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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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学生来说,算一个学期过了多久不是按天数算的,而是按照考试,运动会,家长会和各种节假日来算。
比如过了第一次月考,就知道离下一次考试不远了,过了运动会就知道还有半个月就要有家长会,过了家长会就知道五一要来,过了五一就知道快期末了。
十多年的肌肉记忆,不怪他们。
第一次月考完之后其实课是相对轻松的,因为大家差不多都知道自己错在哪,知道卷子要讲什么,所以这一周的课都会相对轻松一些。
当然,对那些年级前几名的,那可不太轻松。
譬如祁臻的数学卷子直接被老范征用讲题,导致祁臻不得不搬着椅子坐到周靳言边上和人共享一张卷子。“你这写的好长啊。”周靳言抄了祁臻的解题步骤,跟他身边那只花痴萨摩吐槽了一句,“也太长了。”
“正规解法。”祁臻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下,“你这个解法太偏了,没点积累想不到的。”
“你想不到?”周靳言在自己卷子上写下这四个字,侧头看着他,“你确定?”
“没时间了那会。”祁臻仰靠在椅背上,朝他挑了挑眉,“老范这方法虽然写的东西多但是能保证满分。”
然后他就看见周靳言一脸“你个分奴”的鄙视表情。
“周靳言你干什么呢?”老范忍这两个年级第一很久了,“祁臻你干什么呢!”
“老师他觉得您方法太慢了!”论反应快,祁臻绝对第一名,也是唯一一个敢抢在周靳言面前说话的人,“靳言说您方法写太长了!”
周靳言看都没看人,抬手拧了一把祁臻的腰,给祁臻疼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那方法我看了,不普世。”老范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监考他,看着他一个小时写完这张卷子然后睡回去了,我有多尴尬吗!”
周靳言看着祁臻翻了个白眼:“叫你说。”
祁臻微微摊开手,朝他做了个无辜的表情。
后来一天都这么过去的,祁臻的卷子是不是就被叫上去当个范本,主要是因为和他同样拿第一的周靳言卷子实在写的太过草率,步骤跳了太多。
——老师看不懂。
“你回家把你物理卷子拍我一份。”祁臻下课之后找到何邵,表情一言难尽,“我同桌的卷子过分……过分简洁,我觉得我可能看不明白。”
何邵挑了挑眉,随后了然:“你告诉我他写了几道题。”
祁臻抬手比了个三。
“那没事了。”何邵摆摆手,“我回家发你。”
“好。”祁臻手揣在兜里,大爷一般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嗯?”
“祁臻,老徐叫你!”周靳言刚从饮水机那里回来,手扯了扯领口,“好像是班长会什么的。”
“谢晓雯!”祁臻翻了个白眼,看向闲得无聊在喝咖啡的谢晓雯,“老徐叫你。”
“叫你妈,你去。”谢晓雯头都不抬,甚至抿了口咖啡。
“嘶……”祁臻刚想回怼,就听那边的周靳言又说了一句:“谢班长,您也得去,老徐叫你俩,顺便也叫我。”
一边的祁臻笑开了花。
谢晓雯:周靳言你是不是故意的。
在门口的周靳言微微歪着头,微笑着朝她做了个无辜的表情,那意思在说我可不是替祁臻救场,真的有事。
“什么事啊。”谢晓雯放下咖啡揉了揉眼睛,“什么事得要两个班长去?”
周靳言给她比了个口型,谢晓雯先是一愣,随即了然。
“什么事啊。”祁臻侧头问周靳言,还悄悄摸了一下人的后腰,挑了挑眉,“要两个人去?”
“分班问题吧,我跟老徐说了我要走的事,后面有些分班情况不好处理。”周靳言见谢晓雯过来了,让她凑近了点,“可能需要你们一起过去商量一下?”
祁臻和谢晓雯点点头,转头和他一起去办公室了。
等祁臻他们回来的时候,周靳言的座位上没人了。
“靳言呢?”祁臻敲了敲谢子炀桌子,“靳言去哪了?”
“我刚回来我哪知道。”谢子炀让自己手机探出个头,“但是,你们走后,他就也出去了,一个大课间还没回来,估计有事?”
什么事能要一个30分钟的大课间?
最近又没有卷子要靳言帮忙去判分啊。
祁臻眉心蹙起,啧了一声,转身掉头就准备出门去找人,结果刚转头就看见周靳言从门口进来。
“你们找我?”周靳言正好从外面溜达回来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不过这人眼角红得有点不正常,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惹眼,校服甚至还有点不整齐,“怎么了?”
