上的阿敏,这一眼,突然有种更大的不对劲掠过心头,他微皱眉头转过脸,开始从后视镜里盯看老司机。

  老司机此时也正在盯着阿宁,两个人的眼神在后视镜里狭路相逢了。车速很慢,从胡同驶向正街将近千米的距离,老司机戴着眼镜的眼睛在瞟路况的间歇,左一眼右一眼地看着阿宁。阿宁沉稳地迎着他的目光,读出他眼里并无恶意,有的只是睿智的和善与些许的快慰。看他的年纪,也就六十岁,精神头很足,那种干部式的发型梳理的一丝不苟,除了鬓角有几络白霜,头发大部分都是黑的。他的眼皮虽然有些下垂,眼袋也很明显,但仍是个浓眉大眼的男人。而且他的眼睛跟施慧很像,甚至整个面部都神似。一身质地上呈的棕色裤褂,稳稳地罩在他胖瘦均匀的身躯上。

  阿宁不错眼珠地看了半晌,又瞄了几眼身边望窗浅笑的施慧,他没想别的,只是心想真是大户人家,司机都如此的气宇轩昂,捞出去当个市长啥的也能上得了台面。这个想法一冒头,他不由得又回头看了一眼也望窗浅笑的阿敏,心里犯开了嘀咕,副驾驶没有人,车里就他们四个,但是,气氛怎么有些诡异呢?好像还有一个人物存在似的。他浅浅揣度了片刻,便觉得自己可能最近太累了,神经稍稍过敏而已,也就放松思绪,闲掠着窗外街景。

  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车里四个人几乎没什么交谈,除了老司机和阿宁的不定时对望,中间只有阿敏递给大家每人一瓶水。不过,在喝水的时候,老司机从后视镜里和施慧微笑着举瓶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被阿宁看在眼里,他觉得那微笑是亲人间的,看来这个老司机在施家年头不短了,举手投足间都是主仆情深。

  因为多了个司机,自己在车里成了明显的外人,生分的空间没有共同话题再正常不过了,阿宁除了顺着施慧弯翘的长睫毛望向车外,就是闭目养神,对于施慧和阿敏有些神秘的浅笑,他只当她们是闲的。

  车子停下之后,阿宁看见了等在机场入口的石头,他下车向石头一招手,石头大步跨过来,闷着脸一声不吭地帮阿敏拿后备箱里的两只大行李箱。这时,阿宁一回头,看见一身白裙的施慧正抱着老司机的胳膊在摇晃,而且她还把脸颊贴在老家伙的肩膀上亲昵地撒着娇,更重要的是那老不要脸的还用长了老年斑的手抚*着施慧的披肩秀发……

  虽然老家伙脸上除了慈爱没有任何杂质,但阿宁脸上仍然腾地一下烫了起来,他把夹包塞给石头,几步绕到车头,阴沉着脸站在两人面前。 赌城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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