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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掌玉帛之盟(6)
过了一会儿,便见余羽带着两人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朱则宁尾随他们去到一个僻静的巷子,出手将余羽制住,细问究竟。那余羽剑术精绝,向来自负,但两招即被朱则宁的掌心贴住了大椎穴,只感他掌心中透出灼热力道,掌心一吐,便能将自己震得脏腑受伤,当即也不敢再硬抗,将他的身份姓名,来到这里的用意,一一说了。
原来,余羽收到拜把子义兄长丰道人的书信,要他协助弘义帮,找到了接头人,却将他们带来这里,那段可劝说他们加入虎爪门,通力合作,虎爪门门主将有重任托付。余羽自然不肯为这个小小的虎爪门效力,更不要说那虎爪门门主是何人,段可都不肯明言,当即闹得僵了,不欢而散。
朱则宁见事情又起变化,虽然不知事情到底怎样,但料想那段可几人既然已将真实意图透露,便绝不会容余羽几人活着离去。他将这层意思低声说了,那余羽自恃剑术了得,又有弘义帮这个大靠山,丝毫不惧。朱则宁冷笑道:“余大侠,前边来的那五个后生脚步轻捷,脸带煞气,后边还有三人追了过来,你自信能将他们一举击毙,全身而退吗?”余羽瞪大了眼睛前后张望,片刻之间,果然有八个人前后拥围过来。
他心中诧异,暗道:“这小子不知是什么来路,不见其人,便先闻其声,显然是内功比我高深太多,不管我能不能冲破那八人的合围,总之是难以摆脱眼前这人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是乖乖听从招呼,不要惹祸上身。”主意打定,当即笑逐颜开,点头道:“你想要怎样,但请吩咐,老余我悉随尊便。”
朱则宁见他知机,便不再为难,低声说了几句。那余羽爽快答应,这四人便又回到了那所院子。那八个年轻人见他们折返回来,便也若无其事的回到了院子里。
来到厅中,朱则宁一言不发,便先施展开身形步法,将厅中的一个秃头汉子和一名褚姓老者擒拿制住。院中的那八名后生听到厅中响声有异,抢进厅来,被朱则宁抓拿点拍,拳打脚踢,每人都只一招,便全都击打得晕了过去。但见他们趴伏仰卧,在门口叠成一堆。余羽目瞪口呆,直感匪夷所思,他手下的两名弟子,自然更是吓得呆了,大气不敢出一声。那两人先前根本不知道师父是被朱则宁出手制住,然后挟制来此,见他们低声细语,神情随和,还以为是师父的至交好友。
朱则宁将他们制住,吩咐那两名弟子将这些人都拿绳子绑了,要去搜索段可,才知他已经从后门走了。朱则宁询问这秃头汉子和那褚姓老者的真实身份,那褚姓老者镇定如常,显然见多识广,毫无惧色,这秃头汉子却脑门上沁出一层油汗,两股战战,显得害怕之极。
余羽老于人情世故,知道有这老者在旁边,这秃头汉子不敢吐露实情,便抽出长剑,刷的一声,但见白光一闪,随又挥剑入鞘,那老者身后的椅子却被一分为二,跌落地上。他这手气吞万里,委实又快又猛,声势逼人。而他出剑收剑,一气呵成,中间全无停顿,显出此人外号电光神剑,确实在剑术上的造诣不浅。
他见朱则宁面有讶色,显然是暗赞自己剑术了得,便得意一笑,又板着脸喝道:“大胆狂徒,敢愚弄我们,你这老头,来来,让我先到院里砍了你的脑袋。喂,那秃头,你给我等着,等会儿我再来收拾你。”提着褚老头的衣领拖到院子里,过不多时,只听褚老头一声惨叫,那余羽又提剑走了回来,剑上血迹淋漓。
他走近秃头,那秃头浑身筛糠,忽地瘫坐地上,两眼直勾勾的望着他,嘴唇颤抖,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余羽挺剑在他肩上慢条斯理的抹去血迹,一边缓缓道:“那老头已被我斩首,哈,脖子里喷出的血浆,那叫一个高,老头的一头花白头发落在血泊里,好看之极,不知道你这秃头泡在自己的血里,会是什么个情景。”那秃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我说,我什么都说,不要杀我,不,还是杀了我吧,不要折磨我……”