谢子炀抬手一指祁臻。
“哥,我没事。”周靳言一愣,两指并拢点了点眉心,又戳了一下祁臻的鼻尖,声音平静,“我……”
他突然用手捂着嘴,猛地咳嗽起来,手不管不顾地抓着祁臻的手臂,像是一击重锤砸碎了天灵盖,骨头都被拧得粉碎。这种剧痛让他站不起来,甚至开不了口,有星星点点的血沫从手指缝里透出来,越渗越多,几乎喘不过气。
他压抑着绞痛,想和祁臻说一句我没事,你别慌,却也说不出口。胃里钻心的疼痛翻江倒海,他能听到祁臻的慌张,听到谢子炀的震惊,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耳朵像是被堵住了,四肢百骸被抽干了力气,所有的感官,一切一切都被剥夺了。
“言哥!周靳言!”
“这怎么这么多人……让开!周靳言!”
“靳言!周靳言!靳言!小言!你别吓我!”
“老师!周靳言晕倒了!”
……
“靳言,靳言?”
谁在叫我……
周靳言费力睁开眼,眼缝里的余光瞥到三个书包,估计这仨人轮班,何邵和谢子炀可能出去买饭了,留祁臻一个人在这:“醒了?”
“何邵他们出去给你买粥了,刚刚医生来看过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情绪激动,急火攻心,所以才会晕倒的,但是要调理一段时间。”祁臻尽量温和地把这些话说出来,语气尽量平静,“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靳言摇摇头,打着点滴的手够了够祁臻的衣角。
一点一点扯着。
拽得祁臻心口拉拉扯扯,揪下去一块。
“哥。”他很轻地叫了一声。
祁臻微微抬了抬下巴,看着他。
“抱歉……我……身子太差……”周靳言有点不好意思,说话的时候眼睛没看着祁臻,“我没想到……”
祁臻抬眸,眼睛里没了光,甚至能看出来有些憔悴。
“医生说你被人打了,怎么回事。”他冷声道,“你皮肤上有几道青痕,不像是磕的,还有鼻骨这里。”
周靳言眼皮很轻很轻地动了一下,没出声。
“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祁臻见他不说话,便直起身子再凑过去一点,右手压着周靳言想要反抗的手,另外一只有针管的手被他好好捧着,“疼不疼?是谁打的,他们打你哪了?”
周靳言还是不说话,把头转过去,不去看祁臻的眼神。
那眼神会把他杀死的,会让他暴露所有脆弱的。
不可能去看的。
“你回答我!”祁臻强硬地掰过他的下巴,捏开他紧闭的唇齿,舌头鲁莽地撞到里面要吻他,手抓着他的手腕,“你看着我,你告诉我……”
周靳言被他亲得说不出话,连呼吸都困难。“哥,祁臻……你干嘛……”
这个吻极其急迫而暴力,祁臻根本没给他反抗的机会,说出来的话全用一个吻堵了回去,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周靳言被他亲得嘴唇发疼发红,连求饶的声音都被唇齿的撕咬给淹没,反抗作乱的手被扣住,后腰被人揽过去,被抓着后颈吻过去。
祁臻太害怕了。
他感觉到周靳言在把他往外推,他知道周靳言在故意做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甚至知道周靳言在故意瞒着他什么,可他甚至找不到一个理由,找不到一个被推开的理由。
他什么都不敢想,他怕越想越深,越想越恐惧。
他像剥洋葱一样剖开自己,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扒开,他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让周靳言不相信他。
他好害怕。
“哥……疼……我疼……”
祁臻的动作倏地卡了壳。
他松开那张唇,见周靳言眼尾多了一瞥红色,眼角也泛着红,整个人毫无防备,又软又滑。漂亮的眼睛被自己吻得双眸含水,嘴唇红得像是两粒饱满的草莓软糖,轻轻一咬就能被咬软,被咬化,说不出的脆弱毫无防备地就暴露在了他眼前。
小美人那双桃花眼里全是水,倔强地忍着不哭的样子看起来委屈的不行。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祁臻的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掉下去一块,生生被拽下去一块。
湿漉漉的小狐狸惊恐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还要做什么。
祁臻觉得自己可能欺负人了。
问题他妈的是明明他是委屈的那个。
“……对不起,吓到你了。”祁臻缓了一下呼吸,沉默着安抚般地吻他,“对不起……”
“你怎么了?”周靳言被他吻得狠,现下这回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你,今天怎么了?”
祁臻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是嗓子有点哑,“别推开我。”
“你别推开我。”
他把周靳言抱得更紧,像是要把人揉碎在自己怀里。
“还有哪疼?”祁臻的吻落在他鼻翼发青的位置,手一直握着他扎着针管的手腕,小心翼翼,连用力都不敢,“哥哥亲一会,一会就不疼了。”
傻子。
明明不害怕我,那为什么要躲我。
祁臻轻笑了一下,低头吻他。
柔软的唇印上周靳言的眼睛,又从鼻尖一路滑下,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缠绵的温柔。祁臻的每一个吻都像是火星,落在皮肤上只觉得滚烫不安,周靳言被他吻得发出轻微的哼声,眸光从半睁的眼缝里垂下来,落在祁臻扑闪的睫毛上。
“哥,我没事。”周靳言在吻的间隙里唤着祁臻,“哥哥,别怕,我没事的。”
祁臻就跟没听见似的,微仰起头,将所有的话都用一个吻堵了回去。他稍微比周靳言壮一点,高一点,把自己的外套搭在人后背上,圈住怀里的小狐狸,笑声又低又苏:“张嘴。”
想说的话全被含糊的吻给堵了回去,黏黏糊糊的水声在空无一人的小房间里被听得格外清晰。周靳言被祁臻吻得鬓角出了汗,红着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哥……”
眼前人冰凉的指头摸着他薄薄的眼皮,甚至摸过他眼尾那一点红,温热的呼吸烫着他的耳朵,都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攥住了一样,什么都被这个人攥在手心里。
“再张。”祁臻哄着他,手指捏着他下巴,“乖。”
那么小一个人,被自己抱在怀里。
看上去不闻窗外事,对谁都冷冰冰的,习惯用一层伪装示人的周靳言,在自己这分明就是只要疼着的小狐狸。
“你不知道你昏过去的时候我多害怕。”祁臻终于肯把这些话说出来,他一边温声细语哄着人,一边皱着眉头,“靳言,答应我……”
啪嗒。
“你俩这……”何邵提着粥碗回来,刚一进门就看见祁臻在对周靳言动手动脚。“祁臻,你能,你能再饥//渴一点么……”
一碗火烧都堵不住你的嘴。
祁臻啧了一声,把周靳言围得严严实实护在怀里:“行了少说两句,他本来脸皮就薄……啊我错了!”
周靳言反手一掐他脖子,眼神冰冷。
“宝贝儿宝贝儿宝贝儿!”祁臻被掐得又气又笑,还得哄着人,“好了好了,先吃饭,吃完饭随便你怎么弄都行,哥今晚上陪你。”
“我也在这,老谢他家里有事得先回去了。”何邵放下手里刚带回来的外卖,“我先把饭端过来,老祁帮我搭把手,我给靳言要了碗米粉,另外咱老师会查这事么。”
“中午的时候你看见他了?”祁臻给周靳言把碗放好,小心吹了吹,“不烫了。何邵,坐这来,问你点东西。”
“啊?”何邵拿着自己的排骨饭,一屁股坐到病床上,盘起个腿,“啥事啊。”
“中午有谁来过咱班么。”祁臻嚼着片牛肉,又给周靳言加了一筷子糖醋排骨,“我不在的时候。”
何邵眼珠子转了转,摇了摇头。
“真没人?”
“我那会在化学办公室啊老祁。”何邵嘴里闷了一大口饭,说话含糊不清,“不过我刚刚回了一趟学校,有个事情,很严肃,徐阳老师说等靳言醒了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周靳言很轻地抬了一下眉,没说话,接着吃面。
“怎么了?”祁臻叼着根白菜,吊儿郎当的兔子一样,懒懒地抬起眼,“老徐找我?”
何邵点了点头:“我今天回班的时候,正好赶上方瑞他们那组在做值日,我跟子炀过去给你俩收拾书包的时候,看到了……你猜我俩看着啥了。”
“别卖关子。”周靳言吸溜一口面条。
“咱班光荣榜被人撕了,而且撕掉的。”
何邵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
因为他觉得这事太令他不解和难过了。
“别的行都没有撕掉,唯独第一行,靳言的名字被撕掉了,祁臻的名字还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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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啦!!!
期末考完啦我回来啦!! Unpredicta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