朱则宁耳音敏锐,听到是这余羽将褚老头拖到院里,双腿连环,一腿踢倒,让他发出惨呼,另一腿便封住了他的穴道,随即折返回来。他剑上的血迹,却不知是从何而来。这时往他身上看去,见他胸前也是一片血渍,还有红色的血液不住的往下滴答坠落,转念一想,便明白了是他怀里揣着一个水袋,袋中不知装着什么牲口的血水,他刚才涂抹到剑上,匆忙之间,那塞子没有拧好,便从衣衫上滴落下来。这人带着这样的东西,自然是要伪装捣鬼,使诈所用。
只听那秃头汉子抽抽噎噎的说道:“我叫王遥,是弘义帮帮主的大弟子……”余羽大喝道:“还在撒谎,来来来,直接砍了脑袋算了!”那秃头忙擤了一把鼻涕,说道:“是,我不胡说了……呃,我叫胡言,真的,这是大师兄给我起的名字,王遥是我的大师兄。我第一次见他,踹过他一脚,那时他还不是大师兄,他杀了大师兄,就成了我们的大师兄,从那一天开始,我每天都受到他的残酷折磨……”
磕磕绊绊的一直说了半天,朱则宁和余羽接连追问,不住补充提示,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他说的话梳理清楚。原来,此人姓胡,确实是陈仓与的弟子。他被调教成人,唯一的作用,就是留在此处,做大师兄的替身。那段可是他的二师兄,已经前往青岩书院与大师兄汇合去了。如此这般,朱则宁便让他一同前去明慈庵,自己也乔装改扮,装作是余羽的门人。
他本来是想要让那胡言当场揭穿石枫的真实面目,孰料段可甚为机灵,先下手为强,抓烂了胡言的脸,杀人灭口。那王遥内外功都已到了返璞归真之境,虽然朱则宁行为谨慎,还是被他察知到破绽,两人交手之后,朱则宁跃出窗外,本来还要蓄力反击,却听到尤在被几位师太押了来,后边跟着的一个老年师太絮絮叨叨,一直跟弟子说尤在谎言欺骗,说什么主持师太被人羁押在安度老店。
那诀悟师太随口念叨,似是将信将疑,这般说给别人听,便能免去自己猜测辨别的痛苦。朱则宁却知道尤在不喜多言,言必有物,他既然说诀明师太还没有死,是被人羁押了起来,那就定然访查确凿,不会有误。
他微一思忖,便知兹事体大,耽误不得,这边有玉如意他们照看,还有俞形劲几位武林耆宿,那王遥和向勉造不成多大破坏,便立时跳出院墙,往安度老店的方向奔去。他来到沼泽边上,情知里边的该是高手能人,时刻关注监视着入口方向。他不敢轻举妄动,便绕到了沼泽南边,先隐伏起来,等到天色黑了,才去砍来极长的两根竹竿,双手分别持握,便像走高跷那般滑过沼泽,去到石屋。
这样一番耽搁,竟然与赵若溪他们先后脚的去到店中。他听见赵若溪受伤倒地,情急关心,飞身过去,便展开了形与剑法。那三个侏儒配合默契,招数怪异,朱则宁牛刀初试,便遇到强敌,自然全力施展,不敢有丝毫怠忽。
这形与剑法配合幻行步法展开,便如打坐练功一般,将体内的天香内力越发激荡蓬勃。到得后来,他只感浑身炙热,随即又冰冷无比,墨剑挥出,力道越来越强,他身上所受寒热煎熬,却也越来越痛苦。直到挥剑割喉,那侏儒的鲜血洒到剑上,朱则宁才感觉有一丝熨贴从剑柄直传到肺腑经脉,水深火热的痛楚立时消减。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为何创派祖师要留下遗训,让后世弟子无论如何找到同门师叔,互通有无,将天与神功和覆水心经结合研练,原来是这天与神功借助天香乌木的神效转化为体内能量,但终究不是自己修炼而成的内力,一旦使出,便身不由己,只待血溅墨剑,才稍有缓和。想来是那位祖师深谙本门绝学,知道覆水心经是化解这层魔障的唯一法门,所以谆谆教导,再三警示。
这天与神功这般邪门,动辄使人嗜杀嗜血,自然也就不能理解,为何形与剑派的传人恶名昭著,为人不齿了。明明是要找到师长前辈切磋补益,却滥杀无辜,四处树敌,实在是受内力反噬,身不由己。
朱则宁脑中清醒,雅不欲取人性命,但墨剑之出,全是致命杀着。那三个侏儒虽然身披重甲护具,又怎能抵挡住墨剑的锋锐,先后溅血丧命。到了后来,凶恶师兄弟,吴力、曾治先后动手,朱则宁已然神智不清,几次强行收回功力,被毒性反噬,更是脑袋昏沉,意识模糊,直到赵若溪惊叫出声,朱则宁恍然醒悟,竭尽全力逆息收势,已然气息散乱,经脉纠结,顿时七窍流血,昏晕过去。 水天决